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何求》时月祈

36、求助

　　“母亲，您怎么来了？”

　　“来看你。”

　　晴摇反常的行为让初歌汗毛倒竖，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初歌忙不迭地去给晴摇倒茶，拿起茶壶只觉入手冰凉，才想起他这一天都未曾烧过茶喝，于是惶恐地勾了勾嘴角，说：“我去给您——”刚说几个字就被晴摇抬手打断。

　　“不必。”晴摇翩然站起，似笑非笑地盯着儿子的脸。

　　初歌头皮发麻，目光茫然地锁定在前方的角落，心中油然而生一股位置的恐惧。突然，他身子控制不住地猛颤一下，却是母亲竟在抚摸自己的脸颊。

　　“打疼了吗？”

　　母亲的声音竟然带有一丝少见的温柔，令初歌恍若置身梦中，目光不自觉地像她移去，好判断一下他是否出现了幻听。

　　见晴摇继续道：“应该不疼吧，我看你这小脸光洁无暇，都没有留下痕迹。”

　　原来不是幻听。这声音的确是母亲的，只是她的声音和表情没有丝毫关联。初歌不知母亲的眼中为何充满嘲讽，只能配合地摇了摇头。

　　晴摇勾起嘴角，“我下午的话，你都放在心上了吗？”

　　忆及此事，初歌脑中震荡，“是的，母亲。”

　　晴摇的手在初歌脸上轻抚道：“你能照做？”

　　初歌忐忑地说：“孩，孩儿改日会去求见殿下。”

　　晴摇脸上笑意更浓，“好啊，你是应该多去拜见殿下的。不过，我改变主意了，那个紫茉仙子，不娶也罢。”

　　母亲想通了？初歌简直如获大赦，眼睛陡然变得明亮。高兴不过片刻，他的心就又沉了下去。

　　听到晴摇继续说：“别说我这当母亲的偏心，有什么好的都留给亲儿子。怎么着我们聘礼也都准备了这么久，不若就先给你哥哥用吧，我儿可愿意？”

　　虽然那些礼物是举全岛之力凑齐的，可是初歌并不在乎。只不过没想到母亲竟然会表现得如此大度，着实让他匪夷所思。他缓缓道：“全凭母亲做主。”

　　晴摇满意地点点头。

　　难得母亲看上去心情不错，初歌脸部肌肉也松弛了下来，问道：“不知兄长想要迎娶哪位仙子？”

　　晴摇给自己斟了一杯冷茶，喝完后笑道：“紫茉仙子。”

　　这四个字犹如一道霹雳，将初歌震到面容再次瘫痪，呆愣许久后方开口道：“谁？”

　　“紫茉仙子。”晴摇又重复了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的脸色变化，表情颇具玩味。

　　“可是她......她已许配给休枝公子了啊。”

　　“所以还是要你去请辰寰殿下帮忙。”

　　“是兄长的意思吗？”

　　“是我的意思。”

　　初歌头晕目眩，颤巍巍道：“您为何要这样安排啊？”

　　晴摇敛起笑意，“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你只要知道，我安排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为了他好？初歌无法理解。他挣扎道：“母亲，我虽与殿下同窗多年，也关系要好，但是这种事情毕竟麻烦。一来上淮书院也要体面，要殿下插手人家的家务事，多有不便。二来紫茉仙子也并非兄长心中所爱，没有必要非她不可啊！”

　　晴摇静静地看他讲完后，冷声道：“说完了么？说完就去做。”

　　初歌咬牙道：“殿下未必会帮孩儿！”

　　晴摇却瞄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便走，临出门前头也未回地说：“会的，只要你求他。”说完身影便消失了。

　　也罢，找辰寰为兄长求婚，总归比为自己求婚要舒服一点。初歌不愿这件事在自己心头耽误太久，立马招来鸿雁，修书给辰寰，约他明天戌时在飘蓬山的山门处相见。

　　翌日，初歌早早便赶来了飘蓬山，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下，突然一个人从身后的树上跳了下来，吓他一跳。

　　“小歌，你怎么来这么晚？”

　　夕阳映照在辰寰脸上，将他的笑脸衬得格外温暖。初歌的目光融化在了这张脸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是你来得太早了，我不是说戌时吗。”

　　“对哦，是戌时，那你来这么早做什么？”

　　“早也不行，晚也不行，殿下越发难伺候了。”

　　“哪有！我就是想告诉小歌，我们想得，应该一样呢！”

　　初歌心里暖洋洋的，面上却一脸淡然，“不是吧，我是怕让尊贵的殿下久等呢！”说着还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殿下也是这么想吗？”

　　辰寰挑眉，“有道理，小歌大老远飞来看我，我作为东道主岂能让客人久等？”说完也学初歌的样子，拱手作揖，吓得初歌赶忙避让。

　　这避让的动作令辰寰不悦，撇嘴道：“你躲什么？”

　　“我现在可不敢受殿下大礼。”

　　虽然尊卑有别，但同在书院读书，大家都可行平辈之礼。如今他已不再是书院学子，而是执掌闲潭的一方小仙，可不敢造次。

　　辰寰道：“怕什么，又没外人在！”

　　“还是小心点好。万一被人看到了，殿下也不想别人说三道四吧。”

　　辰寰深深看了他一眼，说：“哦，所以你不敢来书院找我，只约我来山门会面？”

