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纪事》薄暮冰轮

50、二十三·风雨前夕（下）

　　菲尔和巴泽尔骑士一起去了隐居地，最近足有五六位大神官在那里“冬眠”，每当他们哆哆嗦嗦地从冷冰冰的地下室里钻出来的时候骑士们总是显得比较无奈。
　　“为什么不在地下室装壁炉呢？”骑士们这样问道。
　　“为了让尸体保持新鲜！”大神官们总是这样回答，然后赶紧一把夺过骑士手里的热茶拿来捂手。

　　隐居地的伙食不错，僵尸们懒洋洋地耕种着，依旧效率很悲剧，不过这样不分日夜的勤劳劳动力实在不多了，虽然还需要魔力驱动。西奥多大神官——注意，他是光明神殿的——企图用太阳能取代魔力供给，结果导致二十几只僵尸瞬间报废，为此艾玛圣女拎着他的耳朵罚他打扫了古堡所有的厕所。

　　“今天也是一样的热闹。”瑞伊拉着伊莱的手站在庄园前说道。
　　泰勒骑士和威廉大神官在河边钓鱼，菲尔老师和巴泽尔骑士在农田旁观察热爱劳动的僵尸们，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应该就是西奥多大神官了——自从他娶了艾玛圣女之后就一起搬到了黑暗神殿的隐居地居住了，并且致力于各种魔法工具改造和利用。
　　“我觉得用僵尸耕地效率太低下了，而且没过几天还要补充一次魔力。”菲尔大神官站在稻草人旁看着劳动的僵尸们说道。

　　“用魔法晶石当做能量供给维持僵尸的运作比较方便，不过每年的开支会增加。”西奥多大神官苦恼地说道，“我倒是希望用太阳能转化成魔力，可是显然和不死生物不兼容。”
　　“下次实验一定要小心，我记得你上次弄废了艾玛圣女二十几只僵尸，气得她直接罚你扫厕所了。”菲尔大神官哈哈大笑，拍了拍西奥多的肩膀表示同情。

　　“女人，那就是一种可怕的生物；婚姻，那就是爱情的坟墓。”西奥多严肃道，“不过为了不让爱情死无葬身之地，我还是毅然踏进了坟墓。”
　　话一说完西奥多大神官警惕地回头看了看：“艾玛最近越来越神出鬼没了，我都怀疑她在我身上下了监听魔法，不然为什么一说到她的名字她就会出现在我背后。”
　　菲尔叹气，对巴泽尔骑士感慨道：“果然不结婚才是正确的。”

　　“咦，瑞伊你来了。”西奥多大神官发现了远远走来的瑞伊，“你带着孩子们来一起度假吗？”
　　“难得雪停了，出来透透气。”瑞伊笑着说道，“这是伊莱，我的学生。还有卡尔，他是跟着格雷特一起学习武技。”
　　“好可爱的孩子。”在河岸边钓鱼的威廉大神官丢下鱼竿凑了上来，捏了捏伊莱的小脸。

　　伊莱显得比较害羞，有些不安地点点头说道：“日安。”
　　“既然你们来了……泰勒，你早点回去帮忙准备午餐吧，今天多了四个人呢。”威廉对泰勒骑士说道，泰勒点点头，提着一早上的收获成果回城堡去了。
　　“菲尔老师，您感觉如何？”瑞伊还担心着菲尔的身体。
　　“你看我都能出来自己走动了，早就不碍事了。”菲尔对他眨眨眼示意他放心。
　　“隐居地的生活还适应吗？”

　　“不错，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窝在这里，这里实在是个冬暖夏凉的好去处。而且泰勒骑士布洛克骑士和西奥多大神官的手艺更是不错。”菲尔舔舔嘴唇表示满意。
　　几人又开始聊丧尸了，瑞伊和格雷特尝试了一把钓鱼，不过因为缺少经验，瑞伊频频遭遇失败，倒是格雷特，似乎很有经验的样子，没多久就钓起了一条。
　　“用面粉当鱼饵其实并不合适，而且你的那块太大了，只要能盖住小钩子就行。”格雷特见瑞伊在揣摩自己的鱼钩就随口说了一句。

　　瑞伊对卡尔招招手：“卡尔，过来一下。”
　　卡尔不明所以地走了过来，瑞伊把鱼竿往他怀里一塞说道：“你和伊莱试试钓鱼吧，我觉得孩子们会更喜欢这个。”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斜了格雷特一眼，毅然加入到了丧尸讨论小组。

