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桂》郑依

23、折桂

　　三月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距离高考不到半年时间，高三的时间极其紧迫，秦殷的精神每天都在紧绷着，就算她每次考试都名列前茅，但她对待学习的态度依然不敢有半分松懈。
　　齐武在课余时间不会去找秦殷，他知道高三时间紧便不会去给她制造压力，他们只有吃饭或者放学的时候才会见几次面。
　　为了缓解高考带来的压力，齐武主动提出周末带秦殷一起去逛街，秦殷经过一番思考后同意了。

　　商业街道里，随处可见的情侣和出来放松的学生。齐武和秦殷出来没有穿校服，以他们两个人的颜值，就算穿着便衣被放在人群中也是非常吸引路人眼球的。
　　齐武领着秦殷从街头出发一直向街尾前进，秦殷手里拿着一盒臭豆腐津津有味的吃着。
　　齐武对外面的小吃没有太大的兴趣，秦殷买臭豆腐的时候齐武表示自己不是特别想吃，她只买一份就可以了，齐武现在看秦殷吃的很满足，讪讪道：“好吃吗？”
　　“当然好吃啊！”秦殷转头就对上齐武投来的单纯的目光，她又低头看着碗里躺着的最后一块豆腐，一刻犹豫过后，她问，“你要吃吗？”
　　齐武张开嘴巴等着秦殷投喂，他用行动回答了一切，秦殷表示的也很大方，她用竹签插住最后一块豆腐径直的就送进了齐武口中。
　　有料汁从齐武的嘴边逃了出来，秦殷伸手就用手里的纸给齐武擦拭，等她已经将纸放在齐武嘴边时，她反应过来这张纸就是她刚才用来擦嘴的，想到这里秦殷只觉得脸颊发烫。
　　齐武和秦殷两个人离得近，齐武见秦殷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反倒是他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你脸怎么突然这么红？”
　　秦殷迅速将拿纸的手藏在身后，另一只手慌乱的给自己的脸扇风，“我没事，可能是太阳要出来了吧，”她傻笑道，眼神飘忽不定，“唉！那里有买糖葫芦的，我先过去看看。”

　　虽然是小店面，但这里的糖葫芦花样多，看上去也不比别的地方差。用竹签将各色的水果串在一起，裹上糖浆之后水果变得晶莹剔透，在太阳的照射下，糖葫芦发出微弱的亮光，好似堆积的宝石。
　　秦殷站在那堆“宝石”前，挑选了成色最好的一串草莓糖葫芦，在她转身的瞬间，齐武按下了相机的快门键，镜头里的少女笑的很甜，他偷偷的将这张照片存进了手机相册。
　　秦殷：“你喜欢吃哪一种口味的？”
　　“这个吧。”齐武从中抽出了一支带菠萝的糖葫芦。
　　付完钱之后，齐武将手里的糖葫芦递到秦殷嘴边，“第一个给你吃。”
　　秦殷受宠若惊：“那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她便一口咬下了最上面的一块菠萝，随即皱眉道，“有点酸。”
　　“那我尝一下你的。”
　　“嗯！”秦殷将糖葫芦推在齐武面前，齐武握住秦殷的手，他微微低头咬下了第一个草莓，咀嚼道，“你的倒是挺甜。”
　　“这么一想，酸酸甜甜倒是挺般配的。”齐武补充道。

　　秦殷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将油渍淋到了衣服上，她路过一家服装店时没忍住进去逛了逛。
　　秦殷进店后一眼就相中了一套仙女裙，店员小姐姐也很会看眼色，她立马就拿出了适合秦殷的尺码让秦殷穿上试试看。
　　秦殷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店员小姐姐一顿夸：“小妹妹，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这套衣服是我们店里的情侣款，你男朋友长的这么帅，穿上也一定很合适，而且我们店里今天做活动，买两件可以享受八五折优惠，如果您觉得合适，可以让你的男朋友也试试。”
　　秦殷转身问齐武：“你觉得这套衣服怎么样？”
　　“好看。”齐武又对店员说，“麻烦你帮我拿一下男款。”
　　“好的。”那个店员早就把衣服准备好了，她直接把手里的衣服递给了齐武。
　　齐武换好衣服从试试衣间，秦殷看的离不开眼睛，齐武伸手拉着秦殷一起走到了穿衣镜前，齐武欣赏了一番后说，“嗯，的确挺合适的。”
　　齐武随手拿出手机点开相机，没等秦殷反应，齐武便将手搭上了秦殷的肩膀，他把腰往下弯了弯并把手机拿远了一些，尽量使自己和秦殷的头在同一水平。
　　齐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机上，秦殷的注意力却集中在齐武的脸上，她的脑袋放空，秦殷之前都没有发现齐武的脸竟然这么勾人。
　　“321～”齐武话还没有说完，秦殷已经在齐武的脸上亲了一下，这一下来的猝不及防，一时间两个人都呆住了。
　　齐武有些匪夷所思：“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
　　秦殷脸红道：“没有，是你搞错了。”
　　齐武笑着说：“你看前面。”
　　秦殷很听话的看向齐武的手机，她没想到齐武会在这个时候亲回来，嘴唇触碰脸颊的那刻，手机“咔嚓”一声响，时间定格。
　　齐武打趣道：“这下是我亲的你了。”
　　秦殷感觉齐武看着她的目光灼热，她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

