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91、奥斯卡影后

　　再次见到程悦，她依然是满脸憔悴。比起之前的不同，这次甚至有些虚弱。

　　看到田若白，程悦就像见到了救命地稻草，上前捉住她的手急急说：“我爸是不是让我去流产？”

　　田若白点点头，问：“孩子到底是谁的？”

　　程悦看了眼跟在后面监视的警卫，厉声说：“你出去，把门关好了。”

　　警卫平时也被程悦欺负惯了，虽然司令有命，却也觉得等在外面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顿了顿退出去把门关上。

　　“孩子是沈柒的。”程悦脸上呈现出复杂的神情，流着泪却忧伤着笑了。

　　沈柒？田若白当即想到他被父亲的原配老婆打的浑身是血，只是为了吃下那片不能生育的药。

　　“不可能，沈柒他吃着药不可能会有孩子的。”田若白觉得事情蹊跷，不可思议地望着程悦，“他不会让人怀孕的。”

　　程悦摸着肚子，脸上是对将要胜利的期盼，又带着一丝卑微：“谁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我会不知道么？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等着坐住胎才说出来。所以这段时间我隐忍、坚持，就为了等到今天这个时间。”

　　可是明明他吃过药的，不过有些事情应该也没那么百分百，否则沈柒就不会被迫继续服药。

　　事情到了这一步，反倒柳暗花明了。原本遇到的死结，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所以，方元灿已经知道了？”田若白忽然明白了什么，惊喜不已。

　　程悦点点头，微笑道：“对啊，否则他怎么会乖乖被带去外地。现在应该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我的消息了。”

　　“你们竟然不告诉我？”田若白有点来气。

　　程悦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笑着说：“你这不是活的也挺好，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随便倒下的。”

　　嗯哼。

　　所以程悦听到田若白来了，才把这个消息放出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走出程悦的房门，田若白开启了表演模式。根据两个人刚才商量好的，她需要开始行动起来了。

　　走进书房，程凯就迫不及待地冲上来问孩子的父亲是谁。

　　田若白一脸凝重，沉思了半天没开口。

　　程凯见状急了，吼道：“快点说，到底是谁？！老子这就去毙了他。”

　　田若白叹了口气，脸上逐渐露出愤恨地表情：“程悦本来都决定和方元灿结婚的，而我也决定要和沈柒在一起了。可她竟然……竟然怀了沈柒的孩子。都说防火防盗防闺蜜，她抢人家老公上瘾了，认识她我真是打了大霉。”

　　程凯先是愣了一下，脑子像是有点没转过来。好半天，才用手在脑袋上挠了挠又拍了几下，叹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沈柒的？”

　　田若白就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自言自语：“我和方元灿在一起她就插进来，是她自己说没兴趣的。现在我终于接纳了沈柒，从失去爱人的痛苦中出来，她又来这么一出，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么？这是什么朋友？什么闺蜜？可恨！伯父，你快给她把孩子打掉。”

　　看着丈夫在那里犹豫，程悦的母亲也顾不上平时程凯对自己的态度，抢白说：“不行不行，第一胎怀孕就打掉，会对身体带来很多伤害的。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怎么能轻易杀生呢？”

　　这夫妻俩真有意思，一个杀伐决断、一个菩萨心肠。

　　程凯这时候想过来点什么，问：“你知道沈柒的父亲是谁？”

　　田若白不屑一顾地点点头：“是个什么人物吧，不过他就是个外室生的孩子，根本没什么地位。我就想要个能结婚的人，而且沈柒也根本没什么生育能力，这就是个意外。”

　　程凯眯起眼睛想了半天，继续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能生育？”

　　果然鱼儿上钩了，田若白忽然感觉忽悠这个老头有点罪恶感。心中有愧，于是转过头去，将沈柒的家世大致说了说。自然把他可怜的身世和遭遇，添油加醋地叙述一番。

　　程凯是个不能受气的人，听了这话自然是火冒三丈。现在女儿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就像是已经成为了某个弱势群体的强硬后台。

　　“还有这样恶毒的人？程悦肚子里的孩子更不能打了。”

　　“什么意思？您让程悦怀着沈柒的孩子家给方元灿？伯父，您这是要干啥？还让不让我活了？”

　　看着田若白“惊讶又上火”的神情，程凯赶忙安抚：“不不，不是这样。如果程悦怀得孩子真是沈柒的，我当然不能让方元灿喜当爹呀。这样，我把黄梅她儿子还给你，当然沈柒的后代也由我来保护。”

