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113、回家

　　“哎！真是浪费时间！”
　　红鸾从影音室出来，耷拉着脑袋，一整个都垂丧不已。
　　白无心一直懵懵的，他出来后一时无法适应光源，不停地揉眼睛，对于在影音室里面看到的，除了无聊就是无聊。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红鸾眼睛都看直了，她的眼皮子不住地在打架，在里面看得差点没睡过去。
　　“我们到底都看了什么？”白无心眼神迷茫，脑袋空空。

　　整个过程真的太无聊！
　　原来他们试图看一看妖王的时光碎片，可是他们忽略了妖王的年纪，他一整个活了几千年，要从几千年的人生里找到那么一点点有用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哈~”红鸾打了个哈欠，再伸个懒腰。
　　妖王的人生“电影”实在看得太催眠，没有剧情，也没有好的人设，全是一堆家长里短或者闭关修行的日常。

　　“我去睡会儿，你随意。”
　　她是一刻也撑不住了，说着话时又打个哈欠，揉揉干涩的眼睛。
　　白无心看着她摇摇晃晃的身子，都怕她没站稳摔倒，于是他上前从背后轻轻抱住红鸾：“我陪你？”
　　红鸾睡眼惺忪，实在是累得很：“改天吧，我今天实在是累得很。”

　　白无心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嗯？”
　　红鸾回头看他这表情，这反应，哪里还能不明白。
　　白无心脸颊微红，眉眼低垂时那双干净的眸子像只纯情小白兔。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撩一撩他的下巴，故意逗他：“你想什么呢？你有精神我还没有呢，你自己忙吧。”

　　白无心慌得手忙脚乱，说话都结巴起来：“那，没事，你先去睡，我去练武。”
　　红鸾踮起脚尖，突然靠近白无心。
　　她盯着白无心的脸看了许久，这突然来的行为，反倒让白无心一下子无所适从，他呆愣地低头看着红鸾，脸上不自觉泛起微红。
　　红鸾盯着他轻笑，抬起头在他脸颊落下一个吻。

　　她抱了抱白无心，不想他太累，也希望他能早点适应这里的环境。
　　又耐心安慰道：“练武之事求稳不求快，不必太着急。”
　　“我明白。”

　　听到他这般，红鸾才放宽心。
　　敖溪带人围剿着实给两人都带来不小的心理压力，两人原本的平稳生活也被打乱。
　　两人原本还计划好，等攒够了钱，一同遨游四海，眼下钱快够了，时机却不对。
　　红鸾心下略有遗憾。

　　白无心要练武，时空云海里什么都没有，实在不是练武的好地方。
　　她召出画笔，随手一画，在时空树下画出一张吊床：“你也去休息一会儿。”

　　“好。”
　　白无心朝这一望无际的云海环顾一周。
　　时空云海是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的，甚至都没有四季更迭，时间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

　　红鸾又远远看了看那颗高得一望无际的时空树。
　　这棵树长在这里充满了无数种可能性，白无心一个人待在这里容易产生未知的变数。
　　她仔细想想，还是决定把房间让给白无心。
　　“你去房间里休息吧，我得守着这棵树。”
　　白无心没有拒绝：“好。”

　　红鸾亲眼看着他进屋，没有其他想法。
　　她又回到树下，躺在吊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不断回响关于妖王的事，可是她现在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
　　妖王很难对付，他会不会导致该时空走向终点？
　　红鸾都不敢想象。

　　仙妖大战重启，人间生灵涂炭，如果妖族战败，三界又会重洗一次。
　　如果妖族战胜，妖族侵略人间目的不就是屠戮人间？人间毁则三界亡，此时空的未来……
　　不，如果妖族战胜，就不会有未来了。

　　红鸾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当初在万年前看到的神魔战场。
　　音华上仙牺牲自己救下的人间，万年后这场灾难重启在即。

　　红鸾反复翻来覆去，最后越趟脑子越清醒，到最后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时候，她一跃而起，从吊床上跳下来。
　　时空树还是一如既往生长得繁华茂盛，一点也没有因为那一个时空即将到来的灾难而有任何变化。
　　红鸾这下一段树枝，干枯的枝头在外表上和人间的柴火没什么区别。
　　她拿着枝头，双手合十，学着人间算命的神婆，嘴里念念有词：“时空树啊时空树，我知道求神不如求己，我拜托你，请你一定要保护这个时空的人们能够活下去。”

　　红鸾：“……”
　　她反复反复重复着这一句话。
　　她闭上眼睛，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虔诚，她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两个世界的人们，一个是她出生的现代社会，一个是她重生的古代。

　　她问到鼻尖传来一股淡淡的幽香，这芳香不似寻常的香水香料，淡淡的，幽幽的，像身在竹林深处时的清香，还夹杂着淡淡的，被雨水洗涤后的青草芳香。
　　这味道闻着很舒服，一下子就赶走了红鸾脑子里所有的烦恼。

　　她睁开眼，手中的枝头既然开起了小白花。
　　“这……”

