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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   又是一年正月十五。

      陈期远坐在他哥旁边,沙发上坐着潘父潘母,一大家子团团圆圆,其乐融融。潘渐涛今天值班,一会儿他们吃完,陈期远开车给送过去。

      此情此景是去年无法比的。去年他回家只待了一天,吃了个年夜饭,第二天就拖着行李箱回了P市。

      谁劝都不管用。

      今年,他一直从腊月十八待到了正月十五。

      潘母吃不惯超市里买的元宵,嫌太甜太黏,没有元宵味儿,于是每年都自己滚一盖帘儿元宵。

      糯米面不消化,吃胃里容易胃疼。潘渐涛小时候贪吃,凉了的元宵也往嘴里塞。仗着年轻以为没事儿,结果当天夜里上吐下泻,还没出年呢,就在医院里吊了两天水。

      自此,潘母就立下了规矩,不管人多还是人少,就一盖帘,多了不给做。

      陈期远捧着碗,听潘母聊他潘哥小时候的事。

      挺有意思的,平时看着挺正经挺稳重的潘医生,小时候也皮得不行,高中时候潘医生居然还考过吊车尾,这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能学医的人,从小到大成绩都出类拔萃。

      “行了,姨。”陈期远放下碗,看了看表,“我去给潘哥送点元宵过去,大团圆的。”

      潘母去厨房给盛了一碗装进保温桶里:“路上注意安全啊。”

      “知道了姨,别担心。”陈期远脸上是乖巧的笑容。

      “对啊,他自己开了多少次车了。”江言礼从碗里舀了一个黑芝麻馅的。

      潘渐涛他们科室相比六院其他科室来说,算是比较轻松的了,能空出个功夫吃个饭。

      “哟,今年舍得回来了?”潘渐涛拿着勺说道。

      陈期远笑了笑:“啊,那也不能总不着家啊。”

      “你和你哥没事儿了?”潘渐涛喝了口汤。

      陈期远摩挲着自己手腕上的金属制手链:“怎么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哎,这下看出亲疏远近来了,你有本事冲你哥这么喊。”潘哥也不恼,跟他开着玩笑。

      俩人又聊了会天才作罢,陈期远起身离开的时候正巧碰上潘渐涛手机来电话。

      备注有点暧昧。

      他挑了挑眉,本来没想偷听电话内容的,可就算是几步路的距离,他还是听到了潘哥叫对面的人“晓敏”。

      陈期远内心惊诧,只当是同名同姓。

      出了医院,冷风能呛人一个跟头,看样子晚上还得下场雪。

      他想起除夕那天,大年三十,他哥窝在沙发上看春晚,他不爱看,只坐在江言礼旁边一边玩着手机,一边听着。

      跨年的时候,江言礼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枚戒指来。

      “新年快乐。”江言礼当时手里拿着戒指,嘴里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多的也没有,好像所有的祝福都藏在了这四个字里。

      陈期远当时看见戒指,人都傻了,脑子半天没转过弯儿来,话刚说出来就带了点哭腔:“你这是,干啥啊?”

      江言礼听着他七扭八拐的腔调,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声音如穿堂春风:“哭了啊,别哭,给你的,没别的意思,想送就送了。”

      “那你……现在算是承认我这个对,象了?”陈期远想说点温情的话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到了嘴边就成这德行了。

      江言礼也显然是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直白且没风情的话来:“你这点浪漫细胞是全都死绝了啊。”

      “啊,那以后我就是你男朋友了啊。”陈期远接过戒指,照着自己手指头比划了比划。

      “不算。”江言礼摇摇头说,“这不算,等以后你再送我一个才行。”

      陈期远脑子宕机,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江言礼的意思,连忙点头。

      今天因为要到潘家吃饭,他俩都没把戒指戴手上,没打算现在让俩长辈知道,太早了,不是个时机。

      陈期远抬手将指环从脖子上摘下来,重新戴回了手上,又摸了摸兜,才上车。他没直接回去接江言礼,反倒是径直回了自己家中。

      初三那年正月十五对他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陈铁头的音讯也没再传入到过他耳朵里,可能再哪儿鬼混,也可能早就死了。

      不过这些也早于他无关了。

      陈期远要回家完成一些东西,他打算给江言礼一个惊喜。

      刚下车就下雪了。

      陈期远抬手拍了张照片给江言礼发过去。

      -下雪了。

      还没等他发下一句呢,江言礼那边就回过消息来了。

      陈期远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人轻轻弹了下,他一个电话给江言礼那边打了过去。

      “喂?怎么了?”