　　其实这正是程悦想要的结果，知父莫若女，想要对付程凯还得程悦最到位。毕竟沈柒的父亲是人人都想沾点关系的，程凯被迫要把程悦嫁给方元灿也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如果走上另外一条路，那对他而言是更大的利益。

　　而且，程凯本身对沈柒还有些好感，当初只是因为他不能生育才忍痛放弃的。

　　现在什么都有了，事情不就好办了？

　　要不说程悦是自己的女儿呢，就是争气！

　　偷瞄程凯喜形于色的样子，田若白心里暗暗发笑，表面还得拼命忍着：“什么意思啊？你们把人还当人么？说拿走就拿走，说扔掉就扔掉？”

　　“不不，这件事不是程悦她自己愿意的么？这样，等你和方元灿那小子结婚，伯父给你包个大红包，怎么样？”

　　再不离开，田若白已经快要憋不住了。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的这么顺利，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拿下沈柒。

　　虽然不知道沈柒会不会接纳程悦，但田若白真心希望他能有程凯的支持。这样一个看似很有家庭背景的人，却像只浮萍飘摇在世上任人宰割。

　　而且让自己去找程悦，说明心里也不那么轻蔑她了，不是么？

　　田若白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此时不知道在哪里的方元灿。心里浮上一丝心酸，虽然知道他不会就此放弃，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消息。现在在哪儿？也在为两个人的将来努力么？

　　如果没有程悦的身孕，他又会怎么做呢？

　　想东想西，希望让她充满了精神，就这样一路走回了公寓。路上约了沈柒，在家里见面。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沈柒已经等在了那里。

　　“我以为你会在程悦家门口等我。”田若白放下包，眼眉带笑。

　　沈柒嗯了一声：“我等了会儿，还是走了。”

　　“所以你不担心程悦出什么事了？”田若白试探地问着，“可你不担心又为什么会来找我？”

　　沈柒淡淡笑笑说：“我是怕她被送去和方元灿结婚了，你不就空等了。”

　　“所以，你已经放弃我了，并且助力我和方元灿的感情了？”

　　沈柒呆呆地看着地面，好半天才长长叹口气不置可否，反问：“你喊我回来就是要说这些？”

　　“不，我是来告诉你一个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的消息。”田若白依然笑岑岑地看着沈柒。

　　“不是我猜对了吧。”沈柒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回去。

　　田若白摇摇头，也不想再绕圈子了。这个男人虽然有很多可恨、残忍的地方，但归根结底他并没有对自己不好。而且虽然有个令人羡慕无比的父亲，却因此过的更痛苦。现在有个既能帮他又能帮自己的办法，岂不是大好事一件。

　　“程悦怀了你的孩子。”田若白直截了当地说出口，然后等待着对方与众不同地反应。

　　对，田若白知道这个消息可能给沈柒带来的不一定是惊喜有可能是怀疑、匪夷所思甚至是惊吓。

　　果然，听了这句话，沈柒两只眼睛死死盯住田若白没有任何喜悦，甚至有些憎恶。

　　“你就这么轻视我？为了和方元灿在一起甚至可以编出这样的谎话？”沈柒越发愤怒，“你明明知道我所有的隐情，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谎话来……羞辱我。”

　　“既然我是知道所有的，怎么还会拿这种事来骗你？”田若白依然笑着，她自然理解沈柒的反应，“程悦的孩子已经三个月了，你想想三个月前你们是不是在一起过。”

　　沈柒低头努力回忆着，可想了半天忽然冷笑道：“不管几个月，我没有能力让她怀孕。你们到底商量了什么计划？沾上我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尤其怀孕这件事。”

　　田若白叹口气，点头说：“其实我也不相信，如果不是那天你伤痕累累地来找我。你想想，如果不是这个药有期限，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用这种手段逼你喝药？可能这种药只能在一段时间内降低或者杀死你的小蝌蚪，但无法永久断绝。而三月前，应该是药效最弱的时候也说不定呢？程悦和我说，她敢肯定是你的孩子。你觉得就她对你的痴迷，还能让别人靠近自己么？”

　　沈柒呆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脸上神情复杂，依然没有半分喜悦。

　　“我不明白你在想什么？这不是上天送你最好的礼物么？”

　　沈柒眼中闪过一丝晶莹，脸上是从未有的忧伤，幽幽地说：“你以为这个孩子可以顺利出生么？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况是我的孩子。”

　　说到这，沈柒微微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划过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