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爱与诚》曹以

55、伍拾肆、幸福

　　青山抚子居住了一辈子的村庄在静冈县小濑户地区附近。
　　“摩西摩西，抚子奶奶吗？”
　　不再是很久以前活泼又甜美的声音。
　　“抚子奶奶，我今天会过来，您等下在家吗？”
　　“哎？你是……晴子吗？”电话那端的老人明显愣住，“晴子……你今天要到奶奶这里来吗？”
　　“是啊，我是晴子。”声音又渐渐柔和。
　　的确是晴子，不过不姓黑崎。
　　“奶奶不方便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诉奶奶。”
　　“哎……好。奶奶等你。这么多年，晴子是第一次回来呢……对了，晴子今天不用上课吗？”
　　听的出来，青山抚子的回答里有显而易见的勉强。
　　“不用上课，我马上过来。”她不等老人再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挂断通话后就打开车门下车。
　　青山抚子一反常态的犹豫，隐约让人有不好的预感。
　　对照着地址一家家找过去，终于确定一座红色外墙的老房子是青山抚子的家。
　　黑崎林奈抬手正要敲门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
　　她向前倾身，把耳朵贴在门上，接着听见了缓慢的脚步声和含糊不清的喃喃自语。
　　手肘撞在门上，大门发出了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
　　灿金的阳光流泻进略显昏暗的室内，纷纷扬扬的尘埃在光亮中跳着舞。
　　原本背对着她的老人一惊，很快的转过头。
　　苍老而布满沟壑的脸上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慌张。
　　她正要开口喊她晴子，她也正要开口叫她抚子奶奶。
　　然后却发现晴子不是晴子，抚子奶奶不是抚子奶奶。
　　一直用祖孙身份保持联系了六年的两个人，竟然是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惊愕的表情定格在那里。

　　×××

　　“抚子在五年前就去世了，我是抚子的手帕交，你可以叫我香取奶奶。”香取纱织粗糙的指腹摩擦着温热的茶杯，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漾着温和的笑容。
　　“抚子大约在七年前查出患有癌症，她怕她随时会死去，所以凡是亲人打来的电话都让我接，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青山抚子’的声音因为生了场病而变化了一些。”香取纱织抿了口茶水，“很令人惊奇的是，竟然没有人怀疑。虽然直到六年前才有她的小孙女主动打电话给她——也就是你，之前她的儿子儿媳很奇怪的一直没有联系她。那时抚子时刻担心自己即将离去，所以也不敢去找他们。‘若是他们已经忘了我这个母亲，那么再好不过，谁也不必伤心。’抚子当时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咳、咳……”
　　说了长长的一段话，香取纱织重重地咳嗽了一阵。
　　“她觉得能多活一天便是一天，于是就一点一点的告诉我佑方和苓的事，还有那个她最宝贝的小孙女，对了，那个小奈就是你对不对？”
　　香取纱织笑起来，眉目里满是慈祥和蔼。
　　“对……是我。”黑崎林奈点头，眉毛却紧紧皱在一起。
　　“没过几个月，抚子平静的去了，走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扮好青山抚子，千万不能让你们知道她已经不在了。其实她说过那句‘再好不过’，终究是赌气的话呀……她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宝贝们伤心，她宁愿死掉没人知道。”老人怀念起了什么，慢慢闭上眼，“后来就是你打电话过来，我当时并没有信心，所以就故意扮成傻傻的样子，让你以为抚子奶奶已经是一个傻瓜了，这样万一我露出什么破绽说错什么话，你也就不会怀疑我。”
　　“不过我也是到今天才知道，那个永远活泼可爱讨人喜、就跟抚子描述的一模一样的晴子，竟然是那个沉默不爱说话的小奈在代替着。”
　　“是。因为佑方伯父和苓阿姨已经去世，而晴子也找不到了，所以我想不能让抚子奶奶伤心，就决定代替晴子永远陪着抚子奶奶。我还想抚子奶奶眼中走的异常缓慢的时间，刚好能帮我避免许多失误。”
　　黑崎林奈抬手遮住过分刺眼的阳光，清亮的黑眸里险些要落下晶莹的泪滴。
　　“我想，抚子和她的宝贝们，都是最幸福的啊……”香取纱织的声音愈来愈轻，“虽然听起来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不过，抚子大概已经在天堂里给晴子做了最棒的炸虾天妇罗呢。”
　　“抚子和晴子，一直都在自己的世界里面过得很幸福吧……想要守护对方的心意，一定已经被接收到了。”
　　温暖而慵懒的阳光下，香取纱织坐在屋前的摇椅上沉沉睡去。
　　绵长均匀的呼吸声，是因为完成了最亲密的朋友的梦想而安心了吗？
　　幸福。
　　总是有那么多的人有那么温柔又那么小心翼翼的幸福。
　　不像是美丽脆弱的泡沫，终于会破碎在光线下。
　　黑崎林奈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从背包里找出一张纸和一支笔，用尽量大和端正的字告诉香取纱织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请求。
　　本来她只是想来告诉青山抚子，她不是真正的黑崎晴子，不过真正的黑崎晴子即将回到她身边。
　　可是没想到竟然收获了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爱。
　　但是这份爱不是她的，她不过是一个用来传递的工具。
　　黑崎林奈，你可笑的守护啊，多么讽刺。

作者有话说

　　纠结了半天发现没什么能加上去的，所以抱歉= =
我表示鸭梨很大- -
不知这章算是甜还是虐……咳
下章为本卷结局。
乃们就懒吧……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