      “我不去接你了,你自己回家吧。现在就回,有惊喜给你。”

      江言礼听了他的话,也没多问,只说了句好,就把电话挂断了。

      陈期远回到家,从自己屋里将高三那年做的陶瓷再次翻出来。

      上边的颜色依然很新,只是蒙了一层土,他将东西放进自己兜里,悄悄关上灯,从沙发上拿了个皮垫出了家门。

      他将皮垫放在地上,自己倚着门往地上一坐,等着江言礼回家。

      差不多半个多小时,他们这一层的电梯响了。

      陈期远闭上眼睛,静静听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的脚步声,那是他听了好多年的声音,扔进人群里他都能一耳朵找出来。

      “你坐这儿干嘛?”

      入耳是江言礼有点儿着急的声音。

      陈期远独自欣喜,江言礼无论什么时候都在为他担心。

      他将左手放在胸前,眼睛半抬不抬地看着江言礼:“说好了带我回家,现在还作数吗?”

      江言礼听到他说这话,眼前闪过这几年大大小小的画面。

      那年今天,他把差点被打个半死的陈期远抱到医院里,小陈期远像一个快要没了呼吸的小动物一样,静静躺在他怀里,满身是血。

      当时医生看见这样都差点报警。

      后来小孩儿被抢救回来了,只是醒之后一句话都不说,除了发呆就是发呆,他还以为自己捡回来个小哑巴呢。

      画面一转。

      陈期远的户口问题已经解决了,能上学了。跟他一所高中。

      高中第一次月考,本来没抱多大希望,结果小孩儿一考就拿了个班级第一,年级二十六回来。当时还没分班,一个年级好几千人。

      之后的每次考试,陈期远都是第一。

      就这样一天一天慢悠悠地晃到了高三。

      “作数。”江言礼伸出手,打算将他拉起来。

      陈期远没着急去拉他的手,从兜里拿出来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从里面掏出来一枚戒指:“我爱你,爱了很多年,做我男朋友吧,我想和你结婚。”

      少年在此刻如同献祭般将自己的世界全都摆在了江言礼面前。

      江言礼忍住鼻头的酸楚,将手搭在少年手心,任由少年将戒指戴在自己手上:“我也爱你。”

      陈期远成人礼那天,他实在想不出送什么礼物,问了办公室好几个老师,才决定自己动手做一个蛋糕。

      可蛋糕哪有好做的,他一边抽空写教案,改作业,一边又趁着没课休息的时候去烘焙坊学做蛋糕,还得瞒着陈期远,不能让他发现。

      最后蛋糕做成了,又觉得只送个蛋糕配不上他的小少年,又抽空去给做了一条手链。

      本来是想做一对的,可是一对的做出来,看着太奇怪了。

      临近高考,陈期远的心思已经遮不住了,他就算再傻,也能看得出来陈期远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在那个湿漉漉的手指吻之后,好几个晚上江言礼都无法安眠,他掏心掏肺分解着自己对陈期远的看法。

      最终他坚持了自己的本心,在高考那天,他给陈期远说,等出考场第一眼,看到的准是他。

      可后来的一切,却不知为何都脱离了他的掌控,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陈期远当时借着酒意与他度过一场雪月风花,成为事件的导火索。决裂下是少年孤注一掷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好在,如今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白色桔梗花是少年人在情感与生活的磨练下做出的收敛与选择。

      时间兜兜转转又过了两年,再大的矛盾也都被时间化解,沉溺在长河里,做着未来的养分。

      手机上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是“我爱你”。

      -下雪了。

      -我爱你。

      江言礼想起来陈期远高三时那年夏夜,少年背着月亮,眼里是赤城与坦然的爱意,时隔多年,他才鼓起勇气护住这难得还在燃烧的真情。

      此后经年,桔梗花簇簇蓊郁,再不凋败。

  •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到这儿就完结了呀!感谢各位的陪伴呀。之后有几篇番外,是江老师和小远的支教生活。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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