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银杏》刘尔珊

91、第九十一章：殿下才是最宠你

　　五月初一终于来临，今日是朱高燧和巧玉大婚的日子。
　　卯时正，巧玉被福春叫醒，迷迷糊糊地起床、洗漱，直到坐到饭桌前巧玉才彻底清醒。看着满满一桌子琳琅满目的吃食，巧玉实在没有胃口，只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筷子。
　　恋秋轻声哄劝，“小姐，多吃些！下顿正餐要在酉时行三礼后了。”
　　巧玉不情愿地重新拿起筷子，勉强又吃了一小块桂花糕，放下筷子无助地说，“姑姑，我实在是吃不下了！”
　　恋秋拿起身边的一个托盘交给福春，福春乖乖接过来双手托着。恋秋从饭桌上拿了一盘糕团和一盘卤牛肉放在托盘上。转身恭敬地告诉巧玉，“小姐，奴婢伺候您梳头、更衣吧！”
　　“好！”巧玉站起身缓步走进里面的房间。
　　恋秋眼神示意福春后先走进了房间，福春托着托盘也进了房间。恋秋接过托盘放在一边，开始和福春一起帮巧玉梳头、更衣。房间里没有外人，恋秋边手里忙活着边轻声告诉巧玉，“昨晚荣井公公来的时候奴婢请他给赵王殿下捎了句话，请殿下今日未时和酉时三刻安排人给小姐送些吃食。”
　　巧玉笑着致谢，“姑姑，其实您也是个极好的人！”
　　恋秋的脸上有了笑意，接着巧玉的话继续说，“只不过奴婢脾气太差！”
　　巧玉不敢乱动，只好连声说着，“不是！不是！”巧玉从镜子里对着恋秋笑笑，轻声告诉她，“只不过姑姑的好要用心体会！”恋秋没说话，从镜子里很有深意地瞧了眼巧玉。巧玉好奇地问，“姑姑，您有话就直说！”恋秋笑笑，继续安静地忙碌着。
　　卯时三刻刚过，巧玉就准备停当。恋秋蹲下身帮巧玉整理好外袍的裙摆，退后三步，仔仔细细地查看后确定都完美了才走回来轻声告诉巧玉，“奴婢见过很多贵眷，但小姐和她们都不同！小姐，您有心！”
　　巧玉的头上簪了六支大钗，压得脖子不敢乱动，巧玉立在原地对着恋秋笑笑，恭敬地说，“谢恋秋姑姑夸奖！”
　　辰时正，巧玉的册封礼开始，一切都按照之前演练的流程顺利完成。巧玉由恋秋搀扶着缓步回到房间。恋秋帮巧玉重新梳头。过了会儿，小西快步走进来，笑着朝巧玉恭敬行礼，“奴婢见过准王妃！”
　　巧玉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扶起小西，恭敬地说，“姑姑这样就折煞我了！您永远都是我的小西姑姑！”
　　恋秋把巧玉轻轻地按回椅子里，转头喊着小西，“夏小西快过来帮忙！”
　　“来啦！”小西答应着，快步走过来跟着恋秋一起忙起来，“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忙不过来！”
　　福春没有品级，没有资格参与册封礼和大婚礼。昨晚朱高燧把福春送来皇家驿馆是为了让她陪着巧玉，今日一早又派福冬来把她接回别苑了。
　　巧玉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连名带姓地称呼小西，脸上写满了吃惊，默默地从镜子里看看恋秋又看看小西。小西察觉到巧玉的目光，看着镜中的巧玉笑着解释，“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巧玉笑着眨眨眼，轻声告诉小西，“今日起得早，我几乎没吃早饭。恋秋姑姑给我装了一包糕团和一包卤牛肉，让我藏在身上一会儿坐在轿子里吃。我说，我吃不了那么多，剩下的藏在身上，万一大婚礼跪拜的时候掉出来了就太丢人了。”不等巧玉说完，恋秋绷着脸抢着说，“吃不了的都扔在轿子里，不就行啦！”
