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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赌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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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会里只走了个流程,会开了一个多小时就结束了,呼延急匆匆往派出所赶,只是还没出村口就碰上了去隔壁村送药回来的八哥。
“怎么慌里慌张的,出什么事了?”车被封筝开走了,八哥骑着电瓶车停在呼延面前。
呼延脚步没停,边走边说:“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呗。”
呼延真就去了前因后果直接给结论:“我现在要去派出所找吴措。”
“派出所?”八哥惊了,“真出事儿了?”
“没出事,吴措去派出所参观名胜古迹呢。”呼延几乎小跑起来。
八哥知道呼延又在胡说八道,但看情形应该也确实是出事了,于是来了个电瓶车甩尾拦到呼延面前,“上车,带你一起过去。”
两人赶到派出所,却被民警告知吴措在半小时前就做完备案离开了,于是八哥又载着呼延回到小院,却仍然没有找到吴措。
电话打过去,对面显示关机。
“这回真完了。”呼延这回真慌了。
遇到这种事,呼延脑海里只有一个人可以求助,于是想也没想直接拨了电话过去:“妈——”
宋殊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外面出诊,呼延一嗓子差点把病人吓了一跳。
挂了电话,宋殊还是稳稳当当把带过去的药嘱咐完了才往回赶。
这个事件里扯到“王贲”这个名字的确不是个好预兆,但以她对吴措接触下来的了解,他还没脆皮到出个门把自己弄丢的程度。
宋殊和呼延几乎同时回到的小院,两辆电瓶车在门口狭路相逢。
“你惹王贲干嘛。”宋殊一脚抵着地面问了句。
呼延从八哥车子后座跳下来,“什么我惹的他!我电话里不是和你说了吗?是吴措那个倒霉蛋非要逞能!”
宋殊:“我信了。”
呼延觉得自己八百张嘴也解释不清,虽然她有类似的案底,以及这件事确实像是她先招惹出来的,以及的确是她先过去凑热闹的……
算了。
呼延长吸了口气,“就算是我惹的行了吧。那现在怎么办?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总得知道他现在在哪吧。”
“找谁呢?”
从院内传出一道声音。
八哥惊喜:“吴措!你怎么在这,你回来了?”
吴措向八哥点点头,又看向呼延。
呼延此刻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她因为吴措没事而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她又很气吴措卡在这种时间点突然搞消失,还有另一方面,即使是出于道义原则的担心,被吴措听到也让她感觉很别扭。
不过综合下来,吴措没事是最好的消息。
“没死就行。”呼延说。
吴措还没来得及回话,身后又一道声音出现。
“这就是传闻中的呼延医生?”老郑将嘴里叼着的苹果拿出来,自来熟地向呼延伸出另一只手,“你好,我是吴措的前同事,可以叫我老郑。”
呼延一脸懵但还是伸出了手,“你好。”
老郑又向八哥和宋殊打了招呼,“冒昧打扰,冒昧打扰。”
宋殊笑笑点头,“还是第一次见吴措的朋友,在这住几天吗?我让人帮你整理个房间出来。”
老郑忙摆摆手,“不用不用,您不用和我客气,我待一晚上明天就走,我在外面订了个酒店,行李都放那呢。”
吴措也说:“你不用管他。”
看来也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宋殊心说。
“那我就不强求了,院里有事,你们先聊,我进去了。”宋殊说。
八哥跟着宋殊一道进了小院。呼延质问的眼神就朝着吴措钉了下去,“你是不是故意不接我电话的。”
吴措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晃了晃,“冤枉啊大小姐,没电了。”
“怎么就这么巧合呢。”呼延很不相信,就像宋殊不信惹到王贲的不是她一样。
“我也想知道怎么就这么巧合。” 吴措说。他还想调侃句什么,余光瞥见老郑的脸又憋了回去。
老郑却是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凑上前问:“咳,有什么我可以知道的故事吗。”
