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请你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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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东南都在传着她。
白衣女子笑三分，死而复活非难事；
八路好汉甘听命，仙猴挥旗镇四方；
有人叹其如菩萨，脚踏红莲手持瓶；
莫问烟尘何处起，轻寒难敌众人诚。
虽然大伙一看就可知这不是真的菩萨，但是一传百，百传千，没见过的人居多，这烟尘菩萨的名号便震惊东南。传说她靠着一人之力，拯救了苍生，所有见过她的百姓无不为她臣服，都为她做事。
达县的病还没全部治好，这菩萨庙倒是先造了起来。
白紫烟自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肚子的菩萨也有。
黑豹在一边睡得如猪，时而还翻个面，呵呵一笑，而后又继续睡觉。老孙便抱着他，一张毛脸贴着，打起了小呼噜。
龙乔容黑脸坐着，因为他刚才的提议被一致否决――马上离开达县。
“夫人，今晚必须走。”
白紫烟提着一串竹罐一袋混合的草药，正要走开。
“那她们呢？”
“再不走，段鹏阳找到我们。他们已经知道达县了。”
白紫烟望着他，又看了眼路边随坐的百姓，眼神复杂，“如你所愿。”
“夫人，你不要逼我好吗？不要用你的白家来压我，好吗？”
“我想我应该留下等阿鹏，至少他从不会限制我救人。”白紫烟见那冷眼，心更冷了几分。
“你后悔和我走？！”
“没，只是讨厌你的自以为是。”
“难道你希望我们被抓，然后你又跑回去做你的王妃？”龙乔容冷笑，将军的杀气涌起，终究，他所说的那些美好誓言都会落水沉海。
白紫烟多日的不安也终究慢慢浮出了水面，“你和我的行医天下，恐怕是个实现不了的梦吧？”
“我会做到。”龙乔容正脸，眉间显得不确定的纠结。
“你经常许诺，却没有兑现，女人也不是第一个了，当年的茹儿不就这么被骗得凄惨吗？”白紫烟苦笑，停在了半路，没有回身。
“我没有许诺过她什么。”龙乔容解释，看着那白衣背影，整个身体除了肚子，都是那么的瘦小，而那便是他的孩子们。
“其实你也不爱孩子。”白紫烟深吸一口气，微微侧脸。“你只是不喜欢别人占有我，只是这样便急急许了诺言，将我抢回，却又发现我已不是当初那个将军夫人了。于是你又开始讨厌，开始厌倦。”
“我……”想了很久，龙乔容忽然发现自己对她肚中的孩子真的有太多不确定的感情，张口又哑言，然后泄气说道，“我只是有点不适应。”
白紫烟走了两步，来到他的身边，笑着，眼眶却红了，“我真不想和你说这些。”
龙乔容怔住了，刚想开口却又被手指闭住。
“夫君，其实我们并不适合。你占有欲强，而我注定包容天下，我爱你快爱的发疯，却依然无法放弃自己的责任，而弃这些孩子不管。你一定要我选择，我只能选择白家。因为当初，谁都放弃我的时侯，只有白家的信念支撑着我。”
“不是的！”
“别生气，说中了也没有关系。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夫人，不管如何，你都不能离开我，不能！”龙乔容气恼十分，一张黑脸被涨得通红，看着那冷静的表情只觉得心里有万千蚁噬，“夫人，你不能选择白家，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替我想想呢？我龙家也需要发扬，也需要功名利禄，我不会医治他人，我只会江山铁骑。做将军夫人有什么不好的？是不是还喜欢段鹏阳那人！我必定会灭了白军！”
白紫烟看着心爱的男子，叹道，“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龙乔容哑言。
黑豹和老孙早已醒来，闭着眼装作还在睡，他们不懂这两人究竟在追责什么。可是他们很喜欢跟着白紫烟，希望多留下来几日，达县太需要人手。
不过，主子的脾气黑豹自是一清二楚，现在的他应该快到瓶颈处，再两句爆发起来，可是谁都阻止不了。
白紫烟等了许久，也不打算出声替他解除尴尬。
“明天走。”
“谢谢。”白紫烟转身，老孙感到危险迅速从黑豹身上跳起，唧唧地走到了白紫烟一边。只要有龙乔容在，从不敢跳到白紫烟身上。抢来那袋中药，便往身上甩，手脚并用地快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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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零星的火点在洪水访问过后的达县，陆续亮起。
