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实验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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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昏过去没多久，一只蝙蝠不知从何处飞来，扑棱着翅膀停在了吸血鬼面前，而后变成了一位金发红瞳的青年。
“舅舅，我终于找到你了！”青年一看到吸血鬼，便激动地想上去拥抱，被吸血鬼轻飘飘躲开了。
“里奥，那件事情查得怎么样？”吸血鬼问他。
唤做里奥的青年闻言正了正神色，摇头：“我没有找到母亲的下落。但查到了些别的东西。”
里奥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不确定道：“要现在说吗舅舅？”
吸血鬼抬了抬手，指尖冒出两根微不可见的血丝，钻入了两人的额头。确信万无一失后，他道：“我已经将他们的感官屏蔽，他们不会听到的。”
“是这样的舅舅，”里奥开始滔滔不绝，“我在中心资料室只查到他们在研究一项人体武器，叫013号实验体。他们尝试将013号的血液研制成具有成瘾性的毒药，目前似乎快成功了。”
“人体武器？”
“是的，据说013有类似美杜莎一样的能力，专门针对我们，看了他的眼睛会让吸血鬼受到伤害。”里奥似乎觉得自己说的不太清楚，解释道，“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那实验报告就是这么说的。不过他们的实验好像出了什么问题，现在暂时终止了研究。”
他说着说着，注意到了什么，嗅了嗅空气：“为什么这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里奥顺着这股味道找到源头，用脚尖点了点地上的少年：“舅舅，这个是你的食物吗？他好像有点香。”他说着，情不自禁开始将头挪到靠近少年的方向。
吸血鬼皱了皱眉，控制血丝刺了下里奥的额头，里奥瞬间清醒，有些茫然：“怎么了舅舅，突然扎我干什么？”
“你先回去将信息告诉他们。我再找下米兰的信息。”吸血鬼道，“如果有需要，我会联系你们。”
“哦。”里奥应了声，变回蝙蝠飞走了。
吸血鬼将人赶走后，低头盯着昏睡的少年，忽然伸出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少年异于常人的眼睛，还有暗藏猫腻的血液，都在告诉吸血鬼一个事实：他就是那个所谓的013号。
人类真的很脆弱，手下的脖子似乎轻轻一捏就会断，隔着皮肤，吸血鬼能感觉到少年的脉搏，虚弱而顽强地跳动着。
按理来说吸血鬼该下手了，他不知为何迟迟没有用力，就那样虚虚掐着，过了良久，突然松开了。
手撤离的瞬间，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我还以为，我醒不过来了。”少年朝他笑了笑，浊白色的眼中满是清明。
顶着吸血鬼凌厉的眼神，他松开了手，慢条斯理地坐正，突兀道：“大人，你信教吗？”
吸血鬼不语，指尖控制着血丝，在少年心口慢慢试探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刺入。
少年并不害怕，继续说着：“博士说，13在你们的认知中，是一个不详的数字，代表着不幸和背叛。
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没办法，身边熟识的人似乎都因我而丧失性命。久而久之，我便也信了。”
“我知道，你现在好像不需要我了。”少年意有所指地扫视了下吸血鬼的手臂，白瞳望着吸血鬼，“不要杀我好不好？”
应着他的目光，吸血鬼过了几秒才道：“凭什么？”
“因为，”少年弯了弯嘴角，“我需要你呀。”他话音刚落，那些血丝就猛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少年脸一白，却并没有呼痛。他伸手抓住了吸血鬼的衣袖，凑到对方面前，声音轻不可闻，语气带着诡异的兴奋：“告诉你一个秘密，大人。”
一丝血液从少年唇角溢出，但他并没有管，反而朝吸血鬼笑了笑：“针对吸血鬼的毒并没有解药，只能以毒攻毒。”
“而我的血液，毒性在它之上，因此它才能失去效用。”
又是一根血丝冒出，毫不客气朝少年心口一扎。少年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但手依旧牢牢地抓着吸血鬼的袖子，他声音很轻：“杀了我，大人会陪我一起死。说不定黄泉路上我们还能一起作伴呢，要试试吗，大人？”
他说着，松开了衣袖，掏出手术刀就要往自己胸口扎。
在那一瞬间，吸血鬼确实感觉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气从头顶蔓延。
潜意识告诉他，少年并没有撒谎，他真的有可能会陪着一起死。
而自己不想活了，和被人拉着一起死，是两码事。
锋利的刀尖在刺中前被挥开了，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吸血鬼冷着脸：“我没有兴趣陪葬。”
“那真是太可惜了。”少年惋惜道。
手背被人猝不及防吻了下，留下一个黏腻的血印记。
在这种情况下，少年还想着行吻手礼，吸血鬼终于意识到，他的脑子多半有毛病。
他感到怪异，心里难得生出了想躲的情绪。
为什么屏蔽感官的血丝并没有在少年的身上起作用？
血丝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绪不稳，瞬间缩了回去。吸血鬼还没反应过来，怀里便砸进来一具沉重的躯体。
