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你》云间竹雨

61、生日

　　秦方悦有那么瞬间，觉得葛芸说的是对的，这个心跳检测手环坏了。她看着齐川别过脸，似乎还极轻地啧了一声。

　　一时间她有点拿不准注意。
　　这两人到底什么情况？

　　觑着姜允珠的神色，也不太好看，都像觉着在对方面前丢了脸。秦方悦本来想打趣几句，这下算了。

　　她拍拍手，晃着计时器打圆场：“剩下的人再来一轮吧？”

　　大家当然都应好。

　　姜允珠将手环取了放回箱子内。只能坐着，单手托腮，百无聊赖看他们玩。
　　齐川就坐在她旁边，谁也没说话。

　　一闲着，思绪就开始四处乱飞。
　　姜允珠又总是个藏不住话的性子。

　　“齐川。”
　　趁他们闹得欢，姜允珠突然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视线还直视前方，得了他一声无奈的“嗯”才问：“你怎么回事？”

　　没立刻得到回应。

　　半晌，齐川轻压眼皮：“还问我呢？”

　　“你怎么回事？”他将问题丢回给她，垂睫同她转过来的视线对视，眉眼微弯，慢悠悠地问，“你不是说看着挨过一分钟吗？”

　　“呃……你猜。”

　　他怎么瞧着还有点高兴？
　　姜允珠搞不明白，本来想反驳，记起自己方才在想什么时陡然心虚，却还硬着头皮：“不说算了”

　　“我猜——”
　　他故意拖长音调，整得姜允珠头皮发麻，才陡然一转话头：“我不猜。”

　　姜允珠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轻哼着笑道：“那你也自个儿猜去吧。”

　　？

　　姜允珠磨了磨牙，刷地将脑袋转过去，连位置也挪到沙发的最边边，恨不得和他隔十万八千里。

　　齐川看见了，扬扬眉，也没去拦她。

　　游戏玩了几轮，最后和姜允珠猜的一样，艾莉赢了。

　　艾莉撅起嘴，举着手机，得意洋洋地给自己和这个房间里的所有人拍了张照，嘴里还说：“小case。”

　　姜允珠嘴角一抽。
　　葛芸本来就烦，闻言一拍桌子：“你——”

　　瞧架势是要骂人，但这可还在露着节目。一旁的沈思哲赶忙眼疾手快拉住她，憋红脸道：“葛、葛芸姐。”

　　葛芸陡然反应过来，手还指着艾莉，却已经换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甜蜜笑容：“你真的好厉害哦。”

　　姜允珠嘴角抽得更厉害了。

　　“要去医院吗？”齐川突然在身边问。

　　姜允珠扭头，投去疑惑的眼神，没注意他不知不觉又跨过方才拉开的距离，坐在他身边。

　　齐川慢条斯理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笑着：“我看你抽得挺厉害。”

　　姜允珠深吸口气。

　　她不生气，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不生气，除非——

　　“你再惹我试试。”姜允珠压低音量，微扬起下颌在他耳边警告。

　　除非实在忍不住。
　　她还不懂他？就和以前一样脑子犯点抽，不惹她就浑身不舒服。

　　有几缕头发拂过齐川的下颌，微痒。

　　齐川笑意加深，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投降，什么也没说。

　　姜允珠这才勉强满意，正要转身继续维持自己的托腮坐姿时，冷不丁的，他俶尔抬手揪住她刚刚垂落的鬓发。

　　就是拂过他下颌的那几缕。

　　姜允珠一惊，最先冒出来的想法不是躲，是怎么解释他在镜头前这么自然而然的动作。

　　“你头发掉下来了。”他先解释。

　　姜允珠应一声，抬起手正要拨开他的手：“我自己——”

　　下一秒。

　　姜允珠：“嘶。”

　　四目相对。
　　两人都面无表情。

　　齐川松开攥着她头发的手，这才顺带着，替她把鬓发别到耳后固定进夹子里。

　　“你简直了。”姜允珠牙都快磨碎。
　　她以前觉着什么来着？齐川变了，和以前比变得蛮多。现在看来没有，完全没有。

　　齐川以前就喜欢揪她耳边那两缕头发。
　　说和老鼠须一样。

　　“来来来，喝酒吧。”秦方悦拍着桌面的啤酒，在远处招呼。自己先在群里丢了个点数，“1”。

　　她一口喝到底，想起点什么，笑着问：“要不我们一人再多回答胜者一个问题？不然好像赢的人没什么奖励。”

　　“行。”文书和无所谓地点头。
　　其他人也都点头。

　　大家挨个在群里投了骰子。
　　姜允珠是1，齐川……

　　“你的好运传递到我这了。”齐川扬眉笑笑，面上瞧不出要喝6瓶啤酒的为难。

　　姜允珠想起他是会喝酒的，以前会帮她挡酒——虽然通常就一两杯，但问题不大。

　　姜允珠稍安心。
　　她自己喝酒肯定没问题，啤酒度数又不高，姜允珠一口气喝完。

　　艾莉没喝，正在旁翻手机找等会提的问题。
　　等大家都喝完了酒，她才嘿嘿一笑，贼兮兮地说：“那我来问了。”

