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初现分歧 ...
-
办学堂？
舒庆年盯着费如珠看了许久，总觉得这丫头思维过于跳脱，不是在讨厌鸭子不足的问题吗？怎么突然话锋一转，要办学堂了？
“费丫头，这办学堂与鸭子有什么联系吗？”
见他很是不解，费如珠道：“外祖父，我想办一间既能教小孩读书，又能教大人谋生的学堂！”
“哦？你且说来听听。”想法新颖有趣，舒庆年很是感兴趣，旋即命人将食盒接过，上茶布糕点，打算细细听一听费如珠的想法。
费如珠道：“外祖父，您一生征战沙场，方知国强佑万民，国弱遭人欺的道理。然，既要国强也不能只指望着咱们的将士英勇善战，也要指望国民聪颖能干。我相信国富民强是每一个大梁子民心中所愿。但现实却是，仍有很多穷苦百姓吃不上饭读不了书。扶贫先抚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们开办一个综合型的学堂，不收费只授艺。凡我朝子民人人皆可来学一门手艺。男子可跟您和秦墨学习武艺学习养殖。女子可跟随我学习厨艺，小孩可跟随四姐姐识字明理。”
说着，费如珠又看了看一旁角落里站着的舒雨柔道：“听闻雨柔表妹绣工了得，亦可到学堂教导女红。如此一来，我大乾百姓人人都有一技傍身，也不至沦落街头乞讨为生。”
听完她的宏图大志，舒庆年很是赞同。舒雨柔似乎也觉得费如珠这乡野粗妇并不似她以为的那样，听她说要让自己去学堂教授女红，心中忐忑却也雀跃，刚要开口搭话，却被崔衍之抢先一步问道：“那我呢那我呢？”
费如珠笑答：“你也可以教人吹唢呐写话本啊！”
崔衍之眉角一垂，道：“那就算了吧，可不要误人子弟了。”
“吹唢呐又怎算误人子弟？红白喜事都免不了唢呐主场，感兴趣的学去不也是一种谋生手段吗？”费如珠又笑，“当然，还得劳烦夫君担下这编撰教材一职。将你养着的那些秀才全送到学堂去，一为人师，二则收录课堂实录编撰成书，由你审核校对后发给学生课后复习。”
崔衍之对她素来言听计从，且此事既不耽误他看话本又是利国利民之举，自然是双手赞成的。
惟有一旁的舒老夫人从听到“办学堂”三个字缓缓放下茶盏，淡淡：“此事可有与你父亲商议？所办学堂选址该在何处？所需银两几何？这些可曾计划过了？”
这一问，倒是把费如珠问住了。今日所言皆是她住在西市时所见所想，从未深思熟虑。如今更是话到嘴边不吐不快，舒老夫人的话无疑是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点了出来。
办学堂一事不是她动动嘴皮子就行的，凭她现在两个铺面所赚的钱恐怕不够支撑学堂开支。纵使老师是免费的，教学所需、学堂选址，这些样样都要花钱的。若是让崔家和舒家出钱，她更觉日后直不起腰板。办学堂一事还真是任重道远，她还得多开分店才是。
见她不语，舒老夫人微微一叹，道：“罢了，舒家京郊还有一片庄子，老爷，你先教庄子里的下人养鸡养鸭，解了燃眉之急再言其他。”
又对费如珠道：“闻你方才所言，我便知道衍之没有娶错人。大梁女子若皆如你一般那便是天下人的福气。先去禀了你父亲，若他点头，我舒家必定鼎力相助。若他觉得不妥，便再寻合适的时机。”
从舒家出来，天边已见黛色。费如珠一直在想舒老夫人的话，也没听到一旁打扇的崔衍之絮絮叨叨在说什么。若是父亲不允，为何要再寻时机，不该是努力多赚些银子，自己将事办成了，给父亲一个惊喜吗？
崔衍之见她心不在焉，突然将手中折扇一收，蹦出了一句“夫人，夜黑风高，为夫掐指一算，今夜宜烧烤。”
“啊？”这句话费如听得真切，可这才刚吃过晚饭，回府就要开始准备宵夜了吗？可她现下哪有心情做啊，拒绝道：“夜食不宜消化。”
岂料崔衍之又说了一句，“今夜父亲与二位兄长都在府中，你若有话要说，不得准备点大家心头好？”
费如珠登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可她觉得若是凡事都需仰仗夫家才能成，那自己也太没用了。办学堂这件事，她还是想等钱赚够了，再跟父亲说。
“不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且今日我真的累了，若你想与父亲兄长小聚，那咱们就去‘来一把’带些烤串回家即可。”
闻言，崔衍之未作他想，只觉得她可能是想要思虑周全后再与父亲言明，便不做勉强，陪着她早早睡下了。谁承想天近拂晓，崔衍之一摸身旁，连床都冷了，人早已偷摸跑了。
