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天道节能减排的日子》一只座沙雕

22、小苍进城

　　不知道一只会说话的行李箱能不能通过安检。为了保险起见，祁向阳还是决定把李香留在学院内。

　　原本，祁向阳想把李香托管给兽院院长先离，但先离从秘境回来后就像躲避丧尸潮似的，马不停蹄大门一关就无缝开始春眠。

　　于是，他征询过李香的意见后，带他来找安吉。

　　祁向阳一再确认道：“你确定吗？之前不是他把你咬伤的？”

　　李香上下伸出、收缩拉杆‘点头’：“I\'m sure！”

　　自从李香从雪山回来后，身上就多出了不少神奇的新模块，这个英语模块就是其中之一。据说，是苍世投喂了本英语三千词喂成的。

　　本来，祁向阳还好奇满满，苍世做这个模块有何意义：难道化神学院里还有讲英语的外国妖精？是狼人还是吸血鬼？

　　后来他发现，苍世只是在看外国无人翻译的短片时，缺了个同声翻译官。

　　此外，两位院长好像还往李香里面内置了三百种父亲的叫法。这个祁向阳没听到过，是灵老师告诉他的。

　　不过，无论功能添加了多少，行李箱的心境却没有变化，还是一朵从小说里出来的标准清纯小白花。

　　就算之前被安吉咬得半残，李香依然愿意和安吉做朋友。

　　行李箱自有行李箱福，祁向阳没有干涉他的想法。反正即使在最差的情况下他俩打起来，现在面对安吉，李香也有一定的自卫能力。

　　教学楼里，灰尘和污水齐飞，玻璃与地板一色。在飞天的灰尘里，偶尔还能看见学生们跑来奔去的作业身影。祁向阳咳嗽两声，被苍世拉退一步，远离顺着门窗不断蔓延的灰尘。

　　“安吉，你在这里吗？”

　　一只大狗从灰尘中闪亮登场——忽略他灰扑扑的外表，姿势还是很闪亮的。

　　“汪汪汪汪！”

　　甫一见面，安吉就激动地狗叫连连，全力往祁向阳身上冲来。苍世向前一步，恰好单手扼住肥肥狗脖，握了整个手掌的肥肉：“狗叫什么，我记得你是开了神智的。变傻了？”

　　拉布拉多的脸上立马浮现出讨好的表情，伸出脏兮兮的大爪子去扒拉苍世的手。苍世怎么可能让这只灰扑扑的狗爪碰到自己，马上撤回了手掌。

　　“嘿嘿，校长，见到喜欢的人，就是会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嘛。”安吉继续缅着狗脸。祁向阳也为他点头，狗狗嘛，就是这样的啦。

　　苍世冷道：“什么喜不喜欢，连自己身体都控制不住，不就是修炼不合格。”

　　安吉现在还要罚扫教室，要等他修炼合格，可能要三百年后了。

　　索幸，照顾行李箱也不需要修为。

　　祁向阳将李香推到安吉面前，安吉就慌得汪汪大叫起来：“主人！你的行李箱上面长了张脸！该不会主人修行李箱的时候，用哪个修士祭器了吧！”

　　祁向阳哭笑不得：“怎么可能。是他自己成精了。”

　　安吉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主人。以后你要祭器找我哈，外面的修士不可靠，我知道更好的‘货源’。”

　　祁向阳：“……”他的狗，背地里好像掌握着什么不得了的黑色行业啊。

　　“你不记得啦？”李香摇摇把手，“之前你还咬过我呢！”

　　听见一只行李箱发出如此具有磁性的声音，安吉不禁恍惚了片刻，然后才跟随着李香的话思考起来。确实，他之前还不知道仓库管理员是祁向阳。于是乘着金刚鹦鹉，爬到他的宿舍里咬坏了一个行李箱……狗嘛，就是要咬行李箱和拖鞋的……

　　“啊！你、你是那只被我咬的行李箱！”安吉狗脸一慌，四肢快速后退，像只被踢了一脚的煤气罐，“你成精来报复我了！”

　　祁向阳：“……”人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那看他的狗这一惊一乍的样，到底是做过多少亏心事啊？

　　“不是啦！”李香依然友善道，“是祁老师要和父王出差了，要拜托你照顾我哦！”

　　再不说清楚点，安吉这只黑心狗肯定又要想歪。

　　祁向阳蹲下来直视两只豆豆眼，和大笨狗解释：“这是我……新养的宠物，行李箱精，名字叫李香。接下来几天，我要和校长一块出趟校门。这几天你们要好好照顾彼此哦？”

　　在听见‘宠物’二字的瞬间，安吉的眼神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祁向阳仔细一看，狗脸上还是眯眯两只黑豆，应该是他的错觉。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主人！”安吉哈气道。

　　“真是只乖狗狗！”

