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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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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前一周,高三放假了,可以收拾东西回家等着高考。
六月一号,是很多高三生欢呼的日子,北城八中五、六号教学楼锣鼓喧天,纸纷纷扬扬从空中洒下,老师在下面制止也没有人听,只有学生撕心裂肺的大喊,欢呼。
五号教学楼三楼只有三个班级,学部又在隔壁,虽然也闹腾,但比较克制,大家放着歌收拾东西,相约高考结束出去玩。
快乐渲染着教室每一个角落,漆望要带走的东西很少,收拾得很快,他坐在位置上等班主任来发准考证。
他们班的位置是前后左右轮,一周换一次,那天他刚好坐到靠近走廊的窗边,门口三个穿着漂亮裙子的女生走过,她们交谈的声音细碎传进来。
“现在去被人看到好尴尬啊,要不回去发微信好了。”
“你有他微信?”
“……没有”
“我刚才看到有个Omega直接将信递给他,他收下了,还笑得超级温柔的说了谢谢和高考加油。”
“现在不送,等高考结束,就没机会了。”
三人离开,但是余音还在空气中飘荡,在漆望脑子里一遍一遍重复。
特优班学生是从各个班级挑选出来的,如今要高考了,学生都分散回到原本的班级和同学告别,领取准考证。
漆望慢吞吞走到特优班门口,特优班空荡荡的,桌上和后面书箱都收拾干净了。
季时屿这周位置是在中间第五排,他桌子上自己的物品已经收拾干净,现在堆着很多粉色、白色、浅蓝色的信件。
漆望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右手不自觉的伸进校服口袋,口袋里放着一张贺卡,贺卡是去年平安夜陪赵友良买苹果,老板送的。
黑色的底上是绽放绚烂的五颜六色的烟花,右下角烫金字体写着“happy”单词,写字的那面也是黑色的,老板建议用金色油漆笔书写。
赵友良买了十几个包装精致的漂亮,总价格超五百,老板娘又送了两只油漆笔,赵友良嫌弃笔出墨不匀,将笔随手塞给漆望,让他处理,漆望忘记了,就一直塞在桌肚里,今天想起才找出来,
笔出墨不匀,但是漆望也没写几个字,一笔一划的,还看得过去。
夕阳一寸寸往下移,行李箱从地面划过的咕噜咕噜声此起彼伏,各样的车从学校大门口一路停到学生宿舍楼下,热闹的交谈离教室时远时近。
漆望又摸了摸口袋里硬硬的纸片,走进特优班教室,快速将卡片拿出来塞进季时屿桌子里,然后离开,没再回头看一眼。
他庆幸自己没回头看,刚出门,他就听到交谈从楼梯口传来,他快步离开,没一会,季时屿和张未扬缓步走上来,季时屿走进教室,张未扬在门口等他。
桌上和桌肚里的信封贺卡被季时屿一股脑塞进书包,看没有遗漏,提着书包出教室。
漆望背着书包出来,听到张未扬问季时屿,走都走了,还专门回来一趟,也不嫌麻烦。
季时屿没说什么,只是将书包往肩上一甩,示意张未扬走了。
两人走后,漆望从特优班门口走过,季时屿桌上的贺卡信封都不在了。
漆望心跳很快,他期待季时屿看到他的贺卡,又害怕他看到。
不过季时屿有没有看到那张贺卡,八年后的今天,漆望才知晓答案。
“你当时为什么要回去拿那些信啊?”
漆望跪坐在季时屿腿上,季时屿搂着他的腰,以防他摔下去。
“那些信和贺卡很多都署了名,如果一直留在那里,被别人看到随意拆开,不太好。”季时屿微微拧眉。
“那以前那些呢?”
季时屿只留了高考前一周的信件和贺卡,那在之前的他也带回去了,漆望好奇他怎么处理的,难道一封一封悄悄还回去。
那也太圣诞老人行为了。
“碎纸机里。”
“啊?”
漆望呆住。
“要不然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理?专门规划个区域来收藏还是一封一封还回去?”季时屿抬眼看漆望,像是不理解为什么漆望会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好吧,”漆望点头,又说,“那我还算幸运,送的时间刚刚好。”
“等我们去纽约,一定要把你送我的那封找出来。”
季时屿留下的贺卡和信都是祝福他高考顺利、人生璀璨的,话语都差不多,就算知道内容,季时屿也回忆不起来漆望送的贺卡是什么样的,那时他只是觉得那些祝愿很美好真诚,所以留下,但也不会没事就拿出来看。
“到时候再说吧。”漆望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说完高中的事,季时屿看漆望,漆望躲开他目光。
装红包的袋子放茶几上,漆望坐到沙发上,将红包拿出来,空气有些安静。
“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三人是我的养父母和他们的儿子。”漆望低着头,叙述自己和漆家的渊源。
“我是个孤儿,三岁的时候被他们收养,时间久了,孤儿院的记忆慢慢淡化,以为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漆霖是两岁半的时候被人拐卖了,买他的那家人对他还不错,他以为自己就是那家人的孩子,他博士录取后,那家人亲戚朋友一起吃饭喝多了说漏嘴,他才知道自己是买来的孩子,之后就一直在寻找自己亲生父母。”
“我高三的时候知道自己身世,但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在世,今年五月份的时候警察打来电话,说有个符合他们儿子特征的人也在找亲生父母,让他们去看看,很幸运,他们一家团聚了。”
红包鼓鼓囊囊的,揭开上面的开口很难把钱拿出来,漆望掏了几次没掏出来,暴躁将红包/皮直接撕开,三摞钱一下掉出来砸他脚踝上,他看也不看,又接着拿下一个撕开。
“你呢?”
