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仙三千世》灯渔

38、三千5

　　喜欢司泠序这件事，楚凭御现在只告诉了周渺。

　　如果司泠序同意了，他要告诉全天下。

　　时隔多天，周渺继续踏上了游历之旅，而楚凭御和沈既白也回到九天修行，只是这几日都不见司泠序。

　　楚凭御问叶明轩：“他怎么还不回来？”

　　“大概在忙吧。”叶明轩也不知道，只是很沮丧地说：“再过几日，我就不在九天修行了。”

　　楚凭御不解：“啊？为什么？”

　　叶明轩：“我的资质太差了，家主给我找了私塾，一对一教导，我简直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苦日子。”

　　楚凭御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的，我相信，只要你好好努力，不比谁差。”

　　叶明轩抬眼看他，楚凭御咧嘴冲他一笑：“加油啊明轩兄。”

　　叶明轩移开眼睛：“楚凭御，之前动你水的那件事，真是抱歉。”

　　“我不记仇。”

　　叶明轩点点头，犹豫半天，支支吾吾道：“你能送我一个离别的礼物吗？”

　　楚凭御立即掐指掏出了一个绿色蚂蚱：“我身上只带了这个，不过它会吐花。”

　　叶明轩笑了笑，楚凭御凑到他耳边告诉他咒语，念动时，那蚂蚱果然吐出了一朵小花。

　　两人都笑了，阳光之下尽是少年意气，恰巧司泠序推开门，见到这一幕愣了愣，随即坦然走近。

　　楚凭御：“司泠序，你回来了啊。”

　　司泠序盯着那朵花：“你这招对多少人用过了？”

　　楚凭御讶然，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司泠序将他拎起：“回自己位置上去。”

　　楚凭御还想说些什么，钟声却在此刻响起，他只得垂头回去，不忘眨眼：“那我下学来找你。”

　　待他离开后，叶明轩将蚂蚱小心翼翼收好，叹：“司兄，你觉不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

　　司泠序眉头一动：“你为何这样说？”

　　叶明轩：“感慨一下而已，如果他是个女孩就好了。”

　　“很危险的发言。”司泠序默默收拾着书页。

　　叶明轩摇摇头：“我就要回家苦修了，今后不在九天，我看也就楚凭御会和你说话了。”

　　司泠序顿了顿，心中似乎有事扰动，最终问道：“如果楚凭御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叶明轩一愣，立即理了理碎发，尬笑了几声：“这，这能怎么办，试一试？”

　　司泠序拧眉：“这是为天下所不容的。”

　　叶明轩：“我开玩笑的，你那么严肃干嘛？那你会怎么办？”

　　司泠序不言，转移话题：“听课吧，珍惜你在九天的日子。”

　　窗外秋叶纷纷而落，草木之上染遍寒霜，再过些时日，冬天也就该来了。

　　下了学之后，楚凭御像以前一样站在屋外等他，司泠序在原地徘徊许久，见他仍不走，只好径直走过。

　　楚凭御果然拉住了他：“你今天收东西很慢，饭菜都没了。”

　　司泠序退后一步：“你以后不用等我了。”

　　楚凭御：“为什么？”

　　司泠序：“没有为什么。”

　　说完这句，他转身就走，楚凭御跟了上来，背着手倒着走：“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吃醋了？”

　　司泠序一怔，正经道：“你不要乱说话。”

　　楚凭御道：“不就是看见我和叶明轩玩了嘛，我和他是假玩，和你才是真玩。”

　　司泠序挑眉：“玩？”

　　楚凭御认真思索片刻，道：“有什么问题吗，玩耍。”

　　说话间，两人往山下走去，眼看后面就是阶梯了，楚凭御仍倒着走，司泠序将他板过来：“看路。”

　　楚凭御嘻嘻笑了起来：“别生气了，我跟你才是天下第一好。”

　　“我不是为了这个。”司泠序的嗓音戛然而止，闭嘴不言了。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说不上来，是害怕走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吗？

　　那一次庙会，灯火下他看见楚凭御的双眸，一如他自己眼中的火光发亮。

　　该作何应对？有时候司泠序也会产生一种错觉，楚凭御对他也许并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个少年，什么都不懂。

　　“我还有事，先走了。”司泠序的肩膀擦过，闷闷不乐离去。

　　————

　　楚凭御发现，司泠序最近一直在躲着他。

　　今日叶明轩就走了，楚凭御给了他一个拥抱，司泠序也不为所动。

　　楚凭御好不容易拾掇起来的信心被打击了，看来司泠序真的不是因为这个才不理他的。

　　叶明轩走后，司泠序就一个人坐了，楚凭御直接把书搬了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

　　司泠序难得开口：“做什么？”

　　楚凭御：“我和见磨长老说了，有很多不懂的东西想要请教司公子，顺便申请了这个座位，已经通过啦。”

　　司泠序不说话了，楚凭御自顾自地在上写写画画，递给了司泠序。

　　“今天下学后梅林见，这里这里。”

　　他画了一棵梅树，上面的树枝七歪八扭，很有特征。

　　司泠序瞥了一眼，定住：“这就是你要请教的东西？”

　　楚凭御撑着头，偏身看他笑：“真有问题想问你，一定要来啊。”

　　“没空。”

　　“我要回江都了。”

　　司泠序这才看他：“为何？”

　　楚凭御：“因为我课业从来不做。”

　　司泠序无言以对：“自找的。”

　　楚凭御：“那你今天会来吗？帮我补完课业吧，不然我真的要被退学了。”

