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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洗尘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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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下来,皇宫逐渐被点亮,也逐渐变得热闹,其中安昌殿最甚。
洗尘宴即将开始,今日来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容不得半分差池。
嬷嬷们做着最后的检查,宫女太监忙碌地身影穿梭不停,守卫严阵巡逻,搜寻可疑之人。
大晋快一年没有开大型宴会,边关战事不断,不宜铺张浪费。
但这次洗尘宴的含义可不少,既是为将士们接风洗尘,也是庆祝战争阶段性的胜利。
但这都是表面上的,最让大家期待的还是,选在桃花盛开的宴会,其实也是变相的相亲宴。
男女都可摘一朵桃花送给心上人,如果他(她)接受,男子将花插在女子的头上,前往正堂,皇上皇后会送上一个祝福锦囊;如果不接受,不接花就是了,留双方颜面。
没有心上人的,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多认识些人,不仅可以增加人脉,也许还会有意外惊喜。
黎府自然在受邀之列。
沈氏作为正一品太傅的夫人,参加的这种宴会数不胜数,正在和交好的夫人闲聊。
闺中密友林若柒随母亲回苏州了,佟雨音今早突染风寒,和其她贵女最多点头之交的黎菀菀决定还是一个人待更好。
她坐在湖心亭,时不时丢几口吃的喂湖里的鱼,望着鱼儿自由地游动发呆。
但黎菀菀的身份地位注定,她不是能被无视的对象。
比如现在……
佟雨音的妹妹佟雨薇带着五六个小姐妹过来,“黎姐姐,你还一如既往地美啊。”
黎菀菀一袭紫衣绫罗,端庄的飞云簪插上淡紫色的流苏簪子,高贵而雅致,斜靠在栏杆上,慵懒又矜贵。
旁边的一位小姐附和道,“这紫色穿不好就老气,穿好了,就像我们黎小姐一样,高贵优雅,难怪太子殿下那么喜欢,我要是个男子,也会喜欢的。”
黎菀菀嘴角扬了扬。
即使爹娘非常宠爱,但在礼仪制度、为人处世,她还是被太傅阿爹严格教导。
佟雨薇热情地挽上黎菀菀的手,“桃花林的桃花都开了,风一吹,花瓣落下的样子可美了,一起去嘛,黎姐姐。”
黎菀菀不自然地抽出手,“不了,我有些累了,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好。”
佟雨薇是佟雨音的双胞胎妹妹,虽然个性更为内敛,为人更为沉稳,但不知为什么,黎菀菀直觉不喜欢和她过多接触。
身旁的小姐用绢帕捂着笑着说,“湖心亭离宫门近,黎小姐坐在这里,太子殿下一进便可看见。雨薇呀,你还太小啦,等你心上人就知道了。”
佟雨薇羞红着脸,“那、那就不打扰黎姐姐……”
佟雨薇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前前后后还没一刻钟,太快了,都没注意落下一个女子。
黎菀菀不在意,继续靠在栏杆上看着平静的湖面,鱼儿游动泛起涟漪。
“黎菀菀,你真俗。”
郭晴雪嫉妒地盯着黎菀菀。
凭什么大家都奉承她,就连景哥哥也一心在她身上,凭什么她要一直被这个女人压!
精心打扮的郭晴雪穿了一身粉霞锦绶藕丝缎裙。
亭子里,黎菀菀坐着,她站着,衬得她更像大丫鬟。
黎菀菀拿起随身携带的铜镜,左看看,右照照,“俗吗?大家可不这样觉得,你得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什么有问题。”
郭晴雪不服气,“呵,那就是她们奉承罢了,这你也信?”
黎菀菀道,“怎么?你嫉妒?”
郭晴雪气得跺脚,“你、你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景哥哥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姑母已经许我为太子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景哥哥肯定会答应的,哼!”
黎菀菀漫不经心地理理发须,又照了照自己脸上的妆,“哦。”
这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郭晴雪。
一股火气涌上心来,郭晴雪抢过铜镜就往地上一摔。
黎菀菀瞬间蔫了,她从椅子上滑下去,跪在地上,眼眶含泪,哽咽道,“郭小姐,你再讨厌我,也不能摔铜镜啊。”
郭晴雪昂着头,抄着手,“摔了又怎样,这么廉价的东西也就你才当做宝,土鳖。”
黎菀菀没理她,继续道,“臣女向皇后娘娘请罪,都是臣女说错了话,惹了郭小姐不开心,才会摔了瑞云雕花小圆镜,还请娘娘不要责备郭小姐。”
郭晴雪心里一凉,转头一看,果然皇后、娘、众夫人,乌泱泱一片人,吓得她脸色一白,连忙跪下,“姑母,我……”
这时她也想起来了,瑞云雕花小圆镜,是今年年宴的时候,姑母赏给黎菀菀的,当时她还吵着要来着。
“嬷嬷把本宫的珍珠琉璃铜镜拿来给黎小姐。”皇后娘娘的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带着警告的语气,“今日宴会非常重要,黎小姐见谅,待宴会结束,本宫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黎菀菀低头行礼道,“臣女明白。”
说完,皇后娘娘一众人就走了,只是离开时,郭母狠狠地剜了郭晴雪一眼。
郭晴雪心里很恐惧,见黎菀菀起身整理衣襟,扑了过去,“黎菀菀,敢算计我!你完蛋了!”