　　祁向阳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拍拍自家肥狗。

　　交代好这些，祁向阳就该离开啦。苍世将学院里的事拜托给了灵老师——虽然平时就是灵老师在做。祁向阳一度怀疑，要不是灵老师看起来真不能说是个成年人，恐怕年审的事苍世也会托给他干。

　　苍世单手搂住祁向阳的腰，脚踏片砖，向校门口的方向飞去。

　　两人离开没过两秒，安吉立刻像‘上完幼儿园回来，突然得知自己有了个弟弟/妹妹’的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恐怖变脸，一口向李香咬去——

　　你我本无怨，但既然主人要认你当宠物，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然后磕在极寒铁皮上，碎了一嘴的牙。

　　李·全新升级外观·香似有所感，转过箱来认认真真和安吉打了个招呼：“请多指教！”

　　拉布拉多吞下一口碎牙，露出一个掺血的微笑：“嚯嚯，请哦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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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站在玄铁校门前，祁向阳吹响牛哨，等待从山下赶来的牛车。

　　第一次进入学院的时候，是灵老师为祁向阳开的门。当时看灵老师小小一只，却能推动如此沉重的铁大门，他还以为这两扇门是有什么机关。

　　后面才发现，全是靠一身蛮力啊。

　　化神学院虽然修仙，但是意外地朴实呢。

　　远处仙界雪花飘舞，近处人间藤蔓青青，这是人间的春意。

　　两人坐上颠簸的牛车，拉车的是一只大铁牛，四肢都膨胀着紧实的肌肉。道路两旁的竹林随着牛蹄踏地而震动可怜的小叶，飘出缕缕芳竹香。

　　这次下山主要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完成化神学院例行的外界年审，二是要给院里选个合适的通讯工具，代替传音术。

　　当然，祁向阳还有点私事要办，他要去理个发、买些当季衣服。祁向阳本来也是‘能不倒腾就不倒腾’的素颜直男一族。自从有了个这么帅的领导，不打扮一下，都不好意思站在他旁边呀。

　　说起通讯工具，其实祁向阳的第一想法并不是手机。

　　上古时候，就有一种专门传信的鸟，名叫青鸟。这种鸟本来是转为西王母取信送信，传说它速度极快，瞬息万里。后来随着年代发展，它的业务范围逐渐扩大，变成了信使的专有代称。古代的大诗人就有写道“青鸟殷勤为探看”，说是青鸟又勤快又迅速呢。

　　如果这种鸟真的存在，学院中就可以靠它传信了。

　　路途无聊，最近不知校长抽了什么风，老用一种尴尬的眼神看着他。祁向阳耐不住这样梅雨天般的闷感，正好把这事儿说出来，同苍世探讨探讨是否属实，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

　　不想，苍世却说道：“我不清楚。”

　　“怎么会？”祁向阳不解，“你可是天道啊，校长大人。”

　　苍世摊手：“我只是两百年前应运而生的天道。”

　　苍世诞生于两百年前的灾乱。那时，遍地家破人亡的恸哭，国破山河的不甘，种种人类的情感与愿望杂糅在一切，促使了天道意识分化为一个新的个体。

　　这个由人类群体的巨型悲痛催化形成的个体，就是苍世。

　　“所以，两百年前的事，我也不知道。”苍世向他解释。

　　祁向阳惊道：“你才两百岁？”

　　苍世点点头：“是的，我还是个两百岁的年轻天道呢。”

　　祁向阳：“……两百岁也不年轻啦。在我们古代，五十岁都能‘知天命’了呢。”

　　不过，对苍世来说，这短短几百年的时间，确实只是弹指之间。祁向阳想起他在照片中看到的苍世的样子，那么俊美无暇，和现在的长相一点改变也没有。

　　如果是祁向阳的话，早老成一个老老头啦。

　　“什么‘知天命’？”苍世沉着眉，叹了口气，“我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最近就在学习。”

　　苍世是不可能谦虚的，说不懂就是不懂。但在祁向阳看来，身为天道的苍世上能降雷，下付得起他的工资，已经十分全能了。

　　如果真要说苍世哪里有缺陷，那大概就是感情系统吧。

　　“校长，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做‘喜欢’？”祁向阳便凑近他问道，“我看在这方面，你确实有些薄弱呀。”

　　苍世的肩膀往祁向阳的反方向移开，白了他一眼：“胡说。我看了这么多本人类情绪读物，怎么会不懂什么叫‘喜欢’。我最近在学的是‘尴尬’。”

　　祁向阳：“……校长，这个你不用学。我已经很尴尬了。”

　　恰时，牛车穿过遮天的丛林，木枝叶遮住太阳。一阵沉默后，阳光回照到两人身上。祁向阳才看见，他天雷般明亮的眼睛里蒙着一层朦胧的雾。苍世说：

　　“不，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