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72、生而不养的母亲

　　迷糊中，田若白感觉浑身发热，热得就想要着火了一样。然后有种难以抑制的躁动从心里萌发出来。

　　她从没这样渴望一个男人，就像一株快要干死的植物，在渴望雨露地降临。

　　就这样热了一晚上，周围到底是什么她也搞不清楚。总是在不停的给自己脱衣服，可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衣服，永远都脱不完。

　　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最终还是昏昏睡去。就像一株在阳光下暴晒太久的花朵，终于找到了阴凉才得以喘息。

　　自己也学会找炮友了吗？田若白带着这样一丝清醒的想法便瞬间转入无边无际、毫无光亮的深海之中。

　　天光大亮，田若白猛然睁开眼睛，瞬间昨天的意识全部都回到了脑海中。

　　夜店、妖冶的妆容、程悦、狂欢之夜、有问题的饮料，还有田若青。

　　所以现在在哪儿？莫非是那群男人的窝，田若白懊恼极了，后悔自己怎么会跟程悦去那种地方。而且还画了那么浓的妆，这不是自己送上门去了吗。

　　试了试自己的衣服，貌似还在。钻在被子看了一眼，好像也不太像样了。

　　田若白在被子里用手捂住眼睛，然后慢慢地将头伸出来，再慢慢地睁开眼睛，最后慢慢地张开指缝。

　　这间屋子没有想象中的一片狼藉，到处干干净净。

　　嗯？似乎还有些熟悉，这是……

　　田若白忽然睁大眼睛，有种不好的念头涌了上来：昨天晚上和自己在一起的是方元灿？！

　　刚想到这里，房门被推开了，方元灿从外面走进来。

　　我去，田若白立刻缩回了被里，她不知该如何面对。

　　显然方元灿已经发现田若白醒了，站在床边说：“昨晚你的饮料被下了东西，好在程悦通知了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里，方元灿刚准备离开，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来说：“衣服是你自己弄成这样的，我并没有动你。我这里已经没有你的衣服了，所以不行先穿着我的大衣走。”

　　说完方元灿就走了，没有一点点留恋。

　　田若白撩开被子坐起来，极度失望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其实她明白，这都是自己的错。用那种极端的方式分手，方元灿怎么可能再回来。

　　她也明白，程悦昨天应该是想帮自己。

　　只不过，昨天的夜店田若青也在，而且穿得那样的火辣，方元灿怎么可能看不到呢。

　　想到这些，田若白就感觉自己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狂了。

　　这种抓狂就像是闯进屋子的小虫，任凭你怎样努力也无法将她它赶出去。

　　对着镜子，田若白看到了一张令自己都差点吐出来的脸。昨天晚上还挺诱人，怎么今天就跟颜料盘打翻了一样。乱七八糟混成了一团，简直惨不忍睹。

　　方元灿可能已经走了，屋子里静悄悄的。田若白环顾每间房子，心里是无限的怀念。最后走到方元灿的床边，这里曾是她最幸福的地方，而如今也显得冷冰冰的那么陌生。

　　田若白擦掉不由自主落下来的眼泪，找到手机给程悦打了个电话。

　　她昨晚倒还好，让方元灿把自己带回家以后，就回公寓疯狂地给沈柒打电话。

　　其实事情都已经走到这步了，何苦还要找沈柒呢？

　　“小白白，我忍不住。尤其到了晚上喝完酒，我就忍不住地给他打电话。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

　　田若白沉默着听完程悦所有的吐槽，说：“赶紧把我外套拿过来。”

　　哦，好的。

　　好在今天是休息日，田若白和程悦双双回到公寓，就像两只泄了气的皮球。虽然都有些小心思，但好在整体不影响友谊。

　　忽然想起什么，田若白问：“你认识田若青么？”

　　程悦愣了下，反问：“你姐姐？”

　　田若白点点头：“昨天她也在那儿的。”

　　“难怪方元灿也在……”刚说完这句，程悦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中生智两秒后把话岔开，“昨天那是元州最著名的夜店，没有之一。所以遇到熟人很正常。”

　　“所以昨天方元灿是因为也在那儿，所以才正好把我带回家了？”

　　程悦赶忙摆手：“没有，是我给他打的电话，好在他在那里，否则你就被带走了。”

　　难怪这么冷漠，原来是自己搅了人家好事。还在为他担心，原来离开自己会有更多艳遇，真是可笑。

　　想到这，田若白不受控制地给方元灿发了个消息：“抱歉昨晚打扰了你的好事，不过你也打扰了我的好事。以后咱们就遇而不见，我的事请你别再管了。”