唤来翠菊一问才知，少夫人说她要赚银子开学堂，故而起了个大早去“来一把”和“来一只”帮忙去了。
崔衍之这才知道了她所言的从长计议是什么意思。起身换了身衣裳，也跟着出门了。
站在“来一把”门前，费如珠早已改头换面。粗布麻衣不说，还带上了面纱，带着一双粗布手套正刷洗着烧烤架上的油污。崔衍之又好气又好笑，手心一展，便将一小锭金子摊在了正埋头苦干的费如珠面前。
费如珠只觉得眼前突然多了一个金闪闪的小东西刺得她睁不开眼，细细一瞧，目光便很快被那金锭子给锁死了。瞧着瞧着又觉得这只纤长白皙的手莫名熟悉，抬眸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崔衍之无疑了。
“你来做什么？快回去。”
看见金子费如珠是欣喜的，但看到崔衍之，她的第一反应是崔衍之在此必定将她行踪暴露，不如回家为她掩盖一二，也不至于出错。
她带着面纱穿着粗陋，任谁也不会疑了她的身份，只会当她是新来的厨娘。崔衍之若是站在一旁那就不同了，任他何种打扮，浑然天成的贵气是掩盖不住的。
但要他回去是没那么简单的，崔衍之道：“夫人在哪我便在哪儿？喏，这开张生意你做是不做？”说着他又拿着金锭在费如珠眼前晃悠了两圈。
费如珠顺势夺过他手中的金子，道：“钱自然是我的，人！赶紧回去。”
崔衍之不依，费如珠也拿他没办法。无奈之下，只得将他安排去了二楼，好吃好喝伺候着，才抽空将所有食材、调料、饮子及账册检查了一遍，已是临近正午了。
刘氏留二人吃饭，费如珠却道还要去盘了盘“来一只”的账目。刘氏心中知晓，费如珠如此上心账目，想来又是要干大事了，便将她拉到一旁，道：“闺女，干娘手底下还有些银钱，若是不够，记得来找干娘拿。”
费如珠心里很是感激，可是办学堂是个只出不进的买卖，她又怎能去动干娘的钱。可瞧她一脸期盼，费如珠还是笑着应下了。
相比“来一把”，“来一只”门前要冷清了许多。烤鸭终归没有烤串有吸引力，自然是没有人会天天吃。且烤鸭可复制的成本较低，“来一只”生意火爆之时，早已有好几家烤鸭店已陆续开业了，如今这样，实属正常。明日将甜面酱做出来，再将片皮鸭上线，应是能挽回一些客流的。
费如珠做完所有盘点，账上可驱使的余银为一千四百七十两。瞧着数目喜人，可在这寸土寸金的皇城脚下，这点钱还不够买她家那样的小院宅子，若要办学那是远远不够的。
瞧她愁眉不展，崔衍之瞥了瞥账册，道：“我账上的钱可供夫人随意驱使。若是不够，将长姐父亲赏的赏玩之物拿来变卖也是可以的。再不济，就问母亲那处卖乖讨好要一些。”
费如珠显然不乐意了，眉心紧蹙，声量也不免大了些，“既是我的盘算，自然得用我自己的钱，事事依靠夫家让别人怎么看我？我所要的不仅仅是崔家少夫人这个头衔，我更希望别人记住我就是我，就是费如珠，而不是连自己姓名都丢了，只被唤为崔费氏！”
崔衍之当然知道她这般心气的女子又怎甘深宅大院被冠上夫家姓氏，亦是知晓以她的性子，想办之事必定是要千方百计办成的，可倘若开办学堂如开店般简单，他也不必自掏腰包养着那群书生，接济穷苦百姓了。
然而此时费如珠心中自然是自己的尊严高于民生大义了，这点他是不认可的，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的眼，折扇一收搭在修长的手指上，耐心劝诫道：“你若真心系百姓，就不该拘泥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银钱崔家有，若是不够，可将此事禀告父亲奏请圣上，请圣上决断。而非将此重压全放在你一个人肩上。只要你愿意，我必鼎力助你。”
“不，相识以来，我做事多半仰仗着你。唯此事，我想自己办成，银子不足，我可以自己赚，你只需帮我打好掩护即可。”费如珠断然拒绝了。
崔衍之眸光微动，又问：“此事不小，断然不会与你开烧烤店、烤鸭店那般简单，你又何须为个虚名与我划清干系？夫妻本就是一体，崔家就是你家，你还怕谁能抢了你的功绩不成？”
费如珠未经思索，脱口而出道：“你不会，但崔家会。若是我仰仗崔家、仰仗圣上才能将此事做成，最后这一切只会是崔家与皇室的功劳，又与我费如珠何干？”
半晌，崔衍之沉默不语，费如珠也意识到自己言语有过，正想解释缓和，不想崔衍之微微向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淡淡道：“既然我崔家这般不值得你信任，那便随夫人罢。”
作者有话说第105章 初现分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