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狮》江南蝶

31、第 31 章

　　闹得凌晨三点多才睡，第二天日上三竿了李再安才醒，睁眼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八点的时候黄灯给她发了条消息问起床没有。

　　靠，现在都十点半了。

　　她立马回过去，“刚醒，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才起，你在家还是？苗丹丹她们呢？”

　　手机震一下黄灯就立马停笔拿起来看，身体放松往椅背靠，嘴角微微上扬，打字：“在家刷卷子，你们都起来了？”

　　李再安抓两把睡乱的长发，“还不知道大官她们，我去客房看看。”

　　她下床跑去敲客房的门，大官自己一个房间，婕哥在家都不敢自己睡，昨晚跟包儿挤的，三人都跟没睡醒似的闭着眼去洗漱，下楼觅食时已经精神抖擞，活蹦乱跳，到客厅缠着爷爷奶奶撒娇，把两位老人哄得很高兴，还趁李再安去厨房拿吃的空档说她以前在北京的糗事，从幼儿园开始，没落下一件。

　　“一年级开学那会儿，安宝儿忘了教室在哪，跑到二年级去了，还怪别人坐了她的位子，老师问她是哪个班的，她又说不出来，在哪哇哇哭，最后还是老师带她去办公室查了档案才找到班级。”

　　“还有一次我们一块上舞蹈课，去之前吃了烤红薯，我们都没事，就安宝儿当场嘣了个响屁哈哈哈哈哈在那之后我们就再没有去过那家舞蹈室。”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自己，除了很想死之外李再安还想把手里的鸡蛋砸三个发小头上，“喂喂喂，差不多行了啊，谁小时候没点糗事啊，你仨的也不少，比我的还炸裂。”

　　三人想起自己的光荣事迹，比李再安的更丢人，顿时露出便秘的表情，闭嘴了，纷纷起身去拿水煮蛋和牛奶。

　　马上就能做午饭了，凌荷芝怕她们现在吃太饱等会吃不下饭，就让她们先拿鸡蛋牛奶垫垫肚子，“中午给你们做好吃的，”知道她们下午要出去，又说，“把黄灯她们也喊过来，吃完了你们好一块去玩。”

　　李再安还没来得及答应，边上那仨先起哄，“好啊好啊，快叫快叫，我们老早就想见黄灯了。”

　　李再安丢给她们一个警告眼神：劝你们善良！

　　凌荷芝没注意到孙女脸上的表情，“你们也认识黄灯啊？”

　　“老听安宝儿提起她有个特厉害的同桌，不仅学习好，还会舞狮，”大官的嘴叭叭的特能说，“我们见过照片，说好今天一块去爬山，结果我们起来晚了，怪不好意思的，奶奶，你让安宝儿把她在这的朋友啊同学都叫来呗。”

　　李再安实在听不下去了，“你还真当这里是自己家啊。”

　　从小穿□□长大的感情，说话一点不客气。

　　大官知道她性子，也不生气，反倒嘴贫起来，“这话说的，你奶奶就是我奶奶，你家就是我家，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啊，奶奶您说是不是啊，我可把您当亲奶奶。”转头就挽凌荷芝的胳膊撒娇。

　　把凌荷芝给高兴的连连点头，“对，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哎哟，没见过嘴这么甜的。”

　　“她们也就这张嘴有点用，”李再安把大官扯回来，“中午做啥好吃的啊，我给您打下手。”

　　“我跟你爷爷做就行了，你把黄灯她们叫上。”

　　李再安就给黄灯发微信说了这个事，“到我家一块吃午饭行不？”

　　黄灯也不扭捏，爽快答应，“好啊，我跟苗丹丹何红图说一声，等会儿过去找你们。”

　　放假第一天也就黄灯这种自我约束能力极强的学霸才会在家刷卷子，苗丹丹这个顶着三班学委名头的伪学霸一大早就回村找初中时期的好姐妹玩，接到黄灯的消息知道能蹭饭又骑着小电驴飞奔到李再安家。