黎菀菀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郭晴雪就被人拉开。
“菀菀,没事吧?”
慕斐景进来后,正好看到这一幕,赶紧过来分开她们。
郭晴雪看到慕斐景就像看到救星,连忙起来,抱着他的手臂,哀嚎道,“景哥哥,你终于来了,黎菀菀太欺负我!”
慕斐景甩开她的手,“菀菀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你少来污蔑。”
郭晴雪气结,“景哥哥,你怎么能这样想我!黎菀菀,你别以为每次都那么幸运,有人护你!哼!”
郭晴雪红着眼眶,负气离开。
慕斐景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黎菀菀轻声唤他,才回过神来,“菀菀,你别和她计较,她从小被宠坏了。”
黎菀菀怕慕斐景夹在中间难过,毕竟他只是因为皇后无法生育过继过去的儿子。
郭家,他得罪不起。
于是她善解人意的说道,“我知道。”
大庭广众之下,慕斐景不便将黎菀菀揽进怀里,只是牵着她的手,饱含深情对视着,“菀菀,委屈你了。”
……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灯笼烛台将宫殿照得富丽堂皇,金玉帘箔,明月珠璧。
高座上,永昌帝为中,慕祈年在左,皇后在右。
文官在左,武官在右。
公子们在左,小姐们在右。
所有人坐好,宫女们上好菜。
永昌帝端起酒杯,“这杯酒敬各位将士,多亏了你们,才有现在的安宁。朕先干了。”
皇上这杯酒打开了宴会的开关,大臣纷纷敬起酒来,乐师奏乐,舞女伴舞。
气氛逐渐好了起来,
宴会的另外用意,大家也没忘。
难得见一次圣颜,小姐们自然要抓住机会,争着展示,黎菀菀也在中间偏后的样子,上台舞了一曲。
表演的差不多了,永昌帝和慕祁年碰了一下酒杯问道,“世家小姐各个都毫不逊色,祈年,可有喜欢之人?”
慕祁年的事情,永昌帝还是略有耳闻,宸王,他的皇兄有多游手好闲,他也是知道的。
作为慕祁年的皇叔,又是大晋的功臣,永昌帝自然愿意多关心一下。
慕祁年谢道,“多谢皇上好意,微臣有喜欢之人。”
永昌帝来了兴致,“哦?是谁?朕给你赐婚。”
慕祁年道,“多谢皇上好意,不必了。”
永昌帝闲聊起来,“你可要抓紧,你看你表弟斐景,还有几个月就要弱冠了,朕打算给他和黎太傅之女黎菀菀赐婚。朕见那女子聪慧机敏,识大体,又和斐景情投意合,不乏是一桩美事……”
慕祁年握紧袖中的拳头,连疼痛得感受不到。
永昌帝还在自顾自地说,慕祁年烦躁,却又不能打断,只好一杯杯的不停喝酒消愁。
慕祈年无意扫视了一下,没见到那个昼思夜想的身影。
怪事,都半个时辰了,菀菀怎么还没有回来。
慕祈年有些担心,就借口先离开。
偏殿空无一人,慕祈年心中的不安放大。
他往宫门走去,打算去安昌殿外找找。
慕祈年跨过宫门时闻到一股熟悉味道,是菀菀独有的花香。
他环顾四周,谁也没看见,只看见一个小太监低着头,站在宫外。
慕祈年越靠近他,味道越为浓烈。
不会错的,他肯定很近地接触过菀菀,不然不会留下这么浓烈的气味。
慕祈年大步向前,掐住他的脖子,提起来,说,“黎菀菀在哪里?”
