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她竟是血族大佬》陈西呱

3、第 3 章

　　安楚汐猛踩一脚油门。
　　她没从前方匝道口下高架，而是临时变道，上了环路。

　　024：“右后方，两辆黑车——底盘改装过，是猎人来了！”

　　安楚汐：“啊？什么？！这么突然？”
　　安楚汐：“不是——等等，刚不是说，猎人要晚上才来的吗！”

　　024咆哮：“我怎么知道？原剧情里又没这茬！”

　　安楚汐仗着自己车技好，在环路上到处乱钻。但那开车的猎人显然也技术不差，一左一右，紧随不舍。
　　024继续咆哮：“都跟你说了——蝴蝶效应蝴蝶效应，乱改走向的后果根本就不可预知！你看看！谁让你乱来？现在我们谁也不知道后果！”
　　安楚汐一个右急转：“你能不能闭嘴？——现在怎么办？”
　　024：“甩掉他们！”

　　安楚汐看了一眼后面。
　　红色白色的车灯往各个方向涌动、流窜。
　　她握紧了方向盘，高架路上连变两道，彻底抛弃原先“送谢音回旧城区”的计划，钻进驶往跨江大桥的车流。

　　S市被浦江一分两半，西边旧城，东边新城。原主在新城区留了好几栋安全屋，里面枪械弹药配备齐全，也备有特制药剂——虽然存量很少，但也能在短时间内拔高血族的能力，进一步提升身体素质。
　　这算是现代血族压箱底的东西了。
　　一旦知道她进入安全屋，对方一定不会再逼。

　　谢音也察觉到不对：“有人跟踪？是狗仔？”

　　安楚汐又变了个道。一辆黑车迟了半秒，没能反应过来，被川流的车辆裹挟着进了别的匝道，消失在视野里。
　　而剩下的一辆紧追不舍。

　　她含糊答道：“反正不是啥好人。”
　　说完又是一脚油门。

　　谢音没再说话，伸手系上安全带，让她专心开车。

　　024指路指得比司机还紧张：“不行，那边有接应，快掉头！”
　　“并左侧三车道！”
　　“左边！左！现在右！当心前面五十米的货车！”

　　安楚汐：“你这小嘴哔哔叭叭还确实挺像导航。”
　　024：“……”
　　别的优点她都够呛，就这张嘴，跟原主一比一复刻的毒舌。

　　横着开出六七公里，两辆黑车才终于都被甩脱，安楚汐下了高架。
　　这附近是兴建不久的科技产业园，比较偏僻，新修的宽阔大道上空旷无车，只她一辆SUV在疾驰。
　　原主秉持狡兔三窟的原则，房产众多，有个小公寓就在园区后面。

　　安楚汐把车窗摇开一半，放慢速度，闻着半郊区清新空气的味道。
　　她思考好了措辞，便回头对谢音笑：“明明说好送你回去的，真是抱歉。不过前面就是湾区，你明早是不是还有通告在这边？”
　　“正好我家就在附近，你不介意的话，要不凑合一下？当然——”
　　当然了，选择权还是在你。

　　后半句终究没说出口，有什么东西“唰”地一声，贴着她的耳尖飞过去。
　　是个拇指大的锥体。从她耳边擦过后，锥体旋转着继续向前，顷刻间就撞在车框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安楚汐猛然回头。
　　有一小块红漆从车框剥落下来，露出下面的金属皮，凹了个不规则的小坑。同时有些玻璃渣溅了进来。
　　024告诉她：“这是针对血族特制的子弹，效果很厉害，会注射凝血因子。”
　　安楚汐来不及问出“很厉害”到底是怎么个厉害法、以及凝血因子有什么作用。她眼观六路——反光镜和后视镜和窗户，只见左、右、后方分别浮现出另外三辆黑车，向她夹逼而来。

　　她踩下刹车，拐进支路，第一反应就是回头去看谢音。

　　歌手在后座上坐得笔直，身子向前倾着，脸上更多是掩饰不住的关切。见安楚汐突然回头，她惊得往后一退，强作镇定道：“这……这不是狗仔。”

　　安楚汐：“嗯。”
　　她一边踩油门漂移玩到飞起，又打了个掉头弯，一边对024赞叹：“她好可爱哦，明明是紧张我，还偏装作没有。”

