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春》随楹

9、赴约

　　接下来的日子，她的性格也是从葬礼那天开始改变，她变得不爱说话。

　　林父将两人转到了北京，荣城的伤痛是难以忘怀的。

　　在回学校收拾东西的那天，林岁引将书都装进书包，视线也飘忽不定，总是落在那个空位上。
　　那个少年永远不出现了。
　　很多人都不知道徐赐白的事，只知道前段时间出了车祸。

　　准备同徐周壹一起出校门时，却被一个女生叫住了。
　　“林岁引，你等等。”

　　林岁引回头，看见的是覃雪莺，她的脸色苍白眼下也出现了乌青的黑眼圈，看来她过得也不好。
　　她将林岁引带到了操场，此时还未上课，操场上有许多打篮球运动的男生，在耳边的嘈杂随风渐渐变弱。

　　“你找我有事吗？”她们并不熟，并且林岁引还曾嫉妒讨厌过她。
　　覃雪莺低着头，听见她这句话抬眼看她，“他的事我都知道了……”
　　林岁引没有说话，春风抚过她们。

　　“我想跟你说声‘抱歉’，你还记得那次电影吗？”覃雪莺说出口时，声音都带着些许颤音。
　　林岁引当然记得，那天她哭得最惨，怎么会不记得呢。

　　“其实那张纸条他不知道，是我故意让他写下那句话的，票也是我拿的，对不起……”覃雪莺说着就哭了。
　　林岁引也不知道她这是闹哪一出，可就在她将那些话全告诉她时，脑子都是乱的，她不可置信地盯着覃雪莺看。

　　“我那时候太嫉妒你了，他从来都只喜欢你，可是我也好喜欢他啊，”覃雪莺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好低下头去，眼泪掉个不停，“我就让你误会，误会我和他的关系，误会他陪我看电影，甚至误会我们在接吻。”

　　林岁引回想起那天在电影院的场景，她撕心裂肺的痛全都是覃雪莺一手制造的。
　　“对不起……”覃雪莺知道徐赐白出车祸后一直在后悔，如果当时没拿那些东西，或许他们之间会不会就不会这样。

　　如果那天徐赐白那天收到那张电影票时，会不会现在还在她的身边，会不会就不是胆小鬼了。
　　“你真自私。”林岁引最终只给她回了这句话，随后转身就走掉了。

　　她平生生的最大一场气，是无法原谅的，她永远都不会原谅。
　　转身的那一瞬间就落了泪，如果不是覃雪莺，或许这时他们已经坦诚相待，他也不会离开。

　　可为什么生活处处跟她作对。

　　那天回去后她哭了一天，是对覃雪莺的过错的痛恨还是徐赐白再也回不来的难过，谁也不知道。
　　这些天她一直在哭，好多好多她不知晓的事全都告诉了她，包括他们是相互喜欢的这件事。

　　天意弄人，相爱却不能相拥，连告诉的机会也没有。
　　恨啊，恨上天，恨自己的不健康。

　　来到北京后，徐周壹还是装着坚强，表面笑嘻嘻的，以为这件事对她的打击感不大。

　　其实不是，这个事件最伤心最难过就是她了。

　　在一个周末晚上，林岁引的失眠又开始犯了，她想到楼下喝杯水，路过徐周壹的房间时听见了小声的哭泣。

　　林岁引微微蹙起眉，打开了她的房门，屋内没有开灯，却被洒落下来的月光落了一地，徐周壹就坐在床上。

　　远距离也能看见她瘦小的背影在耸动，越走近，哭声就越清楚。

　　“周壹……”林岁引轻声叫了她一声。

　　徐周壹显是不知道她会进来，她猛然回头，眼角还流着泪。

　　月色将她们笼罩在夜色里，林岁引见她这样，神色也是一怔，轻轻走到她的床头，将台灯打开。

　　瞬间，本来昏暗混合着月色的房间就稍微亮起暖色调的光。

　　徐周壹一声也不吭地看着她的动作。

　　林岁引也没有说话，坐到了她的身旁，两人都沉默着，谁也没开口说话。

　　徐周壹的哭声也随之停止下来，她们都盯着前方的月色发呆。

　　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要说的话太多了，所以我们都不准备倾诉。

　　良久后，徐周壹先开口了，因为刚哭过的原因，声音里有浓厚的鼻音：“我想他了。”

　　林岁引将视线挪到她的身上。

　　“很想。”

　　林岁引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徐周壹又开了口：“可他好像一点都不想，他都没有来梦里见我……”

　　说到这，她又止不住眼泪了，徐周壹抬手胡乱抹了下眼泪，林岁引看不得她这样。

　　将她拢到了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梁，安抚：“会的，他会见你的。”

