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怼怼的日常》殷南山

18、狗皮膏药

　　显然杨承的出现给对面两人不小的冲击，程悦愣了下，直接“噗嗤”一声笑出来。

　　杨承很不高兴，直戳戳地问：“你笑什么？”

　　程悦赶忙忍俊解释：“不知道田若白原来喜欢这么年轻的，还担心会吃我的醋呢。”

　　田若白一摆手，给杨承推旁边去。脸上写满了“我不愿意”。

　　“拜托，是他一厢情愿。杨承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这样自作主张的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杨承兑在那儿瞅着三人，忽然指着方元灿问田若白：“你喜欢他对吗？”

　　“没有的事儿，我干嘛非得喜欢一个人？”田若白都快崩溃了，这是什么牌子的狗皮膏药，粘性这么好呢。

　　方元灿在旁边看了半天，冷不丁问：“你是视觉艺术的学生吧？”

　　杨承看着方元灿，眼神中皆是高傲与不敬：“对，是您‘艺术基础’的学生。”

　　感情互相都认识呢。

　　方元灿点点头，说：“学生就好好学习，其余都是次要的。”

　　杨承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根本没把教授放在眼里：“谈恋爱是我的自由，喜欢谁追求谁学校应该也管不着。如果您不是这个女人的男朋友，那应该就不能干涉我们了。”

　　方元灿恐怕从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孩子，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反正他没说话，田若白是觉得气得无语了。于是赶紧出面打圆场：“杨承，我不是你女朋友。现在不是，以后也绝对不会是。你追求谁是你的自由，但是我拒绝也是我的自由。如果干涉到了我的生活，那你就涉嫌违法了。OK？现在我要走了，请你不要再跟着。另外，我个人觉得不尊重师长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非常不对。”

　　说完田若白转身就走了，只听到杨承在身后喊：“那你不要后悔。”

　　再多待一秒钟才会后悔，田若白脚底抹油，以最快的速度溜了。

　　一连几天田若白去“枯枝子”的时候都没看到方元灿，心里从期盼到失望再到平和。最后她告诉自己，方元灿是个出过国的人，所以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很正常。何必要弄得跟猫应激了一样，张牙舞爪地又抓又挠。

　　想想都觉得自己可笑，真是反应过度。

　　于是她给方元灿发了一个信息：“教授，书我已经看完了，下一步进行什么请指示。”

　　方元灿很快就回了信息：“明天测试。”

　　回杂志社上班的时候，脸已经恢复如常。养了几天，田若□□神抖擞，满血复活。

　　刚走进办公室袁晴就被拉到一边，小声报告这两天社里的状况。

　　周文煌辞职了，蛇精因为有个专栏开天窗被降级做“经济”版块的责编去了。褚云舒却被提拔为副版的代主编，下周就上任。

　　“最最诡异的你知道是什么吗？”袁晴瞪大眼睛，再次确定四周没有人注意自己，才小声说：“主版有个小助理，叫……曹小青，因为泄漏社里的机密，被派出所带走了。”

　　这一波什么操作？田若白想了半天，忽然意识到这有可能是方元灿干的。因为除了当事人，只有他知道内幕。

　　但是方元灿他会这么干么？那样一个儒雅谦逊、避世修行的大学教授，会为了自己掺和这种社会纠纷？

　　而且，为了自己做栏目责编，他已经拼上了终生幸福。现在能把手伸进社里，又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可如果不是方元灿，又会是谁？

　　不知道，不知道！想不明白就不想。

　　因为沈柒泡病假，所以这周还是褚云舒兼顾着“人间尴尬”专栏的工作。

　　可能觉得自己刚来社里没什么贡献，所以就全身心地扑在了这期“人间尴尬”的具体内容上。

　　看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采访对象是谁，内容是什么。不过好在太忙，也就没空检查田若白的工作：那几万个留言的回复。

　　下午找个机会，田若白给王庄拉出去“逼供”：第一是沈柒究竟什么时候回来，第二就是这期“人间尴尬”采访内容是什么。

　　应该是被人封口，王庄支支吾吾的什么也说不出，最后才憋出一句：“反正薇薇安就想着能超过第一期。”

　　超过第一期？难怪这么神秘，肯定是什么爆炸内幕。也难怪，她可是民生报社主编的千金，想找点新闻提升一下职业形象也没多困难。

　　反正现在蛇精被调走了，自己待在办公室做点私活儿还挺逍遥。

　　下了班，田若白直奔工作室就去了。其实心里憋着满满的话想问他，想跟他说，没想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