*
热,全身就像蚂蚁在爬一样。
黎菀菀意识模糊地扯了扯衣服,浑圆调皮地跑出来,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菀菀……”
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热气刺激着她的耳朵。
一个凉快的东西靠近了她,黎菀菀不由得伸出手抱住。
虽然只是手臂,但足以暂时缓解。
“菀菀,再不放开,就没机会了……”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像一只被禁锢在笼子里的野兽,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感受到他的抽离,黎菀菀赶紧用力,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这个行为彻底点燃了他。
他抓住她的手腕,毫不客气地肯上她的唇。
黎菀菀有些不舒服,想要逃离,他的吻炽热强势,容不得拒绝。
吻顺着嘴唇,来到脖子,黎菀菀推了推,“痒。”
男人“嗯”了一声。
黎菀菀试图睁开眼,却看不清,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皮肤不是很白,却能感觉到他浑身蓬勃的肌肉。
黎菀菀好奇的捏了捏,男子却一声闷哼。
黎菀菀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左捏捏,右戳戳。
很快她的手就被抓住,黎菀菀还没来得及反抗,就感觉身上一重。
黎菀菀嘟着嘴,想要推开,可是身里的燥热好像需要他来缓解。
男人的手很是奇特,它所滑过的地方,燥热都会消散很多。
黎菀菀享受着他的服务,不一会他的呼吸加重,附在她耳边,“菀菀,嫁给我……好吗?”
一阵刺痛,黎菀菀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流。
男人停下来,“别怕,跟着我。”
在安抚之下,黎菀菀逐渐放松下来。
男人低头吻上那莹润红润的嘴唇上,清甜的味道令他痴迷,见她的眉眼不再紧皱,力度也逐渐加大。
……
“就是这里,我刚刚看着黎菀菀和一个侍卫在这里通奸。”
外面嘈杂起来,声音非常大,就算慕祈年捂着黎菀菀耳朵,还是把她吵醒了。
黎菀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躺在慕祁年的手臂上,随即又发现自己和他都体无寸缕。
地面上散落的衣服,身体的疼痛和疲劳,凌乱的被子,房间里充斥的味道无不展现着这里刚才发生了什么。
黎菀菀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现在的她就是想要尖叫,都因为嗓子的干涩而叫不出来,只有眼泪顺着眼角慢慢流下。
这可把慕祁年吓坏了,“菀菀,我……”
黎菀菀推开他,扯着嗓子,勉强说出一个字,“滚!”
慕祁年有些慌张,但很快镇定下来,他承认是他自私,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明明他有机会救她的,可是当他想到黎菀菀即将成为别人的妻子,他就心如刀割。
如果借着这次机会,他们坐实了夫妻之实,那么时不时菀菀就能嫁给他了。
一想到这里,慕祁年终究还是选择了卑劣。
骂他也好,打他也罢。
比起失去她,其他的后果又算得了什么。
慕祁年穿好衣服,想擦掉黎菀菀的眼泪,却被她躲开。
他的手停在半空,慕祁年捏了捏被角,“菀菀,别怕,又我。”
门开还在叽叽喳喳,慕祁年走了出去。
“出来了,你们看,就是那个侍卫……”
郭晴雪的声音戛然而止,怎么回事,怎么是慕祁年?
人群自然分开,永昌帝黑着脸走了过来,旁边是皇后和慕斐景,再后面就是黎秉、沈氏还有黎千尘,看到慕祁年都一怔?
还是永昌帝最先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慕祁年恭敬地行礼道,“此事非臣和黎小姐本意,只是受奸人所害,还请皇上明察。”
说着,慕祁年拿出屋里的熏香炉,“此熏香含有催情成分,虽然以备烧成灰,但请太医一验便知。另外臣找到黎小姐时,屋里熏香弥漫,臣虽然抓出了侍卫,但返回救黎小姐时,却不慎中计,才造成如今的局面。臣愿接受所有责罚!”
永昌帝见慕祁年这样,就信了八分,接过香炉,“把太医找来,你们先下去,黎家人留下。”
永昌帝进堂屋看到慕斐景,“斐景,你也下去。”
“父王……儿臣遵命,”说着,慕斐景就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慕祁年将刚才抓住打晕的侍卫丢了出来,太医也诊断出熏香确实含有烈性催情成分。
永昌帝沉思了很久,“朕会为你们查清背后指示的人,但你虽是无辜的,但黎菀菀毕竟是清白的姑娘,又是世家小姐,所以……”
慕祁年跪下道,“臣愿意娶黎小姐为妻,并且臣对天发誓,永不纳妾,有她一人足以。”
永昌帝看向黎秉。
黎秉和沈氏、黎千尘对视一眼,“微臣全家人都同意,能嫁给宸王世子是菀菀的福气。”
永昌帝满意地点头,“好,朕给你们赐婚,三月完婚。”
慕祁年道,“皇上,三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