　　024：“……”
　　它觉得这条世界线可能没救了。

　　跟踪的车辆远远坠在后边，拉开了距离。眼见产业园快要开到尽头，前面浮现出一片居民区的灯火，远远能看到几座屋顶冒出的烟雾，散在黑夜里。
　　S城的夜生活水平普遍高，大排档开着，还有很多临街店铺没打烊。
　　周围逐渐嘈杂起来，都是人声。
　　024：“这里车太少，路太直，甩不掉尾巴。”
　　024：“正好前面街上有酒吧，很闹，方便混进人群。你作好弃车的准备。”

　　安楚汐：“好。”
　　她转头把自己的口罩和墨镜抛给谢音：“戴上。”
　　歌手接住了。

　　黑车被甩开两个拐角，她来不及多解释，趁这当口，迅速停车、开门。
　　酒吧门上拴着一串串小彩灯，噼里啪啦，乱闪一气。她拉着谢音，一手推开厚重的玻璃门，闪身进到里面。

　　铺天盖地的闪灯瞬间把她们淹没，音乐声震耳欲聋。
　　夜店里很昏暗，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扭动身体，人挤着人。安楚汐伸手把谢音护在怀里，歌手起先抗拒了一下，但酒吧的拥挤和推搡从四面八方而来，她显然并不适应，只能尽量靠近安楚汐，两人很快保持紧贴的姿势。

　　谢音问：“刚才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对不起。”安楚汐搂着她，用肩膀向前挤，“应该是冲我来的。”
　　谢音没听清：“什么？”
　　安楚汐意识到人类的听力也太差了，但歌手的镇定倒是让她有些出乎意料。她拔高声音，嘴唇贴着谢音的耳廓：“没什么——你别怕，先抱紧我——”

　　她迅速锁定了洗手间的位置，然后调整姿势，往那个昏暗的角落里移动。
　　作为血族，包括触觉在内，安楚汐的所有感官都很敏锐。温香软玉在怀，哪怕环境非常一言难尽，她还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有些心不在焉。
　　真的，好像又闻到香气了——
　　不止谢音身上惯常的那种淡雅又克制的香气，好像还混着点若有若无的甜腥，很不正常，倒像是心理作用。
　　——她好饿啊。
　　——好饿。

　　024盯着外面：“下来三个‘猎人’，发现你跑了，正在翻你的车。”
　　“都是黑衣服，带了枪，藏在袖管。”

　　安楚汐闻言猛一抬头。
　　她突然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埋首在谢音颈间。她身高没那么高，为了把谢音抱在怀里护住，原先就得用下颌抵住她的肩膀，如今再一埋首，尖牙几乎贴上锁骨。
　　而歌手并未做出任何抗拒。

　　“注意，‘猎人’们进酒吧了。”
　　“——两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正在试图找你。”
　　安楚汐收回心思，抬头观察四周，小心地放慢移动速度。

　　为了融进人群，她们不得不跟着节奏扭动身体。DJ切了歌，随着几个节奏骤然加快的鼓点，人群开始更疯狂地狂舞。
　　安楚汐把谢音搂的更紧了。她们几乎耳鬓相贴、肌肤接摩，身体不可避免地一下下撞击着。
　　更多熟悉的冷香钻入鼻尖。
　　一直钻入肺里、钻入她的血管、钻入五脏六腑，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咕咚。”

　　024继续汇报：“一个‘猎人’因为不会跳舞，被挤出去了。另外两个挪了位置……他们转过头了！快走！”

　　安楚汐刚好挤到洗手间门口。她不敢抬头，就用肩膀撑着墙转身，强行把谢音先送进去，随即自己也掀开布帘，跟到里面。

　　洗手间很小，有三个隔间，两个洗手台，一个女人正趴在马桶上干呕。
　　两人的口罩和墨镜都在刚才的推搡中弄掉了。狭小空间里弥漫着廉价香薰的味道，呕吐物的气味也混在一起，异常刺鼻。血族嗅觉敏锐，她很难受。
　　眼看女人吐完了就要起身，安楚汐赶紧背对醉鬼，把谢音抵在墙上。

　　歌手比她略高小半个头，脸对着脸，正好能挡住——何等旖旎的姿势，偏偏是在这种环境下。
　　谢音没有挣扎，显得非常冷静：“那些是什么人？”

　　安楚汐有点头疼。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里的气味实在太难受了，她甚至有点头晕，强行克制住自己“把鼻子埋进谢音脖颈”的冲动。