　　发完就把手机扔在边上，把自己丢进被窝里。看来需要再狠狠地睡一觉，然后把所有都清空。

　　晚上天黑的时候田若白才苏醒，程悦已经叫了外卖，在楼下又吃又喝。

　　田若白下去吃了点东西，准备开始学习。

　　“小白白，今天咱们再换个场子玩吧。”程悦心思哪里会在学习上，又想跑出去玩。

　　田若白板起脸来，说：“如果你要这样，就回自己家去。说好了来学习，就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

　　看到对方这样严肃，程悦举手投降，赶忙掏出书本学习起来。

　　要补上之前浪费的时间，所以周日又是昏天黑日的学习。程悦虽然非常不适应，但总算没吵到田若白，在楼下窜来窜去。

　　看她难受的样子，田若白也觉得好笑。可她这样总比到处胡闹好，一个女生成天呆在欢场能有什么好结果。

　　周一是和夏初约好见卢小强的日子，杨承也跟着姥姥一起去了。

　　不过可能因为记恨田若白把门禁换了，始终不肯好好跟她说话。

　　让他知难而退也是个好事。

　　夏初今天穿的很朴素，头发只是简单扎了个低马尾。

　　走进看守所的时候，显然她有些迟疑，干枯的眼中闪动着些许晶莹。

　　姥姥依然不出面，在外面旁观。卢小强带到会面室的时候愣了一下，旋即转身要走，被狱警给按在了凳子上。

　　卢小强很聪明，竟然在第一眼的时候就认出了夏初。或许他家里会有母亲的照片，尽管那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田若白非常理解他的心情，要是自己恐怕也是这个反应。

　　夏初眼中闪烁着又欲又怕的光芒，愧疚和抱歉的在眼中纠结。但，唯独没有想念，很明显她是来交差的。

　　田若白忽然很生气，她感觉这个女人如果继续待下去会给卢小强带来第二次伤害。

　　“卢，小强你好，我是……夏初，就是……曾经和你父亲结过婚的。”夏初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卢小强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夏初转头看看田若白，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杨承有点看不过去，说：“你们聊聊呗。”

　　卢小强依然不说话，保持原来的动作。

　　“卢，小强，你上几年级了？那个……平时爱好是什么？我可以给你买个礼物。”

　　夏初说到这里，田若白“嚯”地站起来，脸色铁青地说：“我们还是走吧。”

　　在场所有人包括场外的姥姥都吓了一跳，谁也不知道她要干啥。

　　卢小强可能以为是刚才自己的态度惹怒了田若白，于是低声说：“抱歉田记者，刚才是我没有礼貌。”

　　田若白指着夏初说：“应该道歉的是她。”

　　夏初一脸无辜，惊讶地问：“田记者，我怎么了？”

　　田若白冷冷说：“你准备和卢小强说什么？”

　　夏初被问得有点懵，想了会儿说：“询问下他的现状吧。”

　　“他的现状你不是能看得到吗？还用多此一举的问么？”

　　夏初愣住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你是卢小强的母亲，是生而不养的母亲。所以呢？你看到他在这里穿着囚服，戴着手铐，失去了自由，眼中没有一丝少年应有的光你该说些什么？买礼物吗？要不再给点钱吧，反正这是最容易做到的事情。对方应该感恩戴德吧，反正生活条件也并不是那么好。母猫生了孩子还会护犊子，生人靠近会拼死保护。你呢？你这叫遗弃罪，你是有罪的你懂吗？！”

　　田若白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激动地有点控制不了情绪。

　　杨承愣了愣，缩在旁边没说话。姥姥也只是在外面沉默地听着。

　　夏初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中流出羞愧的泪水。

　　“小，小强，是我不对，我当初不应该……可我是没有办法，我真得不是故意的。”

　　卢小强看着夏初，眼神越发冷了，就像在看着表演的观众。当然还是极度蹩脚的演技，并不讨喜的演技。

　　田若白终于绷不住了，转身离开了接待室。她只想找个地方透透气，这里实在太压抑了。

　　没一会儿杨承带着夏初出来了，看她已经恢复如常、如释重负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人没救了。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要求来过了，所以可以不再来打扰我了吗？”夏初戴上墨镜，一改刚才狼狈又胆怯的样子，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豪门阔太。

　　田若白冷笑了声：“希望你余生能够良心安稳。”

　　说完一摆手，让杨承给她带出去。

　　姥姥在旁边安慰地拍了拍田若白的肩膀，一句话都没说。

　　两个人正等着管教出来，打算告辞回去了，没想到卢小强却要求和田若白单独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