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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前夫 ...


  •   柳文静本就追着晁屿,看到他好像同楹姐儿的二妹相熟,很是奇怪,才想再靠近些,就听顾清月先喊了她,她放缓了速度显得矜持了些滑上前:“月妹妹,怎么了?”

      “柳姐姐,你和我大姐姐滑的真好看,女学的学生是不是都如你们这般?”

      柳文静同顾清楹是表姐妹,往日也是见过顾清月的,近日也常听顾清楹提起,知晓顾清月在京外呆了许久,翻了年也准备入女学,未入学的女孩总是对未知充满了期待,对顾清月的夸奖她自是照单全收,但将她同旁人一概论之,柳文静有自己的骄傲,“女学中的学生都各有所长,我同楹姐儿只恰好会的多一些。”

      “倒是月妹妹,你刚同晁世子说什么?”绕来绕去,柳文静依旧在意极了晁屿。

      “顾二姑娘也夸我滑的好看。”晁屿微微笑着看向顾清月,“是吧?”

      “是,晁世子和柳姐姐你们都滑的好看。”顾清月扯了扯嘴角,笑的甜美,但心里却忍不住想堵了晁屿的嘴,他之前在崔岩面前胡言已让崔岩看两人的目光不对了,现下他又胡言,分明是想拿她当挡箭牌,今日真该看看黄历再出门。

      柳文静不疑有他,顾清月从小就样样不行,想来冰嬉也玩的不好,她顺势支开人道:“月妹妹想要滑的好看,多练练便也能做到,荷妹妹也不大会玩,后头杜表哥在教她,你不如也过去,可以一起学。”

      顾清月听到这两人在一块,眼皮跟着一跳,神情也有些变化,立即道:“我去看看三妹妹。”

      她滑的轻盈,裘氅下露出的一截裙摆随风晃荡,上头的金丝也在冬日的日光下一闪一闪,柳文静轻“咦”了一声,没想顾清月冰嬉玩的倒是不错。

      然也是她这一愣神的功夫,在一旁的晁屿又只剩了个背影,柳文静不由跺了跺脚,激起一些碎冰,难得才寻到了相处的机会,她才不会放弃,又向着晁屿的方向追去。

      顾清月往回滑的时候先碰上了顾清楹,“大姐姐,三妹妹是在哪?”

      顾清月先前的那一推,让顾清楹此刻面对这个二妹妹时,心头带上了几分羞赧,她本意是想带二妹妹来散心的,没想最后只放着两个妹妹自己玩,心中多有过意不去,想带她往回去寻三妹妹,没想柳颐亭先帮她答了,“荷表妹和文让在入口处。”

      “谢谢柳表哥。”

      话音落到柳颐亭和顾清楹耳中时,顾清月已经滑行出了数步,顾清楹有些责怪地看向柳颐亭。

      “我看你两个妹妹都是大度的,你别往自己身上揽责。”柳颐亭继续道:“你三妹妹京中出了名的聪慧人儿,我们若真的全盯着她教,反倒让她紧张,文让本就耐心,而且你二妹妹也往那边去了,你就别担心了。”

      “我们先寻文静和晁世子换竞速的冰场玩会抢等,再去看你两个妹妹也不迟。”

      顾清楹虽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仍旧偏瞪了他一眼,抢先滑走了。

      柳颐亭心虚地揉了揉鼻,知道表妹是看出他的小心思了,妹妹仰慕晁世子,追着晁世子跑,到时候剩下的可不还就他们两。

      另一边的顾清月终于在冰湖沿岸的地方寻到了顾清荷和杜文让。

      要说过往她和顾清荷有什么共通点,那就是一样地没什么自由,可陈氏好歹是亲娘,她不想学功课的时候还能撒泼打滚,而顾清荷却是不敢在罗氏面前胡闹的,罗氏给她布置什么功课她就必须完美地完成。

      也好在她确实聪慧,所学皆能达到优异,但像冰嬉这样的玩乐,想也知道是被罗氏摒弃的。

      她穿着冰鞋站在冰上都有些站不稳,双腿不敢迈开步子,一放开沿岸的扶手,不受控制地向前跌去,杜文让慌忙上前扶着,又极为耐心地鼓励她再试一次。

      顾清月眯了眯眼,将两人的神情看得更加清楚,她的三妹妹全心神地放在学习新事物上头,而杜文让耳尖却泛着一层薄红。

      顾清月上辈子怎么都同杜文让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快七年,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杜文让这样情窦初开的模样。

      原来这么早的时候他就喜欢上她三妹妹了。

      难过吗?

