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23、暴露

　　红鸾吃痛闷哼了声，他手上力道加大，憋得红鸾血气上涌，小脸涨得通红。

　　她说不出话，呼吸上不来下不去，到最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白无心手里的力道还在加大，好似要就此捏碎她。

　　红鸾呼吸不上来，窒息的痛感导致意识渐渐模糊，肺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她下意识抓上他的手腕：“放，开……”

　　白无心这才松开她。

　　“咳咳咳——”红鸾跌在地上，捂着脖子狠狠咳了几声，她贪婪地吸收着新鲜空气，待她缓过气后泪水扑朔滚落。

　　白无心质问她：“为什么要背叛我？”

　　红鸾坐在地上：“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抬头，与白无心对上视线，他看着她的目光很冰冷，她看着他满是质疑。

　　“你想杀了我吗？”红鸾收回目光，小声道。

　　白无心不答，如果真要杀了她，三年前她就已经死了。

　　红鸾起身，与他对峙：“是你清除了我的记忆，你一直在骗我！我要恢复记忆。”

　　白无心疑惑：“为什么要恢复记忆？难道我有亏待过你吗？”

　　又是这句话，红鸾每每听到这句话，总是内疚无比。

　　她总是告诉自己，不能伤害白无心，白无心对她很好。

　　红鸾心里酸酸的，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对我很好，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我自己的人生，而非被你安排的人生。”

　　她心里一直压着一块名为白无心的石头，很沉重，时常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当她和他意见发生分歧时，他会替她做决定，她没有资格说“不”。

　　白无心在小事上会顺着她，但两人一旦有分歧，他就不会再顺着红鸾。

　　白无心不会答应她的，她知道。

　　也不再和他对峙，轻轻叹了口气：“我累了。”

　　昨夜忙了一整晚她至今都没有歇息，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还有她带回来的鲛人公主，也得好好安置一下。

　　红鸾对珠儿道：“这里很安全，你去歇会儿吧？”

　　“嗯，多谢。”

　　“晚些时候我们就得离开西海，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走。”

　　“好。”

　　珠儿确实很累了，她这两天忙去逃跑早已精疲力尽，此刻能安稳睡一觉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红鸾把她安排在偏殿，先让她好好歇一歇。

　　白无心也累了一晚上，红鸾在一旁更衣准备歇下，他上去抱住红鸾腰身，凑近呼吸，将人环抱在怀中。

　　红鸾的手抵在他胸前，想要推开他，急忙道：“白无心，你干什么？”

　　“明知故问？”白无心没有管她的抗拒，大手一握将她一双手扣住，接着弯腰一抄，将她打横扔到床上。

　　红鸾被摔了后立即爬起来就想跑，然而不出意外的，她还是跑不掉。

　　“白无心。”

　　“你应该学会习惯，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白无心动作很轻，比上一次温柔了很多。

　　他在这方面越来越熟练，轻车熟路解开衣裳。

　　红鸾：“……”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干脆也不挣扎。

　　等她恢复了记忆再说吧，她并不讨厌白无心。

　　湿热的吻密密麻麻落下，他霸道地意图将她彻底占有，从身到心，只属于他一个人。

　　晨曦已经来到，外面的光亮点点与水波形成一个个小光斑倒映在墙上，海盐的香味是夏日里最浓烈的酒，醉得她骨头都变得酥软。

　　黏糊糊的不适感将她脑子里所有的忧郁，快乐都逼走，最后留下□□的欢愉和疯狂。

　　她沉溺在其中，笨拙的划水，挣扎，企图游出去他的控制圈。

　　明明她会游泳的，此时此刻，她完全被淹没其中。

　　沉重的窒息感觉袭来，压缩掉她脑海中的理智，分不清白天与黑夜。

　　红鸾这一觉睡到了下午。

　　西海这两日出的事不小，海底兵士都在忙着善后和抓人。

　　红鸾浑身酸痛难受，她从床上艰难动了下，白无心人还在旁边沉睡，呼吸节奏沉稳轻柔，紧紧将她搂在怀中。

　　白无心被她的动作吵醒，睁开眼睛：“醒了？”

　　红鸾：“嗯。”

　　她现在并不想和他说话，只想把他揍一顿，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事。

　　红鸾翻了个身背对他：“白无心，你为什么要骗我？”

　　她轻轻唤了他一声，白无心浅浅应了声：“我不能告诉你”。

　　“你真讨厌。”红鸾翻了个身，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接下来是两人之间长久的沉默，他们之间除了呼吸声就是彼此紧紧贴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一下，完全一样的律动。