　　初歌点头。不过这只是一个原因，另一个他不敢说的是，他害怕会在辰寰房中发现别的仙子送他的礼物。

　　辰寰道：“行吧，那我们去哪里？”

　　初歌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飞到离飘蓬山不远的一个树林中，二人坐在树上，如儿时一样。

　　“可满意这里？”

　　“挺好的。”

　　“小歌为何特意要找个安静的地方？”

　　“我想求殿下帮个忙。”

　　“哦？”辰寰蜷起一条腿，胳膊肘拄在膝盖上，拖着下巴笑眯眯地看他。

　　初歌垂着两条腿，控制不住地摆来摆去，目光也随之摇摆，却半天都没有说话。

　　还是辰寰先打破了寂静，他说：“小歌是准备再努努力，想办法和我长得一样高吗？”

　　“什么？”初歌不明觉厉地侧头看他。

　　却见辰寰指了指他的腿说：“别晃了，没用的，现在也挺好的嘛。”

　　初歌愣怔片刻方才恍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无聊。”

　　辰寰一脸委屈道：“是啊，你半天不说话，我好无聊！”

　　初歌试探地说：“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有件事情想请殿下帮忙，又怕殿下不帮我。”

　　辰寰板起脸来，佯装不悦道：“婆婆妈妈的，你倒是说啊！小歌有困难，我说什么都要帮啊！”

　　“真的？”

　　“你再磨叽我真生气了啊！”

　　“关于紫茉仙子的事情。”

　　初歌一眨不眨地盯着辰寰的眼睛。与刚才假装的怒气不同，他的脸色正在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哦？什么事？”

　　“我不想她嫁给休枝公子。”

　　辰寰嘴巴好像颤了颤，初歌还没看清，他已将头扭向了另外一边。

　　许久后，辰寰的声音闷闷传来：“原来是这样。”

　　初歌道：“殿下可以帮我吗？”

　　“我......”

　　风吹树叶唰唰作响，初歌在心中从一数到三十，还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不禁说道：“刚才殿下不是答应我了，不管什么困难都会帮我，说的可作数？”

　　听他这么讲，辰寰猛然回过头来，硬邦邦地说：“当然作数。我答应小歌的，绝对不食言！”

　　“真的吗？”

　　“说到做到！”

　　不知为何，初歌心情有些复杂。他愿意无条件的帮助自己，本来是件挺感动的事情，可此时初歌却高兴不起来。只干巴巴地说：“多谢殿下。”

　　须臾，辰寰突然大笑起来，“我说你怎么突然来找我！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我之间原本不用说谢谢的，不过你的感谢我收下了。这两天我就去找我三姐，她会帮忙解决的，你的感谢我会转交给她。”

　　他的笑容很美，却让初歌非常不自在。

　　“那我也替兄长谢谢殿下了，请殿下一并代为转交给辰颖殿下。”

　　辰寰皱眉，“替谁？”

　　初歌故作轻松道：“我兄长啊！我不是和殿下说过吗，我有个同父异母的兄长。”

　　辰寰瞪大眼睛，“我记得啊，但是关他什么事？”

　　“是他要娶紫茉仙子呀！诶，我刚才是不是忘了说？”

　　辰寰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最后定格在了一张笑上。他用力推了初歌一把，道：“你是不是老了？话都说不清楚了！你哥哥知道你这么坑吗？”

　　初歌顺势躺在树枝上，“我为他姻缘大事亲自来求我们尊贵辰寰殿下，这还叫坑的话，全天界都没好人了！”

　　辰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跟我你还用得着‘求’这个字？好像多委屈你了呢！快点，多求我两声听听！不然我可不帮你了。”

　　初歌一个鲤鱼打挺地跳到地上，对着树上的人深深作揖道：“我求你。”

　　“不够，再来一次。”

　　初歌又做了一遍，道：“我求你。”

　　辰寰跳到地上，“不够再来一次！”

　　“......”

　　初歌不知总共鞠了多少个躬，反正等到他腰酸背痛之后，辰寰那才作罢。

　　辰寰用手揉了揉他的腰，问道：“累了？”

　　初歌点头，“这腰基本废了。”

　　辰寰撇嘴道：“让你长长记性！”

　　初歌继续点头，“好好好，殿下教训的是。”

　　辰寰瞪了他一眼，笑道：“不过为什么是你哥哥？他们认识吗？”

　　初歌含糊道：“不知道，他没和我讲，是母亲跟我说的，具体的我也没多问。”

　　“哦，”辰寰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不过还是饶有兴致地问，“你一定很难过吧，原本是你俩情投意合，我都以为是帮你求亲呢！没想到是你哥哥。”

　　初歌淡淡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兄长在上，于情于理都应该他先选择。”说着笑了笑，“况且我明年不是要随殿下去凤倾山了，现在娶妻，于我而言也是多此一举。原本听说她要嫁给休枝公子我还挺开心的，想着也算天意，不要耽误人家姑娘。”

　　“算你还有点良心！”

　　初歌满脸无辜，“那是自然，殿下才知道？”

　　辰寰摇头，“你不说我还真没看出来。”

　　“等到他朝殿下先成亲了，我再娶妻也不迟。”

　　“这可是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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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事情太多了，写不完的总结和报告，每天都是各种废话文学，还是写文开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