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天道节能减排的日子》一只座沙雕

20、该劈648的修者

　　祁向阳在弄虎台待了半个时辰，就看见三位须子濯。修仙者无须睡眠，按这个频率来算，须子濯总共是谈了七十二场恋爱。

　　学院里谈恋爱是触犯校规的。如果说别人谈恋爱是九天玄雷，须子濯就要六百四十八道，足足比唐僧西天取经时还多了五百多难呢。

　　怪不得他把约会地点全部定在弄虎台，这是方便苍世在电他的时候，别烧坏场地其他东西啊。

　　若是真有两情相悦，或许祁向阳还会帮忙隐瞒一下。可须子濯完全是罪有应得。

　　第二日早晨，祁向阳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了苍世。

　　“好啊！”苍世冷笑着，拍碎了办公桌的一角，“这是顶着高压线犯法呢！”

　　他当即搜寻须子濯的位置，空降到他面前。

　　须子濯变出的分身是没有神识的，苍世用他的灵力寻魂，找到的就是他的本尊。

　　可笑的是，须子濯本尊并没有和任一一位姑娘在谈情说爱，而是专心坐在道场内，正打坐修炼。

　　外面那些姑娘见到的性格各异、浓情蜜语的须子濯都不是他本人，只是一个分身罢了。

　　此刻正是晨光初降，学生们都赶着点来到道场修炼。但看苍世降临，其他学生都麻溜着爬起来，四散跑去其他道场，不敢惹他的霉头。唯有须子濯仿佛早有预料，不慌不忙地站起来，向苍世请早：“校长大人好。”

　　“好？”苍世一双威目钉在他身上，一步一步踏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道：“你是很好，我不好！”

　　他一挥手，硕大的校规便闪烁在道场上空，其间还萦绕着至白的雷电，压迫向地面，释放出不可冒犯的威严。

　　这条校规正是总则的第十条：严禁校内任何修者谈恋爱，违者以九天玄雷罚之。

　　特别是后面的处罚，字眼中环绕的雷光啪啪直响，像是下一刻就要逼到须子濯身上了。

　　须子濯笑嘻嘻地放低眉毛，眼角透出一丝算计：“校长这样的意思，是说我犯了校规？”

　　“你问我？”苍世被他的说法问笑了，俊美的脸上露出极其危险的笑容，“难不成，我到这是来和你打招呼的？”

　　须子濯扣在他面前：“学生不知，求校长指点。我是犯了哪一条校规？”

　　仿佛真的是被冤枉的一样，他的语气中还包含着浓郁的委屈。若非祁向阳亲眼所见他时间管理大师的名场面，恐怕此刻都生出恻隐之心了。

　　“詹薇、金芝……”

　　从一旁走向须子濯，他掰着指头，将了解到的名字一一数到须子濯的面前。而这些，还只是他调看到的那部分。

　　每一个人名，就是一根手指；但每一个人，却不仅仅是一根手指。还有那些无法衡量的时间与感情。

　　“……茹子宁。”他看向须子濯，“你听到她们的名字，还能无动于衷吗？”

　　须子濯看了眼突然窜出来告发他的祁向阳，不屑道：“校长是听从谗言，认为我谈恋爱了？”

　　“你的意思是还有隐情？”

　　苍世虽然这样问道，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须子濯，万丈雷光快速聚集起来。连他掌边的空气都发出无法承受的爆炸声。

　　“等等！”

　　听见这样的声音，任由须子濯心中再淡定，也忍不住退后了一步：“校长！听我说，我绝对没有谈恋爱！没有触犯校规！”

　　“您说我谈恋爱吧，”他拍着胸膛，提高声音向苍世自证道，“可我从来没爱过什么人！难道这样也算谈恋爱吗？如果我是在谈恋爱，起码会深入于情，耽于爱意，为某个人守身如玉、非他不可吧！”

　　因为恐惧，须子濯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偌大的道场都是他发颤的回声。但就凭他这番典型的渣男诡辩论，怎么可能有人理会。祁向阳双手插兜站在须子濯面前，心中静静读秒，等着天雷降落。

　　一、二、三……三十。

　　应该……不可能有人理会吧？

　　他回身道：“校长，你该不会有延迟吧！”

　　天雷的光芒消失，苍世放下葱根般白长的右手。他像是一个程序冲突的bug，久久无法相应。迟迟才一脸纠结，回应祁向阳道：“他说得对。”

　　没有爱的恋爱，根本不能被叫做恋爱。

　　就算是九天玄雷，也只配有爱意的人受罚。

　　可要这样说的话，该接受惩罚的就是那些爱上须子濯的女孩子们了。

　　离开道场时，祁向阳看着须子濯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气得几欲上火冒痘，差点把嘴给鼓破了。

　　两人沉默走在柳叶降絮的春林间，祁向阳阳光的脸上布上一层雾雨，闷闷烦恼；苍世的冰山脸，却在无意间转脑袋大的冰雹为绵绵小雨，为祁向阳烦恼而烦恼。

　　他握住祁向阳握拳的手腕，提议道：“要不我在校规中再多加个滥情处罚，处罚六百四十八道玄雷？”

　　这算是有点赖皮，说不过就开挂了。不过嘛，身为天道，苍世就是有这个能力。

　　“——不用。”

