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冰钓(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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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的体面是离不开钱财支撑的，尤其是被钱财惯坏了的世家。
承恩伯府就是这样的世家。
老承恩伯站错小皇帝登基的队伍，虽撤的及时且当时的皇帝年岁小，得以保住了承恩伯府，但他也受到了董太尉的牢狱报复，出狱后一直缠绵病榻，药材花费如流水，也没能将人救回来，余留孤儿寡母掌着一个伯府。
在李氏手中的伯府，起初还能维持着世家的体面，但积蓄用完后，本就剩的不多的田产庄子，哪里能撑得的一整个伯府的用度？
可若是削减了仆妇和各种外出需要的体面，那伯府就真的再也起不来了。
李氏便是当了许多的东西，也一年年维持着伯府往日的做派，支持着杜文让在国子学念书。
是顾清月嫁来后，她出钱给整个伯府连边角的地方都修整过去，让所有的仆妇小厮的月银按时下发，并且四季都能换上最好的新衣，李氏外出做客不重样的头面还有杜文让好风雅的文房四宝和各种名家字画，都是支的她的银子。
她随时可以走，但他们还能过回以前的生活吗？
杜文让沉默了，也更加地在顾清月面前抬不起头来。
“和离书我收下了，但我可以继续留下，府中用度一切照旧，婆母那边的子嗣问题，你自己抬个姨娘吧。”
杜文让没有拒绝她的提议，只那之后越发地少出现在她的面前，李氏再责难的时候，她将姨娘一事抛了出去，李氏选好人，她帮忙抬就是。
再后来，李氏似乎也认清了自己奢靡的用度都是谁在支撑，也同杜文让一样少招惹她，只依旧气她占着伯夫人的位置耽搁了杜文让，偶尔踩在她容忍的线上使使婆母的威风，但从来不敢过分了。
如今再想来，她依旧是觉得在承恩伯府中的日子很是不错，那她这辈子要换个夫君吗？
“师妹又在想什么？”晁屿自顾清月的身后伸手抬起她手中的鱼竿，嗓音低醇悦耳，“怎么连鱼上钩了都没发现？”
晁屿抬起鱼竿，立马有小童上前将钓到的鱼放下，又换上新的鱼饵，晁屿熟练地放下鱼钩，才将鱼竿重新递给顾清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冰钓？“
顾清月神情还有些没从思绪缓过的茫然，讷讷接过鱼竿：“就是想冰钓了。”
冰湖很大，但要说最安静适合思考的地方，无疑是冰钓的区域，开上一个冰洞，拿上一鱼竿，便是相识的人，也不会轻易上前打扰。
她自见到杜文让和顾清荷的相处，便径直来了这儿垂钓，正适合她想想以后该如何面对他们。
晁屿眉头轻挑，听出了顾清月语中的沉闷，往后招了招手，立马有小童有眼色地上前添一匹小凳，他撩袍在顾清月身旁坐下。
顾清月偏头问：“师兄怎么也来这边了？”
少女鸦羽般的长睫挡不住眸中的轻愁，较往日活泼灵动多了几分沉静，晁屿懒懒掠过眼，不是很喜，“我也冰钓。”
顾清月轻“哦”了声，她一手拿竿，一手架在自己的膝上撑着脸蛋，神思又开始悠远。
晁屿发现她这个师妹是真的很爱出神，他自然外伸的长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碰到了顾清月的裙摆。
顾清月有所感地扯了扯裙摆，移着小凳要挪远一些，臂弯却被人抓住了。
“说说看，在烦什么？”晁屿收回了手，漫不经心地把着鱼竿：“看在老师的份上，我帮你出出主意。”
顾清月眨了眨眼，似不认识晁屿似的盯着他看，最后提醒道：“师兄，这是京城，你收收腿，文雅些。”
晁屿冷笑着收了腿，侧腰将顾清月坐着的小凳拉近，这是非要她说在烦什么不可了。
顾清月无奈，可也正好有些理不出头绪，尝试着道：“师兄，假如我有三只猫。”
“你有三只猫？”晁屿对顾清月那只叫吉吉的胖猫印象深刻，脑中下意识出现了三只同样体型的胖猫。
“我说的是假如！”
晁屿挥走脑中出现的画面，沉声道：“继续。”
顾清月：“一只是吉吉，一只是吉吉的妹妹白猫，还有一只是流浪猫。”
晁屿拧了眉，橘猫的妹妹毛色怎么会是白色？他按捺不问，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让顾清月继续讲。
