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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见 ...

  •   年纪尚小之时,她已暗下决心--她,绝对不要像她亲娘一样,将一辈子栽到个男人身上。
      可有的时候不能不承认,血缘,就是这样一个奇妙的东西!
      长到十六七岁的时候,具体几岁,她自己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反正就是那几年,她不光栽了,还先后,同时栽在两个人手里--一女一男!
      归根结底,若不是那个喜欢惹事生非的女人,她也不会遇到后来将她吃得死死的男人!
      只要想起导致一切悲剧发生,祸根一样的女人,虞小七每每要咬牙切齿许久,才能平复自己波澜汹涌的激动心情。
      那一年的那一天,她跟往常一样,日复一日的呆在自己的独栋小院中,窝在躺椅上晒太阳,一边翻看好不容易寻到的医书。
      话说回来,她能这样悠闲地安居一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是托那个女人的福。
      可感激之情,很快便要终结在那女人亲手写下的,即将送到她手里的亲笔书信。
      那女人的笔迹非常容易辨认,更难模仿。准确地来说,是那女人写的文字太过特别,特别到,她有资格接触到医书之后,才发现,这世界上,大概只有她和那女人认识这种文字。
      信里,那女人情真意切地表达了对她许久不见的思念之情,请她去江家一叙,直到信的末尾,最后几句,那女人才委婉又含蓄地表明,有一点点末微小事情想顺便请她帮个忙。
      掂来倒去将薄薄的一张纸看了几遍,她冷嗤一声,心底对那女人口中所谓的小事很是不以为然。
      心里打定主意缓个两三天再动身出发不迟,如此想着,她便施施然窝在躺椅没动。
      只是过了半响,往日里叫人沉迷其中、不能自拔的医书,现在却格外的晦涩难懂。
      抓了抓头发,她郁闷地甩开手里揉成皱巴巴的书,豁然起身冲回屋中,愤愤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缓什么缓!她现在就要立刻马上动身,找到那女人,给她点教训尝尝!
      后半夜即将天明之际,她总算是赶云梦莲花坞周边的小镇。明知道那女人也是寄人篱下,她没有犹豫,直接在小镇上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休息一下,明日再去莲花坞找她算账。
      所以说,那女人最喜欢干的事就是自寻麻烦,信中含糊其辞,罗里吧嗦,还说是什么小事情!?
      结果她闷头一觉,醒来时,昏暗的天地间,莲花坞方向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
      她顿觉大事不妙。便是她不知晓江家具体出了什么变故,如今看着火光冲天的情形,也晓得五大世家之一的江家--此番怕是遭了大难。
      她不爱参和各大世家的事情,却也晓得江家的事情容不得耽误,没多犹豫,当即传了信与虞川,再多的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一想到那女人如今还身在虎穴,生死不知。
      虞小七当即将自己精心新研制的药粉一股脑塞回包袱,甩到背上,朝莲花坞奔去。
      江家好歹也是堂堂的五大世家之一,只是她没想到,练武场的破败程度远远超出想像。
      一眼望去,最豪华的配置,大概还是挨在练武场边上原汁原味的高山密林。
      蹲在昏暗的林中,守着等了大半个时辰,她越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位置。
      四周除了蚊虫鼠蚁,连只鬼影子都见不到,为什么要约她到这里等着?
      “陈久久这家伙,到底死哪去啦!”
      手边上最后一株野花野草被她揪秃后,她还是忍不住,不耐烦的起身,打算亲自到江家去探一探情况。
      腰板还没来得及挺直,目光所及,光秃秃的练武场入口的边缘处,一团庞大的黑影摇摇晃晃越靠越近。
      她只好又蹲了回去,静观其变。
      那团黑影又靠近数十步,她终于勉强看清,那团黑影,其实是交叠在一起的三个人。正迈步前行的,是最前面弓身垂头,身材娇小,分明是个女人!
      她心下暗道不好,顿时顾不得许多,急步奔了过去。
      满身的血污,后背还背着两具高她许多的尸体,脚步虚浮地好像下一秒就能断气—
      陈久久那女人,生命力向来顽强,除了最初几月受得伤重了些,她就再没见过她如此狼狈的模样。
      一时之间,她竟有些不敢确定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要等的人,“小结巴?”
      她刚出声,那女人顿时卸了力般,身子一矮往地上倒去。
      眼睛都睁得勉强,还要强撑一口气,鼓着脸骂人,“你,你特么,敢不敢早来一时半会儿,老子快--快挂了--”
      话还说完,她甚至都没来得及伸手,那女人已栽倒在地,被身后两个断了气的人压在最底下。
      “命都要丢了,还有心情骂人?”她嘟囔着,一边将那女人从最下面拔拉出来,解开绑着三人的黑色布条。
      粗略探了下那女人的脉,灵力耗尽,身上大大小小外伤无数,虽不致命,但若任鲜血继续这样流下去,同样救不活。
      小心将那女人扶到背上,她下意识提气跃起,往她暂居的客栈奔去,只是跑出几十步远,突然想起被她忘在原地的两具尸体。
      她见过虞夫人,至于旁边那个与她十指紧扣的男人,她猜,应当是江枫眠--江家曾经的家主。
      人都死了,如今不过是两具尸体,她本不想管的,可脑子里回想起方才那女人背着两个死人,固执的不肯放开的模样。
      犹豫再三,她还是转了回去,将那两具尸体藏在林中,周围撒了些驱虫的药粉。
      耽误这片刻的功夫,那女人面色已转成灰白,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周身透着沉沉的死气。
      她暗骂一声,背着人迅速离去。
      身上伤口密布,尤其是左肩的血洞,流的血浸红了半边衣衫。整个晚上,一碗接一碗的草药接连给她灌下,命虽勉强保住,那女人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
      所以说,这女人就是个祸根,尤其喜欢自找麻烦。
      第二日,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又看到那团眼熟的黑影时,她第一反应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飞奔过去,要说有哪里不一样,今天过来的三个,还都喘着气。
      哦,对了--后面似乎还跟着个大麻烦!