“他们一家团聚了,你呢?”
季时屿询问,漆望拆红包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季时屿何其聪明,漆望虽然没有直说,但是他也推测得出来漆望在漆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们把你当替身,拿你抚慰失去孩子的伤痛,但是他们又觉得你占据他们孩子的位置,所以忽视你,也不关心你,等他们的孩子找回来了,你就成了多余的一个,是硌在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生活里的一粒沙子。”
“他们希望你主动消失,永远不要出现在他们生活里,所以看到你时才那么尴尬僵硬。”
随着季时屿的剖析,漆望宛如掉进冬天的湖水里,寒冷刺骨,身体无意识抖了一下。
漆望用十八年知道漆嵩和林镜并不爱他,只是那时刚好需要他,又用短短几天明白,他在漆家是多余的,他们希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他惦念来自家的温情,他渴望得到爱,但是后来他才知道,他一直想要的爱,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而他只是沾了他的光。
因为漆霖他才得以从孤儿院出来,才拥有了后来比孤儿院物质富足的生活。
他应该感激。
“漆望,你不该感到愧疚,他们孩子丢失是那些人性泯灭毫无良知的不能称之为人的物种的恶行,是将孩子当做商品买卖的那些人的错,”
“你不该觉得是自己占据那个孩子的位置,从而感到难过愧疚,是他们需要你,他们应该感谢你,是你的出现,才让他们能有如今见面的机会,”
“要知道多少家庭丢失孩子后,没几年就家破人亡,你是希望,你让他们觉得如果自己孩子还活着,那就该像你一样,是你给他们坚持的力量,让他们在一次又一次失望过后还有期待。”
“漆望,你不是多余的人,也不是替身,你是我爱的人。他们不珍惜你,以后我来爱你,以后你是我的期望。”季时屿拉过漆望的手,像是宣誓似的,郑重而庄严。
漆望看着他,眼睛里蓄满的泪珠骤然滑落。
不知道自己身世之前,漆望一直觉得自己的出生一定是漆嵩和林镜期待已久的,所以才给他取名漆望。
后来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漆望,期望,他们期待的不是漆望,而是漆霖,期望有一天找到漆霖,他们每次喊漆望的名字,都是对自己的一次提醒,都是一次哀痛。
所以他们对漆望越来越冷漠。
漆望也越来越愧疚、越来越难以和自己和解,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漆嵩和林镜,还有漆霖,在他们面前,漆望始终矮一头,挺不直脊背。
而现在,季时屿说自己是他的期望,这次不是束缚,不是警戒,是爱和怜惜。
漆望恍惚间听见多年来压在他心上的那块巨石轰然坍塌,他像根羽毛,轻飘飘的,飘出窗户,飘向天空,飘向自由。
漆望把自己塞进季时屿怀抱,紧紧搂住他的腰。
季时屿也不吝啬自己的怀抱,将漆望搂得很紧。
漆望的吻和他本人一样,猝不及防又理所当然,季时屿垂眸,漆望睁大眼睛和他对视。
“我想和你做/爱。”
漆望眼睛一弯,离开季时屿的脖子,手伸进他衬衣里,认真说。
用纯真的表情说出最露骨的话,也只有漆望了。
季时屿眼眸一暗,搂着漆望的手一下握紧,他本能想拒绝,但是为什么要拒绝,漆望如此坦然的说出来,他拒绝的话显得自己像是有什么生理问题似的。
两人进行了三次临时标记,互相帮助了四五次,一次都没有越过那条线。
见他不说话,漆望跪起,兴冲冲去解季时屿的衬衣扣子。
季时屿看他解,直到最后一粒纽扣解开了,才抱起他进房间。
房间装饰主要是浅灰色的,床上用品也是,自动窗帘合上,房间变得昏暗。
床很大很软,承托力非常好,足够漆望在上面爬来爬去,摆各种姿势,跪着、爬着、跨坐、躺着。
两个人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进入的那一刻,信息素融合,漆望抖得厉害,里面快速收缩,肚子下陷,凹出可怕的弧度。
眼泪流干了,嗓音也嘶哑了,漆望搂着季时屿的脖子,明明已经受不住,还在他耳边挑衅他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歇,季时屿微笑着发力,
漆望这次再求饶,季时屿也不心软。
结束,季时屿躺在床上,漆望趴在他身上,两人身体严丝合缝贴在一起,漆望去摸季时屿被汗水濡湿了头发,脱光了流汗的季时屿比平时性感多了。
尤其是最开始戴着眼镜的时候,斯文和欲望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漆望湿得特别快,可惜后面动作太大,眼镜老是滑落,季时屿就摘了。
“还要?”
