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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刺破玫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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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白挨了一下的安康嘟囔着小话揉揉脑袋闷声走路。
一行人不断被挤至前方,周边的居民愈发得多,几乎簇拥着他们几个人前行。
满是玫瑰花香的街道,高挂天空的月亮,乌云缓慢移动,将将盖过月亮。
何羽桃越走越觉得奇怪,只觉周围的场景越发陌生。他有些害怕,抱着陆品前胳膊缩着走路。
见何羽桃这般,安康也心里发麻,搂住何羽桃跟着他。
安康说:“不是我说,你们不觉得这些人很奇怪吗?”
话落,侧边便投来一道目光。安康抬头和陆品前对视上,只在他眼睛里看出几个字:超绝钝感力。
陆品前道:“这些人估计是被玫瑰香给迷住意识了。”
说着,抬起下巴让众人看领头的那个人。
只见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材瘦弱,额头绑着一条白布,褐色的卷发至下颚,身着红袍,提着一把剑,脚步悬浮。
一步一步往前移动。
身后的那些居民的姿势与这个男人十分相似。
但更相似的并不是姿势,陆品前垂下眼帘复而抬眼时盯上了楚弃厄。
遥想当时见到楚弃厄的第一面,他似乎就是这样的装扮。
魔术师。
楚弃厄神态自若,“我没有底牌。”
安康一整个大震惊,他就差跳起来捂嘴了。
“不是哥们你狂啊,你知道没有底牌的玩家是众矢之的吗?!你信得过我们不检举你,我可信不过我自己。”
声音戛然而止,安康感受到了楚弃厄的胁迫目光默默做闭嘴手势。
不到一秒,他又开了口,“所以到底谁是魔术——”
“嘘……”蓝简竖起手指,看向周围,“听,有声音。”
若隐若现的声音,金属的碰撞和爬行声不绝于耳。
安康浑然忘了先前要说什么,后背都是麻意,他甚至不敢回头看。
直到余光中闯进大量的虫子,他的眼前阵阵发黑。
和何羽桃两个人当难兄难弟相互搀扶不晕倒。
“桃子,咱俩,要不,晕了吧。”安康有气无力道。
何羽桃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全凭意志力撑着。
“坚持。我们也是,见过世面的。”
话落。
虫子爬进了何羽桃的嘴里。
软壳触感瞬间席卷何羽桃的大脑,他脑子一片空白,能感觉到那虫子的四肢触腿上的毛剐蹭自己的口腔,甚至带着浓厚血腥味。
他移动眼珠子,和虫子翅膀的斑点对上,于是脸色一白,腿一软,人就倒了。
手肘被陆品前撑着,耳侧传来楚弃厄凉飕飕地话语。
“它爬进你喉咙了。”
腾地一下,何羽桃身子直挺起来,硬撑醒来。
于是楚弃厄才舍得伸手把虫子从何羽桃嘴边拽出来砸在地上。
刚丢完一只,身旁的安康就开始大跳。
“我去!大瓢虫!滚开滚开!”
才说一句,就被陆品前捂住了嘴。
“我们现在是混在这里的人,这里的人可不会怕虫子。”陆品前警告他,“别出声,不然我把何羽桃刚吃的那只虫子塞你嘴里。”
露出痛苦神色的安康瞅了眼地面上被摔得稀巴烂的虫子,不得已点了点头,他余光瞄见蓝简,只见对方倒是不怕这些虫子,甚至抓了只用真空袋装起来了。
……什么奇怪的少女,安康想着,闭紧嘴巴,缩到何羽桃旁边,挤着陆品前走。
很快,七个人走在一处,他们脚下有无数的虫子。
玫瑰香令人作呕。
周围的场景彻底变了个样子,没有玫瑰花,没有集市,只有无尽的枯土和杂草。
红袍男人走到一个小土包上,所有人彻底停下脚步包括脚底的虫子。
剑被他握在手心,转身刺入面前的老人,而后带出。
血溅在他身上,显出几分狠戾。
老人捂着心脏,没几秒就失去力气倒在地上,露出男人的脸。
身旁的何羽桃倒吸一口凉气,连带安康几乎涨红了脸。
他们可算知道魔术师是谁了。
站在面前的人,是袁静。
那个总是胆小好脾气的袁静,此时捏着一把剑,脸上挂着死人的鲜血。
袁静抬眼,和不远处的几个人对上视线。
接着,无数的虫子奔赴而去,攀爬在老人身上,啃食他的血肉,只留下一具血淋淋的骨头和一颗不再跳动的心脏。
听不懂的话从周边人的喉间发出,是胸腔的颤动。
何羽桃莫名觉得很眼熟,他眼皮一跳侧头看向戚茜。
只见对方道:“有娀的咒语。”
柯降奈曾经念过。
何羽桃重重叹了口气,又是有娀。
就在他还没从有娀的阴影走出来时,就见周边所有人跪于地上,双手伏于地面。
他们试图在用死去老人的心脏在献祭。
看了看周围,何羽桃麻溜儿跪下,混在其中,拽了拽安康又拉拉楚弃厄。
