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位节制》认知失常

74、第七十四章 变化

　　74.

　　“真是值得夸赞的勇气。”

　　“生时容器”内部，西迪事不关己地盘旋在阿默尔的核心上，似乎完全没有感知到“容器”运转的迟滞，轻柔地抚慰着他与阿默尔灵性核心的结合处，“生时容器”作为神秘物品的心脏。

　　“荣光位”巴尔·斯利奇的一剑贯穿了阿默尔的外在显现的身体，也同时贯穿了“生时容器”的供能核心。斯利奇王室的传承之印就顺着他一剑劈开的裂隙，被强硬地塞进了阿默尔的灵性核心之中，此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节制”权柄吞噬。

　　“色.欲”的灵性核心就在他刻意显化的层层触肢之下，与“传承之印”相对的背面。

　　这策划一切的阴谋家仿佛是一个悠闲的看客，轻盈而黏腻的语调能够溺毙任何一个有感情的智慧生物。

　　“可惜实在是太渺小了，亲爱的。”他满怀着爱怜，对阿默尔说道，“你们与人类纠缠的七千年时光、斯利奇作为统治者拥有的一切、亿万生灵的祝愿……这些对他们来说庞大又弥足珍贵的东西，于你而言实在太渺小了。”

　　“你的半身，它稚嫩得就像是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婴儿，只知道盲目地使用自己的权能，却不明白权能背后代表着什么。它甚至连‘节制’是什么，会对它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都不知道。它不知道自己接收的爱缘何而来，不知道自己得到崇拜为什么能够长久，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东西能够催生出它的意识，成为它永恒的记忆。”

　　“让我看看。”西迪伸出触肢抚摸过阿默尔的灵性核心与“王印”交融的部分，“色.欲”的灵性渗入其中，轻而易举地读出了“王印”的想法。

　　“啊，怀着屠杀恶龙的勇气的好孩子。它甚至觉得你只是应蒙蒂利亚险恶用心制造出来的邪恶工具，是没有情感，只会执行阴谋的怪物。”

　　他轻声感慨着，问阿默尔：“亲爱的，你没有给它分享你的记忆吗？这么弱小的东西，只要你把你的记录敞开给它看，它就一定会被你记忆的洪流冲到迷失自我，彻底淹没在‘节制’被动接收的亿万年信息里，和那些存在过的千万种生灵生灭的记忆一起，成为你权能制造的沉淀物。”

　　他轻柔地抚摸着“节制”的心脏，低声质问道：“还是说——你真的被人类这种形成历史短暂的东西给影响到了，觉得他们是脱离我们的独立个体了？”

　　阿默尔没有回答西迪的质问。

　　他比西迪更清楚“容器”的状态，也比“色.欲”更了解“王印”那份弱小的、刚刚萌芽的意识。

　　人类由记忆汇聚的情感宛如浅滩的潮水，一波又一波，超过限度的在“节制”权能下自发消散，低于限度的在“节制”权能里得到增强，然后逐渐变成“节制”核心表面的波纹，和“节制”本身经历的千万载岁月接收的信息一起。

　　它们不会消失，也无从蔓延，只在有限的范围里汇聚成波浪，成为潮水，成为“节制”宛如汪洋的记忆的一部分。“王印”——阿默尔失落的那一半权柄，它就像是海洋中的一叶扁舟，在浪潮里摇摇晃晃，艰难地维持着自身的意识。

　　阿默尔就在潮水的另一头，安静地凝望着它们。

　　他在合一的过程中冲破了“怠惰”的影响，“荣光位”的祭祀和“王印”力量的残余因为“节制”的权能仍旧停留在他身上。

　　这是他留下“王印”意识的原因之一。

　　他需要它来分离一部分诅咒的影响，即使它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节制”生来就被动接收着世间的一切，一切爱，一切恨，它接收它们的一部分，存储它们的一部分，比他们本身更为持久，比它们本身更加纯粹。巴尔·斯利奇给阿默尔的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就在陈述“节制”本身的状态。

　　祂生来就达不到完整，祂生来就与世间万物同行。

　　“你该逃走了。”

　　阿默尔对西迪说。

　　“好不容易算计来的机会，如果不仔细抓住的话，就再也没有了。”

　　——

　　与此同时，王城的另一头，蒙蒂利亚宅邸。

　　“色.欲之王”的分身在感知到“节制”的气息后也做出了与本体一致的评价。

　　“还是太渺小了。”

　　“西迪”坐在成片的火焰之中，一手撑着脸，悠哉地自酌自饮。

　　“如果按照人类最开始的计划，尝试用人类最纯粹的信仰与爱来感染亲爱的，向他祈求完整，给他献上斯利奇的传承之印，让存储对至高赞美位信仰的‘王印’主动与他融合，给他祝福与喜悦，依靠正面情绪来模糊蒙蒂利亚最初的祭祀……说不定还能依靠‘王印’的情绪来撼动他的本能。可惜现在全部变成了诅咒和反抗，变成了所谓的坚持自我和本性，要在他的权能之下跟他作对——”

　　祂拨开蔓延到水壶上的火焰，轻哈了一口气。

　　“真是以卵击石。”

　　“这个世界运转了数百亿年，衍生出了无数个宇宙，亿万物种。它们之中有多少祭祀过亲爱的，又有多少与亲爱的产生过瓜葛？物质界的众生、构想界的众生、一切又一切的智慧生物，这些被记载进‘节制’核心的东西哪是诞生历史不过几万年的人类能够靠热情冲散的呢？”

　　祂如此说完，笑意盈盈地面向宇宙之外的观望者：“这可是几千年来少有的机会了，我的‘变化’大人。如果你还不动手，等‘寂静’被亲爱的收容，那你就更没有机会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西迪头顶还未被焚烧殆尽的横梁忽而断开，直直砸向祂的头顶。

　　祂周边的黑色火焰则暴涨了一瞬，“死亡”的气息瞬间铺开，将接近他的一切化为乌有。而灵性的过度膨胀也影响到了祂利用火焰编织出来的桌椅的稳定——“色.欲之王”当然不会犯这种小错误，它们显然是“变化”赠给盟友的礼物。它逼得西迪不得不从座位上起身。

　　“色.欲之王”的分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前“节制”眷属、现“死亡”眷属，笑嘻嘻对虚空中的“变化”说道：“我当然不会作壁上观，那可是亲爱的的人生的重大时刻，是见证我对他爱情之诚挚的良机，我怎么会错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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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原本以为这章能写到动手的，只能等下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