　　024：“你就说是私生饭……”
　　安楚汐：“放屁！你以为我家谢音跟人工智能一个智商，能用这种离谱解释糊弄过去？”
　　024：“……”
　　这才认识多久啊，一口一个“我家谢音”。

　　谢音又问：“他们为什么追你？”
　　安楚汐：“唉，这种私生饭我也第一次见，太疯狂了点吧？还好已经甩掉了……”

　　024：“……”

　　谢音当然不是傻子。但她没再往下追问，反而主动转移了话题：“那现在怎么办？”

　　安楚汐哪里知道怎么办。她说：“我们翻窗出去？”

　　谢音：“不行。”
　　为了通风，墙上有一道老式的窄窗。谢音身高比安楚汐高一点，正好能从缝隙里看到墙外。
　　“外面围着几辆黑车，没挂正式牌，恐怕和那些……”她顿了顿，“是一起的。”
　　“有通风管道，”歌手指了指另一面墙，“能走么？”
　　安楚汐扭头去看。

　　靠地面的地方留了大通风管，直径很粗，两个人一起钻过去都没问题，只要把覆盖在上面的铁丝网拆了。
　　024：“还别说，确实可以。”
　　024：“隔壁是个后厨，员工下班都走了，电梯还通着电。”
　　024：“楼底被猎人围了，但你们可以先到屋顶，这里整片居民区都连着。”

　　于是两人达成共识，准备动手，就等洗手间空下来。

　　醉鬼终于吐完了。洗手台水声响了一阵，然后是踉踉跄跄的脚步。
　　女人显然喝得不清醒，经过安楚汐两人时，不知道是从姿势上误会了什么，咕哝一句：“两个女人，恶心。”
　　她已经走过去了，谢音却突然道：“关你什么事？”语气很冷漠。

　　安楚汐几乎笑出了声。
　　她甚至觉得谢音刚才想说的是“关你屁事”，只是摁着脾气，硬生生忍住的。

　　倒不止是人设的原因，谢音本来就长得“乖”，眉眼安静，有种不与人争的疏远感。这么一生气，反而灵动起来，叫人觉得好可爱。
　　安楚汐居然想谢谢那个醉鬼。

　　但歌手似乎真的挺生气。那人后脚刚出去，她就面无表情地把门“砰”一声摔上、锁好。
　　这还不算解气，又从窗台上抄起一把生锈的扳手，就蹲下身子。
　　安楚汐眼睛藏不住笑，面部表情却很正经，把她拉起来：“我力气大，我来吧，你歇会儿。”

　　其实她连扳手都没用，就那样徒手一扭一拉，铁丝网就被整块卸下来，上面挂着几颗钉子。
　　动作熟练得引人生疑。
　　024：“怪——就凭这身手，你上辈子到底怎么英年早逝的？”

　　安楚汐叼着手电筒，继续咔咔拔钉子，丝毫不耽误在脑子里和024拌嘴。听到这话，她手上的动作却突然慢了下来，喃喃道：“怪。”

　　024：“怎么？”
　　安楚汐：“我还真不记得上辈子我是怎么死的。就连——”
　　安楚汐：“就连上辈子我是谁、干了什么、叫什么名字，统统都不记得了。”

　　024：“啊？”
　　它想了又想，还是憋出一句，怼她：“完全没记忆的人，哪里来的好恶，可你还知道喜欢谢音？”

　　安楚汐：“可能她太好看了吧。”
　　安楚汐理直气壮：“难道你没看粉丝给她的评论么？‘谢音是神仙姐姐吧，她是不是不用吃饭睡觉的，走路都自带仙气……”

　　024心说假若谢音是天仙下凡，那安楚汐这性格就是霹雳火滚地，暴走娱乐圈的泥石流。
　　泥石流把铁丝网都在一边，扶着墙刚要站起来，突然感到后背被人托住了。

　　天仙伸手扶她：“你的腰伤还行么？”

　　安楚汐问024：“原身还有腰伤？我怎么没察觉出来？”
　　024：“大概是工作太累，腰肌劳损吧。小毛小病而已，两年前你觉醒成血族，体质一变，估计就好了。”
　　安楚汐：“噢噢那就好。”说着顺势靠在谢音身上，一手扶她的肩，另一手撑墙。
　　然后还装作脚底打滑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俨然一副“哎呦我快要不行了”的模样。
　　024：“……”
　　您还记得自己正在逃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