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位节制》认知失常

40、第四十章 西娅（下）

　　40.
　　等到西娅·罗布拉·斯利奇到达菲尔弗莱大学，已经临近活动开场时分。

　　这位圣西娅公爵，“荣光位”巴尔·斯利奇的长女的排场并没有多算大——她的母族，代表了羽族的核心统治层的罗布拉家族已经随着“无穷之暗”厄毕斯的阴谋在征服座的大清扫中飞灰湮灭，她的封地和财产全被她捐给了国家。如今她亲临会场，代表的斯利奇王室，用的是她父亲的仪仗——隶属于荣光教会七座之一的光明座的几位执事和几个服务于斯利奇王室的佣人。她已经从行动上表现出来了一种“荣光位”的其他子女所缺乏的魄力，而在这种脚踏实地所形成的魄力之中，她还有一种当权者才有的傲慢——基于她个人能为的自信，这让她在近期的活动中得到了大批的支持者。

　　她无疑是一位非常有魅力的领袖。

　　而她的两个兄弟，罗格之前就听教会的同事调侃过他们至高无上的“荣光位”陛下的两个儿子有多么无能。他们加入教会多年，无一建树，而且自恃斯利奇王室的血脉，从不将荣光教会放在眼里，算是少有的稀奇事物。如果不是因为皇长子的克劳伦斯·纳撒尼尔·斯利奇更偏向纳撒尼尔家族，罕有关心教会的事务，一天到晚只把老纳撒尼尔的至理名言放在口里，将贵族的理论奉为圭臬；而巴尔·斯利奇的次子，兰伯特·阿道弗斯·斯利奇更是离谱的惊人，他既不关心教会，也不关心自己的家族，对两者都持以批判的态度，一副超然物外，而所有人都是时代害虫的模样，就连教会职员本身的公务，都少有涉略。

　　巴尔·斯利奇的两个儿子用事实的行动表达了自己倾向，而且不为任何外物所动。教会的同事们对于这两位王子的偏见多来源于此，即便如此，依旧有许多人认为，两位王子的问题与他们的陛下“荣光位”巴尔·斯利奇失败的教育不无关系——这还是一种很保守的说法。他们信任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自然也相信这种教育的意义。荣光教会的教职人员们远比神圣拜伦斯帝国的群众更明白“以下犯上”这几个字要怎么写。如果不考虑理念和立场，他们可以是这个国家最大刺头。

　　想到教会同事们对于斯利奇王室的编排，罗格的太阳穴就突突直跳。

　　现在也不是腹诽的时候。罗格看着走下自动马车的西娅·罗布拉·斯利奇，忍不住抿了抿嘴角。

　　这位皇长女和他一样披了一件荣光教会外勤用的制式披风，斯利奇王室的徽章被别在外套的胸前，披风下面是一套深色的猎服，修剪整齐，和她长靴一样，看起来饱经磨难。她肤色苍白，眼神深邃，形容克制而优雅，全身上下唯有唇部一点猩红——极端的冰冷，狂傲和张扬就蕴藏在这一点血色之中。

　　罗格并不想见到她。

　　“节制”的眷属们分享了“节制”的部分权能。他们同“节制”一样受到其权能的影响，会被动地接收一些处于“未知”秘密。即“有限的全知”和“一定限度的无知”。越是接近神秘，越是了解世界的规则运转，越会受到其影响。

　　罗格加入荣光教会后接受到了荣光教会的系统教学，神秘学相关的知识突飞猛进，随着灵性操控的逐步深入，罗格也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这种能力。

　　他只要看这位圣西娅公爵一眼，就能感受到她从容优雅的皮囊下汹涌澎湃到让他头皮发麻的凌虐和张狂。

　　和过去多次在教会的活动场合见到西娅·罗布拉·斯利奇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他每一次都能从西娅·罗布拉·斯利奇的身上感知到这种难以描述的感觉。它危险至极。恐惧、眷恋、依赖、崇拜，诸多情感随着与对方的接触自然滋生，却并非来源于他本人——按照他们生发座同僚的话来说，每次见到西娅·罗布拉·斯利奇，构成血肉存在的灵性便会自动地分散，灵性核心会受到类似的影响，自发地进行一些难以控制的物理活动，假使它们（最小的灵性单位）突然产生变化，使得维持人体的结构发生转变，他们这些旁观者或许会在眨眼间就变成一堆絮乱的灵性。他们将这归咎给超凡阶级的能为。西娅·罗布拉·斯利奇是超凡阶级，又出身羽族，是“天空”的眷属，人类作为物质界的生灵，身体对构成物质界的三大权柄之一的“天空”的眷属抱有亲切是很正常的事情。

　　罗格也想将这当成是超凡阶级的羽族的非凡之处。但他们的每一次见面，他的灵性都会向他示警——或许算不上示警，只是被动地接收到了对方的信息片段，就恐惧到崩溃，让人心生一种本能在示警的错觉罢了。

　　仅仅是一丝真实，因为能力低微，连冰山一角都难以窥知；只是偶然的一个照面，为“节制”的特性意外捕获到的一丝信息片段，就把他的灵性触角惊吓到难以行动。那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庞然大物，他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强，比起教会的诸位大人来说，又处于什么样的程度，他只能肯定，对方掩藏的模样比她刻意展现出来得要恐怖无数倍。

　　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

　　西娅·罗布拉·斯利奇弯起嘴角，唇部的猩红扩散开来，露出了一个从容到近乎傲慢的微笑。

　　“罗格执事，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你。”

　　她的侍从跟随在侧，她信步前行，仿佛脚下就是她的领土。

　　圣西娅公爵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罗格地面前，笑容满面道：“我今日公务繁忙，来得稍迟了片刻，还请你给我带路，不要错过了‘节制位’大人的郑重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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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PS：感觉这章断到这里刚刚好，就不纠结字数发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