“没有。”吴措伸胳膊挡在他面前,“不是要拿东西么,跟我来。”
吴措转身朝小院走,老郑“诶诶”两声跟上,又回头向呼延撂了句话,“待会儿聊啊,呼延医生。”
“昂……”呼延懵逼点头。
感觉这人怪怪的,不愧是吴措的朋友。
老郑跟着吴措去他房间拿硬盘,里面是之前工作的一部分资料,吴措说要快递发给他,老郑说刚好有假期,过来人肉打包顺便看看风景。
“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啊。”老郑不问自来地坐在吴措房间的椅子上,“那时候有个小网红追你你没答应,他们都说你是同,我那段时间还很担心你会半夜怕我床呢。”
吴措从抽屉里拿出硬盘,“放心,就算我喜欢男的也对你下不去手。”
“爱上我你无需自卑。”老郑油嘴滑舌开着玩笑,又忽然停了停说:“啧,这回没反驳啊。”
“反驳什么。”
“反驳你喜欢呼延医生啊。”老郑说, “上回怎么说的来着?‘我对她没兴趣~’”老郑阴阳怪气学吴措说话。
吴措没看他,把硬盘连上电脑检查了遍,又顺便做了次备份。
半晌后说:“她有男朋友。”
“我靠,吴措你真是不道德。”老郑嗤之以鼻,“不过我支持你。”
吴措回头看他,老郑又说:“毕竟得不到我你已经是人生遗憾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个姑娘,怎么能顾这种世俗的看法呢。”
“傻逼。”吴措把硬盘扔老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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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整天都没什么动静,平静得让呼延有点慌。
她对王贲算不上了解,但绝对知道这个人小心眼又喜欢玩阴的,如果真拿着棍子大家面对面打一架也就好了,她就怕王贲会做对小院不利的事。
下午她去了宋殊办公室,宋殊说她杞人忧天让她不要打扰她工作,把人赶出来了。
“行行行,等真出了事我看你还能坐不坐得住!”
呼延边说着边从宋殊办公室出来,院子里吴措、八哥和老郑三个人正坐在桃花树下聊天。
“是那个王贲的事吗?”还是老郑喊了一嗓子,把呼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八哥就着呼延给出的星点信息,又从吴措这里得出了另外大半真相,正聊着的时候呼延从宋殊办公室出来了。
呼延走过去,“我总觉得他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我好奇心上来了,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啊。”老郑问出来。
呼延说:“是个有权有势的小人。”
八哥补充:“他爹生意做得大,枥城的黑白道都熟。”
老郑问:“生意大是有多大。”
“这么说吧,枥城最繁华的那条商业街,有一半的铺子是他家的。”八哥说。
老郑笑了出来,“我还当多大呢。”
八哥和呼延同时看向他。
这位,难不成是什么隐形富豪?
老郑又说:“那家一年的营收可能都赶不上我们吴少爷家以前一个月的利息。”
满带着帮吴措孔雀开屏的心思。
八哥和呼延又同时看向吴措。
他们都知道吴措的背景,但这是第一次面对面讨论提及这件事。
吴措向嘴里扔了个腰果,“说少了,一天的利息吧。”
“嘶——”呼延嘴里泛出嫉妒的酸水。资本主义的话真刺耳。
“你花钱是不是都不用眨眼睛。”呼延说。
“我不花钱也得眨眼睛。”吴措看着呼延,十分故意地闭了闭眼。
“那你……”八哥欲言又止。
吴措坦荡地看着八哥,“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自己断送这种生活吗?”
八哥也没避讳,点点头。
吴措向后靠在椅子上,一只胳膊搭在椅背上,“我想这么做想了十几年了,做到的时候比花出去任何一分钱都爽。”
院子里还有其他病人在放松唠嗑,吴措他们这一片的氛围沉了下来。
如果吴措只是出于记者职能本分的大义灭亲尚且稍微能好理解一些,但他说出这句话,是对自己的亲爹有多大的仇恨。
呼延最近频频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认识吴措了,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老郑开口打破了僵局,“你们就没人想知道他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下把骰子给换了的吗?”
