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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   月底,童鸢有假,三人去了河北承德避暑山庄和山东威海玩了一周。海边清爽舒怡,邵言直呼早知道就报考沿海城市了,绕着环海公路骑车吹风不要太舒服!
      玩到第三天,那边地区有国家领导人来考察。路上随处可见警察,特警全副武装,一米八几,端着枪,威风凛凛,看见可疑人物都要上前要求出示身份证检查,沉着冷静,精神抖擞,简直是场颜值盛宴。
      邵言左看右看,每个都喜欢:“乱花迷人眼啊。”
      就这么看了一路说了一路,被路边的老大爷听见,人家笑了:“原来不止男生爱看美女,女生也爱看帅哥啊。”

      她们在每个地方玩够了再换下个景点,拖着行李箱定民宿,三人都不认路,被导航带到某小区,里面是荒废的别墅海景房。杂草丛生,一片荒凉。
      八点半才找到大门,民宿老板娘提着大串钥匙来找她们,晚上还送了顿海鲜餐。

      换下一个住址,酒店是连锁酒店,但色调搭配和布局诡异,灯泡一闪一闪,不妨碍邵言一挨床就呼呼大睡,童鸢看了会枕边杂志也睡了。

      邵蔻睁眼到四点,天亮的早,她上午就留在酒店补觉,下午去了趟玻璃博物馆,晚上逛夜市吃海鲜。
      当天夜里还是睡不着,于是起来到海边等日出。

      天气晴朗,天际线一线雪白,随后太阳爬上来,金色,橘调,粉紫,世界像颗晶莹剔透的鲜橙,剥开露出鲜活的果肉。
      她看到了完整的日出,金光照耀海面,也照耀在人的身上,仿若扫去所有的阴霾。

      从河北到上海的高铁出站口。
      男士女士穿着亮丽,衣服颜色眼花缭乱。
      湖蓝连衣裙、轻微褶皱的黑色西装、棕色灰色老人衫、高铁工作人员的制服、脖戴U型枕朴素衣装。女士高跟鞋撞在地面,有限空间里夹着公文包讲电话的男人走过,每个脸上带着路途的疲惫。

      邵蔻在熙来攘往的人里看到一个男生,他穿干净的夏装,扣着鸭舌帽,样子很像梁泷。

      赶车的人被箱子绊倒,邵蔻弯腰去扶,再回看,只有密密憧憧的脑袋。他低头混入人群,她被后面的人挤出去。
      周围只剩下拖拉的行李。

      邵蔻朝右边指示标的方向。

      人流分散,梁泷从站口出来,摸出兜里的手机接通电话,看向前方的指示标,说了句什么,摆了下脑袋,走向左边。

      行李箱被拖着,拽着,推着,四个轮子咕噜咕噜朝东南西北方向散去。
      车站如一张密网,播报浪潮样淹过,闸门开了又关,等候厅暂时干净起来。

      外面正下雨,坐上车,前方路况拥堵,童鸢反方向绕了一圈开出来。檐下有躲雨或进出车站的人,梁泷混迹其中。

      车内的邵蔻拽张纸巾,低头擦发;车外的梁泷目光平定,深潭一般。
      两人的面孔同时映在模糊窗面,在雨水朦胧的外界有短暂的重合。

      童鸢见他,礼让刹车,他撑伞而过,她一踩油门,驶离站口。

      九月开学,姐妹俩买了车票回校报道,开启大学生活。邵蔻被南大的环境科学专业录取。

      大一课多,五天里四天早八,从早到晚没比高中清闲到哪去。第一学期浑浑噩噩快过完,班里有想给她表白的男生,打听联系方式,在表白墙上挂人,圣诞节送礼物,都被邵蔻拒绝了。
      她形单影只,在一个落雪的夜晚想起梁泷,像疯魔了一样,想尽各种打听他的消息,一无所获。
      寒假回上海,她注册了新的Q/Q号,包装成一个男生账号,给申航发去好友申请,假称是打球认识。

      申航警觉地问她名字。
      情急之下,邵蔻想起一个叫“瞿松”的男生。
      申航隔了几分钟才回:?

