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她竟是血族大佬》陈西呱

19、第 19 章

　　让梁冰去洗手间卸妆之后，安楚汐把她带回了公司，当即签下合同。又打电话喊了几个公司的大经纪过来，讨论接下来怎么安排。
　　怎么包装、接什么类型的活动、要不要用点冒风险的炒作手段……
　　还有人设：比如身高，体重，喜欢和什么样的朋友相处，吃不吃榴莲。类似这样的小卡，近几年娱乐圈里，那些被公司捧起来的新人小花，几乎人手都有一套。

　　梁冰听不太懂，硬梆梆地杵在那里，茫然看着。
　　她的梦想还带着一种未经雕琢的莽撞。唱歌就是唱歌，从来没想过这些东西。
　　安楚汐怕她太不自在，便伸手拖开身边那把椅子，示意她坐，又叫别人给梁冰倒了杯水。梁冰摇摇头，还是站着——眼前这些人，在她的认知里，都是那种能够左右自己命运的“大人物”。

　　“所以，严格来说，你没有正式在大舞台上表演的经历。” 一个经纪人皱着眉，双手交握在桌上。
　　梁冰：“嗯。”
　　她知道这是个需要配合回答的问题，所以应了。但实质上，对方的语气是陈述，只是个自上而下、不可辩驳的判断而已。

　　“没有专辑、没有过万粉丝数据、没有含金量的奖项……”另一个经纪人对着电脑历数，抬头问她：“你有没有发表过作品？”
　　在梁冰准备开口之前，他又补充：“——我是指，有完整的伴奏和副歌、有demo和简介的作品。”
　　“这些是最低标准，闹着玩的就别说了。”

　　梁冰张了张嘴，酝酿很久的腹稿到了嘴边，又被听到的语言给压了回去。
　　她低声回答：“没有。”

　　大经纪仍旧盯着电脑。“行。我们有数了。”他从转椅上回身，喊助手拿笔记本过来，面容严肃地和开始其他几人说话。
　　安楚汐斜靠在主位上，看他们头碰着头讨论了一会儿。

　　在这些人的标准里，梁冰虽然“还可以”，但离立汐的合格线显然还差一些。
　　不过，能够坐在这里的人各个都是人精。签下梁冰，是安楚汐已经决定的事，没人会明着提出质疑。
　　这小姑娘只是一张白纸啊。

　　但白纸也有白纸的好处。就像一团橡皮泥，可以放在手心随意揉搓，捏成任何想要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他们商量得差不多，便来问安楚汐的意思。
　　“这三个大歌手，可以选一个让梁冰模仿风格，再稍微做点调整。”笔记本凑到眼前，一个大经纪用笔尖点着，跟安楚汐解释。“这样。”
　　“但就不知道她适合哪种。”

　　在没有任何市场反响的情况下，一个艺人更适合走什么路径，确实很难判断。安楚汐思忖了一下，转头对梁冰：“你随便唱首歌，给他们听下。”
　　“——算了。”安楚汐话音回转，紧接着道，“就《江东》吧，谢音的原版。”
　　她神色自若，坦然地看着梁冰，丝毫没流露出“就是突然想听一下谢音的歌曲”的私心，仿佛意思只是“这么火的歌，难道你还能没学过？”
　　两个经纪人对视一眼，也点点头，示意梁冰开始。

　　梁冰深吸了口气，起了个头。
　　她或许是太紧张，音色不够润泽，甚至有些失了准度。前几个音刚出口，安楚汐就皱起了眉，但她立刻松缓表情，鼓励道：“没事。喝口水，慢慢来。”

　　梁冰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她重新开始：“淮阴……”
　　这个“淮”字是高音，带着点拖长的戏腔，本身就考验水准，一旦起头没起好，后面就会一塌糊涂。安楚汐虽然努力克制来，但眉毛还是微微蹙起：她对谢音的歌熟到不能再熟，有一丁点不对，都会立刻分辨出来。

　　梁冰时刻留意着安楚汐的表情，更加慌张，只唱出两三句就不敢继续了。
　　冷意从心底往上直冒。梁冰知道，安总是立汐的话事人，在公司说一不二，在外又有严厉、挑剔的名声，而这个表演机会十分难得，她却浪费了两回，恐怕安总已经失去了耐心。

　　然而她若没看错，安总不仅没有发怒，表情竟然又柔和了一些。
　　“不要急。”她摘下眼镜，温声道，“唱歌的时候，全神贯注地投入。不要管我，也不要管别人。”

　　这句话叫她安心了许多。梁冰定了定神，闭上眼睛，重新找寻感觉。
　　“淮阴十里，高岗绝岩，嬴秦宫阙万千……”
　　安楚汐悄悄从桌上抬起左手，示意安静。经纪人们暂停了讨论，会议室里静得像个巨大的铁笼，回声被关在墙壁之间，长桌上方的空气相互挤压。
　　小歌手表情放松，已然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眉睫微微颤动。
　　安楚汐凝目看着，目光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又从喉间移回脸上。这张脸的气质、神态，原本同谢音差了有十万八千里，但专注于歌曲时，眉眼间竟能觉出几分相似。

