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
“赵问余，”男人道，“我是赵问余。”
心理学上说，一个人如何介绍自己，能够看出这个人对自己自信与否。如果说“我叫……”，那么对自己信心不足，是真真正正在介绍自己；如果说“我是……”，则说明他对自己富有信心，认为自己早就应该被认识。
赵问余说这话时，每个字都随意，又每个字都很沉。他紧紧盯着林屡霜，好像两个人很久之前就已经认识了——他在等着林屡霜认出他来，对他露出一个笑。
但林屡霜应该是不认识他的，原主也是。
所以少年只是点了点头：“你擅长理科？”
赵问余道：“我擅长物理以及数学，但其他学科在我看来同样简单。如果你想，我可以给你辅导，让你考上最好的大学。”
林屡霜又问：“你不是学生？”
系统在空间里躺着，听到这话，抽疯一般发出了一段笑声：【呵呵呵呵呵呵！学生个屁！一个老男人罢了！】
“我不是学生，我只是今天过来这里视察。”
赵问余有点懊悔，觉得自己穿得还是太老气，一眼就被看穿了。
他不由有点紧张，生怕少年因此把补习的事情作废。
急急补充：“但我有时间给你补习，跟你的时间走也没有问题。”
林屡霜弯了眉眼。
他眼里几分笑意，似是在为男人这紧张的神情而笑，因此不由得流露出调侃的意思来。他平日里都冷淡脸面，现在调皮的笑并无半分不协调，反而让人看着他呆住：他似是美神当面，无论如何都让人讨厌不起来。
男人的喉结紧了紧，好像有什么情绪从心底升了起来。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如其来地定下计划，又为什么匆忙忙地向这里而来——
原是为了他。
昨夜赵问余看了新闻，见了图片上的少年。
别人看了少年的图片，最多是感叹、痴狂，想要看得更多，看他的正脸、看他笑起来的样子。
可赵问余几乎是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瞬间，就决定了要去见他：当面见他，当面拥抱他，将一切都送到他的面前，只求他的一个笑。
所以他手段强硬地联系了私家侦探，叫对方连夜工作找出了少年的生活痕迹，之后马不停蹄地做下视察少年学校的决定。
等他到了学校的时候，少年已经不堪其扰，不知躲到了哪里。他表面从容应付着校长殷勤的介绍，目光却一刻不停地去寻找那道身影。
但没有。就是没有。一道影子都没有。
他怅然若失，挥退了手下，一个人走着走着，走进了一处僻静的树林。
也许是命运回应了他的愿望与呼唤，他一抬头，就见到了皱眉的少年。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让他奔跑过来，一把抓住少年——
就是现在了。
林屡霜道：“你看起来很贵，给我做家教，打算要多少报酬？”
他这时已经从男人的怀抱中退出来，拉开点距离，站在树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赵问余。
他目光能够勾人，赵问余一瞬间就要脱口而出了，他想说，不用报酬，什么报酬都不用。
你就是最美的珍宝，哪怕只是看着你，都已经是无上报酬。
但这样的回答一听就假得可怕，恐怕少年还会觉得他是来诈骗的。
赵问余以拳抵唇，咳了一声：“我一般……根据学生家庭状况收费。”
“所以……”他语气里几分期盼，“你带我去你家看看？”
【嗷！！！！！】系统在空间里一骨碌滚起来，气得到处乱窜，【诡计多端的男人！！！】
【宿主！不要答应他！！！这是引狼入室啊！！】
林屡霜无视了金毛的哀嚎，弯了弯眼角：“好。”
他笑的时候，正有一片落叶被风吹下，青绿色一刻遮掩少年左眸，叫他神秘又迷人，那露出的右眸中盈光灵动，仿佛有星辰在流转，赵问余觉得心跳停了一拍，呼吸粗重起来。
【妈，的，】系统一看对面男人的眼神，知道这下彻底完了。
它缓缓躺平，仿佛酒店小样被抢了一样，在心底骂出了一堆脏话。
、
林屡霜当然没有放下下午的课跑回家去，他和赵问余约好了晚上放学见面，完全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不紧不慢回去上课了。
结果等他重新回到众人目光之下的时候，他发现大家的目光已经从“他好帅我要睡”变成了“他好可怜我好心痛”。
林屡霜看到几个不认识的女生红着眼眶，眼神悲伤地看着他，仿佛他说一句话，她们就能够冲上来对他嘘寒问暖。女生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五大三粗的男生也是这么副样子，看起来居然有种热血大汉的感觉。