“对啊 ,怎么做到的,吴措你不会还会魔术吧。”八哥跟着说。
“耳濡目染。”吴措说。
“耳濡目染谁?”呼延问。
“你又忘了我是谁了吗?”吴措对着呼延一笑,“晋城最大的地下赌场是我家开的。”
呼延:“……”
她何止是不认识吴措了,简直就是从来没有认识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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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郑叫了车回市区,吴措去门口送他。
傍晚的太阳还未彻底落山,老郑面带享受地吸了口新鲜空气,“别说这旅游城市的空气和北城的车尾气味儿就是不一样。你也不和我客套客套,留我吃顿晚饭什么的,我还能给你和呼延医生撮合撮合。”
“你自己的任务都没完成,还有心情管我的呢。”吴措轻飘飘说了句话。
老郑顿了下,说:“我硬盘不是带着了么。”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吴措说。
老郑盯着吴措的侧脸看了半天,吴措没转过脸来。
半晌后老郑说:“傅总希望你能过去和他见一面。”
“嗯。”吴措说,“还有吗?”
老郑咽了口唾沫,“你真要去吗?”
吴措的声音冷淡下来,“这是我的事,你话带到了就行。还有别的话吗?”
老郑说:“再怎么样,父子没有隔夜仇,血缘是断不了的,这些年欠的还的双方也都算平了,傅总就你一个儿子,还是希望能把自己的东西留给你的……”
吴措的脸慢慢转了过来,“老郑你的记性什么时候这么不好了。”
老郑的话停了下来,看着吴措。
“我说了,我等那一天等了十几年,我不后悔我做过的所有事,尤其是关于他的。”
老郑咬了咬牙,“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得出来傅总还是在意你的——”
他的话被吴措打断,“没有别的事我要回去工作了,你在这等车吧。”
吴措转身往回走,两步后又停了下来,“对了,帮我继续调查王贲。钱应该不用给你结了,傅惟给你的,足够了。”
吴措回到小院的时候,呼延正帮忙端着一屉包子从厨房走出来,夜宵跟在她后面掂着爪子爬腿要吃的,呼延轻抬了抬蒸屉,“祖宗,你都胖成什么样了,今晚我们轻断食哈。”
吴措走过去,“给猫轻断食,您还有心吗呼延医生?”
呼延都懒得跟他解释猫也会有糖尿病、脂肪肝之流,见他过来直接把蒸屉交到他手上,“你来得正好,我再去找我妈打听下王贲的事,你先把这个送到食堂。”
吴措和脚边的夜宵逗趣,说:“别打听了。”
呼延掐腰瞪他,“你倒是一点不知道担心啊,合着小院不是你家的。你惹完事就开始事不关己了是吧。”
吴措抬抬眼,“随你说吧,回头和我道歉的时候语气诚恳点就行。”
“谁要和你道歉。”呼延说。
吴措笑笑,没出结果前他不会贸然领功,于是揪了个包子皮扔在地上,夜宵立马凑上去,舔了一口发现不对,原地不满地哼哼两声离开了。
吴措说:“没谁,反正不是呼延医生您。”
“肯定不是我!”呼延扔下话折身离开。
吴措把包子送到食堂,又去厨房偷了个水煮蛋,剥了壳拿出里面的蛋黄哄夜宵,夜宵吃得呼噜噜叫,吴措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拍完照片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打开微信输了一行字上去,屏幕定格在添加好友的界面,上面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这是陆离的微信,他们曾经交换过微信号码,说好出院后保持联系的。
吴措不知道是他记错了号码,还是这个号码已经被注销了。
他熄灭手机,手摸了摸夜宵的脑袋。
听说夜宵是陆离和呼延在晚上去吃夜宵的时候捡的流浪猫,脾气很大,轻易不让人碰。
不知道呼延的那位男朋友是不是也能这样受到夜宵的信任。
吴措抚着夜宵的毛,从脑袋到尾巴□□了一番。
在他起身准备离开时,呼延喘着粗气匆忙跑了过来。
“完了,王贲食物中毒被送去医院抢救了。”
王贲中毒怎么能和“完了”连在一起说。
吴措正疑惑时,呼延又说完了后半句,“毒是刘姐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