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乖年下反攻指南》蒲七禾

33、番外

　　“好，让我们看下一题。”

　　陈期远手拿粉笔在黑板上写着数学公式。六月盛夏，教室里只有一扇风扇，他随手将额头上的汗抹去。

　　他去年刚毕业，和江言礼一起来这里支教已经快半年了。村里的教学资源并没有那么先进，很多时候还是得靠传统板书。

　　“老师，我没听懂。”班上一个女生怯生生举起了手。

　　陈期远看了苗苗一眼说：“那我再讲一遍。”

　　这种事情在这半年里屡见不鲜，叫苗苗的小姑娘是真的能问。一开始他还挺郁闷，觉得自己连个题都讲不明白，都快自我怀疑了，好在江言礼会开导，才没让陈期远彻底丧失自信心。

　　其实，陈期远也就是故意去找江言礼卖个惨，学霸没那么脆弱，就想被人哄哄。

　　讲台上的陈期远愈发有江言礼的风范，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温柔。班里很多小姑娘都喜欢这个年轻帅老师，就连一些小男生也喜欢他，平时有意无意地模仿他说话的语气动作。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

　　陈期远一出门就看见江言礼倚在外面墙边，他笑出了声：“你怎么跟我罚你站的一样？”

　　“那你没罚我站吗？”江言礼双手环抱。

　　陈期远挑了挑眉：“那你快别站了，跟我欺负你的一样。”

　　陈期远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江老师是来接他的。

　　俩男的也不嫌腻歪，每次都在教室外面调情。人俩哥愿意呢，这谁都管不了。

　　不过，这俩人也不是秀恩爱没有底线，有小孩子在场的时候，两个人也收敛得很。

　　“我快生日了。”江言礼一边走一边说。

　　“我知道。”陈期远问，“你想要什么礼物啊？”

　　“我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想吃一口生日蛋糕。”江言礼想了想，又随后补充道，“如果蛋糕上有草莓就更好了。”

　　“等着吧，小陈老师肯定给你完成愿望。”陈期远拍拍胸脯。

　　他现在已经能够很自然地运用“小陈老师”这个称号了。

　　“是，小陈老师什么都会。”江言礼看了他一眼后说道。

　　“走吧，先解决今天的午饭问题。”陈期远揽过江言礼的肩。

　　江言礼坐在塑料板凳上。

　　屁股被硌得有点疼。

　　尽管来这里半年了，可江老师很少在外面吃饭。就更别说让养尊处优的屁股放在这么硬的塑料板凳上了。

　　“咱们就得来这儿吃？”江言礼看了眼周边环境，伸手在桌子上抹了一把。

　　黏糊糊的。

　　倒不是说他有多瞧不起这里的环境，只是这桌子上的油污实在让他觉得不太卫生。

　　“学校食堂你又吃不惯，我今天不想做饭，你说你在哪儿吃？”陈期远倒是不介意这么多，“要不你自己做饭？”

　　“那还是不了。”江言礼摇摇头。

　　他实在不敢用学校宿舍里面的煤气罐，他总害怕那家伙会突然发疯般的爆炸掉。

　　“老板，两碗牛肉面。”陈期远对店员喊道。

　　其实说是牛肉面，但碗里的牛肉真的是屈指可数。

　　江言礼翻找着碗里的牛肉：“也亏得老板把牛肉切这么小了，这是生怕我吃饱？”

　　陈期远看着江言礼笑了笑，没有说话，把自己碗里的牛肉挑出来，都放到了江言礼面上。

　　“快吃吧，有的吃还挑？”

　　江言礼看着自己面上铺的薄薄一层牛肉，像是狐狸得逞一般笑了出来。

　　他本来也不是真想抱怨，就是想借着这一个行为对陈期远撒撒娇。

　　显然陈期远也懂得他的意思。

　　两人吃完面走出饭店后，江言礼摸了摸自己吃得圆滚滚的肚子，撅了撅嘴：“吃撑了。”

　　陈期远无奈：“谁叫你连汤都喝的一滴不剩的。”

　　“那我不是为了节约粮食。”江言礼嘟囔着为自己小声反驳道。

　　陈期远看着他的样子，抬手在他脸上戳了戳：“你怎么越活越倒退呀？”

　　“别人都是越长大越成熟，你怎么越长大越懂得怎么撒娇呢？”陈期远就喜欢江言礼这种暗戳戳的小动作，看着他自己心都要化了。

　　江言礼丝毫不在意陈期远的打趣：“你要是不服气，回家就做几套卷子。别以为你现在是老师了，我就不敢罚你。”

　　“行行，你说了算。”陈期远应和道。

　　“我改主意了，我的蛋糕上面不仅要有草莓，还要有芒果。”江言礼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陈期远挑眉，他开始怀疑江言礼是不是忘记自己对芒果过敏了。

　　“你认真的？”陈期远问道。

　　“真的不能再真了。”江言礼点头。

　　陈期远试图从他脸上得到开玩笑的表情，可看来看去都觉得江言礼是认真的。

　　得，不用做卷子了。生日蛋糕直接不给吃了。

　　“你就因为我说了你一句，就不给我吃蛋糕啊？”陈期远有些哭笑不得。

　　江言礼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可不？你都说我会撒娇了，我还不得用行动证明你没说错？”

　　“哎呦。”陈期远笑得肚子有点疼。他家江老师怎么这么可爱呢，都三十岁的人了，跟个十三岁的小孩儿一样。

　　“行行行，给你整个芒果夹层。”陈期远的语气里带了点哄的意味。

　　“这还差不多。”

　　江言礼转身背对着太阳，光芒撒了他一身，有点烤得慌，可他丝毫不在意。

　　“你看，我像不像从中世纪画里走出来的神父。背后都闪着光。”

　　陈期远看着他，点了点头：“不仅像是从中世纪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而且像是从我心里走出来的。”

　　“油嘴滑舌。”江言礼表面上云淡风轻，毫无表情，内心都要开心得炸起烟花来了。

　　陈期远没有反驳，他并不是油嘴滑舌，他是真的觉得江言礼像是从他梦中走出来的人一样。尽管在一起了这么多年，可依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像是太阳。

　　江言礼不知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直勾勾看着陈期远眼睛问道：“我是不是让你很没有安全感啊？”

　　陈期远被这番话问的发懵，摇了摇头。

　　江言礼叹了口气，忍住想呼噜呼噜他头发的冲动，抱住了他：“别怕，江老师永远不会离开你。”

　　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辈子。

　　剩下的后半句话江言礼没有说出口。

　　小孩子总喜欢说一辈子那么长，他一个成年人觉得说这些东西都不稳重。

　　要怎么才能算一辈子呢？他不知道。但他想他迟早能用生命去证明。

　　当他们都成为八九十岁老头，如果那个时候他还活着，他一定要抱抱陈期远，然后对他说——

　　“看啊，我没有食言，我真的爱了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