　　祁向阳新重抬起头，他打了个响亮的响指，漂亮的双眼中再次烧起一把火，透出一轮新日般的汹汹斗志。

　　“须子濯看不起感情，并利用感情。那就得让他自食其果，尝尝感情‘苦涩’的一面吧！”

　　他踮起脚尖，将苍世往下拉，凑在他耳边密谋：“校长，你看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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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世与祁向阳走后，其他学生仍不敢回到道场。须子濯乐得自在，霸占了整个道场，继续盘腿修炼。

　　没过一会儿，道场入口出现两个人影，直接向他走来——正是刚刚离开的苍世和祁向阳。

　　苍世开门见山道：“我不信你的话，把它吃了吧。”

　　说着，祁向阳便走向他，手里递出一颗药丸。

　　须子濯接过药丸：“这是什么？”

　　“吐真丸。”

　　须子濯可没说谎，所以才能在看见苍世来找他的时候还能这么冷静。再说了，从女修那得到灵气就是他的修炼方式，须子濯也在花了不少时间汗水才得到女孩们的灵气，凭什么他的‘道’就要被否定呢？

　　‘渣得明明白白’——大概就是说须子濯这种人了。

　　如果让祁向阳给须子濯所证的道取一个名，那一定是‘软饭道’。

　　毫无压力，须子濯吃下了药丸，并轻松复述了之前说过的话。他口齿清晰、目光清澈，看这得瑟的眼神，仿佛还想给二人来一段rap呢。

　　既然他所言句句属实，二人也没有过多纠缠，离开了道场。

　　.

　　几日后，须子濯还没进入道场，便被祁向阳拦了下来。

　　这次，祁向阳带着李香出门。来往行人很快就认出了这位大魔王——介于群众对祁向阳的认知只有那部“杀”鬼影片，片中祁向阳戴着现代高科技热成像眼镜看不清脸，大家都把身边的行李箱当作了他的标志。

　　须子濯当然也对祁向阳这个风云人物有所耳闻，不过，他之前也没认出来祁向阳。和大众一样，他是从随身的行李箱认出他的。

　　“你是……祁向阳？”看他的样子，颇为迟疑。

　　祁向阳学着那些电竞战队成员拍照时的拽样，双手包臂，抬高脑袋俯视须子濯，语气拽拽道：“正是。”

　　须子濯多看了他两眼，眼前的祁向阳像只到处蹦跶的小金乌，活力四射，丝毫不像传闻里的恐怖阴郁：“你竟然是祁向阳……”

　　这话说得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祁向阳呵呵一笑：“没想到吧？是不是觉得我应该顶着一身鸡血、双眼赤红地从地底爬出来啊？”

　　须子濯：“……倒也没有。不知祁老师今日找我有何贵干？”

　　祁向阳不和他装蒜，直接道：“之前我们说了吧。你谈恋爱，违反校规。”

　　“祁老师，我都说了，我没谈恋爱。”须子濯见他只是旧事重提，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没错，按你的意思说——你从没爱过那些女孩儿，没有违反校规。”祁向阳的双眼始终直视着须子濯的眼睛，“所以，你不用得到惩罚。”

　　“但如果以这样的说法，那些女孩就触犯了校规，她们需要受罚。”

　　须子濯被他看得有些睁不开眼。他将视线移到别处，稳定下自己的心态。

　　“没错！要判便按规则判，只能判她们，不能判我。”

　　“哦？”祁向阳冷笑道，“这些女修供你在‘天字一号道场’里修炼，此刻还能‘站在道场门口’与我对话，难道你对他们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嘛？”

　　“她们想怎么样，又不是我能控制的。”祁向阳加重的语气像鼓槌般重重敲在慌张的心脏上，须子濯不自觉加快语速，“如果她们不想给，难道我有强求吗！”
　　以须子濯的逻辑，这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没错，他让女修们快乐，女修给他灵气，多么合情合理！

　　“说到这点，我真佩服你。”

　　祁向阳蹙起英眉，像是在看旧时充满绿水的阴沟道。

　　“一般人行骗多少也会心有不安，不敢骗多。你还嫌自己一个人骗得不够，用了分身术？”

　　不得不说，这须子濯也是“有志之才”了。竟然把分身术用在提升诈骗人数上，整整把诈骗效率放大了三倍！

　　也是因此，祁向阳对他实在产生不了一丝好感，直接通知苍世插手，惩罚须子濯。

　　但转念一想，这般举动，虽然须子濯得到了报应，但那些可怜的女孩不还是蒙在鼓中，思念这个‘完美’男友？

　　所以，他最终决定，将报复的权力交给这些上当的受害者们。
　　而须子濯，或许因为心虚，竟然下意识用上了‘骗’字眼：“骗得再多又怎样！退一步说，我也付出了时间、精力，针对她们的爱好做了不少功课，她们付出一些灵气，难道不应当吗？”

　　祁向阳覆手而道：“应不应当我下不了定论，就听听别人的说法吧。”

　　别人？别人的说法管他什么事！反正只要天道不惩罚他，又有谁有惩罚他的资格！

　　“我说，不应该。”

　　“要我觉得也不应当。”

　　“别在这边凑热闹！”须子濯怒吼，向声音方向转过头，“嗯……？”

　　一排女修各自列出法器，厌憎地看着须子濯。其中一位黄衣女修上前两步，将他的手臂纳入怀中，头上尖利的发饰在阳光下发出嗜血的光刺。她轻柔开口：“确实不应当哦……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