安康倒是快速,但楚弃厄纹丝不动。
很快,伏倒一片,唯独剩下四个人。
楚弃厄、师灵衣、戚茜、陆品前。
何羽桃抬头再次抽抽楚弃厄衣袖,小声道:“哥……阿哥……我们现在是行尸走肉……我们没有意识……”
嗓子几乎说冒烟都没见楚弃厄有蹲下的趋势。
戚茜冷哼一声,“你们有娀,还真害人不浅。”
怎么这个地方,哪哪儿都跟有娀逃不开关系。
陆品前琢磨了小会儿,他看向楚弃厄,“阿楚你认真说,你是不是有娀的圣女。怎么到哪里都能遇到这么荒诞的事。”
话音刚落,侧方楚弃厄就向他投去一个“想死趁早说”的眼神。
看的陆品前脖子一冷。
耸了耸肩膀,陆品前感觉到地面安康正在拉自己的袖子,他和不远处的袁静对视着。
而后,他笑:“袁静啊,你藏得真深。”
袁静站在最前方,地面上是一堆模糊不清的尸骨,他勾唇笑,提剑刺入骨头里,把心脏拽出来。脸上的血迹显得他阴郁十足,他抬脚,走向楚弃厄。
站定。
他比楚弃厄矮一些,只能微微抬头去看。
剑被袁静缓缓提起,心脏还滴着血,落在楚弃厄袖上。
“吃。”他道。
垂眸,视线定格于那颗泛着腥气的心脏,楚弃厄的指骨隐隐透着压制的怒意。
他的脸色极其得沉,抬眼看向袁静时带着深深的探究。
但袁静脸上坦荡无比,只对着楚弃厄挑眉,又把心脏移至楚弃厄嘴边,再次催促。
这颗心脏微微带有温度,楚弃厄的衣领沾上了血。
他站在那处不言不语,但明眼人都知道,楚弃厄在压抑怒意。
反观袁静,似乎铁了心的要楚弃厄吃下这颗心脏。
何羽桃压低声音问安康,“不会这场祭祀是给阿哥办的吧……”
点了点头,安康回他口型,“不然为什么要他吃心脏。”
看懂口型的何羽桃五官皱在一块,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些盯着楚弃厄薅的人。
他举手,比划了下那颗热乎的心脏。
“冒昧问一句,为什么一定要楚弃厄吃这颗心脏呢?”
安康吓得赶紧拉拉何羽桃,但没拽住。
只见何羽桃爬起来,挡在楚弃厄面前,他说:“袁同学,再怎么说我们阿哥也没惹你吧。我不知道你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你一不说明白,二搞这么一出,是个人都不会吃的。你倒是说明白为啥要阿哥吃这颗心啊。”
袁静的眼神终于舍得从楚弃厄那移开,转移至何羽桃身上。
沉默几秒,他说:“那你吃。”
何羽桃瞪大了眼睛,好家伙,这不是必须规定人吃的啊?!
“你你你你再考虑一下呢?!”他说。
袁静的脸色没有任何动摇,他目光平平,盯着剑上的心脏,递到何羽桃面前。
浓郁的血腥臭味袭击何羽桃鼻腔,他腿部一软径直要摔,所幸身后站着的是楚弃厄。
何羽桃道:“是不是我吃了,我们就能走。”
点头。袁静道:“吃了就能离开。”
咬了咬牙,何羽桃憋着气伸手,指尖刚触到心脏,手腕就被人抓住。
侧头,是师灵衣。
师灵衣挑着眉,眼睛紧盯袁静,“袁静,魔术师。”
上下打量着袁静的穿着,他评价:“不如楚阿穿得好看。”
袁静:……
他冷着声音,语气几分不耐,“让开。”
侧身,师灵衣当真让出一条路。
他抱着手臂,浅金色的瞳孔凝望袁静,眨眼,浅色的睫毛扫过下眼帘。
“是你被骗了。”他道,笑意从齿间撞出,“袁静。”
皱眉,袁静侧头和师灵衣的视线交织。
下一秒,手中的剑就被陆品前抢了去。
陆品前提着剑左右瞧了又瞧,啧啧两声满是不屑,最后他朝楚弃厄道:“阿楚,你当时假扮魔术师的时候为什么不装一下你有剑。”
“副本前不让带武器。”楚弃厄语气淡淡。
“那我带了啊。”戚茜说着,给大家展示自己腰侧的匕首,“非常好用。”
陆品前瞅着戚茜的匕首点头,又伸手把剑尖上的心脏拿下来。
血一瞬间沾满他手心。
接着月光瞧上许久,陆品前越看脸上的笑便消失。
剑掉落地面,引得周围所有人停下声音齐齐回头。
陆品前利落掏出蓝简包里的小镊子与手术刀,切割出几块碎肉后又拿起瞧。
另一边,袁静默默后退。
突然,脚跟碰到硬物。
头顶有人响起声音。
“送礼物的人,要留下感谢才对。”
师灵衣轻飘飘地一句话落在头顶,砸得袁静浑身发软。
瞬间,他肩膀巨疼,几乎无法使上力气。
袁静道:“你到底是谁。”
挣扎几番,依旧无果。
高挂的月亮几乎照亮整个山坡。月光撒在每个人脸上,诡异与洁白并存。
只有师灵衣低垂双眼,唇碰了几下。
“两个魔术师。”他说着,倏忽抬眼盯向树后,“总要死一个。”
乌云遮住月光,彻底陷入黑暗。
周边仅有虫鸣与爬行声。
陆品前收了工具,看向袁静的眼神复杂了起来。
半响后,他走到袁静身边。
开口仅有一个字,“吃。”
何羽桃看得奇怪,拿到这颗心脏的人都只会说这一个字?
就在他还在想的时候,就听陆品前再次开口:“这是你的心脏。”
何羽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