红袍男子在山的那头，望着这头的人烟，“这便是达县？”
“是。”
“鹏阳，白紫烟不在这里了吧？”
甩袖背手，俯视天下，王者之气逼人心惊，段鹏阳一切掌握手中似笑了，“她在。”
“那我们派兵包围这个村落？”段若兮问。
“不，你们都在这里，我一个人。”
他深信，只要他一人便可夺回夫人，因为他深信夫人是爱他的。这一厢情愿的相信，让他自负，让他甘愿冒险。
“不行，这太危险。”段若兮满脸坚决地阻拦。
立在一边的蓝衣女子，海棠，却开口，“主子，你便让他去吧，他只需要真相。”
“海棠，你不懂！”
“若兮，放心吧。”海棠示以一个宽心的微笑，低声说道。说实话，她一点也不像个丫鬟，从小和若兮情同姐妹，简直就是个军师。
段若兮点头，只得由着他的性子，可是不由着他又有什么法子？
自古王者英雄，都过不了美人情关，非得搞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终于知晓了，却还是不愿意相信。为何，因为他是王，他坐拥天下，不会有东西得不到。
但是，往往上天待人极其公平，给了你天下人蒙梦寐的天下，便会没收你天下人都有的爱情。
段鹏阳不明目，他一定要追到白紫烟问清楚，你到底爱谁？
白紫烟只看到远远山坡上的一群黑压压的兵，便被一个怀抱拥起放上了马背。
“夫人，我们走。黑豹，带着死猴子。快。”
白紫烟说中的竹罐还提在手上，还捏着几片药草。
“主子，他们似乎并未出兵。”黑豹上马，一路狂奔，向前面的主子喊道。
“夫人，坐稳。”龙乔容大手揽着，一边策马奔驰，心中原先的计划不得不提前。
挺着肚子的白紫烟强忍着剧烈的波动，紧紧抓着夫君的衣襟，另一手则小心翼翼护着肚子。
“夫君，不行，这样孩子会不保的。”白紫烟感到一些疼痛，她明白再这样下去，对孩子绝对是伤害。
“挺不住了么？”
“有些痛。”白紫烟的脸色开始苍白，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了额头，“不行，得慢下来。”
龙乔容放慢了速度，怀里的女子脸色已经惨白，可是，这离达县太近，难道说这就注定要失去，“夫人，你要保孩子，还是我们？”
“痛，痛！”白紫烟咬牙除了痛，外界的事情一律听不到。
龙乔容看了看身后的路，只感到心中万分纠结，他不愿意让夫人心伤，又不愿失去夫人，再一次落到他人之手，可眼下的事情已经不容他再多考虑什么了。
“黑豹，我们弃马步行。”龙乔容勒马停住，将痛得发抖的白紫烟抱在怀中，“我们走小路。”
“主子，夫人她可以吗？”
老孙在一边唧唧唧唧地乱叫，指着白紫烟的裙子，好像疯了般爬上龙乔容的身上，不停地捶打，爪抓。
“死猴子，滚开！”龙乔容跑着，低头一看，白色的纱裙出现了隐隐的红色。“夫人！”
白紫烟只感到一阵又一阵的绞痛，“放我下来。”
“夫人，怎么有血？！”
白紫烟猫腰看了下自己的裙子，深呼吸，忍着痛说。“将我平躺。”
不行，孩子不能走，娘亲不会丢下你们，不能走！
唧唧唧唧，老孙在一旁着急地跑跳，而黑豹被派到另一边把手。龙乔容脑袋一片胡乱，“夫人，怎么办？”
他不知道，他无法预料，本来他想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夫人，不能让那人再凝视片刻。可是，现在的事情完全都乱了套，看着慢慢染红的白裙，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手抖着，“夫人，我在做什么？该做什么？”
白紫烟努力呼吸，每一次都在用内力拼命挽留着正在淡去的生命，她的泪却开始肆意地流着，嘴里喃喃着，“孩子，别走，别走，孩子，别走……”
正在这时，“主子，有人来了。”黑豹急急跑来报告，远远地马蹄声在不断逼近。
龙乔容看着地上的白紫烟，再看看黑豹，心里还是无法将她交给他人，即使他知道这样或许会更有救，可是……内心纠结不断，他咬牙，“黑豹，守着夫人，我去引开。”
“是！”黑豹点头，背身立在一边。
“不要走，夫君，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走。
“夫人，我马上回来。”龙乔容顿了顿，还是迈开了步伐。不行，不能让他发现夫人，不能，死都不能。
白紫烟便感觉那熟悉的景象开始模糊不清，汗水湿透了她的身体，只剩下疲惫和疼痛。孩子们，不能走，不能走……心里连寒冷的感觉都忘记了，只剩下麻木的疼痛。
只要你们不走，我做什么都愿意！
乔容，别走。孩子，别走。
那如潮水覆盖的疼痛淹没了她所有感官，只记得，什么都要失去了。他走了，他们也要走了。这悲剧究竟是谁造的孽？
她的手心渐渐松开，意识一点点抽离，唯一的两个字刻在脑海里，便是：留下！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请你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