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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好事不来坏事成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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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姓温的班主任,叫温萍。
曼招弟对这姓温的老巫婆印象极差,估计这姓温的也差不多。开学第一天就和班主任作对,以后的日子必然难受,可曼招弟心里一点也不怯,她是个优等生,再难受也有学校护着。虽然大部分老师都喜欢优等生,但不排除少数善妒的。而且她的性格本身就难搞,小气记仇不服输,以前也遇到过暗里针对她的教师,只是谁也没做到温萍这个地步。
就因为学生个性突出不易折服,生怕难以管教,威胁到自己在班上的地位和所谓严师的‘面子’,所以联合班级上的人加以打压,这就是为人师表的大正大义。
讽刺。
早读结束后,是课间活动时间,不少人走出课室稍息。曼招弟看着不少同学拿着水杯,也打算放学后去买个水杯。她今天没有带水,等会儿得去小卖部买瓶水,正想着,坐她前座的男生,忽然转过身来和她搭话。
“曼招弟,听说你成绩很好。”那男生看着还没她高,脸颊上长了不少雀斑,他朝着曼招弟嬉笑了一句,旁边有两个男生也走过来,加入了对话,还对着曼招弟吹了一声口哨,“哎曼招弟,你看漫画吗,知道川上富江不?你就是富江本江吧,瞧这齐刘海,气质也忒像了。”
曼招弟冷冷地睨了他们一眼,没搭话。她虽然不看漫画,却知道川上富江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不止一个人说过她和这个阴暗的漫画角色很相似了。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长得好看的,虽然五官拼凑出来的这张脸一点也不讨喜,那上挑的眼尾和微微下撇的唇角,清冷轻慢,仿佛天生自带孤傲高冷,但不丝毫影响她长得美的事实。
再说了,现在的人不是一天一个样,这会儿正追崇什么厌世脸吗?
“哎,跟你说话呢,理一下会死啊?真当自己川上富江了?”几个男生见曼招弟不理会他们,轻踢了一下曼招弟的课桌脚,语气十分不礼貌。
课桌被踢,正在写字的曼招弟手中笔一划,笔尖划穿了新笔记本,她眯起眼睛,满身戾气。
为什么偏要来惹她!今天一大早受了那姓温的气,心情憋屈得厉害,根本还没恢复过来,现在这三个神经病直往她雷点上踩,只恨不得抄起身后的垃圾桶往他们身上扔。
“滚开。”
“唷,这学霸的脾气可真不得了啊,是看不起谁啊?”其中一个稍高稍黑一点的男生一听这两个字,呵呵了两声,又用力踢了她的课桌一脚,还故意拖长了音,戏弄的眼神明晃晃。
很早便知道七中的恶棍混混不少,但没想到重点班也有这种狗带玩意,曼招弟胸腔像塞满了弹药,忍无可忍,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来。
她半句废话也没有,直接走到那个男生的空座位上,一脚踢翻了他的课椅。
既然都闹开了,索性就闹大点,反正她这会儿已经燃了火,不狠狠撒泼一场是熄不了了!
随着椅子倒下哐当大响,全班一片哇然,曼招弟在众人等着看好戏的目光中,毫不畏惧地朝那男生抬起下巴,那紧抿的唇和轻蔑的眼神充满了挑衅,脸上明摆写着,‘你大可以继续,老娘奉陪到底’。
“去你的,一个转学生,真他妈够拽够嚣张啊!”那男生似乎没料到曼招弟一身的刺,而且根根都是硬茬。
“知道被踢椅子很不爽,很生气了是吧,我就是要告诉你,我现在也很不爽很生气!”曼招弟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没人教你,我教,不用客气!”
“你他妈——”
“还有!”