　　“我好想他，他怎么就一点都不想我…”徐周壹靠在她的怀里，边哭边说。

　　那一晚，她所有的痛苦都展现给了林岁引，褪去了她平日里坚强的盔甲，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失去哥哥的小女孩。

　　那一晚过后，林岁引梦到了徐赐白，很久都没有梦见他了，他刚离开那会儿，她连觉也不敢睡。

　　梦里都是他们离别的场景，总是半夜被吓醒。

　　可能他也知道她害怕，就再也没来过她的梦里了。

　　梦里的他们是都是小孩子，这段梦很熟悉就像现实中发生过一样。

　　那也是一个春天，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还是步行街和喷泉，道路旁的秃树枝长出了嫩叶，她站在梦境里，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小岁引欢快地跑着，身后还跟着一个小男孩，他边追着小时候的自己边喊：“岁岁慢点，注意安全。”

　　她认出来了，这个个小男孩常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可每回都看不清他的样子。

　　这次她看清了，丝毫不模糊，是徐赐白，即使五官还未长开，脸蛋稚嫩

　　却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只见在前面跑的小岁引一身浅蓝色的碎花冬裙，散着头发，停下步伐，转过身来：“徐赐白，你跑得太慢了！”

　　小赐白喘着气，双手弯腰搭在膝盖上：“是你跑得太快了，我追不上。”

　　小岁引看他这副模样，忍俊不禁，嘴角上扬，眉眼弯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像是含了星星一样点点亮起。

　　她扬起嘴角，冲他道：“徐赐白跟你还有周壹做朋友的日子我很开心，我和爸爸商量了。”

　　“来年春，我还要来找你。”

　　小女孩的声音天真烂漫，小赐白听见她这句话呆在了原地。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不喜欢我来找你们玩吗？”小岁引以为是他不情愿她来找她所以才久久不说话的。

　　小赐白听见她这句话，猛地摇头：“没有！我很希望你来！”

　　他坦白得诚实，小岁引都忍不住了：“噗，好啦我知道的，我会来找你的。”

　　小赐白脸都红了，小岁引向他招手：“快跟上，我请你吃糖葫芦！”

　　然而她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前面猛然出现的车辆撞倒在地，她的的头部收到了极大的伤害。

　　“岁岁！！”小赐白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躺在地上。

　　身边路过的人连忙打起电话，一整个过程他都不碰不到她，只能站在一边，看着她被送上了救护车。

　　什么也做不了，她看见小赐白自责狠狠地锤了旁边的树干，鲜血开始从他稚嫩的手上滴落下。

　　“对不起，岁岁……”小赐白只能无助地哭着，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对不起。

　　这段记忆是她没有的，从那次开始，她的记忆选择暂时性失忆，她不记得他，也不记得他们有过过往。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她也听徐周壹说过，从小时，他们就认识了，可她早已忘了他们两个，其实徐周壹也早就忘得差不多了。

　　唯独徐赐白记了这么多年，把她的名字刻在了手上，把她藏在了心里。

　　—

　　距离高考还剩一百天的时候，林岁引又失眠了，她的失眠是常有的事。

　　她打开那个铁盒，看着盒子里的旧物，他的秘密有很多很多，都关于她。

　　那一张张从荣城到北京来返的不是车票，都是他隐忍深藏的爱意。

　　都是徐赐白不敢言说的秘密。

　　林岁引注意到了那只千纸鹤这，在暖橙的灯光下，她隐约看见了千纸鹤上有字迹。

　　她轻轻拿起来，犹豫了许久最终她还是拆开了那只千纸鹤。

　　上面的文字稚嫩得让她忍不住轻颤。

　　她看着那一排排的文字，每一个字都是他的思念。

　　“今年她没来”。

　　重复的只有这一句话，后缀还有日期。

　　林岁引刚开始看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日期好像除了年份不一样，月份和日子都是一样的。

　　永远是1月25日。

　　她忽然联想到了那个梦，梦里的自己曾对他说“来年春，我还要来找你”又因为出了车祸后，他爸爸过了好几年都没带她回荣城。

　　她对于他的记忆也早已经不记得了。

　　可是他的记忆却还留在脑海里，甚至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晰。

　　林岁引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不想哭，可是眼睛就像是装了水一样，止都止不住，她只能用力擦拭眼睛，不让它们流下来。