　　“哈喽！我素未谋面的三个好姐妹！”她跟大官差不多的性格，自来熟，跟谁都能聊，从院门冲进来她就跟大官三个抱做一团，都不用李再安介绍，已经熟得跟认识多年感情无比深厚一样了。

　　何红图比苗丹丹慢一步，也已经抱上了。

　　只有黄灯落后她俩一大段距离，提着两大袋水果站在门边，进退两难，跟两个社牛出门，考验的是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办，好丢脸，好想回家。

　　李再安感同身受，离头回见面就疯成一团的五人远点，过去接黄灯手上的东西，“还买水果，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这么见外干嘛。”

　　“也不能空着手来蹭饭。”

　　黄灯穿的很随意，宽松的白T恤，浅色的长裤，脚上一双粉白相间的板鞋，长发扎高马尾，干净利落。

　　她骨架小，人整体偏瘦，但因为常年训练，会有薄薄的一层肌肉，看上去很有力量感，不是那种干扁的瘦，加上仪态好，腰杆笔直，上下身比例又很绝，往那一站就跟模特似的。

　　她过去跟大官她们打招呼，之前在李再安的视频里见过，不算陌生。

　　大官她们却因为自己发小对黄灯有别的心思就没像跟苗丹丹、何红图那样人来疯，三人你推我我推你踉跄到黄灯面前，扭捏又猥琐的冲黄灯笑，还没说话就先脸红，也不知道她仨脸红啥。

　　李再安彻底无语，并且生无可恋，又怕她仨语出惊人，把自己喜欢黄灯的事给抖出去，那她真就不想活了。

　　黄灯被她们盯得心里发毛，往李再安身边靠了靠，不确定道：“她们没事吧……”

　　看上去好像不太正常。

　　“没事，就是吃错药了。”李再安咬牙切齿，不管三个发小，拉黄灯进屋。

　　爷爷奶奶在厨房做饭，她们想进去帮忙又被赶了出来。

　　七个人挤在客厅沙发聊天，李再安给黄灯削苹果，还贴心用刀切成小块放在小碟子上，配上牙签递到黄灯手边，后者接过道谢。

　　“九张卷子你都做完了？”

　　黄灯插起苹果放嘴里，腮帮子鼓起来，含糊道：“没，还剩三张。”

　　自己的还在书包没拿出来看过，李再安瞬间觉得自己离死期不远，一脑袋扎到靠枕上，“我一张没动，完了，肯定被瑶皇骂死。”

　　“还有时间，”黄灯顺手喂她吃一块苹果，“我不是每张卷子都写满的。”

　　李再安叼着苹果不动弹，双眼已经被繁重的课业给折腾的没了光，让黄灯联想到菜市场的死鱼眼，她偏头抿嘴偷笑了下，然后就看到那边大官和包儿一脸姨母笑。

　　“吃苹果不？”她把小碟子递过去。

　　两人齐齐摇头，“我们不配。”

　　“？？？”

　　已经恢复神智的李再安：“别理她们，让她们发癫。”

　　在这里待久了，她也学会说一两个这样的词，发癫就是黄灯教她的。

　　跟苗丹丹、何红图聊娱乐八卦的婕哥控诉自己发小，“好不容易放假你俩就别说卷子了吧，让我们这种不爱学习的学渣怎么活。”

　　学渣只是自我调侃，婕哥是三人当中学习最好的，跟李再安不相上下。

　　“她俩就这样，”何红图吃苹果不削皮，拿起来咔嚓就咬，“在学校除了上厕所，其他时间都在刷题，领导每次都拿她俩当标杆，我们怨念可深。”

　　怨念这个婕哥深有同感，“我们晚上想找她视频，都说没时间，不是做卷子就是刷题册，人跟人的感情就是这么没的。”

