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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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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风吹的！”榕树鬼抓狂道。
“为什么是爷爷?”肖临又问小女孩。
“因为在那边下棋的李爷爷说这里的树已经有五六十年了，那这个年纪就是爷爷了呀。”小女孩认真道。
她看肖临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叉着腰伸手往树上一指，“是真的有树灵的，我看见了。”
两人抬头看去，指的正是榕树鬼坐着的位置。榕树鬼惊得差点从树上摔下来，狼狈地两手并用才稳住了身子，用手一抹糊住脸的刘海，瞪圆了眼看向小女孩。
“你能看见?”肖临诧异地问。
“只有一点点，”小女孩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比了个手势，“那是后来的事了，我正要开始说，你刚刚打断我了。”
“抱歉，请继续。”
后来的某天，小女孩听到树上一阵歌声，抬起头，就看到金红色的夕阳中一个半透明的人形气团，在她眼里就像是一个有着人形轮廓的巨型泡泡。
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小，也许是本能地觉得没有危险，她当时并没有觉得害怕，而是坐在原地静静听着。
歌声温暖悠然，让听到的人似乎不管身在何处，眼前都能瞬间浮现这片大海和这个悠闲的海边小镇。当然在四五岁大的小女孩眼里，只有两个字形容——好听！
“但是除了那天，其它时候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只是大概感觉得到树爷爷在哪。”小女孩摊了摊手撇嘴道。
肖临想起来老爷子曾经说过，有些心思纯净的小孩能看见他们，长大一点后，这种能力就会慢慢消失。
肖临抬起头，就看见坐在树上双手抱臂的榕树鬼不住地向他们使眼色。
他想了想，在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一个关于树灵的秘密。”
小女孩一听，猛地瞪圆眼睛问:“是什么是什么？”
“树灵因为本来是一棵树，天生就很爱安静，它喜欢静静的生长，不喜欢吵闹，如果说话声音大了吵到它就会生气。”肖临表情僵硬地说，对于骗小女孩这件事实在是不能适应。
“哦！”小女孩的嘴巴张成了大大的o字形，“原来是这样，难怪经常有果子砸在我头上，原来是因为树爷爷不高兴了。”
肖临一挑眉，稍稍抬起头用谴责的眼神看向树上的假树灵。
这下总不能是凑巧了吧。
假树灵正抬头认真看天上的一朵云，仿佛那上面开出了花。
“哥哥，哥哥。”小女孩扯扯他的袖子，凑近了一点，用几乎是气声的声音小小声说:“那我只要这么小声就可以了吧。”
肖临看着小女孩圆圆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冀望，瞳孔倒映着夕阳的余晖却仿佛有着日出的光芒。
他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呀！”小女孩兴奋地叫了起来，下一秒又捂住嘴，脑袋缩了缩，大眼睛里是溢出来的激动。
接着她扭过身子，捏着嗓子对着榕树叽里咕噜地说着话，因为只用了气声加上降低了音量，反而可以说一长串话中途不带喘气。
这样小声说话分贝是降了不少，但声带绷紧后，就像拉紧了的琴弦，音调更高，穿透力更强。唱起歌来则是更诡异了，调子飘飘忽忽的还夹杂着噗呲噗呲的漏气声。
肖临:“……”
他伸手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一看，“啊，已经这么晚了，我们要赶紧回去做晚饭了，家里那么多张嘴等着呢！”
谢刈适时点头，“嗯。”
两人对小女孩摆摆手，干净利落地同时转身往回家的路走去，只是步子一扫适才的懒散，快得跟参加竞走比赛似的。
小女孩朝他们摆摆手，小小声说:“拜拜……”
接着她转过头继续说她在学校的事，“树爷爷你知道吗?我早上在学校吃了…… ”边说边掰着手指头回忆，“嗯，一根，两根，三根豆芽……”
“喂！别走啊……”
伴随着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惨叫，两人很快消失在夕阳余晖里。
*
那天之后，每次他们经过，榕树鬼在树上远远看见两人，就声嘶力竭地用飘忽诡异的调子唱着小女孩唱过的儿歌。
等他们走近了一点，又变本加厉地反手往身后的树干上抓去，树干瞬间发出了钢丝刮铁片般的让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声响。
连猫大爷都怕了，最近一到要出门就躲角落去或者跳到柜子顶上，怎么叫都不下来。
这声波攻击的范围与日俱增，从原来的方圆十米不断迅速向外扩张。
不幸的是，除非两人愿意多绕大半个镇子，不然这条路就是从超市回到住处的必经之路，于是两人到后来几乎是一路伴随着恐怖片bgm一身鸡皮疙瘩地走回家的。
这天，他们在到榕树下站定，肖临抬头说:“停！我们聊聊。”
树上的人影松开了抓着树干的手，垂下眼帘，睥睨着站在树下的两人，“哦，是吗?今天不急着回家做饭了?”