这一次，少年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抱着一具温暖的躯体，吸血鬼有些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天快亮了，吸血鬼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将少年拖到不见光的地方，临走时，顺便将地上同样昏睡的小孩带上了。
算了，就这样吧。
古堡华丽而幽暗，水晶灯璀璨夺目。
高脚玻璃杯被一只修长的手握着，微微晃动着，里面盛的血液在灯光照耀下闪着粼粼银光。
里奥手一前一后背着，微微鞠躬，朝坐在红绒椅上的人行了个礼。
“所以为什么萨索斯没和你一起回来？”椅子上的中年人专注地盯着晃荡的血液，并未看他。
“他说想再找找母亲的下落。”里奥回答。
“他一向心软，你确定没被什么东西缠住？”中年人转过头来盯着面前的金发青年，神情不善。
“应该不会吧？戴维斯阁下，您的预言说第五亲王将遭受厄运，但最终会平安归来不是吗？我找到他的时候，就他一个人，情况看上去也并无大碍，还随身携带着食物呢。”
“食物？”中年人神情凝重起来，“他不是只喝装着的血吗？”
“兴许条件不好，只能将就吧。”里奥猜测，“哦，他还说如果有需要会联系我们。”
中年人将高脚杯放下，沉吟道：“预言变了，说萨索斯将遇到送苹果的蛇。”
“啊？”里奥瞪大眼睛，“这什么鬼意思？”
“我不清楚，所以你确定他没什么问题吗？”中年人盯着他。
里奥迟疑起来，他开始回忆，犹豫着摇头：“可能没有……吧？”
中年人盯了他一阵，移开了目光：“没有就好，你先下去吧。”
里奥应了声，离开了。走出古堡后，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个新的预言告诉萨索斯。
吸血鬼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他现在有了别的问题，那就是他饿了，但地上的两个累赘久久不醒，而外面太阳猛烈，他出不去。
更糟糕的是，他好像闻到了其他人类的味道，正逐渐朝他们躲藏的方向靠近。和这股味道一起来的，还有好几道脚步声，沉重且高频。
眼看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吸血鬼思索了下，在四周布下了肉眼不可见的血丝，然后变成蝙蝠钻进了少年怀中。
他刚躲到少年怀里没多久，少年就醒了。
摸到胸口的毛茸茸，少年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抓着吸血鬼挪到了身后死角。
脚步声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少年脸色阴沉，紧盯着这群不速之客。
“013号，终于找到你了。”为首的白大褂像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语气亲昵，“在外面这么久，该回家了吧？”
白大褂身后跟着的士兵低着头，手别在腰间武器上，严阵以待，似乎他们要抓的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而是十恶不赦的魔鬼。
吸血鬼借着死角观察他们，发现对面每个人都不敢直视少年，而白大褂的鼻梁上挂着一副墨镜，透过墨镜和少年交流。
少年神色冷淡，并未回应。
白大褂见状，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一副对青春期孩子叛逆的无奈：“唉，好像是送了你成人礼物后，你就开始不听话了，现在甚至学会了离家出走，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说着，颇为头疼地捂着额头，又叹了口气。
“这样好不好？你乖乖跟我回去，那具泡在标本液中的尸体，我就不找你追究了。”他商量道。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但掩饰得很好，白大褂并未发现。他将少年的沉默看作是对提出条件的不满意，苦恼地补充：“我已经从监控里看到了，013，乖乖跟我回去，这件事我保证不追究。”
“不然，你知道的。”他似乎笃定少年会答应他的条件，伸出一只手，示意少年跟他走。
少年抿了抿唇，看着那只手，久久未动，好半晌才道：“博士，你知道答案的。”
白大褂听到这话，耐心终于告罄。他收回手，脸色冷了下来。身后的士兵接到指令，抽出武器缓慢靠近少年。
少年见状，拉起地上的小孩甩到背上就跑。没跑几步，便听到身后追兵发出惨叫。
那些士兵并不知道空气中有吸血鬼布下的血丝，毫不设防地被戳了个正着。
少年回头，只见那群士兵好像痛不欲生，但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
“快走。那些东西撑不了多久。”被他再次揣进怀里的蝙蝠动了动，提醒道。
少年不再看身后，加速跑了起来。
“这是……”白大褂拨弄着墨镜，似是发现了什么，神情严肃，“别追了，都回来，让他走。”
他仔细查看士兵的情况，越看越惊喜：“这是那位阁下的血脉能力啊。”
“跑吧，013，之后你不仅会乖乖回来，还会将那位大人一同带回来。”白大褂望着少年已经变成一点白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外面的世界，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美好呀，说不定一不小心别人就因你而死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实验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