　　司泠序合起书本：“罢了，仅此一次。”

　　好嘞，信心又回来了！

　　今日的课时还未上完，楚凭御就悄悄溜走了。

　　白云缓缓流动，微风中带着叶子熟透了的淡香味，天气是一片温润柔和。

　　还有一节课，司泠序的心有的躁动，持剑的手也不知不觉乱晃。

　　顾亮看出了他的异常：“司泠序，你不舒服吗？”

　　司泠序的眉目闪过一丝异色，道：“回长老，有点。”

　　顾亮很慷慨：“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你的剑已经练的够好了。”

　　司泠序拱手致谢，随即退出校场。

　　梅林依旧，即使在秋色中也别有一番韵味，司泠序悄悄靠近，果然看见楚凭御在远处捣鼓着什么。

　　但他还是来迟一步了，楚凭御好像已经弄完了，现在正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有句话，想对你说很久了。”

　　楚凭御低着头，思忖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住了，我对你一见钟情，啧。”

　　说完楚凭御自己都抖了抖：“一见钟情会不会显得我很随便。”

　　他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换一个，咳。司兄，相处这些时光，我确定你就是我心目中另一半的不二人选。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啧，不对，不对，应该是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吧！”

　　楚凭御的肩膀瞬间塌了下来，恹恹道：“好没诚意的告白啊，啊啊啊，好紧张，该怎么说出口呢。”

　　他一边认真思考着，一边用笔在手心上写写画画，丝毫没发现司泠序已经来了。

　　司泠序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眼中是难以言说的情绪。

　　楚凭御特意换了一件绣着暗纹的白衣，红带扎起墨发，连靴子都换成了新的，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一点，看的更仔细一点。

　　枯枝咔嚓一声断了。

　　司泠序想躲，但楚凭御已经回头了。

　　“......”

　　楚凭御僵在了原地：“你什么时候来的？”

　　司泠序：“刚刚。”

　　楚凭御：“刚刚是什么时候？你有听到什么吗？”

　　司泠序抬头看天：“没有。”

　　他的面色不同以往的沉闷，此刻在落日暖光的映照下生动许多，楚凭御叫道：“你就是听到了。”

　　司泠序反问：“听到什么？”

　　楚凭御：“听到我说喜欢你啊。”

　　大雁在天际发出了鸣叫，楚凭御却怔然发不出声音了。

　　完了，准备的开场白都还没说呢。

　　司泠序背着手，身姿挺拔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看着他。

　　楚凭御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

　　他跳到司泠序的面前，一步一步逼近，在距离他只有一指的距离停下了。

　　司泠序比他要高大半个头，楚凭御踮起脚尖和他平视，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别说你不喜欢我。”

　　“这么霸道？”

　　楚凭御打了个响指，周围的叶子突然漂浮了起来，在空中旋转成花朵，围绕着两人。

　　司泠序有些想笑，好在忍住了，道：“这招又对谁用过？”

　　楚凭御很认真：“只有你。”

　　他嗓音低沉，靠近道：“别说你不喜欢我，我听到了。”

　　司泠序脑子有些发热，愣道：“什么？”

　　楚凭御的手抚上他的胸膛：“心跳，咚咚咚的心跳。”

　　两人的鼻尖已然靠在一起，司泠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楚凭御的呼吸，他艰难维持清醒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楚凭御的声音很哑：“我只想当下。”

　　司泠序的睫毛颤了颤，刮过他的脸颊，惹的一阵心痒，楚凭御直接吻了上去，温热的唇轻轻贴在他的嘴角。

　　司泠序闭上了眼睛，楚凭御却停止了动作，他疑惑地睁开眼，便见楚凭御一脸坏笑。

　　“司公子，还说不喜欢？”

　　似乎是被他激到了，司泠序心中的弦在此时彻底崩断，不由分说按住他的腰往怀里带去，低头咬了下去。

　　楚凭御笑着回应，唇舌缱绻间，他听见司泠序的声音在抖：“败给你了。”

　　————

　　沈既白发现，最近楚凭御非常不对劲。

　　吃饭的时候在笑，听学的时候在笑，晚上睡觉也在被子里嘿嘿傻笑。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沈既白想不听到也没办法。

　　这一天他刚刚睡着，正梦见自己成为天下第一修行者时，楚凭御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直接把他吵醒了。

　　他终于忍不住了，几个飞刀甩了过去：“你脑子有病吗？”

　　楚凭御：“是的，我们在一起了。”

　　他经常这样突如其来飙戏，沈既白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骂道：“如果有病就去治。”

　　楚凭御毫不在意，依旧很高兴。

　　他们在一起了，司泠序没有拒绝他。

　　楚凭御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但想到司泠序脸皮薄，就暂时没有说出口。

　　偷偷谈恋爱的感觉也不错。

　　沈既白发现，最近司泠序也不对劲。

　　楚凭御拽他的发尾，他不为所动；楚凭御从他碗里抢丸子，他不为所动；楚凭御挽上自己的手，他一个寒冷的目光看了过来。

　　什么意思想打架啊是吧？

　　而且是那种只打他不打楚凭御的感觉。

　　对此，沈既白评价道：“他脑子有病吧。”

　　楚凭御一改过去大大咧咧的风格，扭捏道：“不许这么说他。”

　　沈既白：“？”

　　哪里不太对劲？

　　沈既白不想思索，也不想看两人在眼前晃悠，虽然不明白，但简而言之：“此二人乱我道心，我需得速速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