      顾清月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她在两人没有发现的时候退远了些,她对杜文让其实没有什么感情,甚至在婚前都没怎么注意过这个人,她会嫁给他说来是巧合多一些。

      她学业不行,延迟了一年才结业,这样的成绩又无甚能拿得出手的才艺,在一众同窗中自然是平平,门第相当的人家都有些挑剔,她偏盛的容貌更是被排除在了他们选媳的名单外。

      她的婚事也就跟着耽搁了下来。

      倒也不是一个上门求娶的也没有,但多是些自身纨绔,或带着目的冲着她尚书爹来的,她爹自是看不上,已经做好了来年榜下捉婿自己培养个女婿的准备。

      然而也是那年,她三叔出了些问题,私下里借着大伯和她爹的名头抑买土地,这事正撞上了朝中的争斗,三叔眼见兜不住了,才主动坦白求两个哥哥帮忙。

      压低价格强买土地,若是放在平时,不少人家不是没做过,但在极其敏感的时节却有不同的解读,无论是以权谋私还是变相收受贿赂,都可按触犯法律来算,情节严重的还可以处以绞刑。

      她不知道她三叔暗中做下的买卖到底有多大,只知他父亲和大伯都发了大怒,那段时日整个武安侯府都笼罩在阴霾中,没多久,她父亲又开始考虑起她的婚事来。

      承恩伯府自承恩伯去了后一直名存实亡,上头承爵的矫昭一直没有下来,杜文让的母亲李氏一直很着急,然她能求的人有限,柳家虽答应帮忙催促一下礼部,可柳家声望虽在,子侄中在朝中任职的却不多了,嫡系的柳颐亭也早已外放任职。

      李氏除了等以外也无它法,后来,也不知哪里听闻了顾尚书的女儿还未许人,动了心思请柳家大夫人帮忙说媒。

      放在原来,顾文澜也是看不上这样不思进取的败落伯府子弟,可矮个子里挑高个,杜文让反而胜出了,他没有不良嗜好,相貌端正,性情温雅,也在国子监念过书,参加过科考,只频频落弟有些消沉,也不算扶不上墙的纨绔。

      况且杜文让的母亲李氏同柳颐亭的母亲是表姐妹,而楹姐儿嫁的也是柳家,日后女儿也不愁没有人帮衬。

      种种考量,顾文澜最后不但同意了婚事,还给女儿备下了极其丰厚的嫁妆,只婚期定下的急了些,月余的功夫就走完了三书六礼,只差迎娶。

      顾清月出嫁前几日,顾文澜没怎么出现,再出现的时候,她突然发觉自己的父亲好像苍老了许多,不似过往那般意气风发,他絮叨了很多,教导了和陈氏完全不一样的东西,陈氏教她管家,孝敬婆母,服侍夫君,可她爹同她讲承恩伯府败落的原因,承恩伯的短缺,还有她该怎么拿捏整个伯府,也让她不要害怕顾家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

      她一一记下,还和爹爹饮完了一壶年份许久的女儿红,顾文澜走的时候抱着空了的酒壶有些惆怅,嘟囔着他埋了许久的女儿红是准备灌倒女婿的,怎么最后和女儿饮完了。

      她噗呲笑出了声,第二日平静地等待出嫁。

      也许是顾家的愁云终究笼罩了她,她的不乐让杜文让察觉,杜文让也贴心极了,当夜两人什么都没有做,一床上一地铺各自盖着锦被聊天。

      两人本就不熟,杜文让牵头的话题还多和她的三妹妹有关,顾清荷的名气大,杜文让知道顾清荷的许多事迹,顾清月并不觉得奇怪,但顾清荷毕竟已经是皇帝的女人了,而且闺中时两人的关系也算不上好。