“今天特地早出门了，谢谢关心。” 肖临提了提手上的袋子面无表情说。
榕树鬼没跟他们客套，直接开门见山道:“赶紧让那小鬼去别的地方念经去，总之离这远远的，越远越好！”
“实际上，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谢刈冷静开口道。
“怎么可……”
“你不妨认真听听她说的话。”肖临道，他抬起眼，目光定定看向坐在树上的榕树鬼说：“抱歉，我办不到。”
说完两人便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那天之后，两人再经过树下的时候榕树鬼没有再出现在两人面前，那诡异的歌声也没有再响起。
*
这天傍晚，肖临正和谢刈在厨房里忙碌，忽然他耳边响起一阵嗡鸣声，不知怎么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肖临心有所感，放下手里的盘子转身跑上阁楼，透过面向街道那一面的窗户往下看去。
那棵榕树所在的地方离这不远，肖临拿出手机调到最大焦距，就看到树叶在不停地疯狂抖动，像是在狂风暴雨中似的。
肖临连忙回厨房，让林安泽去问问是什么原因，林安泽立刻去了，不一会便又出现在客厅，说道:“说是小孩丢了。”
肖临和谢刈匆匆赶到榕树下。
“怎么回事？”肖临问。
榕树鬼出现在树下，“有几个小崽子欺负那小孩，把她的布娃娃扔到树上，小孩被气跑了，周围没有人发现她走丢了。”
“会是回家了吗?”
榕树鬼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没有，我本来也以为是，但刚刚小孩奶奶来过，没看到人就回去了，说是等小孩玩饿了自己回家，没打算找的样子。”
“我知道她可能去了哪。”榕树鬼又说，“小孩之前念叨过很多次。”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八点，天完全黑了下来。
肖临和谢刈来到镇上的观景台，观景台设在靠海那一面的山边，从这里看过去是一望无际的海。
观景台最靠边的长凳上，一个小女孩孤零零地坐在昏黄的路灯下，她双手抱着书包，低着头，雕像似的一动不动。
“小菱。”肖临走近，在小女孩面前蹲下，温声说，“怎么还不回家？你奶奶会担心的。”
小女孩除了刚刚肖临发出声音时身子颤了颤外，还是一直低着头没有动作。这段时间肖临和谢刈下午从超市回去的路上都会顺手从袋子里拿点小零食给她，她已经认得两人的声音。
半响，小女孩嗫嚅着说:“我奶奶才不担心，她这个时候肯定是在打麻将，都没发现我不见了。”
两人一时语塞。
小女孩抬起头，脸上湿漉漉一片，眼睛和鼻子通红，“没有人关心我……我……我是个没人要的小孩……”说完，嚎啕大哭。
小女孩不断用手抹着脸，大颗大颗的眼泪直往下掉，小小的肩膀不停耸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肖临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当然不是，树爷爷就很担心你，我们就是树爷爷派来的，他还帮你吓跑了欺负你的人。”
“你骗人，树爷爷也不喜欢我，他都坐得远远的！”
静静站在肖临身后的谢刈这时上前几步，来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向小女孩，开口道:“观景台最边上的长凳是你的秘密基地，因为这里看过去一半是海一半是山下的城市。你喜欢喝牛奶，不喜欢吃胡萝卜，喜欢蓝色不喜欢粉红色，喜欢隔壁家的大黄，害怕楼下的大黑。”谢刈说着，举起手里的小兔子玩偶，“还有，它叫小菊。”
小女孩愣愣地听着，眼睛越瞪越大，看见谢刈手里的兔子玩偶，顿时惊叫出声，“啊！是小菊！”随即伸出两只小短手紧紧抱住布玩偶。
肖临边用手指把小女孩粘在额头的头发撩开边说道:“我们也很喜欢你，你看，你有礼貌、热情、善良、坚强，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
小女孩埋头抱着兔子玩偶好一会，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坚毅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嗯！我是个坚强的人。”
肖临给她递去纸巾，小女孩接过纸巾，胡乱抹了几下，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咕噜声。
“你还没吃饭吧，走，我们去吃饭。”肖临说，两人站起身，同时向她递出手。
小女孩呆了呆，粲然一笑，“嗯！”
回去的路上，小女孩牵着肖临和谢刈的手，昂着脑袋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哦，是什么?”肖临问。
“其实我看到树爷爷的样子了，虽然很模糊，不过好像是个年轻的叔叔，还挺帅。”
肖临朝谢刈努了努嘴，“那是他帅还是谢哥哥帅?”
小女孩不假思索，“谢哥哥比较帅！”接着又强调，“你不能告诉树爷爷，这是我们的秘密。”
肖临忍俊不禁，“好。”
“不过，他看起来还挺年轻，叫爷爷的话不太合适。” 小女孩甩了甩脑袋后面的马尾说。
“那你觉得怎样合适。”肖临又问。
小女孩皱着眉头苦思冥想，接着眼睛一亮，“电视上说，男人的尊称是先生，女人则是小姐或者女士！”
“对，小菱真聪明！”肖临竖起大拇指说道。
“嘿嘿……”小姑娘笑眯了眼，露出深深的酒窝。
“嗯！树先生。”她重重点头，嘴里念叨着。
第二天两人又提着超市购物袋经过树下的时候，小女孩整个人大字型贴在树干上，昂着头，说话不带喘气地念叨着琐碎的小事，而树上坐着的人影双手环胸坐在树冠上闭目养神，不动如山。
起风了，树林里响起细微的沙沙声，摇曳的绿影和光斑在小女孩身上跳动。
忽略坐在树上的人影紧皱的眉头和额边暴起的青筋的话，画面还是挺美好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