　　她突然想到，自己只见过谢音唱成熟的曲子，却没见过她练歌、写歌时是什么模样。
　　一点点一点点的，从生涩开始，反复琢磨第一句歌词、第一个音。然后旋律、节奏、伴唱……在最初的雏形上增补细节，又随时忍痛割爱，除去并不完美的部分。
　　是不是也像梁冰刚才一样，有点紧张，有点找不准想要的感觉，又时不时有点懊恼？
　　懊恼的时候，会不会有人在旁边拍拍她，告诉她可以“慢慢来”么？还是夜深时分，心头偶尔也会冒出一些言语，仿佛听到旁人和家人对自己的不理解，仿佛全世界都在质疑自己。
　　而小小的谢音，对着镜子，把不安和动摇都压在了心底，孤单而艰难地前行。

　　安楚汐低下头。
　　她喉头轻动，突然强烈地、迫切地产生了一个想法，想要见见十几岁时候的小谢音。

　　梁冰还没有唱完，但已经没人在听了。几个经纪人对视一眼，各自把笔搁下。
　　其实因为立汐资源足够，刚才给安楚汐看的三种方案都挺稳的，虽然他们不觉得梁冰有什么出挑，但跻身二线难度不大。
　　之所以纠结，也只不过因为，梁冰毕竟是安楚汐亲自签下的人。要用什么风格发展，他们安排起来，自然也得遵循安总的喜好。

　　所以，在安楚汐不假思索说出《江东》的那一刻，他们就知道，这团橡皮泥该怎么捏了。
　　“她应该做流行乐，掺一点国风、古风的元素。”梁冰刚唱完，一人就发言道。
　　其他人也补充：“对。人设还要带点神秘感，清灵出尘。”
　　“炒作就不要炒作了，私生活尽量低调。”
　　“出场服装也不要俗，不要颜色花的，就要有点仙气飘飘，纤腰玉带的那种感觉。”

　　安楚汐听着，突然轻笑了一声。
　　“就是这样？”

　　这一条条一道道，都是在按着谢音的样子，在给梁冰雕刻人设。
　　难道她听不出来么。

　　大经纪看着安楚汐，他们的总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满意与否。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表达肯定：
　　“啊，对。就是这样。”

　　他回头看了别人一眼。他们几个都是心照不宣，拿着谢音当样板的——安总虽然面上不显，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但以他们察言观色数十年的经验，安总私下里，绝对很喜欢谢音这一挂的风格。
　　不然怎么开口就是谢音的《江东》，甚至之前还破了洁癖，在综艺上主动亲人家？
　　不过这点取巧的心思，以及背后的一串弯弯绕绕，都是不能明说的。
　　天知道，在当初看那段综艺的时候，他们这些熟悉安总风格的人，表面神情平静，内心里降下了多少道雷霆霹雳？

　　安楚汐也没有立刻决断。她移开目光，落在那双唱歌时极其神似谢音的眉眼。
　　梁冰惴惴不安，把头低得更深了，手指掐着衣角。她不太适应会议室里突然沉默的气氛，从最初起，她就一直被众人晾在旁边，和热闹的商讨之间隔了一层无形薄膜——作为话题的主角，她显然无权插手自己的未来。
　　而几个大经纪面面相觑，不知道总裁是什么意思。

　　安楚汐放下笔记本，突然问她：“你想唱什么风格？”
　　梁冰迟钝地眨了眨眼，抬头去看这个把她带来的女人。她同时也是娱乐圈的顶流影后，是叱咤商场的总裁。

　　安楚汐偏开下颌。她没有理会自己的经纪人，而是微挑起一侧眉毛，问询状地看着她。“你最想唱什么音乐。”
　　安楚汐很有耐心地重复。

　　“……民谣。”梁冰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想唱民谣。”
　　那是一条，跟经纪人们方才一致决定的方案，截然相反的道路。
　　“可以么？”她小心地问，语气里几乎带着几分虔诚。

　　“当然可以。”
　　安楚汐回答。随即弯起眉梢，嘴角终于漫上薄薄的笑意。

　　“踏入娱乐圈后，你必须对很多东西妥协。”
　　梁冰被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深深望着，有些受宠若惊。
　　可她同时还有种不真切的感觉，似乎安楚汐的目光正透过这方空间，看向时空里更深的某处，看向另一个人。
　　“所以，在能做自己的任何时候，坚持你自己。”
　　“不用动摇，不用屈身讨好。昂首挺胸地往前走，到了前方，自会有人来爱你。”

　　要像她一样，隐忍、坚持、保持聪明。
　　而不是把自己捏成一个，只有外表堪堪像她的人偶。
　　这是安楚汐能给出的最好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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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安总怎么可能养替身，怎么可能。她马上要大发神威了。
然后谢谢我的六个小萌物：曙光、常乐、之川、落叶归根、百合爱好者、清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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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养肥啊呜呜呜呜（要养肥的话，先陪我到下周四，再养肥，好不好？/小狐狸作揖.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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