　　红鸾一下子跳起来，她望着时空树，轻声道：“树也会有感情吗？”
　　这时，枝头的花朵轻轻散开，飘落，最终化为点点想白色的星光飞回时空树上。

　　最后落到红鸾手上时，仍然只有一根干枯的树枝。
　　她不能坐以待毙，回头望向时空树。
　　“时空树啊，如果你有办法，请给我一些指点，让我去救救他们。”
　　她合上手，对着时空树虔诚一拜，二拜，三拜。

　　时空树似是感应到她的请求，又开始落下点点的星光，星星越来越亮，缓缓落下来。
　　红鸾上前抚摸树干，从她的手抚摸处，开始透出强烈的光芒，又一点点顺着树干向上游走，光芒越来越亮。

　　“嘶！”红鸾掌心一痛，竟是看到树干在抽她的血。
　　红鸾想抽出手，然而手却像长在了树干上，被死死黏住。
　　她一时间无法抽身，又见时空树落下的点点星子开始由白色变成红色，最后整棵树都被鲜血，从树干，到树叶，最后是时空小球，都被一股淡淡的红色包裹。
　　时空树第一次，开出了花。

　　花是红色的，想血一样的鲜红。
　　一朵一朵，小小的，挂在时空树的之后，藏在洁白的时光碎片后面。
　　花瓣缤纷落下，红鸾的手终于得到解放，她急忙查看自己的伤口。
　　然而伤口在她的手脱离树干的那一刻，就已经自动愈合。

　　花瓣落下时，自动汇聚于一处，围绕着红鸾旋转，最后落于一点，她伸手接过去。
　　落于手中的，是一朵极漂亮的，血一样鲜红的，含苞待放的水晶花朵。

　　这朵花光是花骨朵就生得非常漂亮，花朵里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温柔好看的香味。
　　她抬头再想看看时空树时，时空树早已恢复成原本的样子，好像刚刚看到的都只是她的幻想。
　　而手里的水晶红花的香味，沉甸甸的触感，还有冰凉温润的温度，都在告诉她，这都不是梦。

　　“难道这朵花能对付妖王？”
　　红鸾内心很疑惑，她也不知道怎么用这花。
　　目前这花还含苞待放，她什么也感觉不到，没有力量，没有法力。
　　“难道要等花开？”

　　她能想到的只有这么多。
　　红鸾回头看向那边的小木屋，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白无心大抵是睡着了。
　　“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了。”

　　说完，她召出时空门，再次回到时空隧道里，又召来她的小火车，坐上回到那个时空的车。

　　~

　　长安城。
　　这里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长安的繁荣依旧，摆摊的人仍然在摆摊，穷苦的人仍然很穷苦，富贵的人依然富贵。
　　长安的百姓丝毫没有感觉到危机将近，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在生活。

　　红鸾绕开所有的街道，径直来到皇宫门口。
　　皇宫禁卫森严，门口有重重守卫。

　　守卫的有一队人马，朝内望过去还有不少来去巡逻之人。
　　她刚来到宫门口，就被门口的侍卫拦下：“站住！你是何人？不知道这是哪里吗？”
　　这人说话气势汹汹，一点也不客气。

　　红鸾朝他撇过去一眼，直言道：“我要见皇上。”
　　侍卫四下打量她，只觉得她是个柔弱女子，除了生得有几分美貌，眉眼自信气质坦荡，身上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皇上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快走快走！”
　　这人说着手中长剑出鞘半截，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赶走红鸾。

　　红鸾皱了皱眉，对他也毫不客气道：“嘿？你都不问问我见皇上有什么事，就直接赶人？耽误了正事你担待的起吗？”
　　这人睨了她一眼，满眼看不起人：“你一个女人能干嘛？还正事？哼！不让你进去就是我的正事！”

　　红鸾上下扫了他一圈，试图跟他讲道理：“哟？看不起女人啊？你们皇上不也是女子？你这话敢当着她的面说吗？”

　　侍卫：“……”
　　这侍卫也是惊了，这女子竟敢当众编排皇帝？

　　见他被吓得一动不动，红鸾这下反而更有底气，她便来一个虚张声势，挺直腰杆子直面侍卫的审视。
　　“还不快去通报？！”

　　红鸾从容貌外表上看确实是个弱女子不错，可这周身的气场和临危不乱的气魄，又实在平庸之辈所能及的。
　　她这反应能力，不禁让侍卫升起些许疑虑。

　　侍卫见势也放软了态度，颇为有礼道：“姑娘是何人？您这边抱上名号，我这边也好通报。”
　　红鸾笑了笑：“红鸾。”

　　这个名字仿佛一阵惊雷，属实把侍卫炸得不轻。
　　如今长安城已经贴满了找她的告示，只是那画像上的人不是这幅容颜。
　　近日宫中更是来了不少天外贵客，个个都是神通广大的奇人异事，宫中的人对这些人总是比宫外的认识更快，这位侍卫也不例外。

　　侍卫曾亲眼所见这些神仙伪装成别人的，想到这里，便不难猜出红鸾也是会此等变化术的。于是，侍卫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方才的严肃迅速化作恭敬。

　　“原来是你，请姑娘稍等片刻，在下这就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