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绝不能洗白》侍清镜

2、第 2 章

　　救援人员来的时候石兮只穿了件薄睡衣，她赶忙开门指着里边大叫：“洗手间洗手间！就在里边！她浑身是伤，我不敢碰她。”

　　着急救援的人点头示意而后快速奔向屋内，只听得错综复杂的脚步声和时不时地交谈声，石兮抱着膀子跺跺脚，脑袋伸长只敢隔着门框往里看。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走吧。”

　　经过石兮身边，那位急救人员问她一句跟不跟车，石兮低头再抬头，脑子还没转过来弯，身体倒是诚实的很，两三步跟上担架的速度随他们一起上车。

　　医院内。

　　“你们是什么关系。”医生过来站在石兮跟前。

　　石兮抬头，嘴角的牙膏沫还没擦掉，双手死抓住手机猛咽一口口水：“我们没关系。”

　　医生握笔正打算写字，听她这句回答不免顿住，抬眸又觑她一眼：“跟她起争执了？”

　　石兮张嘴道：“没有，我都不认识她。”

　　医生快速写完一张单子撕下递给她，道：“她身体素质挺好，那些伤痕静养加按时吃药就能复原，嘴角的撕裂伤给缝了几针，麻烦的是她的脑袋受到了重击，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

　　说完他紧跟着又问一遍：“你们真的没关系？”

　　石兮：“......”

　　“真的没关系。”石兮攥紧单子矢口否认。

　　“嗯，针对她身上伤口出现的情况，我们已经报警了，如果下午有警方联系你，实话实说就好。”医生说完，又把那张单子拿走了，“既然没有关系，那她的单子先给我吧。”

　　石兮手心一空，望着医生离开的方向，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是做梦一般。

　　大早上去洗漱，一开灯就看见马桶上坐着一个“血人”，从眉骨到脚踝全身上下没一处不沾血的地方，更可怕的是她那黑紫发肿的眼眶，看不见一丝眼白，通红包裹着黑色瞳仁，直勾勾地瞪着她。

　　若不是嗓子那处软骨卡的严，石兮估计会一口咽下嘴里的牙膏沫子。

　　当时也是着急，石兮反手抄起一瓶只用过一次的洗发水瓶猛砸过去，咚一声闷响，那人竟直挺挺从马桶上摔下，至此再也不动弹。

　　石兮从小到大当了二十几年的良民，哪见过这场面，抄家伙砸人，还把人砸的不省人事，这可是她头一回。

　　也不敢看那人到底什么情况，她从洗手间跑出来，慌乱地环顾屋子一圈，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除了洗手间别的地方一丝血迹也看不见。

　　这人是谁？哪来的？

　　电视里遇到这种事情，主角第一反应都是报警或者拨打救援电话，可真到现实生活中，石兮那胆子都不够用的，她甚至就连洗手间也不敢进。

　　手足无措之间，拖鞋从她脚上脱落，石兮一脚踢上桌角，十指连心的刺痛迅速拉回她的理智。

　　于是一同120电话拨了过去。

　　管她是谁，谁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只要那人别被那一瓶洗发水打死就行。

　　石兮从医院出来打车回家，刚换好衣服洗漱完，警方电话就打来了，说是让她去派出所一趟。石兮看看肿起大高的小拇指，说半小时就到。

　　一天天的，这算是什么事。

　　因着脚上有伤，石兮出门不便，她从通讯录里找到一联系人打过去。十几分钟后，汤禾传来短信就在楼下等她。

　　“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派出所，谁欺负你了。”汤禾见石兮眼尾泛红，鼻头像是被纸巾搓到起皮，她调高车内空调温度，打开小型加湿器。

　　石兮两肩夹着，低头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眨眨眼睛抬头望着她。

　　汤禾只顾着开车丝毫没注意到旁边人的举动，很久等不到石兮的声音，借着等红绿灯的间隙，她扭过头来问她：“怎么不说话，□□？还是你爸妈？”

　　石兮搁心里酝酿许久，摇摇头启唇：“不是。得等我缓缓再说。”

　　“好吧。”

　　石兮猛灌几口水，从昨晚吃完褪黑素到早上把那血人送进医院，这中间发生的所有事都给她说了一遍，听得汤禾眼神都愣了。

　　“你是说有个人突然出现在你家厕所马桶上，她浑身带伤，然后你又失手给了她一洗发水？？”汤禾越说音调越高，吓得石兮赶紧捂嘴示意她小声点，“她死了吗，那你......这是去自首？”

　　“那倒没有，人在医院好好的。”石兮叹气，耷拉下脑袋摇摇头：“先去呗，看警方打算怎么调查我就怎么配合。”

　　汤禾得空伸手摸摸她的头，石兮这是什么鬼运气，竟然摊上这种事。后者整个思绪沉浸在一股莫大的悲伤中，并没有察觉到汤禾的动作。

　　到了派出所，石兮老实到像失了智的孩子，问什么答什么，最后警方示意她最近先住在别的地方，等小区监控调查清楚再说。

　　石兮脑袋点的如拨浪鼓，离开派出所她立马带着汤禾物色新房子。

　　石兮的生活一直都是两点一线，简简单单，她不是那种有远大理想的人，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活，别人做什么她做什么，别人得奖她在台下默默地看，别人吵架她躲在人群最后只敢漏只眼。