      邵蔻手心连连出冷汗。
      -我被盗号了,新搞了一个。你有梁泷的号么。
      这次申航一句话都没说,发了串号码过来,是梁泷的Q,Q。

      邵蔻赶紧保存,谢天谢地没出什么纰漏,手抖着准备下线开溜,界面弹出一条申航的消息:
      -瞿松在我这,兄弟你谁啊?

      申航怀疑的目光仿佛透过手机,眼睛盯着她。
      邵蔻退了号,手机像是会烫人,被甩到床边,心跳像个锄头挫挫地凿着胸腔,将近一个小时才缓过来。

      一场雪落,一场雪融,春天来了,开始忙碌的大二,下半年和许易约了次见面,两人在附近玩了一天。
      晚上看了场话剧,散场了她要赶回去的车,走前说道:“对了小芍,梁泷在炀安大学。”

      她坐进车里,车窗升上一半,挥手说再见,留下邵蔻站在后面,震惊无比,长发被风吹乱,粘黏在脸侧,她的心底激荡,不能平复。

      她南辕北辙,快要把世界翻个底朝天,而他还在原地,就在距离最近的地方。

      邵蔻回到寝室,收到许易报备顺利赶上车的短信:
      -小芍,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邵蔻坐在阳台翻看高中写在空间的日志,Q,Q号还是瞒着林韵,让许易帮忙注册的,里面装满了那年夏天的回忆。

      九点多下了点小雨,雨点落到她脸上,从眉划到唇边,流进脖子里。

      -不喜欢了。
      邵蔻发完消息就关上门,走进温暖的寝室。

      大三为了考研,她拼命学习,春夏秋冬宅在图书馆,啃枯燥的资料,临近毕业舍友有人步入社会,参加工作,有人毕业定亲,回老家过安稳的生活。邵蔻准备好材料,专业能力过硬,以优异的成绩成功跨考到中国农大,成为洪松清导教授的学生。
      走到下一个人生阶段,她的脚步越走越远也越来越坚定。

      二零二一年夏天,邵言谈恋爱了,对方就是高中同班班长,云柏,两人准备回上海工作,六月份一个晚上,高中三人组重聚,出来吃饭。
      许易带着男朋友来了,男生是表演系学生,叫阮一舟。小许易一届,白白净净,用现在流行词汇“小奶狗”形容再合适不过。

      两人能认识还是因为大三春天一次小组作业,要拍部微电影,她征集学表演的同学来试镜,一开始定下的男主演不是阮一舟,因为临到开拍男主演生病住院,阮一舟是朋友的朋友喊来救场。
      许易看见他时,眼睛一亮,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等绝色,加了联系方式,情投意合,后面的拍摄优先选他。
      两人恋爱谈的高调,腻歪到毕业,如胶似漆。

      许易看中一家北京的传媒公司,投了简历,初试过了,就等HR通知复试。由于要异地一年,两人伤感了好几天。
      酒足饭饱,说起往事,邵言和邵蔻同校,见姐姐拒绝所有男生,像是封心锁爱,问:“姐,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邵蔻也说不上来,她没有理想型,就像那年喜欢上梁泷,也是懵懵懂懂,一次心动,记了九年。

      “你不会是心里藏人了吧?”
      “之前忙着保研,没空想这些。”邵蔻喝了口酒。
      邵言一听:“许易,你手边有人没,赶紧的,给我姐推荐几个高质量。她现在好不容易不忙了,可以谈恋爱了。”
      邵蔻哭笑不得。

      许易是个行动派,不假思索打开微信,从上往下如不见底的深渊,都是人脉。
      邵蔻也不推辞,碰见有眼缘的,加了微信,觉得合适就相处了解。
      二二年毕业,秋天前,她脱单了,男生各方条件都很优秀,家庭背景更是优渥,妥妥的北京公子哥,是德越药业集团的小儿子,林修。
      对方也很中意她,两人的感情细水长流,交往的第三个月,一次出去逛街买衣服。

