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雀》倾城山

10、找人

　　“为什么？”

　　白无心回眸，孤冷红眸冷光一闪，诧然变成诡异的血红色。

　　“白无心？你这是？”红鸾被他的眼睛的变化吓得冷汗直流。

　　他的眼睛里泛起肃杀红光，如同将要喷薄而出的火山，其中所含的气息神秘诡谲，像嗜血的恶魔，令人不安。

　　白无心似是在压制着那份诡谲气息，紧接着，面前的黑气收回，气墙消失。

　　这时！天光大作，月下猝然出现一道火红身影冲着红鸾杀过来！

　　“妖怪！”红鸾大喊，不再躲在白无心身后。

　　她跳出白无心的保护圈，朝妖怪杀过去。

　　白无心回头远远喊了她一声：“小朱雀！”

　　红鸾大喊：“此时不杀，更待何时！”说完她召唤出南明离火，与红衣女妖对峙上。

　　她仗着自己法力高深，无所畏惧。

　　红衣女妖头发披散，双眼发红浑身戾气，整个一嗜血的疯魔样子，张开那双尖锐的魔抓朝红鸾抓过来。

　　红鸾的修为道行放眼三界之内都少有对手，更何况一个千年妖怪，她自知拼身手打不过女妖，那就拼内力修为。

　　两人交手时，她远远打出一掌，红衣女妖无法就被打得无法近身。

　　红鸾这次却不会轻易让她逃走了，她手心召出南明离火，一步步朝女妖逼近：“妖孽，把陆元洲交出来！”

　　夜色里，红鸾看清了女妖的容颜。

　　那绝对算得上是倾国倾城，明艳大方的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凶狠可怖的眼睛里是含情脉脉的似水温柔，若好好打扮一番，定是个绝世美人。

　　“小朱雀，住手。”白无心跑过来抓住红鸾的手，用他的黑烟把红鸾手里的火给灭了。

　　红鸾忍不住问他：“你今天怎么回事？三番两次给我捣乱？现在有个人丢了，你知不知道他会有生命危险！”

　　两人一句话的工夫，红衣女妖又在两人面前消失了。

　　只是这一次消失得很离谱，她半躺在地上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毫无预料地化作一道红烟随风而散，最后消失在两人眼前的花草树丛之间。

　　红鸾忙蹲下身去查看她消失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我还没动手呢……”

　　白无心按住她的肩膀，冷声道：“分身术，你中计了。”

　　“啊？这是又让她跑了？”

　　“所以刚才叫你住手。”

　　红鸾叹气，忙活了一整天什么收货都没有，接二连三的失败让红鸾逐渐失了奋斗的心，强烈的挫败感令她心力交瘁，精疲力尽，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人也没找到，妖怪也没有抓到。

　　哎~在现代社会已经混得够差劲了，穿进书里，手里拿着王牌都用不好。

　　红鸾从此刻开始怀疑人生。

　　红鸾叹气：“算了，我们回去吧。”

　　白无心跟在她身后，小声问她：“你不救陆元洲了吗？”

　　红鸾面如土色，心如死灰，摆摆手：“算了，吉人自有天相，让他自求多福吧。”

　　白无心：“……”

　　两人扑了个空，飞回洛阳城。

　　现在天色已晚，洛阳城门还没有关上，夜市也还没有收摊，红鸾一整天的好心情都被今天那两场打斗磨得一点不剩。

　　他们两个一起回客栈，客栈还未打烊，掌柜的还在拨着算盘珠子打算盘。

　　红鸾上去轻叩两下柜台：“住店。”

　　店小二眯了眯眼，就着已经很昏暗的烛光看清来人：“哦，是你们呀，没有房间了。”

　　红鸾捏起拳头，敲了敲柜台，语气不大高兴：“我们还没退房呢，你……”

　　“客官，你给的钱只够住这两天。”店小二语气不善。

　　红鸾心里窝火，强忍冲动没有上去和他理论。

　　她摘下头上凤冠，一整个扔到店小二面前：“还有房间吗？”

　　店小二一看到那精雕细琢的凤冠，金色的材料，还用宝石珠子镶嵌，眼睛里冒起星光，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着讨好二位：“有的有的！您跟我上来。”

　　这时白无心出手，一下子就把凤冠给勾走了：“我们不住了。”

　　他拉着红鸾：“我们走。”

　　店小二当即慌了：“别呀，客官……”

　　白无心也不解释，拉着红鸾就这么堂而皇之离开了客栈，将店小二追悔莫及的挽留声抛在身后。

　　红鸾还没明白他的用意，两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走了好一段路。

　　直到看清前面的不远处的宅邸时。

　　正是今日给他们提供了所有成亲便利队伍的方家，方家大小姐已经下葬，牌匾上挂着的白绸缎已经拆掉，红鸾还险些没有认出来。

　　白无心拿起门环轻叩三声，很快，门就朝里面打开。

　　方家的看门小厮探出头，看到是这两个人，也不多说，让开路迎接二人：“原来是两位神仙回来了，快请进。”

　　原来，今日半道遇到妖怪后，送亲的队伍赶紧逃回了方家，将半路如何遇到妖怪，红鸾和白无心如何与妖怪对抗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给了方家夫妇。

　　当时白无心只一挥手，现场所有的凡人冲天而上，被他打包送回方家。

　　二人一听他们有这大本事，自然理所应当认为两人是哪里来的神仙。

　　凡人最是敬畏神仙，再见二人自当好生招待。

　　方家夫妇见到两人很是激动，尤其是方夫人，大老远就跑过来，激动地泪水流了一脸，紧紧握着红鸾的手，满是激动询问她：“两位大仙，可是抓到妖怪了？”