　　她看见最后一行时，不是那句话而是。

　　——我今天看见她了

　　日期是她刚来到荣城的那天，是她记忆中的第一次相遇。

　　却是他等待了八年之久的重逢。

　　她的泪越来越汹涌，心口的酸涩也越来越厉害。

　　“我记不得你了……”她看着那几行文字呢喃道。

　　她的记忆里没有徐赐白小时候的模样，可他却将对自己的喜欢深刻在心里。

　　除此之外她还翻出来一张纸条，上面是他的愿望，这次的字迹不是幼时的稚嫩，而是一种苍劲有力的笔锋。

　　林岁引的目光落在纸上的内容上。

　　考上北大，向她告白。

　　他连愿望都与她有关。

　　她的眼神变得有些恍惚，她看着纸上的字，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纸上，浸湿了那几行字。

　　“我会考上北大的，徐赐白，我会考上的。”她喃喃低语道。

　　徐赐白一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见她，配得上她。

　　灯开了很晚，她呆呆坐在书桌前想了很久，那张纸被她折回了千纸鹤放在书桌上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临睡前，她朝着窗外的天空上星星说了句晚安。

　　那么多颗星星，会有一颗是你吗。

　　我想你了，在梦里见。

　　接下来的百日里，她的成绩本虽然优异，但仍不肯松懈，她还是会努力复习到零点。

　　书桌上除了那只千纸鹤，就是一大堆试题和试卷，她的病复发的次数慢慢减小。

　　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终于迎来了高考的那天。

　　进考场的那一瞬间，她想到了徐赐白，上北大不是她一个人的愿望，也是徐赐白的愿望。

　　那天的题忽然都变简单了似的，大部分的题她都有刷过类似的，掌握了要领。

　　她比旁边人写题的速度还要快。

　　考完最后一门科目时，她长吁了一口气，觉得全身的细胞都舒展了开来。

　　出了考场，一阵微风吹来，她的发丝飞舞起来。

　　从那天后，她一直等待着高考成绩，自己也和老师对过答案，除了有把握的同学，一般人都不敢对答案的。

　　最后算出来的成绩，北大稳了。

　　可成绩出的当天，她的病情又复发了，这次比之前更严重，在林父和徐周壹不注意之际。

　　她整个人是直接昏倒。

　　林父赶忙呼叫了120，她刚被送到医院就被送进了抢救室。

　　林父和徐周壹在抢救室外等待着，林父焦急地踱来踱去，心里担忧得不行。

　　“叔叔，岁引得的是什么病？”徐周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记得林岁引说过她没什么事。

　　可是她每次都能见林岁引按时吃着同一种药品，当被她注意时，林岁引就很快收了起来。

　　体育课上她总是坐在树荫下看书，老师也不让她跑操，从这些细节看来。

　　她就怀疑过林岁引患有什么病，可每次当自己提起时，对方总是回避这个话题。

　　林父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担忧，将林岁引的病情告诉了她。

　　徐周壹听后整个人都一怔，窒息的感觉袭击而来，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林岁引手术结束后，医生告知的病情比想象中更加恶化，她现在的情况，在拖下去后果只能准备后事了。

　　其实这些夜里，她的病反反复复的复发着，因为高考的事她的身体又受到了疲惫，虽然她每天都有按时吃药，可是效果还是不明显。

　　有次家里就剩她和保姆两个人，她刚下完楼梯整个人忽然之间都痛苦到快晕过去，还会保姆及时扶住了她给她喂了药。

　　她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所有人都以为她的病情有了好转，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病一天比一天严重。

　　她叮嘱保姆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林父和徐周壹。

　　—

　　医生告诉林父要快点找到心脏源，否则她只能坚持不了多久。

　　林父听后吓坏了，他一边联系国内的专家，一边找心脏源，他也知道如果找不到匹配的心脏源，林岁引的情况会有多危险。

　　林岁引一直住在了重症监护室，医生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检查她的心跳，发现心跳已经越来越弱，他们不敢再耽搁，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心脏方面的专家身上。

　　她昏迷将近一个星期，终于苏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虚弱，每天靠着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但这些都无法改善她的状况。

　　她每次看着窗外发呆时，心里就会想起徐赐白。

　　她的身体也在开始变化着，比如头发越来越稀疏，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她的嘴唇干裂，整个人瘦了许多，皮肤也愈发枯黄，但她依旧是美得让人艳羡。

　　全身痛得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噬她，她甚至有了死亡的念头。

　　每当夜晚这些痛感都清晰地传达在她的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痛着，她的心脏仿佛要爆炸一般。