　　很快大官和包儿也加入团聊，集体控诉李再安有了学习忘了姐妹，像个渣女。

　　懒得为自己辩解的李再安任由她们说，自己抱着靠枕歪头靠在黄灯肩上打哈欠，没睡够，还是有点困的，她琢磨着晚上抽一两个小时做卷子。

　　想起来个事，她问黄灯：“不记得听谁说的了，白石山的姻缘签很灵，瑶皇跟姑奶奶高中那会还去求过，是不是真的？”

　　她们下午就要去爬白石山，这是麻镇唯一一个景区，她来这么久还没有去过。

　　这种传言基本出自苗丹丹，她知道的最多。

　　“山顶是有个小寺庙，灵不灵就不知道了，反正我没求过。”逢年过节镇上很多人都会去寺庙烧香，小时候跟父母去过好几次，长大后就不想去了。

　　“你求哪门子姻缘签，深哥说不能早恋。”李再安酸溜溜的说。

　　“我服了，又不是只有姻缘签，学业财运健康就不能求了啊。”

　　“哦。”她忘了。

　　两人自成一派在那聊自己，被大官说：“你俩好歹看看我们啊。”

　　李再安抬脚就想招呼，“看什么啊，你是不是欠揍。”

　　听到这个‘揍’字大官想起来问：“对了，之前哪个王八羔子打你来着，走，上对方家去，姐妹替你报仇。”

　　婕哥和包儿也看过来。

　　李再安愣了愣，时间过得真快啊，她都忘了自己挨过打这回事了。

　　“没谁，都跟你们说是我自己摔的了。”她不想提那些事，尤其在黄灯面前。

　　“能把自己脸摔成那样？”

　　“能。”

　　“……”

　　听出来她就是不想说，大官既生气也心疼，从小一块长大的感情，李再安被人欺负成那样她却不在身边，发小当的真不够格。

　　当事人自己都不愿意说，其他人即使知情也不好多嘴，玩闹归玩闹，涉及隐私，苗丹丹和何红图还是很有分寸的。

　　至于黄灯，她八百的情商，非常懂啥时候该当隐形人。

　　气氛有瞬间的凝结，还好凌荷芝出来喊她们进厨房帮忙拿碗筷端菜，马上要开饭了。

　　“走吧，吃饭去，上回来尝过李奶奶的手艺，念念不忘。”黄灯先站起来，一句话就让气氛重新活跃起来，大家伙又开始打打闹闹。

　　苗丹丹：“你啥时候来吃过，我咋不知道。”

　　还有她八卦女王不知道的料。

　　何红图：“她俩天天粘一块，哪天来不得啊。”

　　大官趁机打听：“她俩感情这么好的啊？”

　　“那可不，去哪都一块，黄灯去训练都带着李再安，她现在也学舞狮了，黄灯算她半个师傅。”

　　“黄灯对谁都这么好？”

　　“咋说咧，黄灯在班上人缘很好，不过跟人不太亲近，玩得好的就是我跟苗丹丹了，她能跟李再安这么快熟起来是我没想到的，悄悄告诉你个秘密，其实她俩一开始有点不对付。”

　　“展开说说。”

　　为防止走在前面的两人听见，何红图凑到大官耳边说的，大官越听眼睛越亮，凭她多年在课堂上玩手机从来没被老师逮到过的直觉判断，自己发小未必是单恋，有戏！

　　中午饭很丰盛，开吃之前李再安还拍了照片发朋友圈，爷爷奶奶，好朋友们都在，她笑得很开心。

　　*

　　下午去白石山，临出发前许颖岚说她也想来，就正好四辆小电驴，一人带一个，李再安理所当然坐黄灯那辆，放手的时候犹豫了下还是搂住了黄灯的腰，说她姬装直占便宜她也认了，反正黄灯没拒绝。

　　五月份的太阳还能让人接受，不至于晒得人皮肤发烫，而且一路过去都是高大的老荔枝树，遮阴效果很棒，没怎么被晒到，中途大官她们还下来拍照，她们还没有见过荔枝树。

　　到山脚下的时候两点多，白石山上不算高，很陡峭难爬的那部分也不对游客开放，所以正常情况下一个多小时就能到山顶，下来了她们还有时间在给小电驴充电的农家乐吃个晚饭再回去，出门前奶奶给了钱，让她带朋友们好好玩，好好吃，晚点回家也没关系，但要注意安全。

