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58、大结局？才不！

　　于是白衣女子唤来招来士兵：“带她去见他们两个。”

　　“是。”

　　红鸾很意外，本以为会有些麻烦的，没想到会这么轻松，她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作别就跟着士兵出去了。

　　白虎和玄武的尸体已经带回来了，玄武就是那个浑身插满了剑的尸体，红鸾第一眼看到的那个。

　　旁边的朱雀和青龙都十分伤心，尤其是朱雀，她得眼睛通红，嗓子里只能挤出难听的嘶哑声。

　　她趴在白虎的尸体旁，伏在那里低声呜咽，泪水沾湿脸颊，更衬得她脸色苍白，眼睛更是直直的仿佛一点生气都没了。

　　青龙在旁边悉心抚慰，他也只是在强装镇定，朱雀是他们四人中最年幼的，总是被他们唤作小师妹，她可以任性，可以哭，可青龙还得继续撑着，他不能乱。

　　他在朱雀旁边，轻轻安抚着她的头。

　　红鸾进来时看到这一场面，觉得挺神奇。

　　青龙给她的一贯印象就是冷漠，甚至是自私，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士兵把红鸾送到地方后，就暗自退下了。

　　帐篷里就剩三个活人两具尸体。

　　红鸾还是第一次和四圣兽这么待着，一种陌生感涌上心头，她像个局外人站在旁边。

　　他们四人才是一家人，是同生共死的战友，是患难与共的亲人。

　　四圣兽相生相克，四圣兽是一个整体。

　　她第一次在这四人身上，看到那样的情感，超越生命，跨越时间。

　　她好像能理解，为什么冰蕊会那么执着。

　　死寂，宁静，一种死亡的悲伤弥漫在帐篷里，朱雀的哭声一点点低下去，最后她累得只能轻声抽泣，直到深夜时分，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最后还是青龙担心她哭伤了身体，把人强行打横抱出去了。

　　红鸾一直守在帐篷外，看他们都走了，她才轻手轻脚进入帐篷。

　　她轻声道：“白虎，玄武，你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她走进去，食指贴上白虎的额头，一点点探索他的记忆。

　　白日里发生的一切皆在眼前。

　　~

　　仙族人数本就不占上风，这最后一战，妖魔那边可谓是绞尽脑汁，用尽奸计，他们最近招来了很多几千年的大妖。

　　仙族此战大多数人便是死于奸计和车轮战，再厉害也经不起消耗，白虎和玄武就是被他们用计害死的。

　　红鸾看到战场上，思索要如何救出白虎和玄武。

　　红鸾双手合十，念了个诀，心念一转立即来到时空云海。

　　她来到时间树下，时间树很平静，像大海一样安静平和，在一个个时光碎片里，她轻松找到音华上仙与四圣兽战斗时的场面。

　　她决定把音华上仙也救出来，一个就好。

　　确定好时间。

　　进入！

　　这场战场在一处山间，她掐好时间点，在她进入的那一瞬间，整个时空被静止，停下。

　　兵器相交的声音，战士们的呼喊声，厮杀声都在这一瞬间归于平静，寂静，没有人会知道她来过这里，她找到被围困其中的音华上仙。

　　红鸾跳下来，音华上仙的动作被静止了，她停留在一个很帅气的动作上，她手中长枪正插入敌人心脏，几乎一招致胜。

　　红鸾抓起她的衣领子，将人从困局中拉出，并带离这个时空。

　　再回来，又是时空云海，下面的时空在她离开的一瞬间又正常，时间开始流动，然而战争结果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音华上仙回过神来，却看到了红鸾。

　　“凡人，你怎么在这里？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有些懵懂。

　　红鸾见她疑惑，直接调出来那段时空，呈现在她的眼前。

　　然而音华上仙却脸色大变：“不！快停下！”

　　红鸾走过来看见那个时空正在发生的事，她一挥手，时间再次静止，她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怎么会这样？

　　“我……怎么会？”

　　下面的战争因为没了音华上仙的阻挡，仙族连连败退，没能挡住妖魔入侵村庄，时间停止在妖怪屠杀村庄的那一瞬间。

　　音华上仙看了看那段时空，又转头看向红鸾，一瞬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能逆转时空？”

　　红鸾重重点头：“嗯，我……我想救你。”

　　音华上仙明白了，她会在这里死去，她经历了战争现在很累，泪水从额角滚落，她的脸色也很苍白，连日来的战争让她的身体早已伤痕累累。

　　她嘴角微微勾起，浅浅笑道：“谢谢你，但是，请送我回去吧。”

　　红鸾却坚决不肯：“那样你会死的！”

　　音华上仙坦然道：“如果我注定会死，那我希望是在战场上，那样我还能多救几个人。”她看向时光碎片里身影，如果她不回去，村名都会死，如果拖不到救兵来，其他的战局都会被反转。

　　她的脸上露出慈和而温柔的笑意，她的眼睛看着村庄里的那些凡人，她道：“我是神，保护他们，本来就是我的指责。”

　　“音华上仙……”

　　红鸾没法看着她死，可是如果她不回去，山下的村民都会死。

　　音华上仙很坦然，态度坚决。

　　她突然想到什么，扭头问红鸾：“你能看到这个时空的未来，对吗？”

　　红鸾点头不语。

　　“那你现在看看，这个时空一百年后会怎么样？”红鸾不明白音华上仙为何突然提出这个要求。

　　红鸾没有拒绝，她的指尖触摸到这个时空，眼前就会自动浮现很多年后的画面，只要她想，多久以后的都能看到。

　　然而她只看了五秒，就立即害怕地退后。

　　“怎么会……”