“吉吉和流浪猫一起很自在开心，所以爱和流浪猫一起玩，可又有些嫌弃流浪猫脏兮兮。”
“然，那流浪猫是不识好歹的，它不喜欢吉吉，经常当着吉吉的面围着白猫，但是白猫又因为很漂亮已经同其他家的虎斑猫定下了，很快会被接走。”
“师兄，你觉得我的吉吉现在该怎么办好，要继续让它和流浪猫一起玩吗？”
少女满目的忧愁，似认真地在为了猫猫们的关系发愁。
晁屿却很煞风景地指出：“你那胖猫不是吃就是睡，不是才到京城，怎么就有这么复杂的交际关系？”
顾清月一愣，有些怕被猜到她借猫指代其他，哼气道：“你不帮我想就算了。”
她当即就要拖着凳子移远点，有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小板凳。
晁屿将她连人带板凳拖得近了些：“乖着些，我正在想。”
他的语气比顾清月的兄长还像兄长，让顾清月有一瞬的呆怔。
“白猫既然要被聘走了，那流浪猫也只能同你家吉吉玩，吉吉嫌弃它脏，可都到了你这主人的手中，有什么不好解决的？”
虽是鸡同鸭讲的指代，但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三妹妹的大好前程肯定是不能被一只流浪猫.....呸呸，是被杜文让给毁了，至于她自己，要不要杜文让，全看她将来想要什么，与其嫁给别人家，人生地不熟的，倒不如重新把伯府拿在手里过自己的好日子。
杜文让对她三妹妹的那点子心思，她重来一回，还不能给他断了不成？
便是断不了，也要如上辈子一样乖乖给她听话了！
顾清月豁地站了起来，“谢谢师兄，我想明白了，我先走了。”
晁屿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一副鱼竿，有些无语，他还没说完，流浪猫多有些野性难驯养，吉吉既然嫌弃脏，带它重新聘一只猫当玩伴岂不是更好？
他摇了摇头，放下鱼竿，算了，师妹既然已经想明白，其他的主意也便无所谓了。
抬步走时，余光瞥见了鱼篓中还拍着尾蹦跶的鲫鱼，他弯了弯唇，勾起鱼篓，同冰钓区随侍的小童招手：“知道柳家的大公子柳颐亭吗？”
小童点头，他们是冰场中帮贵人们打下手和传话的小童，便是有不认识的贵人，只要将话带到监事那儿去，便会有其他的小童去转告，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晁屿自是知道这点，放心地道：“去转告柳公子一声，多谢他的邀请，我先归家了。”
小童记下。
另一边离开的顾清月原路回冰嬉区，越行越慢。
不换夫君的事情是想明白了，但在此之前，她三叔惹出来的事情，她觉得也该注意一下，想办法让爹爹提前知道，也好免去牢狱之灾，那场牢狱，虽没有将她爹打倒，但那之后她爹的精气神总是差了些。
她爹对她嫁给杜文让自始至终都存在着悔，尤其是后来杜文让的不思进取和她的放任自流，着实让她爹放不下心。
可若这辈子能避开牢狱，而她又是自愿选了杜文让，总归能让她爹少操心些。
想起牢狱，她不自觉地又想起了晁屿，她这便宜师兄，虽然大多时候很可恶，可几次接触下来好像对自己人还不错，刚还帮她拿主意呢！
他这辈子若是不抓她爹入狱，她也不是不可以对他改观，然这事应还有好几年好等呢，还是且行且瞧吧。
冰湖白茫一片，杜文让原先教她三妹妹冰嬉的地方已没了身影，但等在沿岸的丫鬟还在，红缇见到自家小姐，连忙送上暖炉。
顾清月将暖炉收进袖中，暖意从冰凉的指尖扩散，舒服得让她语调都有些懒洋洋：“三妹妹呢？”
“三姑娘跟着杜公子学会了滑行，后来大姑娘和柳公子来带他们一同去竞速区观赛了。”
“因姑娘说想静静，所以大姑娘问起时，奴婢说姑娘去更衣歇息了。”
顾清月点了点头，她冰钓时怕大姐姐担心寻她，所以特遣了个小童告知红缇，“除大姐姐外还有人问你我去了哪吗？”
她有些奇怪晁屿怎么那么精准寻到她的。
红缇摇了摇头，但想起道：“小童来禀时，晁世子恰好路过。”
那就都说的通了，顾清月不在意地“哦”了声，“我去寻大姐姐他们。”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冰钓(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