林屡霜“嘶”了一声，在脑海里问系统：【那照片这么厉害？】
他当然知道自己当时被偷拍了，后续的发展也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有些东西……不是武力就能够解决的。
那么，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也不错。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事情发酵如此之快。几乎只是眨眼而已，他的照片——唯一这么一张照片铺天盖地火遍了全网，第二天他的同学就全部换了个态度。
【宿主，你就承认吧，你的美貌比你的武力还高，】系统蔫蔫地躺在空间的地板上，【现在那些人已经把你的身世扒了个干净，连你六岁时摔倒在地大哭的事都知道了。】
【……】林屡霜纠正他，【是原主哭，不是我。】
他怎么会哭？以他的武力，让别人哭还差不多。
系统对美而不自知、没有自知之明的宿主放弃拯救，缩缩尾巴开始看剧。
林屡霜回到教室，继续下午的学习。但这次他不用欧折海的帮助了，自己一个人奋斗。
【既然已经找到了正主，】他在脑海中道，【就不需要再用别的人……】
系统已经懒得理它的渣宿主，翻白眼后继续看家长里短，你扯我头花，我划你裙子，先谈恋爱后挖菜，挖完野菜吃青蛙。
就在林屡霜学习学得入迷、欧折海因为同桌不再理自己而愁眉苦脸的时候，十八班的氛围无声地变了。
、
十八班的气氛从昨天开始就一直低迷。
如果说校园其他的学生是以往没有和少年碰过面、不知对方真面的话，他们就是将珍宝拱手送出的蠢蛋。
曾经他们离林屡霜有多近呢？——伸手就能够碰到，抬眼就能够看到。
如果那个时候的他们鼓起勇气上前去搭话，应该能够得到一个独一无二的、送给自己的笑容吧？如果有心的话，少年也许能够与他们成为朋友……如果……
这群懊恼的人中，之前欺凌过少年的混混气氛尤为低沉，甚至如同灰烬一般死寂。
周洪亮自从知道真相，就一直揪着自己的头发。如果能够穿越到过去，他一定把过去的自己揪着头发撞墙，把自己三下两下砍了——可是他不能！
何然向来挂在脸上的迷惑性笑容也早就消失不见了。他不笑的时候，这张俊秀的脸就显得尤为阴沉，吓人至极，没有人胆敢靠近。
也没有人想要靠近。
等到下午的时候，一切变得更加糟糕了。
少年的生平都被扒了一遍，谁和他亲近、谁和他疏远，谁善待他、谁欺负他，所有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毫无疑问地，所有见过少年照片、真面的人都开始共情少年的悲欢。只是一眨眼而已，他们就成为了周洪亮和何然，以及他们手下的敌人。
从前，周洪亮和何然欺凌少年，让少年万劫不复。
现在，他们终于尝试到被欺凌、冷待的滋味。
大多数人还是理智、明哲保身的，不会莽撞地冲上前去与人打架，只是用冷淡、厌恶的目光望着他们。
还有一些性情火爆的家伙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大家又都是贵族学校的学生，分三六九等——但也没到那种程度，想打就先打一顿再说。周洪亮和何然于是一天之内被三伙人堵住，被迫打架，全身挂彩。
这些也就算了，接下来全校通知书也来了。——全校批评，周洪亮和何然公然打架，挑衅校规，直接被记过处分，如果再打架，可能要留校察看，或者开除。
——但这肯定不是结束！那些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不是作假的，接下来肯定还有人找上门来，他们也不得不打架。最后的结局只会是被开除！
相比直接被开除，他们还得要被人打几顿才走。这决定批评处分的人，真是好狠的心！
短短一天时间，周洪亮和何然就从人人畏惧的校霸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单只是走在校道上，那些投来的目光就让他们受不了。
他们终于明白了。
原来欺凌……是这样得可怕。
而你，甚至没有反抗的权利。
、
那些灰溜溜的人暂且不提，现在正是夜晚，又是那条小巷，亮起的灯光，窗上映着的等待的人影，正说明这是林屡霜的家。
赵问余深深吸了口气。
有种……见家长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