　　秦方悦立刻指着她：“好啊，酒后吐真言是吧。”

　　葛芸想要争镜头，自然乐呵呵地拍手：“来吧来吧，挺有意思的。”

　　“按顺序吧，从宋寅开始，顺时针下去好了——不想回答得就再喝一瓶。”
　　艾莉拿着手机，像机器人一样端着手机朗读：“最想回到哪一天？”

　　“三月一。”宋寅想都不想，对着摄像头温和一笑，“那是我出道的日子，是我和粉丝们正式见面的日子，我一直很怀念。”

　　“怀念？”葛芸就坐在姜允珠旁边，摄像头没拍她，她方才接电话时关的麦现在还没打开，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怀念你还睡粉呢。”姜允珠隐约听见她嘟囔这一句。

　　她立刻悄无声息往旁边挪，生怕葛芸再说些什么让她知道，她可不想搅这趟浑水。

　　节目组的麦收音效果并没那么好。姜允珠感觉了一下，她的音量应该是不会收进去。

　　那头的艾莉还在问。

　　“最让你讨厌的日子是哪一天？”
　　葛芸：“六月九。遇见了一个很讨厌的家伙。”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最想对谁说什么？”
　　沈思哲：“那个，对不起……我再喝一杯。”

　　“你有初恋对象吗？”
　　文书和：“抱歉，我喝酒。”

　　“哭得最伤心的是什么事？”
　　秦方悦：“……我再喝一杯。”

　　除了葛芸和宋寅，大家都选择喝啤酒。

　　大半圈下来。

　　“怎么都这样？不是说这是最实用的一百个真心话问题吗？”艾莉抓狂地揪着自己的金色大波浪，将手机丢到一旁，“算了，我自己来问。”

　　“等等等等。”秦方悦突然举手打断，眼珠一转，“我突然想起来上次齐川的惩罚还没兑现呢，可不能就让他这么跑走。”

　　就是在水池那次，他替姜允珠泡水里，起来就换衣服去了。
　　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了。

　　“要不丢骰子吧？甩到几再喝几瓶。”葛芸在旁边提议，这是最省事的法子了。

　　大家都同意。
　　齐川也没什么意见，随口应道：“行。”就在群里投骰子。

　　印象里，齐川的手气实在算不得好。但这是第二回了，他又丢了一个“6”出来。

　　姜允珠看见他嘴角也抽了一下，逮着机会凑近笑道：“去医院不？”

　　齐川揉了揉眉心：“可能要，那就麻烦你了。”

　　默了默，姜允珠突然问：“你行的吧？”

　　齐川淡淡睨她眼，反问：“你觉得呢？”

　　姜允珠领会了一下，觉着没有第二层意思。
　　啤酒度数不高，他们也就晚上闹着喝，节目组才同意。但这一片段能不能播出，据说还要请示上面。

　　不过这就不归姜允珠管了，她冲齐川比个加油的手势：“那我觉得你行。”

　　齐川无奈叹口气。

　　按顺序，艾莉下一个要问的是她。姜允珠正襟危坐，准备听题，齐川就在她身边弯腰拆着啤酒。

　　方才的那提已经被喝光了。

　　“对了对了，”艾莉却没有立刻问她问题，“问之前能不能先麻烦你把你衣服的链接发我啊？我让我经纪人也去定，感觉好好看质量又好。”

　　“啊？”姜允珠反应了一下，没多想就点头，“行啊，我找找。”
　　说着她就掏出手机翻找着购买记录。

　　艾莉还在旁边扯着衣着打扮的各种话题。

　　“这个帽子链接也给我呗。”
　　“哎呀你们这网购好方便，我也要多买点。”
　　“这个鞋子也要！”

　　姜允珠都复制了链接发过去。
　　正专心找链接呢，冷不丁的，突然听见艾莉在旁边问：“齐川的生日几月几号？”

　　她下意识的：“六月二十九。”

　　……

　　本来能听见的聊天声、嗑瓜子声全都荡然无存。

　　秦方悦吞吞吐吐地“哦？”了一声。

　　“上次在组里看到的。”姜允珠立刻解释，扭头盯着艾莉，艾莉就已经将手机界面展现给她：“这不怪我，你们这的互联网教的哈。”

　　上边写着：
　　如何套出问题的真实答案？先和对方闲聊，放松警惕，然后等对方最专注的时候提问。

　　“学得真好。”姜允珠笑眯眯地冲她比个大拇指。

　　“我觉着你下一秒就要干掉我了。”艾莉嘟嘟囔囔，还是将手机翻回最开始的真心话问题，清清嗓子，“最后个问题，问齐川的，”

　　齐川正漫不经心地将啤酒罐拉开，身边已经摆着好几个空瓶子。
　　闻言，懒洋洋地应一声：“嗯。”

　　这语调……
　　姜允珠眉心一跳，不自禁看向他——这真没醉吗？

　　齐川也正好望来，或者不是正好，姜允珠回忆了一下好像他方才也是在……看她？

　　乌黑深邃的双眸蒙着湿漉漉的雾气，显得温柔又深情。

　　艾莉压根没在意他们这瞬间的对视，还在问：

　　“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

　　齐川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闻言，乌睫颤动刹那，阖了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