　　她心里很难受，突然狠狠揪了一下。

　　这感觉很奇怪，很遥远，很陌生，仿佛这并不是她的感觉，是谁在心痛？

　　白无心默不作声但手上的禁锢松了些许。

　　红鸾趁机下床去，三两下穿好衣裳后撒腿就跑。

　　外面的空气算不上清新，海底经历了这一遭已经变得荒凉无比，弱小的生灵整日忧心忡忡，生怕再经历一次昨晚的灾难被殃及。

　　红鸾刚出门，就遇到浩浩荡荡来找她的大部队。

　　正是鲛人首领与西海龙王，带着敖溪和白虎等人来到这里，身后还跟着一帮章鱼大军，看样子是来抓人的。

　　红鸾这时候脑子顿时清醒，想起来自己房里还藏着一个鲛人公主，一个大魔头。

　　这下惨了，她急忙躲回放家里，正巧白无心这时候起身穿衣服，他光着身子，结实健壮的小麦色皮肤光滑干净，他动作优雅慢条斯理，四目相对间。

　　“啊啊啊！流氓！”红鸾下意识喊 了一声后背过身去。

　　白无心的声音远远从背后传来：“转过来。”

　　红鸾不肯：“你先把衣服穿好。”

　　白无心叹气：“好了。”

　　红鸾转过去与他对上目光，又想起外面来的人，急忙牵着白无心的手跑到后院里去：“白虎带着大军往这边来，可能是来抓你的，你带着鲛人公主赶紧离开这里！”

　　白无心和四圣兽在海底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如此他要是离开了，不也正遂了红鸾心愿。

　　后院里鲛人公主也早就醒了，她一直待在后院里，不敢进去打扰这二人。

　　珠儿满心忧虑：“可能也是来抓我的。”

　　“公主，你和白无心赶紧离开这里。”

　　珠儿：“那你呢？”

　　红鸾耐心解释：“我是朱雀，他们不会动我。”

　　白无心哪里肯轻易和她分离：“要走一起走。”

　　他一把拉上红鸾，说着就要冲出去，红鸾用力甩掉他紧紧牵着自己的手，目光闪烁：“你自己走吧，我不想跟你走！”

　　他脸色阴沉，冷声质问：“你就这么想离开我吗？”

　　“你快走吧。”红鸾避而不答，反而证明她就是想走。

　　白虎的人已经近在咫尺，如果现在不走，他们很可能就再也走不了。

　　可即使如此，白无心也不打算就这么放了她。

　　他干笑：“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他死死扣住红鸾的手，她左手上的九阳环金光闪闪，红鸾低头一看，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瞬熟悉的感觉。

　　这金镯子……是他给自己戴上的吗？

　　“叩叩叩……”房间里已经被敲响。

　　白虎就在外面，现在他就是想走怕是也没有那么好走了。

　　红鸾甩掉他的手去开门。

　　外面白虎，玄武，还有龙宫的众人都挤在门口，这气势，这阵仗，看来今天很难善了。

　　而白无心就站在红鸾身后，他看着那帮人时，面上风轻云淡，反而还带着不屑。

　　白泽的手搭在红鸾肩上，朝白无心示意：“小红鸾，这个人还在你房间里？”

　　他说话时是笑着的，一贯的轻挑不正不经。

　　红鸾尴尬摸了摸鼻子：“他，他，我被他劫持！白虎，快救我！”

　　她举起手，把九阳环展示在众人面前：“就是这个东西，他控制了我，这不是我自愿的。”红鸾不想就这么被白无心连累。

　　红鸾临时想出新剧本——临阵反水！

　　趁着众人还没有群起而攻之，红鸾自导自演，决定先发制人：“大魔头，你已经被包围了，劝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赶快束手就擒！”

　　只要把关系撇开，她日后就还能回到天界。

　　白无心看穿她的诡计，倒也不戳穿，只冷呵一声：“就凭这些人？你未免托大了。”

　　很显然，这些人对他来说完全构不成任何威胁，如此房间里一群人被他轻视，被看不起后一个个怒目而视，龇牙咧嘴，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撕了他。

　　虾兵蟹将纷纷举起兵器，只待一声令下就会上去杀了他。

　　两方战役一触即发。

　　红鸾心知白无心不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可要是打起来海底又会死伤无数：“且慢！”

　　她出声制止，跟白虎小声商量：“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如今玉净瓶已毁，不如就此放他离开，还海底一个安宁？”

　　玄武不认同：“红鸾，你可别忘了，他是个魔头。”

　　红鸾反问：“那你能打得过他吗？”

　　白泽：“……”

　　众人：“……”

　　如此，换来的是玄武的沉默，也是所有人的沉默。

　　白无心冷笑，已经很不耐烦：“你们想好谁先上了吗？”