感受到里面涌出热流,季时屿垂眸看趴在他胸口的漆望,眼睛里闪过亮光,感觉只要漆望点头,他立马就能再大干一场。
察觉到某处蠢蠢欲动,漆望连忙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放过我吧。”
终生标记印下,季时屿和漆望成了生理意义上的一对。
躺了会,季时屿出来,抱漆望去洗澡,在浴缸里,漆望困得头一点一点的,季时屿给他清理
医生说漆望很难怀孕,做的时候漆望说不要戴套,他们俩只有彼此,不带套也没关系。季时屿也不想戴,他想和漆望完全贴合在一起,就把套重新塞回床头柜。
最后时刻,季时屿弄得有些深,不太好清理,季时屿慢慢清理,漆望靠着他睡过去了。
洗完澡,季时屿抱漆望去隔壁主次卧睡,他冲了个澡,将主卧床上用品换了,地上到处丢的衣服还有润/滑精油瓶子等都收拾好。
漆望是在饥饿中醒来的。
房间很暗,但是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光,是橘色的。
漆望翻了个身,酸和胀让他忍不住嘶嘶出声,埋在被子里歇了会,才勉强爬起来,房间格局不太一样,但是和主卧同样装修和颜色,漆望猜这应该是客卧。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
漆望喊了句进来,发觉自己声音有些哑,抬手摸了摸喉咙。
门从外拧开,季时屿身影出现,还有食物的香味涌进来。
“醒了,难不难受?”季时屿在墙上按了下,窗帘往两边移,露出傍晚漂亮的晚霞。
“不是很难受,但是很饿。”漆望觉得上床太消耗体力了。
中午的时候他明明吃得比平时多,按照以往,他都不需要再吃晚饭了,但是现在他饿得想把走近的季时屿吃进肚子。
“刚做好饭,走吧。”
季时屿捡起地上的拖鞋给漆望穿上,漆望抱着他手臂,两个人像连体娃娃似的出房间。
两个人还是坐在客厅沙发前吃饭,漆望坐在一个小靠枕上,身体挨着季时屿,茶几上摆着三菜一汤,蚝油生菜、清蒸鲈鱼,虾仁炒鸡蛋,丝瓜排骨汤。
清淡但是很好吃,漆望吃了两碗米饭,最后肚子圆滚滚的坐在沙发上看《万物生灵》第三季,而季时屿收拾残局,中途给漆望洗了盘草莓过来,然后继续去擦厨房的油污。
漆望看眼电视,然后看眼季时屿,最后吃颗连梗都处理干净的草莓,笑得眯起眼睛。
收拾好,季时屿过来坐下,漆望喂了他一颗最大最红的草莓,两人一起看电视。
“我喜欢里面的风景,感觉好治愈,好漂亮,有时间我们去旅游吧。”
季时屿点头,“好,明年我们少安排点工作,四处走走。”
两人心意相通过,相处起来更加亲近黏糊,不过越临近演唱会,漆望就越焦灼,在公司待的时间越来越长,就算回家也在练钢琴、小提琴、吉他。
两个人算是半同居,季时屿白天上课,上完课写书、写剧本,看文献,晚上去接漆望两人一起吃饭,吃完饭,漆望去他那边练琴,季时屿在这边备课,看书,继续写东西,直到十一点左右,漆望过来,两个人睡觉。
幸福而又忙碌的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第八年冬》单曲全球上线,没有MV,免费歌曲。
@漆望QiWan:
这是我的秘密,你愿意来听吗?
15/07 18:00
《第八年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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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是漆望高中照片,他穿着蓝白校服,很瘦,拘谨对着镜头,头发很长差点盖住眼睛,一点也看不出他后来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模样。
那是高三下学期的照片,学部要做一个优秀学生榜,年级前五十的学生都要拍一张照片,印在榜单上。
文理科混合排名,漆望和季时屿的距离从最近的时候隔着两个人变成隔着八个人,一排的一头一尾。
@季时屿:非常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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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屿发出的照片和漆望一模一样,只是人不一样。
网友和粉丝都沸腾了。
原来是同学到情侣啊!
关注漆望的人都知道漆望和季时屿私底下已经在一起了,只不过正主一直没官宣,部分粉丝接受不了而选择脱粉,但是大部分都无所谓,两个优秀的人在一起,不乱搞,不营销,安安静静、正正经经谈恋爱,为什么要反对呢。
只是之前大家都是从狗仔那里看两人私底下近况,而现在他们正大光明发糖,一时间两人微博下面像过年了似的,一溜的祝福和各种各样表达快乐的表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