      她才对杜文让升起的一点好感转瞬聊没了,闭口不言。

      许是她的态度让杜文让感到了尴尬,他之后两晚都住在了书房,直到回门那日武安侯府事发,她爹担心的事情成了真。

      她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反而回伯府发现她婆母的反应颇大,李氏让自己儿子娶顾清月是看中了顾文澜的官职能帮儿子一把,如今儿子承爵的事还没解决,岳丈一家却先入了大狱,她当即要杜文让写休书,好同顾家划清界限。

      承恩伯府败落,怕事可以理解,但她连大理寺的裁决都不等就想赶顾清月走,总归是让顾清月感到寒心,她其实没什么留念,但她不能走,她不能辜负父亲的苦心,她要等一个决断,如果是抄家流放,她手中的嫁妆钱财足以给整个顾家的人打点好路上的行程,让他们都能活着到流放之地,现下回家她只能让母亲更伤神,钱财也保不住。

      她第一次脱离顾家的羽翼自己做决断,她知道伯府需要什么,她可以给出足够的筹码继续留在伯府,然杜文让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他拒绝了李氏的命令,挡在了她的身前。

      不管怎样,她如愿留在了伯府,杜文让很笨拙地安慰她,说他会去打听岳丈和大伯的处境,也会想办法让她去狱中同他们见上一面。

      外人口中不堪大用的夫君交际原来很广,很多昔日的同窗都能说上话,甚至同晁屿也认识,她得到了进狱中看望父亲的机会。

      父亲形容憔悴,见到她很意外,她说了是杜文让帮她得到的机会,顾文澜第一次流露出了对女婿的赞许,然紧迫的看望时间里,顾文澜却没有吩咐女儿做什么,反让她回家等着。

      她便知道父亲已经有了后路,悬在心中的那口气终于缓了些,回到伯府后面对婆母的盘问和冷嘲,她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她接下来要等的是最后的结果。

      期间杜文让又安慰看望了她几次,她心中是感激的,甚至对他有了几分心动,还想着婆母虽强势了些,但以后的日子也不是不能过下去。

      等了月余,她爹终于被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并从礼部入手,搞定了杜文让承爵的事,婆母也忽然态度大变,对她嘘寒问暖,为原先的冷言冷语道歉,她看在杜文让帮过她的面子上,大度地将此事揭过。

      比起这些,她更想同杜文让的关系更好一点,因成亲以来诸多事情的耽搁,她同杜文让一直没能圆房,为此,她甚至主动捡起了不喜欢的诗词歌赋,然而,几次交流下来发现,自己的那点子心动没了。

      杜文让虽然几次科考都不中,但也是饱读之士,所谈见解她跟不上,勉强做了几日的功课,她不喜欢念书的情绪大过了对杜文让的心动,而且她也不是毫无所觉,自己夫君眼中流露出来的失望还有状似无意提及的顾清荷,都让她察觉到些不一般。

      尤其是一次宫宴,让她彻底懂了杜文让对她照顾的由来,他看她三妹妹的眼神,那种藏不住的喜欢,若非她的提醒,怕是要落入有心人的眼中了。

      她虽从小就样样不如顾清荷,但她也有自己的骄傲,没有做人替身的喜好,那之后她再没有搭理过杜文让,而杜文让也心知自己那对妻妹阴暗的觊觎被顾清月发现了,羞愧难当,能不出现在顾清月的面前就不出现。

      婆母李氏自然发现了两人之间的隔阂,从子嗣角度给顾清月压力,然而那时的伯府已经在靠顾清月的家资过活了,况且她背后有高官父亲,出息兄妹,可以说整个伯府都需要仰她鼻息,至于杜文让他一再消沉,只浸于书画不管世事。

      李氏无法,只能哭闹作妖,杜文让拗不过李氏,自宫宴后第一次寻顾清月谈话——

      商谈和离。

      顾清月收了和离书,但并未走,她爹教她拿捏伯府的手段很好,她才尝过了自由,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对回家存在的未知有些抗拒,她很冷静地问:“承恩伯府真的离得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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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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