　　林父一直找不到心脏源，她生命的尽头越来越近，林父一下子变得消瘦，胡渣也冒了出来。

　　她看着父亲的憔悴，她的痛感却在不断加剧。

　　她想了好久，或许这个世界本就容不下她，她的生命就像一片海水，波澜壮阔，却也随时都有淹没的危险。

　　终于，她逃出了医院，在天光还未大亮之时，在住院的那段时间，她的病痛到她睡不着，忱头上都是泪。

　　医生会每天定时给她安眠药，然而这些药她一粒没吃，全都存了起来。

　　就是为了这一天，跳楼太痛了，荣城没有海，划开手腕又是最痛苦的，所以她只这样，用这样安静的方法离开。

　　她换掉了病服，穿上了徐赐白出事那天的衣服，她没有拿起自己的手机，只拿了徐赐白的那部手机，再带几百块的现金。

　　去刚开门的花店买了一束百合，一个人坐着公交车来到了墓园，她将百合花放在了碑前。

　　徐赐白的墓碑前已经积累了厚厚一层灰尘，林岁引蹲了下来，伸手抹掉墓碑照片上的灰，眼神温柔，像在看自己心爱的人。

　　“他们说，百合花是送给男朋友的，所以我想送给你。”

　　她轻声说，语气中有着一丝悲伤。

　　林岁引打开那部有裂痕的手机，点开备忘录，刚点开她的眼眶就慢慢红了起来。

　　他将她所有的喜好就记在了里面。

　　—她喜欢喝葡萄汽水

　　—她今天想吃那家店的包子

　　—天冷了，她想要一条围巾

　　……

　　“都是你，对不对，徐赐白，”她的语调渐渐哽咽，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那个每天给我发消息安慰我的人都是你，可你从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这是那晚病痛时，她无意间点开他的备忘录看见的。

　　尤其是那句置顶的。

　　“我喜欢你”

　　好想跟你说，我喜欢你。

　　在他们的微信聊天框里，停留着一条永远发送不出去的“我喜欢你”。

　　林岁引当即就泪崩了。

　　她永远也不能听见他亲口说的“我喜欢你”。

　　“我都知道了，徐赐白，你为我挨打，你偷偷来我的学校只为看我一眼，你的喜欢我收到了。”她心底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疼痛，仿佛是撕心裂肺。

　　她关上手机，看着照片上的人，“可我想亲耳听你说。”

　　林岁引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抹掉了泪：“你告诉我了，我就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她的声音低哑得仿佛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眼泪一滴滴落在了百合上，花瓣被泪水沾湿。

　　她抬起手擦拭眼角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徐赐白，我快要死了，我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她就快要死了，死在夏天炽热的风里。
　　死在最爱你的这一年。

　　这段日子里，她的身体开始出现明显的变化，身体慢慢的浮肿起来，曾经那么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她，全都变成了一场即将要破碎的大梦。

　　零碎的美让人看起来只有疼痛中带着美，凄惨中带着绝美，使人总会情不自禁怜惜。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些，“我想你了，我可以见你吗？”

　　“我考上北大，可北大里没有你……”

　　林岁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一颗颗落在百合上。

　　她的声音很哑。

　　“徐赐白，我想见你。”

　　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

　　“下次我要健康，我们都勇敢一些。”

　　太阳升起，向地面洒下阳光，而她刚刚睡下，就在他的身边，她靠在了墓碑上永远沉睡了过去，就好像靠在了他的身边。

　　离开时，她又做了一梦，梦见徐赐白。

　　“这次你带我走好吗？”林岁引仰着脸，问他。

　　徐赐白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的笑着：“你怎么舍得来找我了？”

　　“因为春天已经过去了，徐赐白，我不想食言。”林岁引拉着他的手，撒娇似的摇晃着。

　　来年春见你的约定已过了，她不舍得让他等太久。

　　他每次来到她梦里总是会离开，醒来时她都会哭，可这次终于不用了，她能永远的和他在一起了。

　　在这个夏天刚刚降临的季节，她前往记忆去赴约春天的约定。

　　—

　　在林父一行人找到她时，只见到靠在墓碑上发冷的尸体，她的眼角还有着泪痕，嘴角却是笑着的。

　　命运总是这样，太多的不公总是作弄着人。

　　它笑你没办法。

　　林父紧拥着她尸体，口袋里塞着她昨晚写下来的信，只有短短一行。

　　—祝好，我会想您的，好好生活。

　　她只是太累了，那种病痛又没有希望的折磨让她疼痛不堪，她想见他了。

　　北大的录取通知书送达林家，而她早已不在，就像考上了北大，而北大里没有徐赐白。

　　徐周壹赶到时，看见了她就那么静静地靠在了墓碑上，忽然之间，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掉了下来。

　　有情人终成眷属，她与爱的人永远长眠于此。

　　徐周壹远远地看着她：“林岁引下辈子早点遇见徐赐白，然后和他一辈子，这辈子他等你太久了也太苦了。”

　　所以恳求你下辈子先遇见他，给他多些的爱。

　　她的葬礼在夏天，而她永远爱着死于春天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