　　齐武拿出换下来的衣服走到收银台前，说，“就要他两套了，付款。”
　　店员小姐姐拿出扫码器扫了齐武的微信付款码，并且贴心地将他和秦殷的衣服分开装进了购物袋，“您的衣服请拿好，欢迎下次光临。”
　　走出服装店，秦殷问齐武：“我们现在去哪里？”
　　齐武：“看电影。”

　　情侣去电影院看电影一般都会选择爱情片和恐怖片两个题材，当我正在纠结这两个题材要选哪一个时，齐武已经给出了答案。
　　“我们看这个吧？”齐武指着墙上挂着的一张海报说。
　　“好啊。”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票。”
　　秦殷：“嗯”
　　齐武买票时还买了一通爆米花和两杯奶茶，他把爆米花递给秦殷，说：“你先吃爆米花，奶茶我先帮你拿着，等进去了再给你。”
　　秦殷接过爆米花，“谢谢。”
　　齐武：“电影就要开始了，我们先进去吧。”
　　“好。”

　　齐武选的这部电影的名字叫《愿见花开》，它主要讲的是女主为了追求梦想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人的故事，最后女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但她也失去了本真的快乐。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齐武问秦殷觉得电影怎么样？
　　秦殷吃着爆米花想了想说，“从整体上看我觉得挺好的，我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励志故事，但是，如果我是女主的话，我会选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因为我可以换一种方式去追求梦想。人追求梦想可以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但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也有很多种。追求梦想也可以是为了让自己感到快乐和满足，但是，如果我可以从我爱的人身上得到快乐和满足的话，我愿意放弃现在追求梦想的方式重新走一条路。”
　　齐武停住脚步看着秦殷的背影小声说：“你会两者都如愿的。”
　　秦殷转身，面带微笑着看齐武，“你在发什么呆呢？走了。”
　　齐武笑着上前去牵手秦殷的手。

　　时间来到四月，秦殷和齐武相约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复习功课。
　　秦殷很早就起床了开始梳洗打扮，她从衣柜里挑选了一件白色衬衫，下面搭配一件微喇牛仔裤，再配上齐武送她的玛丽珍高跟鞋。秦殷坐在镜子前给自己盘了个发型，画上淡妆之后显得温婉又可爱。
　　秦殷收拾好后背着书包出门了，今天的天空看不见太阳。
　　秦殷的家离图书馆的距离不是很远，走路半小时就能到，秦殷在已经可以看到图书馆的时候，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此时行人稀少，没人会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任绣：“呦，这么巧，你打扮的这么好看是要跟谁去约会吗？”
　　任绣的话让秦殷听得不舒服，她皮笑肉不笑，礼貌道：“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任绣一脚踢在秦殷的肚子上，“你别以为有人喜欢你你就能有多高尚，不过是只善伪又狡猾的狐狸，要是被扒了皮毛，你又能得意到几时？”
　　秦殷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懵了，她摔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有鲜红的血色显现出来，身体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皱眉。
　　任绣蹲下身后伸手钳制住秦殷的下巴迫使秦殷看她，任绣笑的阴狠，“去约会脸色这么苍白可不行，男朋友可是会被吓跑的，幸亏你遇到了我，我的这几个姐妹可是化妆高手，我让她们来帮你补补气色怎么样？”
　　任绣松开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秦殷，“我的这位同学皮肤娇贵，你们动手的时候可要把握些分寸。”
　　“知道了。”两个女生上前抓住了秦殷的胳膊不让她乱动，另外几个女生就轮流往秦殷脸上呼巴掌，十几个巴掌下来秦殷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发麻发烫，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任绣。
　　“我从来都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任绣：“你错就错在你不应该什么都要争最好，文艺晚会那次，明明我也努力了，可是为什么大家最后看到的就只有你？！”
　　秦殷：“努力并不一定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你早就应该明白的，错的是你的思想，怨不得别人。”
　　“你搞清楚，你现在在我手里，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向我求饶，让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此放过你，而不是在这里大义凛然的管教我。”