曼招弟抢在那男生前头先说话,吼得更大声,“建议常备镜子,以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别见着个女的就没脸没皮搭讪,要实在没见过女人,口贱忍不住,就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妈。”
一句话,让班里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声,那男生觉得自己脸面尽失,气得够呛,大吼了一声‘我|艹|你大爷’,举起拳头就要冲过来。
曼招弟已经盘算好了,要是挨揍,就学她死去的奶奶那样碰瓷敲诈一笔狠的,可惜算盘打不响,那男生的拳头还没落下来,马上被旁边两人阻拦住了,“大刚,别犯浑,跟个女的计较什么,当她发疯啊。”
“就是啊,要是被这种疯婆娘赖上了,有得你哭啊。”
一旁也有好几个人上前劝,教室顿时一片混乱吵杂,不少陆续进教室的同学见状,也走过来追问发生了什么事,要不要喊老师之类的。
大缸,真是好名字。曼招弟轻蔑地勾起嘴角,看到普信大缸被几个同款普信兄弟拉到一边去后,脸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去。
大缸瞧见曼招弟这副拽样,火气又上来了,骂骂咧咧问候曼招弟她妈。
可惜曼招弟从不关心她妈,想着事不关己,果断置身事外。
甚至看见一群大缸们气急败坏暴跳如雷的模样,莫名有些同情他们了,脑子是个好东西,遗憾大缸兄弟们没有。
估计这个班级里,也没几个人有这玩意。
还说是重点班,重点补脑?
最终这场架并没有闹起来,一个女生走上来把椅子扶起来,也大缸几人拉走了,曼招弟听着大缸装模作样说给班长面子时,嗤之以鼻,只想笑。
上完第一节让人昏昏欲睡的语文课后,便是早操升旗的时间,曼招弟没穿校服,留在教室里没有出操,她拿出手机,开机看了一眼微信,没有任何信息,她妈没有找她,便又锁屏了。
看来这个月的生活费又要延迟给了。
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推迟了,外公去世后,她妈原定好每月的1号给她六百元的生活费,可几乎每个月都会推迟五到七天。
曼招弟已经习惯了,除了吃喝花钱,她在穿的用的方面很节省,而且她以前经常参加校内外的各类比赛,拿到过不少奖金,这些奖金加起来比她妈给的生活费多十倍不止。加上转学后,学费是她爸出的,所以她手上还剩了点钱,这六百块,早一点晚一点,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影响。
得亏每个月才六百,要是让她妈给六千,估计能推迟个三年五载,最好拖到自己成年。
曼招弟把手机揣进兜里,站起身来。
快要踏出教室门时,班上一名也没出操的女同学忽然喊住了曼招弟。
曼招弟闻声回头,那女生头发短短的的,就坐在靠窗第七排第一个位置上,曼招弟刚才也留意到她了,猜她是身体不适没有出操,并没理会,没想到会喊住自己。
“你......你要去哪儿?”兴许是曼招弟一脸凶相,那女生不敢与曼招弟对视,缩着肩膀,小声开口。
曼招弟见着她畏畏缩缩的模样,只觉莫名其妙,“小卖部。”
那名女同学一听,忙道,“可现在是早间操时间,不出操的人不能随意离开教室。”
曼招弟听她说话十足鹌鹑似的,便觉烦躁,听到内容后更加烦躁了,“是谁规定的,学校规定的?”
女同学说道,“不知道,但温老师是这样说的。”
那就更要去了。
曼招弟转过身大步走了。
她来到学校的小卖部,里头没人顾店,但小卖部门口有自动售卖机,便走过去,掏出手机扫码结账买水,一瓶水落到机子出口,刚要矮身拿水时,一个女人冷不丁冲了过来,飞快地抓住她的手腕。
曼招弟当即被大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那女人已经操|着一嗓子本地口音,凶巴巴开嚷了,“你,哪个班的,怎么不穿校服?除了放学时间,其它时候都不能来小卖部买零食,尤其现在正升旗早操,怎么能到处晃?校牌拿出来,记名。”
曼招弟看着那女人手上的笔记本,猜她是管纪律的,想甩开她的手,谁知道这女人一身蛮力,竟然逮住她的手腕不放了。
“放手!”这个学校的人是怎么回事,好好说话会被割舌头吗?全都二话不说先呛人先唬人?曼招弟皱着眉头,与人身体接触让她浑身不舒服,也不管这人是不是老师了,急嚷,“我刚转学来,不知道。”
“别给我找借口。”那女人依旧不肯放过曼招弟,甚至攥得更用力了,“你校牌呢,校服不穿,校牌也不戴,怎么回事啊你?”