　　上山之前先去旁边的三清观烧香，假期游客还挺多的，香炉都快插不下了，李再安找了个角落勉强将自己手上的和黄灯的一块塞进去。

　　敷衍的拜了两下，嘴里念叨着，“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

　　黄灯蹲在地上笑到差点背过去。

　　拜完了李再安将她扯起来，“笑屁，走，买水去。”

　　山顶上的矿泉水很贵，黄灯说在上面买不划算，几个人就在山脚下买好了放包里，中途渴了还能喝。

　　爬山嘛，刚开始觉得新鲜，后面没力气了就很想瘫在地上。

　　李再安觉得自己体力不错，结果爬到半山腰就不行了，两条腿软的抬不起来，手脚并用才爬完最后的石阶到达山顶的凉亭。

　　她趴在石凳上大喘气，没和其他人跑去眺望远处的风景。

　　黄灯拧开一瓶水递过去，关切道：“没事吧？”

　　刚才她见李再安体力不支了想要搀扶，被拒绝，李公主是要面子的人，坚决不示弱，就算累死也要自己爬到山顶。

　　“还行，死不了，”李再安仰头咕咚咕咚喝掉半瓶水，衣服都让汗水浸湿了，粘粘的很难受，她拿纸巾擦了汗，见黄灯跟没事人似的坐在那，手撑着腮看亭子外的游客烧香拜佛，她又开始酸溜溜，“爬这个山头对你来说是不是跟玩儿似的。”

　　黄灯转回头，笑，“也累，就是没有你喘的这么厉害，”她拎起T恤的领子，“看，都是汗。”

　　“以后带你去爬长城，爬泰山。”李再安很不服黄灯体力比自己好，发誓一定要在这件事上扳回一局。

　　“以后再说吧。”黄灯站起来走到边上吹风。

　　山顶风大，很凉快的，一会儿就能把衣服吹干。

　　其实这里还不是山顶，还要徒手往上爬一块大石头才算，只不过黄灯没兴趣挑战徒手攀岩，其他人也觉得不安全，就没有继续，而是站在底下看其他游客冒险。

　　休息够的李再安跑进小寺庙抽签，她还惦记着姻缘签的那个传言，觉得连瑶皇这么薄情的人都能拥有爱情，说不定她也能呢。

　　苗丹丹笑话起人来也是天不怕地不怕，见李再安捧着签筒使劲摇，她扶着门框嘎嘎乐，“喂李公主，你撑着一口气爬到这不会就为了求签吧哈哈哈哈……”

　　李再安不理她，默念十遍心诚则灵。

　　啪嗒～

　　一根签子掉到地上，她迫不及待捡起来，翻开一看：上上签。

　　没等看清底下细小的签文，就被苗丹丹抢走，“哟～～巧了啊，也是签王，我姐当年抽的就是这支，佳偶天成哈哈哈哈大家快来看啊，公主抽到好姻缘咯～”

　　除了黄灯，其他人都围过去。

　　李再安被挤到旁边，着急踮起脚，“靠，好歹让我看一眼写的什么啊。”

　　“你又看不懂，让老师傅帮咱们看。”众人拿着签子去外面找老主持。

　　签文还是当年苗琅花了十块钱解的那版：佳偶耶，神仙美眷也，夫复何求。

　　连老住持都是当年的那个，只不过更老了，眉毛都白了。

　　他说的很像那么回事儿，几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又有苗琅苗瑶这对典型例子在前，李再安觉得老住持不是在鬼扯，她喜欢黄灯，缘分可不就是近在眼前。

　　老住持还没说完她就猛地转头看黄灯，意识到自己这一举动很突然会让人误会后又很快移开视线，装作不耐烦、不搭理封建迷信的看向别处。

　　黄灯没注意到她这边，就听老住持在那忽悠人，她摇了摇头，白瞎二十块钱。

　　苗丹丹何红图瞎起哄就算了，怎么大官她们也跟着信啊，下山的时候一直在说，听得她云里雾里的，后面也琢磨出味来，李再安有喜欢的人。

　　她原本走在前面的，突然停下来，转头问李再安，“你有喜欢的人，在北京？”