　　田若白认得他，是上次站在雕塑系办公室门口负责给新闻记者做引导的男学生。

　　方元灿给田若白和男生相互做了介绍，男生叫吴奎生，是雕塑系的研究生，现在也是课题的研究助手。

　　今天的测试由他来完成，而方元灿则有个不得不参加的会议，要出差几天。

　　田若白没说什么，只是顺从地点点头。但隐约觉得，方元灿是有意在躲着自己。

　　吴奎生是个很细心且温柔的男生，说话软软糯糯就像吃了块棉花糖。

　　测试结果出来，一个月的学习竟然对田若白没有丝毫的影响，这个结果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吴奎生很是费解，对比着前后两份测试题看了半天。迟疑地问：“这本书对你的思想没有任何改变吗？”

　　田若白摇摇头。

　　“可是，书里面描写的根雕艺术前世今生仿佛历史长卷，你难道没有任何感触或者惊叹吗？”

　　田若白又摇摇头，笑问：“你知道为什么？”

　　吴奎生一脸问号，不明所以。

　　“因为我这里，”田若白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已经放了个屏蔽器，所有想要改变它的信号通通接收不到。”

　　屏蔽器？吴奎生完全不明白田若白在说什么。

　　算了，反正他不明白，田若白不打算浪费时间，只想知道自己后面要做些什么。

　　按流程来说，后面大概三个月的时间，田若白要做的就是观摩和根雕学习准备：比如系统学习绘画中的白描和一些立体与平面的关系。

　　“这三个月，大概就由我来帮你完成了。”吴奎生说到这兴致勃勃的，感觉对自己的专业很是自豪。

　　也是，方元灿人家是教授，哪有空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而且那天也跟他说清楚了，仅仅是交易。可能人家本来真的只是出于好心安慰的，却被自己出言羞辱了。

　　瓜田李下，自然应该避嫌。

　　田若白，你又有什么好窝心的。

　　不得不说，吴奎生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老师。因为他不仅耐心十足，而且专业知识非常丰富。别看他脸肉嘟嘟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可是那双拿着画笔的手真是分分钟让人当舔狗。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真是配不上这张脸。不对，是脸真配不上这双手。

　　田若白偷偷拍下吴奎生的手发了条朋友圈，上面写着：今晚与男神共处一室。

　　谁知没过两分钟，下面已经有了十好几条评论：

　　沈柒：小白白，你这是在哪儿？活不干到处眠花宿柳？

　　大圆子：若，你这是跟谁在一起呢？手好好看啊。

　　猪猪：哇哇哇……脑补……鼻血……

　　包子：甜妹儿，不能跟其他男人太近了，名声不好可做不了我家媳妇。

　　他：不准夜不归宿。

　　没想到竟然还有方元灿的回复：小吴的专业很强，你一定要认真专心点。

　　田若白想了想，给方元灿的评论后面做了个回复：没办法手太撩人了，无心学习。

　　方元灿再没回话，电话就这样孤寂地沉默了。

　　也不知道是这个版块比较特别还是小吴的确是个好老师，反正田若白学习速度倒是很快。仅仅两天，就基本掌握了方法。不过这就像学会了写字，可距离写小说还相差甚远呢。

　　田若白有时候也会因为自己的笨拙而急躁，可人家吴奎生有耐心。而且一丢丢脾气都没有，哪怕学生着急，他也会和风细雨地先安抚情绪再继续讲解。

　　有这样的好老师，田若白想学（tou）不（tou）好（lan）也难啊。

　　原本以为周五又是悠闲的一天，田若白冲了杯咖啡准备多写点东西赚米。可还没写完一篇，就被沈柒的夺命连环Call给打断了。

　　刚接起电话，就差点被电话里面的声音给炸掉耳朵。

　　“田若白你快快快……快跟我出来。”

　　“干啥啊，催命呢？在床上躺着被欧巴桑围攻了吗？”

　　“胡说，赶紧给我出来，我已经到楼下了。”

　　田若白看沈柒的态度不像假的，不敢怠慢，赶忙抓起包跑下楼去。

　　刚下楼就看到沈柒在出租车上拼命冲她招手，急得连身上的住院服都没换。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

　　“褚云舒出事了，再不走就得出人命了。”

　　啥？

　　田若白不由想起沈柒是怎么进医院的，不由心里抖了下，难道这个大小姐为了采访稿这么拼命？可有危险不是应该找警察吗？找自己有什么用。

　　下了出租车这才看清，原来是处老旧的住宅小区，整栋楼是敞开式外廊建筑，所以一眼就能看到各家各户的房门。

　　田若白心想难道是深陷传销窝子了？

　　还没等田若白细想，远远看到褚云舒抓着一个男人的手臂将他按在地上。那人痛的惨叫不断，旁边围了一堆吃瓜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