      那女人已经意识昏沉,几乎是依靠本能,死死搂着那个叫江澄的少年,麻木的在挪动。
      不过,那少年看上去的状态,可比陈久久这女人昨日里要糟糕得多。
      她冲过去,在那少年警惕之前,小声又快速地道,“我是虞小七。”
      话音刚落,那女人身子一软,往地上滑去,她上前一把捞起那女人,抱好。
      那少年不过是强驽之末,她已经近到他身后咫尺的距离,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侧头瞥了她一眼,黑沉沉的目光中没有一丝光亮,不过目光触及那女人时,苍白的嘴唇轻泯,似松了口气。
      显然,陈久久有在江澄面前提到过她。
      少年握在左手心的羽箭突然消散不见。
      只是他反应极快,手势瞬变,手指收紧,掐着他身前人质的脖子,指尖几乎按进血肉深处。他面前的人脸色瞬间涨红,鲜血顺着脖子咕咕咕地往下涌。
      血腥的场面她看得眼睛一痛,忙抱着失去意识的女人往后退开几步
      “退后,不然我杀了他!”声音嘶哑,带着阴沉狠厉——
      她不喜欢这个少年,这是她对那女人信中常常提起的少年的第一感觉。
      抬眼看向不远处,一身肃杀的黑衣,挺拔的身影几乎融入黑夜的安静男人。
      被威胁的人站着,没动,亦没出声。
      “温逐流,退后。”少年哑着嗓音又重复道。
      只是这一回,少年直接下了死手,他手下的人呵呵的喘着粗气,只出不进,看样子似乎立马便要断气。
      温逐流终于动了,他迈腿向后退了数步。
      两边僵持不下。
      看了眼少年静静垂在身侧,血肉模糊的右手,她没有犹豫,小声道,“我先带她走。”
      “恩。”轻浅的回应声,几不可闻。
      她知道那少年也是强弩之末,可她救不了那么多人。
      才才退了两步,“呛”一声锐响,寒气在身侧划过,饶是她急速退避,手上还是一空。
      那个叫温逐流的男人,身如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边,轻而易举地抢走了她手上的人,甚至学着江澄的模样,扣紧那女人的脖子,冰冷的声线不起波澜,“放手。”
      她被冷冰冰、不含一丝感情的嗓音,震了一瞬,回过神来,看着后背对着她,大咧咧站在她前面,丝毫不将她放在眼中的男人,不由大怒。
      那死女人,写封信重点情报半点没写,废话倒是一箩筐,他们哪里是温逐流这家伙的对手!
      翻出身上的毒药,她举着药瓶正要偷袭,那男人突然侧头,淡描淡写地扫了她一眼。
      然而,又似没看到她的动作一般,回首,隔着数步的距离,继续同江澄对峙,“放人,我放你们走。”
      她投毒的动作立马停下,大声应道,“好,你先放开她!”
      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温逐流头也不回,依然静静地看着对面沉默固执的少年,冷声警告道,“我的耐性不好。”
      说着,手指配合地收紧,压迫到脖颈处骨骼,那女人纤细的脖子被捏得咯咯作响。
      日啊,要断了!?她心惊肉跳,来不及多想,下意识要将手里的毒粉往他身上扔。
      只是没来得及,动作便生生的僵住。她甚至没看到前面男人是如何拔的剑。
      但他手中握着的通身漆黑的长剑已经稳稳地抵住她细嫩的脖子。
      那女人果然是个坑货!她感慨着自己的小命今日休已。
      “你放她们走。”
      对面的少年看上去鲜血淋漓,像是个不怕死的,她还以为少年会选择同归于尽。
      “愚蠢。”
      是挺蠢的——
      她一口气没叹完,眼睁睁看着温逐流猛得抬手,毫不留情地甩手将那女人摔了出去--
      “呯”地一声闷响,她眼皮子一跳,眼睁睁看着陈久久的身子砸在远处的石板地上,抽搐了下,闭着眼猛得呕出一滩鲜血,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顿时顾不上许多,避着锋利的剑刃退开几步,朝那女人奔去。
      叫江澄的少年亦是一愣,便是这一出神的功夫,他被温逐流以同样的手法,摔在台上。
      “杀…杀了他们。”温逐流扶着的男人呵呵的喘着粗气,盯着她们三人——不,盯着江澄跟陈久久目光,恨意滔天杀意凛然。
      温逐流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过来,正对上她的目光。
      她身子一绷,顿时如临大敌,下意识将那女人挡在身后。
      她,她打不过这个人啊,要死啊!?心底的咆哮直掀屋顶。
      万万没想到,温逐流冷冰冰的目光仅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便自顾自拎着半死不活的人质,快速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中。
      她甚至没来得及高兴,密密麻麻的火光涌向练武场这边,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两人,她心中直叫苦。
      幸好紧急时刻,魏无羡跟虞川及时赶来,她们几人脱身倒也算及时。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本以为落下水相逢,再无可能见面之人,接下来的日子里,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与她纠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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