　　他一说话，众人都吓得齐齐往后退出房间，就连白虎拉上红鸾都往外走，连四圣兽都打不过，其他人更加不敢与之交手。

　　见他要带走红鸾，白无心一个快速闪身上来，从白虎手中抢走红鸾，再以迅速打出一掌，顿时房间里狂风大作，众人脚下顿失准心，连站都站不稳。

　　白虎大喝一声：“众人立即退出屋外！”

　　他护着红鸾，欲将她一起带出去。

　　然白无心在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手抓着红鸾，另外一手就要打到他脸上。

　　“别杀他！”红鸾大喊一声。

　　白无心一转掌风，本该打在白虎头上的掌风转而打向他的胸膛。

　　白虎已经来不及闪躲，他生生受了一掌，顿时口中鲜血直流，屋内又狂风四起，所有人只在一瞬之间全部被扫地出门。

　　如此红鸾房间外一大批人倒在地上，铺了好大一圈人肉地毯。

　　白无心挥手关门，屋内只剩了三人。

　　看来还是逃不掉，红鸾暗自在心里唉声叹气。

　　白无心道：“你很失望？”

　　“哎~”红鸾叹气：“是啊。”

　　珠儿也很担心自己会被困在这里，方才那一遭后她现在心急如焚：“仙君，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红鸾幸灾乐祸：“怕什么，这不是有他呢嘛。”

　　她冲白无心丢去一个眼神，很期待他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白无心面无表情：“我只带你一个走，其他的跟我没关系。”

　　红鸾：“……”

　　珠儿听了这话方寸大乱，她来来回回踱步，心里十分着急：“这下可完了，我要是被抓住，父王定要逼我嫁给龙太子。”

　　红鸾在旁边跟她开玩笑：“那就嫁给他呗，我看那龙三太子人品不错，日后待你肯定没的说，不像有些人，天天用强的。”

　　她一边说还一边在白无心面前晃来晃去。

　　珠儿已经知道二人关系，昨晚房间里的动静她也全都听到了，脸上一红娇羞低下头：“你莫要打趣我了，我已有心仪之人。”

　　红鸾一听有八卦，立即就来了兴致，蹭上去小声问：“谁啊？”

　　珠儿摇头不语。

　　她心里藏着心事，红鸾见没办法让她坦诚相待，只能给她出出主意：“对了，你那心上人知道你有麻烦吗？”

　　珠儿点头。

　　“那找他帮忙呀，让他带你出去，原本按计划我们的确能走，可如今白虎和玄武来了，他们肯定会发现我的变身术。”外面那帮人还守着。

　　珠儿犹豫道：“我们约定好昨晚一起逃走，可他没来，或许是中途被耽误了。”

　　“这么说他爽约了？所以你才一个人精疲力尽落在荒郊野外？”

　　珠儿急忙解释：“不是的，清远没有爽约，他可能也遇到麻烦了。”

　　“你说他叫什么？”白无心语气一冷，逼问珠儿：“清远真人？”

　　珠儿大吃一惊，声音都在激动：“你认识他？”

　　白无心对她没什么耐心，也不愿与他多说。

　　红鸾看出他反应有异，默默拉着白无心去一旁，小声问他：“你是不是也觉得她那个心上人有问题？”

　　白无心：“问题大了，他的心上人有好几个红粉知己。”

　　红鸾：“！”

　　一开始她只是以为公主的心上人顶多不靠谱，或者孬了点，没曾想是个诈骗惯犯。

　　珠儿听到他们的谈话：“不可能的！你一定弄错了。”

　　“呵！反正被骗的又不是我。”白无心语气冰冷，还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红鸾故意推了他一下，白无心耸肩，不言。

　　红鸾：“公主，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你不必太……”

　　“鲛珠失窃，想必与公主殿下脱不了干系吧？”白无心继续在旁边泼冷水。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落入珠儿眼里，就是赤裸裸的伤口上撒盐，还专门往最痛的地方撒。

　　她自知对不住族人，更对不住父亲。

　　她没脸见族人，没脸见父亲：“我对不起族人……”

　　红鸾又故意推了一下白无心：“别老揭人伤疤。”

　　谁知，这时外面又一阵骚动，海底兵将再次包围整个房间。

　　听着动静，声势浩大，至少有上万人。

　　红鸾急忙凑到门口去听，一听不打紧，一听吓一跳。

　　正是白虎与玄武，还带着鲛人族。

　　红鸾听着外面气势汹汹退后几步，紧接着房间门被一脚踹开，众人围堵在门口。

　　此次他们抓捕的对象却不是白无心，白虎一挥手，珠儿身上的变身术即刻消散，她又变回了鲛人公主。

　　现场众人大惊。

　　鲛人族首领指着珠儿怒道：“来人，将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