　　巧玉和小西都被恋秋的话逗笑了，巧玉笑得花枝乱颤的，恋秋停下手冷冷地瞪着巧玉。巧玉赶紧忍住笑，害怕地看着恋秋。
　　小西凑到桌子前看了看摆在上面的两个纸包，都打开来，挑了两块糕团和三、四片卤牛肉重新包了一包，塞进巧玉手里，轻声说，“带着这些就行，纸包团成团藏在手里，我扶你下轿的时候交给我。”
　　巧玉笑笑，把纸包握在手里。恋秋瞪了眼小西，嘀咕了一声，“你就宠着她吧！”
　　小西和恋秋一起扶起巧玉起身更衣。趁着恋秋转身去取翟衣看不到自己，小西朝着她轻声嘀咕，“你不也宠她嘛！”
　　巧玉吃惊地看着小西，小西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巧玉笑着眨眨眼，轻声说，“两位姑姑对我都是极好的！”
　　恋秋撑着翟衣转回身，小西忙接过一边，合力帮巧玉穿在身上。恋秋嘴角带笑地回了句，“准王妃这张嘴比蜜还甜！”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午时三刻，巧玉终于安稳地坐在了别苑东暖阁的床上。小西还要去前厅伺候朱棣，恋秋把她送出院子。折回来的时候，福春跟在恋秋身后走进院子，她的手里还提着个四层的食盒。东暖阁窗下的书案和椅子被挪走了，空出来的地方安置了一张两尺长，一尺宽的大桌子，上面安放着行三礼的各种用品。福春想把食盒放在大桌子上，却被恋秋一把拉住，轻声训斥，“这上面的东西都不能碰！”
　　福春害怕地把食盒抱在怀里。恋秋看了看四周，接过食盒直接放在了脚踏上。
　　因为盖头必须由朱高燧揭掉，巧玉只好盖着盖头吃饭，但盖头挡住了视线，巧玉看不到饭菜。福春跑出去取了个大碗回来，把饭、菜都倒在大碗里搅拌均匀后，双手托着送到盖头下面。巧玉用左手在盖头里托着凤冠，右手拿着羹匙盛了饭菜送进盖头里吃。
　　恋秋瞧着食盒里的饭菜，感慨地说，“殿下才是最宠你的人！”
　　朱高燧送走最后一批宾客，带着荣井快步走回自己的院子，径直进了东暖阁，心满意足地坐在了巧玉身旁，从袍袖里偷偷地摸了下巧玉的手。
　　酉时正，马去朗声宣布，“请殿下揭盖头！”
　　朱高燧和巧玉面对面侧身坐好，朱高燧伸出双手抓住盖头的两端，从前面轻轻地揭掉盖头。巧玉抬起双眸，朝着朱高燧嫣然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荣井走上前双手接过盖头，退后五步，和恋秋并肩而立。大桌前并排站着四名宫女。第一名宫女走过来，从荣井身后接走了盖头。
　　朱高燧头戴平天冠，九串玉串的旒挡住了他的视线，朱高燧伸手撩起玉串，嘴角含笑地瞧着巧玉。
　　马去朗声宣布，“请殿下和正王妃行同牢礼！”
　　第二名宫女走到大桌前，双手托着盛有满满一碗肉的托盘缓步走过来，离着朱高燧和巧玉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双膝跪地，双手把托盘举过头顶。恋秋和荣井一起走上前，分别跪在巧玉和朱高燧脚边，用筷子从那只碗中各夹了一点肉，分别喂给巧玉和朱高燧。恋秋和荣井同时把筷子放回托盘里。宫女起身，托着托盘退出东暖阁，恋秋和荣井一起起身退到五步之外，安静站立。
　　马去朗声宣布，“请殿下和正王妃行合卺礼！”