　　站在稻草人旁边的大神官们的话题已经从丧尸劳动力到了最近的实验中，这个显然比钓鱼简单多了，而且有较强的专业性，瑞伊听得津津有味，和这些同行前辈们讨论黑魔法试验对他而言非常有帮助。
　　威廉大神官最近实在研究如何赋予人造的高级骷髅以情绪，他成功过一次——不过使用了一个亡灵的灵魂，那是一个富有浪漫主义情怀的少女，威廉用它成功地恶心到了他的骑士，姬尔女神在上，被骷髅调情实在不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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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餐的主食是美味的牛排，饭后甜点是冰激凌——你没有看错，在这个寒冷的冬季里，大神官和骑士们的餐后甜点是冰激凌。
　　“我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糟糕的恶趣味。”贝弗圣女看着面前的冰激凌对上菜的艾玛圣女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正在努力削减冬季囤积的脂肪，相信我，冰激凌的糖分会让你有在雪地里狂奔三小时的冲动。而且你知道的，我讨厌甜食。”

　　“贝弗，你总是这样口是心非。”艾玛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热爱它——薄荷冰激凌。尝一尝吧，我相信你会更爱它。”
　　贝弗圣女和她的骑士爱德华才回到隐居地没多久，之前他们去参加一位故友的葬礼了，顺便在邻国塞维帝国那里拜访了几个老朋友。贝弗圣女和艾玛圣女的年龄相当，大概是女性的本能，两人在美容、减肥以及帝国近期流行的服装发型饰品上很有共同语言。
　　可见，女性的天性并不会被黑魔法师这个身份抹杀。

　　贝弗圣女皱着眉尝了一口，然后伤感地说道：“女神在上，我憎恨一切的甜食，还有薄荷。”
　　卡尔和伊莱吃得很开心，餐厅的壁炉燃烧着，带来温暖，这让冰激凌的温度并不那么难以令人接受了。瑞伊尝了尝，薄荷冰激凌清亮的味道从口腔一直蔓延到了胃里。

　　骑士们对冰激凌显然兴致缺缺，格雷特也是，确切的说他对所有食物都没有执念。
　　聚餐完毕，瑞伊被分配到了洗碗的任务，他无辜地问艾玛圣女：“难道这里没有负责打扫卫生和洗碗的神仆吗？没有的话幽灵仆从也行啊。”
　　艾玛圣女低下头对坐着的瑞伊正色道：“劳动是光荣的，不劳而获是可耻的。”

　　瑞伊无奈地摊了摊手表示认同，然后对孩子们说道：“卡尔，你带伊莱到处转转吧，去训练场看看骑士们的切磋也不错，这里的骑士们可都是神殿最杰出的战士哦。”
　　说完他就拉走了格雷特充当洗碗的帮手。

　　“你相信吗，这是我第一次洗碗。”瑞伊看着自己沾满了厨具清洁剂的手说道。
　　“……我相信。清洁剂要冲洗干净，不是擦干就行。”格雷特看着瑞伊用干抹布擦着餐盘上的清洁剂不得不出声提醒道。
　　“呃……我明白了，我以为这和洗实验器皿差不多，现在实验器皿的清洁剂已经不需要冲洗了，直接擦干就可以。”瑞伊咕哝道。
　　“我想发明免冲洗的清洁剂的人一定对魔法师的劣根性非常了解。”格雷特低声说道。
　　“嗯？”
　　“懒惰。”
　　“好吧，我勤劳勇敢的格雷特，你要相信我一直在忍耐把这些油腻腻的盘子全部拜托给你的冲动。”瑞伊没好气地说道。

　　敞开的厨房木门被敲了敲，威廉大神官笑眯眯地说：“看吧，家务也是日常争端的一个引爆点。现在你们了解在外游历有多麻烦了吧。”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别开眼。
　　“好吧你们继续，我只是路过。”威廉大神官眨了眨眼，然后对身后的骑士说道，“泰勒，你不是要和爱德华骑士去训练场切磋吗？卡尔小骑士已经在那里等你们的表演了。”
　　“请严肃地对待骑士，切磋并不是表演。”泰勒肃然道。

　　威廉耸耸肩对瑞伊做了个鬼脸：“你看，这是一个多么无趣的男人。”
　　泰勒把手按在腰间的长剑上严肃道：“威廉•姬尔，我以女神的名义向你提出决斗！”
　　“先把你欠我的一年份的袜子清洗任务还清了再说吧，就算是女神的名义也不能掩盖你赖账的事实。”
　　“决斗吧！”
　　“还账吧！”
　　瑞伊往盘子上倒了一点清洁剂小声咕哝道：“吵架吧。”
　　格雷特和他对视了一眼，齐齐摇头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