曼招弟忍无可忍,挣扎得更厉害,另一只手扯住这女人的袖口,准备把她推开,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薛管。”
那声音的主人跑了过来,竟然是罗盈春。
曼招弟看见是她,微微一愣。
罗盈春却顾不上其它,半个身子挡在曼招弟跟前,忙朝那女人问道,“薛管怎么了?是我家妹妹犯什么事了?”
“小罗,你认识她?”那叫薛管的女人疑惑地看了曼招弟一眼,又看向罗盈春,终于松开了手,“她是你妹妹?她校服不穿,校牌不戴,早操时间还出来买零食,得记名啊。”
“是我邻居家妹妹,她是转学生,今天第一天上学,估计还没人跟她说学校的规定。”罗盈春帮着曼招弟说好话,“小孩子嘛,不知者不罪,你只眼开只眼闭,这次先别记名了,开学第一天还没适应就被记了名,多难受啊。”
薛管听着觉得有理,脸容有所松动,罗盈春飞快地看了那自动售卖机一眼,又继续说,“你看,她选的是矿泉水,估计第一天上学,没带水瓶打不了水,这也情有可原呐,总不好让小姑娘渴一个早上,大热天滴水不沾的,要是中暑了,可不得了呢。”
薛管这下没话说了,只好放人,“行吧,但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下不为例。”
曼招弟听到又是所谓的‘面子’时,脸黑沉得厉害。
“我哪有什么面子,还不是你对学生心慈。”罗盈春好脾气地笑了笑,恭维道,“领导们今天的下午茶是杨枝甘露,我记得你最爱吃了,我给你留一份,到时帮你放冰柜冰着。”
薛管一听随即换上了一张笑脸,转看向曼招弟说道:“这次先不记你名了,但明天记得把校服穿上。还有,校牌要是没做好,就去教务处领一个临时的,学校有学校的规矩,我可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说话的。”
曼招弟对着这张嘴脸,连半句敷衍的回应也没有,眸子里全是不遮掩的厌恶与鄙视。
也幸亏薛管的心思不在她身上,跟罗盈春又聊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曼招弟盯着那女人的背影,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薛管,明明就猜到她的校牌来不及做,刚才根本没说让自己去校务处领,反而逮着这个口子来教训她。
罗盈春弯身从自动售卖机口拿出曼招弟买的水,递给她,“小曼,原来你念七中啊。”
曼招弟正气闷着,动作略粗蛮地接过那瓶水,她瞪着罗盈春,心里发堵,却注意到她颌上的疤痕似乎浅了些。
虽然罗盈春帮自己解了围,但却让她莫名有一种亏欠了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曼招弟分外不爽。尤其刚才罗盈春讨好薛管的态度,那献媚贿赂的样子,就像是她自己亲自做了一遍,为了躲过这次记名,而不惜献媚回笼,这让她更加不爽了。
“我没求你帮忙。”曼招弟不愿领情,也不想道谢。她不喜欢别人插手她的事,她可以自己解决,无须别人多管闲事,特别是用这种她最不屑、最鄙视的方式。
罗盈春闻言略一定神,依旧一副好脾气的友善模样,语气平和得仿佛压根没听到曼招弟的话,“我就是刚好经过,饭堂的酱油快用完了,懒得去超市,想着过来买一瓶应付应付。”
曼招弟听着这牛头不搭马嘴的跳脱回答,只觉莫名其妙,但那把好听柔和的声音,不疾不徐的语调,让她心里的躁闷消了一半,“你是七中的老师?”
“不是,我在饭堂工作。”罗盈春笑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的学生饭堂,“饭堂就在哪儿,你中午饭是回家吃还是到饭堂吃?要是在饭堂吃,你排三号窗口,我给你多打菜。”
好端端说什么派对打菜,曼招弟极其难得会顿口哽言,服气了这人避重就轻的好口才,对着这么一张温善的笑脸和浅显的好心,竟不知该接什么话,撇了撇嘴角,丢下一句‘再说吧’,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