　　第三名宫女走到大桌前，双手托着安放着白玉合卺杯的托盘缓步走过来，离着朱高燧和巧玉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双膝跪地，双手把托盘举过头顶。恋秋和荣井一起走上前，分别跪在巧玉和朱高燧脚边。荣井先双手端起白玉合卺杯，转身稳稳地递到朱高燧手边。朱高燧拿起酒杯，用左面的杯子喝了口酒。荣井双手接过白玉合卺杯，放回了托盘里。接着恋秋双手端起白玉合卺杯，转身稳稳地递给巧玉。巧玉拿起酒杯，用右面的杯子喝了口酒。恋秋双手接过白玉合卺杯，放回托盘里。宫女起身，托着托盘退出东暖阁，恋秋和荣井一起起身退到五步之外，安静站立。
　　马去朗声宣布，“请殿下和正王妃行结发礼！”
　　第四名宫女走到大桌前，双手托着最后一个托盘缓步走过来，离着朱高燧和巧玉有三步之遥的地方双膝跪地，双手把托盘举过头顶。恋秋和荣井一起走上前，分别跪在巧玉和朱高燧脚边。朱高燧从袍袖中拿出一柄镶嵌了红宝石的精致的银质小匕首，拔掉外鞘，右手紧握匕首。从头上抽出一缕头发，用匕首割断交给荣井，荣井双手接过来头发，恭敬地双手托着。朱高燧把匕首交给巧玉，巧玉接过来握在手里。恋秋直起身子，帮着巧玉从头上取出一缕头发，巧玉用匕首割断头发交给恋秋，恋秋双手接过来托在手中。朱高燧拿回匕首，插入外鞘中，放回了袍袖里。荣井把朱高燧的那缕头发双手放在恋秋手中，恋秋熟练地用红绳把两缕头发系在一起，小心地放入托盘中的大红色贝母镶嵌漆盒中。荣井和恋秋一起托着漆盒呈给朱高燧和巧玉。朱高燧拿起漆盒，双手捧着交到了巧玉的手中。巧玉握紧漆盒，转头看向朱高燧。两个人相视一笑。宫女起身，托着托盘退出东暖阁，恋秋和荣井一起起身退到五步之外，安静站立。
　　马去朗声宣布，“礼成！”
　　恋秋和荣井走过来，和马去站在一处，三个人一起给朱高燧和巧玉行礼，恭敬地说，“奴婢/奴才祝赵王殿下和赵王正王妃，琴瑟和鸣！恩爱美满！”
　　朱高燧笑着说，“好！今日都有赏！”
　　三个人行礼谢恩后鱼贯退出了东暖阁。终于只有朱高燧和巧玉两个人了。
　　头上的凤冠太沉，巧玉用左手托着，伸出右手调皮地拨拉平天冠上的珠串。朱高燧笑着把脸凑过来，巧玉停了手，娇羞地闭上了双眼。朱高燧把头凑到巧玉脑后笨拙地解凤冠上系紧的绑带。巧玉睁开眼，难为情地瞧着近在咫尺地朱高燧，连耳朵都羞得又红又烫的。朱高燧和绑带纠缠了将近半盏茶的功夫，才把巧玉从凤冠里解救出来。
　　朱高燧把凤冠安放在窗下的大桌上，摘掉自己的平天冠和凤冠放在一起。快步走回来，紧挨着巧玉坐下来，牢牢地抱紧她，宠溺地问，“这下舒服了吧？”巧玉高兴地点点头，朱高燧满意地点点头。
　　朱高燧从领口里摸出金叶子，顺着拉出脖子上的链子，摘下来，仔细地帮巧玉戴好，柔声解释，“我把金叶子做成了项坠。”
　　金叶子还带着朱高燧的体温，巧玉把金叶子紧紧地握在手里，一语双关地轻声告诉朱高燧，“我从未想过要赢了王爷。”
　　朱高燧笑着凑到巧玉耳边，也一语双关地轻声回答，“你从现在开始只要想着赢了夫君，便可！”
　　门外传来荣井的声音，“王爷，奴才送晚膳来了。”
　　朱高燧在巧玉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才不舍地松了怀抱，快步走到门口。朱高燧把门半开着接过食盒，旋即又关紧了门，把食盒放在大桌上，快步走回来。宠溺地问巧玉，“王妃是要先用膳还是先洞房？”
　　巧玉确实有些饿了，笑着轻声回答，“先用膳吧！”
　　朱高燧坐回来，抱紧巧玉坏笑着说，“王妃要先洞房呀！”顺势把巧玉扑倒在床上。
　　巧玉伸手搂住朱高燧的脖子，笑着柔声说，“本宫要先用膳！”
　　朱高燧低下头温柔地堵住巧玉的嘴，伸手拉下两侧的大红床幔，挡住了满床的柔美。

作者有话说

　　全文完结。明天出两个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