　　红鸾额角青筋一抽：“惭愧，我们追到半道，妖怪趁机跑了。”

　　方夫人听到是妖怪逃跑，心里更是担心：“万一妖怪回来寻仇怎么办呀？两位大仙可千万不能不管我们一家人！”

　　红鸾拍了拍方夫人的手，悉心安抚：“您且放心，我们一定帮您把妖怪抓到。”

　　白无心这时候上前来，捏住方夫人的手腕：“松手。”

　　方夫人这才笑着放开红鸾。

　　不知是不是错觉，红鸾总感觉他不太高兴。

　　白无心脸上没有别的表情，只是一贯的冷淡。

　　他一把扯走方夫人，冷冷问：“陆元洲的家在什么地方吗？”

　　他说话时声音很冷，总自带一股威慑之力，方夫人被他吓得畏畏缩缩，可听到这个名字，她脸色一垮，很不高兴问他：“你问他做什么？”

　　白无心不耐于解释。

　　红鸾只好出面：“方夫人，我们在追捕妖怪的时候遇到了他，但他半路失踪，我们想确定一下他有没有出事。”

　　“不知道，他要是真出事才好！”方夫人低声咒骂，还幸灾乐祸的笑着。

　　红鸾：“……”

　　“你，你说陆元洲出事了？”方老爷颤抖着声音问他们。

　　他在旁边听到时很是诧异，然后无上的悲痛流露在脸上，好似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眼睛里泛起了泪光，他身形一歪，差点没摔倒在地。

　　方夫人看到他的反应更加生气，强忍心中怒火没有骂他，只好反过去骂陆元洲：“这个小子死了活该！”

　　白无心再次问她：“方夫人，他家在哪里？”

　　“不知道！”方夫人拒绝配合。

　　“嗯？”白无心冷冷瞥了她一眼。

　　方夫人打心眼里觉得他吓人，微低着头不太敢与之直视，只是躲到方老爷身边又不明说陆元洲的下落。

　　“我带你们去。”方老爷道。

　　方老爷很殷勤，叫来两个下人，当场打定主意要亲自陪着红鸾和白无心去一趟陆家。

　　方夫人一听他要亲自去立马翻脸：“老爷！我不许你去！”

　　方老爷忍着脾气，与她好言相劝：“好了，小陆可能会有危险，我去帮两位大仙把人找回来。”

　　方夫人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听了这么一遭话脾气上来一跺脚就不干了，还满是委屈还开始撒泼打滚指着他破口大骂：“不许去！你还敢去救他？要不是你非要把女儿许配给那个小杂种！才害死了我的宛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把他招进家里来！你想让他继承你的财产是不是！我就知道他肯定是你的……”

　　“方夫人……现在人命关天，还请您……”红鸾连忙出声打断她。

　　下面的话不必多说红鸾差不多也能猜到，无非就是些狗血家庭伦理剧情，但为了保全他们一家子的面子，还是不要听的好。

　　可方夫人一生气起来毫不顾及形象，全然一副市井泼妇的模样。

　　方夫人仍旧毫不留情面说道：“他死了就死了，关我们什么事！”

　　她捏着嗓子，声音尖锐刺耳，更加难听的话也脱口而出：“那个小杂种，一个不要脸的娘生了个不要脸的儿子！一家子都该死！只是可怜了我的女儿啊！”

　　她骂着骂着就开始哭起来。

　　方夫人虽然泼辣，却是爱女心切。

　　方老爷终于也不耐烦了，一把甩开她并打断：“够了！我去去就回来。”

　　红鸾：“……”

　　红鸾和白无心对视一眼，白无心眨了眨眼睛，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红鸾心里一横，推拉着白无心往方府外面退去：“二位，我们在外面等你们。”

　　到了外面才跟白无心小声解释：“人家家事咱们外人不好过问，先找人要紧。”

　　没多久，方老爷安抚好方夫人，还招来三五个小厮举着火把在前面带路。

　　身后方夫人还在一边哭一边喊“苦命的女儿”、“不要脸的东西”什么的。

　　红鸾下意识屏蔽意识，将那些哭喊声都抛诸脑后。

　　方家出了这么一出闹剧，方老爷脸上也怪尴尬的，半路上还不忘跟二人解释：“让二位看笑话了，内子平时不这样，只是宛儿去世对她打击太大……”

　　红鸾尴尬而不失礼貌笑了笑，面上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无妨，我二人只为捉妖而来，其余的一概不会过问。”

　　方老爷听完也放了心。

　　陆元洲家住城外，一行人恰好赶在最后关城门的时候出城。

　　陆家离京城很远，大家又走了一遍那熟悉的迎亲路，只是今夜这一路上都格外宁静，只有几人的脚步声。

　　他们约摸走了半个时辰，找到一处山脚，里面隐隐约约有几户人家。

　　这是洛阳城外的村子，只有远处有几户小屋里还亮着烛光，在夜里发着幽微火光。

　　带头小厮举着火把，将几人带到一处临水小屋子外面。

　　这里有一条小溪，流水清澈潺潺流动，月光投在湖面洁白无暇，给这片夜晚增添了少许乐趣。红鸾顺着小溪流动方向往上游看，只见那溪流弯弯曲曲，九转千回，却见不到头。

　　方老爷看到她的目光，就指着东边顺口说了句：“这条河是从那边的蝴蝶谷流下来的。”

　　“蝴蝶谷？”红鸾朝白无心看了看：“我们刚才好像就是从那边下来的吧？”

　　白无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