　　另一边，齐武在骑自行车去图书馆的路上被梁勃浩及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梁勃浩哂笑：“不着急的话跟我们走一趟呗？”
　　齐武面色沉稳，声音平静，好像根本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让开，我现在没空搭理你。”
　　“放心吧，秦殷今天不回去了，你要是男人的话就跟我走。”

　　齐武将自行车锁在了路边的安全地带，他跟着梁勃浩一群人走到了一个小巷的尽头。
　　齐武：“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秦殷呢？”
　　梁勃浩：“放心吧，秦殷回来的，我今天就是来跟你说这件事的，你这个样子根本保护不了她，我希望你可以自己主动退出，免得最后大家都不好看？”
　　齐武哂笑，他走近梁勃浩后收回笑，眼神变得冰冷，“你以为你是谁？”
　　“那行，既然你不肯，那我们就以男人的方式决战，如果你输了，就要离开秦殷，不要再去招惹她。不过你也别害怕，虽然这里我的人多，但我也是个大男人，不会使阴招的。”
　　齐武一句“无聊”转身欲走，却被梁勃浩从身后抓住了肩膀，两个男人的决斗就此开始。
　　两个人斗得不分上下，周围的小弟都在为梁勃浩加油，齐武丝毫不受印象，突然齐武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走了注意力，让梁勃浩有了可乘之机。
　　“齐武。”
　　齐武被按到在地，梁勃浩看到秦殷后把齐武交给了自己的两名小弟，两个小弟将齐武按在地上不让他动。
　　秦殷欲上前却被梁勃浩拦住，秦殷生气道：“你们到底想要要干什么？”
　　梁勃浩：“我们不想干什么，就单纯的想要跟你和齐武聊聊天。”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你快让那些人放开他。”
　　梁勃浩注意到秦殷衣服上的灰尘，问：“你衣服怎么了？”
　　秦殷盯着梁勃浩：“这不关你的事。”
　　梁勃浩笑里藏刀审问任绣：“你们欺负她了？”
　　任绣没有发现梁勃浩神情不对，她根本就没有把梁勃浩放在眼里，趾高气扬道：“是又怎么样，人我给你带来了，教训她也是顺手的事。”
　　梁勃浩脸色沉了下来，“再让我知道你们欺负她，别怪我不认人。”
　　任绣被梁勃浩压的说不出话。
　　梁勃浩面对秦殷时脸上又转为了正常表情：“秦殷你看齐武根本保护不了你，要不然你跟他分手考虑考虑我？”
　　秦殷盯着梁勃浩不说话。
　　梁勃浩依然面带微笑，“不做男女朋友也没关系，只要你亲我一下，我立马就放了他。”
　　秦殷生气道：“梁勃浩，你不要太过分。”
　　“你连亲我一下都不愿意，看来齐武在你心中也不是很重要嘛。”
　　齐武就在这时挣脱了那两个人的束缚，他单手拿起一块石头就往自己的左手手指砸了下去，石头落在手指上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他恶狠狠的看着梁勃浩，“梁勃浩，我本来就不欠你的，这一下就是做给你看的，谁都不能在我面前把秦殷带走，更不能逼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齐武是喜欢弹钢琴的音乐生，谁都知道他这一石头下去意味着什么，有那么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
　　梁勃浩松开秦殷，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真没意思，走了。”
　　梁勃浩走到任绣旁边时丢给她一个眼神，“你还不走？”
　　一个女生识相地去拉任绣的胳膊，“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任绣气不打一处来，她也觉得自己玩脱了，现在她不想走也必须要走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秦殷去拉齐武的胳膊却被他躲开，“别碰我，脏。”
　　秦殷不知道齐武说的这个“脏”是指他手上的泥还是她，秦祎不理解她时她都没有哭，可现在齐武嫌弃她时，她却哭了。
　　齐武已经自己站了起来，他受伤的手紧紧握成拳，让人看不出一点破绽，“别跟过来。”
　　齐武眼睛里的光暗淡了，她从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他不敢看她，她不敢再向前踏出一步，直到齐武消失在了她模糊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