　　像这样一个在日常生活中不起眼的人，如今竟被这种事给缠上。汤禾不可思议地瞥着石兮，保不齐这孩子得一个星期睡不着觉了。

　　两人看了许久，最后回到石兮临时居住的酒店里歇息，汤禾缓过来劲随口问她一句：“那那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提到这个人，石兮端住杯子的手一颤，杯内的水窜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弱了声，略有委屈道：“那我能怎么办，毕竟最后那一下是我揍的，人现在昏迷不醒，保不齐往后脑子会落下后遗症，到那时候再被人缠上，可真是有够倒霉的。”

　　汤禾沉默着不说话，唉出一声。

　　石兮挠挠脑袋，犹豫着说：“我看我还是先把医药费给付了，等警方查出她的身份，我再搬走。”

　　“前几个月你还老往家里寄生活费来者，正儿八经存钱也没多久吧。”汤禾瞧她这幅样子，五官拧巴在一起，可怜的像只冬天蜷缩在车轮下的小猫，她跟着沉默了会儿，道：“这种事虽然不是很常见，但也不见得没法解决。而且我们离得这么近，有什么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嗯。”

　　石兮抿口水，视线扫到手机屏幕上，恍惚间她差点以为有未接来电。

　　送走汤禾后再去看，好在只是她的胡思乱想。

　　手机不曾响动，那就说明警方还没有查到监控，没有查到那人的身份信息，那她也有极大可能还没有醒。

　　要么去看看她？

　　石兮坐在酒店的床上，揪起被子一角，盖上又拉起。

　　得再去交点医药费。

　　虽说那人身份不明，先出现在她家显得非常诡异恐怖，不过总归是石兮先把人砸到不省人事的，万一真有脑震荡，再失忆了或者什么乱七八糟的后遗症，她也不能保证到底跟那一洗发水有没有关系。

　　没关系最好，有关系的话，起码也有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这样的人，最好是赶紧理清恩怨，之后不再有任何牵扯。

　　抱着这种想法，石兮掀开被子，到医院找到白天的那位医生要来了单子，缴费、换床位一气呵成。

　　期间那医生多问她了两句，她也只是回答：“的确没什么关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

　　实际就图个自己安心。

　　石兮去楼下买束花和水果，回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指针指向十点半，床上的人还是双眸紧闭，大半边面上都缠上纱布，从纱布与皮肤的缝隙之间，隐约能看到眼眶上的淤青，眼睑肿胀到赛鹌鹑蛋那么大。

　　都什么社会了，还能被人打成这样。

　　令人触目惊心。

　　在这里又坐了会儿，石兮身子有些困倦，起身准备走。

　　这时房门打开进来一位护士，手里掂着一个布袋瞧她长得有些熟悉，再看她刚才起来的地方以为石兮是那人的监护人，便过来递给她道：“是家属吗。衣服给她换过了，看材质挺贵重的，不像是市面上常见的，被血污染得太严重了，估计没法洗。”

　　“啊，我不认识她，我是今早送她来的。”石兮忙招手拒绝。

　　那布袋子被护士送到半空，闻言差点松手，拿回来找个空位放病床旁边，安置好检查完床上那人的状态后，向石兮道了句不好意思，后者抿嘴微笑摇摇头，让出一块空地任她通过。

　　护士离开前，扭脸盯着床上的人跟石兮说：“不好意思啊，是我着急了。不过，你还挺负责任的，也幸亏她是遇到了你。”

　　“啊......是吗。”石兮尴尬地笑笑，目光跟随护士转一圈放，目送她离开。

　　若不是石兮就是当事人，恐怕她也会觉得自己挺负责任的。

　　她拧眉一副苦笑，双手合十坐在床边搓着，嘴里念叨：“不好意思啊，我也没想到你全身上下最危险的伤是我砸的那一瓶洗发水。”

　　忽然旁边的仪器发出滴的一声，吓得她后背猛一挺，紧盯着床上人的眼皮，咽口口水。

　　“那那那你先休息，我先走了，等我不忙了再来看你......”

　　石兮匆匆掏出纸笔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等你醒了有什么需要的可以给我打电话。”走的时候，真是为自己捏了把汗，从出房门到进酒店期间一次头也没回。

　　等她真正安下心思考问题时，石兮不免咋舌拧眉，如果找不到身份呢，如果她只是一个脑子不灵光的流浪的人，那这一洗发水的代价岂不是要照顾那血人一辈子？

　　躲起来？她又不是那种人，让她一辈子惴惴不安的生活，还不如去街上乞讨来的安心。

　　“我这手怎么这么快。”石兮说着，用左手拍着右手手背。

　　躺在床上，石兮打开手机看下付款记录，得，来这一趟又损掉大几千快，这下子她与这血人的缘分是更上一层楼的。

　　可她原本不是这样想的。石兮咬咬牙，一个翻身拢上被子。

　　都怪那个血人打乱了她的人生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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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石兮：这样出场对我的心脏真的很不友好。
尹倾城上下扫她一眼：所以？
石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