　　音华上仙似乎已经预料到她看到的是什么，她淡淡道：“你逆转时空改变的，不只是我一个人的生死，还是整个神魔大战的结局，是万千生灵，整个时空的未来。”

　　“我……”红鸾心里乱糟糟的。

　　“这场战争会直接决定三界的未来，每一个环节都是早已布好的局，决不能有任何差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我的牺牲本就是一场局。”

　　红鸾脑子里乱糟糟的。

　　她这到底是在干嘛？她是来救人的，怎么好像她救了一个人，却害了整个世界。

　　她刚才看到的，是整个时空在濒临毁灭。

　　红鸾救了音华上仙，导致神魔大战的结局彻底逆转，仙族战败，所有的人类沦为妖魔的奴隶与食物，天道没有诞生，未来没有三界，仅仅几十年人类灭亡，妖魔内部再入混战。

　　强大的妖魔可毁天灭地，他们内部再陷入混战，妖魔生性残暴，他们数年来征战不休，导致整个空间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甚至倒退到混沌初期，最终消失在时间树上。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我只是想救你……我希望你们能活下去！”

　　红鸾蹲下身，无声的诉求，变得无力且苍白。

　　音华上仙道：“这场战争很重要，成与败决定的不只是现在，还有我们守护的未来，凡人，请送我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红鸾没脸面对她了，她转过身去，心里有不舍，不甘，还有不愿。

　　音华上仙逗弄似的揉了揉她的头：“怎么这么任性？我昨夜才听师父说起过你，你是来救人的吗？”

　　红鸾闷声点头：“有个朋友，希望我把他的朋友也带出去，看看能不能改变他们的结局。”

　　心里不舒服，一口气堵在胸口闷闷的，她不想说话。

　　“小姑娘，时空法术不是这么用的。”

　　红鸾偏过头站起身，对她的话好奇：“嗯？”

　　其实音华上仙也不懂这其中关窍，只是她想起昨夜师父与她说的话，她只好如实转达给红鸾：“我师父要我带一句话给你，时空法术不是用来逆转过去，而是用来影响未来，回到过去给未来的人留下希望，进而维护时空平衡。”

　　“不改变过去？”

　　“影响未来，留下希望……”

　　“你已不在因果轮回之中，不能直接对时空中的人使用改命法术，否则会打乱他们原有的命运轮回，但是你可以引导别人，让本就身在因果中的人去做这些事，最终无论成败，皆与你无关。”

　　红鸾想起那本时空法典，她明白了！

　　时空平衡，她要维护的是时空平衡。

　　她心中一瞬间豁然开朗，一直困惑着她的疑惑也全部解开。

　　她眨了眨眼睛，两眼弯成月牙状，兴奋地站起身：“谢谢你！音华上仙，我现在送你回去。”

　　音华上仙长长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结局，除了坦然面对，也没有别的办法，红鸾再倒流时空，时间回她带走音华上仙的那个点。

　　她站在时空云海，看着音华上仙回到战场。

　　时间再次流动，一切回归到正轨，该活着的人全都活着，音华上仙要拯救的人，都有幸活了下来，可惜她自己还是牺牲了。

　　红鸾站在时间树下，看着他们的结局，心中虽有感慨，却没有遗憾。

　　至于白虎和玄武，他们战死，红鸾不能直接带他们出来，但答应的事不能不做。

　　她回到深夜时分，白虎和玄武的帐篷里已经空无一人，他们的尸体静静躺在床上，白色帆布盖过头顶，夜晚很安静，大家都在忙着哭丧或者整理战场，没人会留意这里。

　　她来到二人床边，拿出一个从时间树上摘的空间球，收走了他们的魂魄，带回到时空云海上。

　　白虎和玄武出来时见到了她。

　　二人面面相觑，相望一眼，不约而同问她：“你不是小红鸾捡回来的那个人吗？”

　　红鸾听到这这个熟悉的称呼，只不过此时换了人，他们称呼的是真正的朱雀。

　　红鸾讪讪笑道：“我受人托付来救你们，我现在要带你们进入时空隧道，回到未来，试试改变你们的结局，让你们重生，没问题的话就跟我来。”

　　二人不疑有他，都自觉跟着红鸾。

　　他们都很清楚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最坏的结果好像也不能再坏了。

　　红鸾拿走时空碎片，带着他们来到时空门面前，里面就是时空隧道。

　　所有穿梭时空的人，除了红鸾能够自由穿梭时空，其他人都得规规矩矩从大门进去，由红鸾领路出来。

　　“走吧，时空隧道里很危险，小心点。”

　　她耐着性子提醒二人，随后先一步进去，两人紧随其后。

　　身后大门随之消失，三人在一望无际的隧道中有些迷茫，接着红鸾就使了个法术，隧道随之开始启动，他们身边的一切景象都开始转变，都是这万年来此时空的变化轨迹。

　　“原来战争结束后的人间这么美好吗？”玄武盯着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心中羡慕又欣喜。

　　白虎也看得入了迷：“嗯，这都是我们打下来的人间。”

　　他们两个变成了魂魄，但眼睛依旧亮亮的，他们在期盼，红鸾浅浅笑着，看来是成功了。

　　这下也算了了一桩麻烦，玄武回来了，冰蕊那事应该也能顺势解决。

　　红鸾想，要是能把冰蕊洗白，故事是不是就该大结局了？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期盼一下将来的生活？

　　她可以回昆仑山，白无心也可以一起！偶尔去现代社会看看老爸，看看冰蕊，一起吃个饭喝点小酒交个朋友再穿回来，啊！美好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