　　因为转学分开了所以才求姻缘签？难怪，她说李再安平时那么唯物主义的好苗子怎么会信这个，原来有这层理由的啊。

　　身后陡然一静，叽喳声没了，视线都汇集在李再安身上，苗丹丹何红图是八卦，剩下三个是从黄灯这句话嗅到来醋味。

　　只有李再安傻了，愣半天才否认三连，“没有，不是，别听她们瞎说。”

　　黄灯没再吱声，继续往下走。

　　李再安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颓丧垂下头，她还是别说了。

　　“傻啊，上去啊。”大官在后面看得着急，用手指捅捅李再安的后腰。

　　状况外的李再安一脸茫然，“啊？”

　　后头的婕哥和包儿集体扶额，她们怎么会有这么笨的朋友啊，黄灯明显对安宝儿有意思啊，哎哟，真服了这两人。

　　“黄灯！”看来这层窗户纸只能由姐妹来捅破了。

　　黄灯回头，“什么？”

　　包儿：“安宝儿为你俩求的姻缘签，她喜欢你来着，怂，不敢说而已。”

　　“卧槽！住嘴！”李再安跳起来捂发小的嘴。

　　救命！！！

　　啊！

　　她不要活了！

　　李再安的脸红的没法见人，受不了脚趾头扣地的尴尬感，干脆松开快被她捂死的包儿，蹲在地上当鸵鸟，别管她，让她死在这吧。

　　她要是厚脸皮大胆承认或者笑哈哈说开玩笑的，可能没人当真，但她这种掩耳盗铃又很想毁尸灭迹的操作就很可疑。

　　最先反应过来的苗丹丹夸张的倒抽一口气，不是吧，她嗑真的了？！

　　何红图：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本来因为李再安有喜欢的人而心情郁闷的黄灯也完全傻了，反应过来后耳朵尖一点点变红，最后蔓延到脖子、脸颊，跟天边的火烧云有得一拼。

　　“李再安你别怂，起来！”大官对自己恨铁不成钢，硬生生将地上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埋了的人扯起来。

　　现在还在下山，地势很陡，黄灯担心李再安会摔，伸手扶住，“你腿软，小心点。”

　　李再安：“……”

　　她今天真是够够的了，被自己发小坑一道。

　　“有话回去再问成不？”她也破罐子破摔了，红着脸跟黄灯商量。

　　黄灯抿嘴笑了下，牢牢搀扶住她的手臂，“成。”

　　爬山真的会要人命，李再安抖着腿往下走时心里就这一个声音。

　　苗丹丹看着前头两人，回头冲身后的仨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们牛逼。

　　身后三张大脸呲着大白牙笑得很无辜，这一路如果不是看出前面那俩是双向箭头，包儿也不会多嘴。

　　说好在农家乐吃晚饭，这事也没有因为下山时的‘意外’改变，上下一趟所有人都累，吃饱饭休息一下再回去也好。

　　农庄的菜都很新鲜，鸡还在地上跑，鱼还在水里游，大官她们都谢绝点菜这项艰巨任务，是苗丹丹何红图跟老板去挑的，要了一只大公鸡、一条鱼，另外加一份空心菜，这样就够吃了。

　　黄灯捏着手机坐在椅子上低头盯鞋尖，异常沉默。

　　李再安单手撑着桌沿摁太阳穴，她头疼，疼死了。

　　最后想了想她还是拿出手机给黄灯发微信：“对不起。”

　　屏幕亮起，跳出的备注让黄灯低垂的眼睫毛闪动两下，“你之前说过有话要说清楚，不能憋在心里。”

　　两人就当着其他人的面在微信上聊。

　　“？”

　　“你喜欢我是真的还是玩笑。”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