      林修选中一件白色长款风衣,结账的时候,邵蔻冷不防问:“有黑色吗?”
      服务员去拿来黑色款给林修试,衣服合身,他没觉得什么不正常,照着镜子:“我黑色挺多的,这回要不换白色穿。”

      邵蔻看着镜子出神,他的眉眼,笑起来唇边的弧度,身高背影,以及穿着黑色衣服时,像极了一个人。
      商场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暖绒绒的好似覆了层白雪。

      他透过镜子看她的眼睛,笑意恣肆,不失柔情,“小蔻,想什么呢?都跑神了”。
      邵蔻回神,打了个寒颤,再次看向男友,眼前的人好像换了张面孔,变成记忆深处的那个少年。
      察觉到自己在别人的身上试图找到谁的影子,她从头凉到脚,满是愧疚。

      “对不起,我们不买了。”
      她脱掉男友身上的风衣,退还给服务员,没有解释。

      林修追出来,看出不对劲,就带她去吃他们最爱吃的肥牛火锅。
      他们还是坐在对面,中间飘着袅袅的白雾,他给她夹菜,买来她爱喝的果汁,她的碗没空过,直到她说:“林修,别给我夹了。”
      林修笑呵呵,吃自己的菜。
      晚上他们拉着手慢慢走路,他说的多,她安静的听,在楼下拥抱了下,怀里暖暖的。
      邵蔻挣脱开,说:“林修,我们分手吧。”

      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知道,她不会开这样的玩笑,
      张目,满园萧瑟黄叶和她平静的脸。他忘记说什么,说什么也不重要了,眼眶慢慢红了,“给我点时间。”

      林修一周没联系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他,进课题组,做研究,写报告,看论文,啃文献。
      第八天,林修来找她,说他不同意,之后断断续续来找过几次,邵蔻说:“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我们相处挺好的。”
      “你人不错,但……”邵蔻低下眼睫,“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他还在追问,打破砂锅问到底。
      她狠心,“我不喜欢你了。”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眼眶通红,鼻头也红了。

      北京入秋了,晚上刺骨的冷。西校区的主干道上积了层厚厚的落叶,教学楼静悄悄,他们从热烈的夏天走到萧索的秋天,三个月足够度过开心,悲伤,平淡的日子。
      林修额角的青筋明显,隐忍着痛苦,想握邵蔻的手,没碰到就又缩了回去,好像是初次牵手时她的欲说还羞。
      这一次,换成了他。

      “是今天的火锅不好吃吗?还是你想吃其他的,怪我没看出你意思……还是?”他飞快回想,“是因为没看成那场话剧?对不起小蔻,我下次一定抢到票。”

      他想到的都是自己的问题,宁愿把事情怪到自己头上,都不会怀疑在商场试衣服,邵蔻看向他失神的那几秒钟。

      邵蔻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背上,摩挲了下,放开了,两人的手都很凉。
      “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我们好聚好散吧。毕业了,我打算去宁南,参与土壤修复和生物育种的项目,最近要准备上交审核的材料,会很忙,林修我们以后别联系了。”

      这段关系,她说的开始,她说的结束。

      冬雪降临北京城,邵蔻去故宫紫禁城逛了逛,去看了河南某个县和黔东南州寨子的土地污染情况,最后到东北三省的黑土地培育基地,为接下来宁南的行程收集了充足的材料。
      她去了很多地方,唯独没再回过炀安。

      隆冬腊月,她一个人在宿舍吃了顿火锅,吃完开始收拾行李,后天就要搬出学校了。凌晨出来丢垃圾,逛了一圈消食。
      抬头看到了少有的繁星,她冷的捂住棉服,没有回去。身子被冻的僵硬,脑子清醒。

      怎么办啊。
      ——梁泷,这九年来,我还是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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