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刃甜吻》鎏柒七

16、手术

　　“闭眼，给你打麻药了，会有点疼，忍一下。”

　　手术灯光从头顶直直打下来，明晃晃的，求美者那张被碘伏消毒过三遍，通体暗黄的脸整个暴露在手术视野中。

　　“眼球别乱动啊。”

　　护士在求美者两侧上眼皮各扎了三个点，锋利的针尖刺破皮肤，冰凉的麻醉针剂缓慢匀速推入皮下，麻痹神经。

　　小血珠被护士用浸透碘伏的纱布轻柔擦去，十分钟后，麻药起效了。

　　重睑术，俗称剌双眼皮，对熟手医生而言，是个非常简单的小手术。

　　求美者只需要局麻，颜乔操刀，通常一个小时就能完成一台手术。

　　但求美者们总是会优先选择主任副主任主刀，对主治的信任度很低，颜乔算是个例外。

　　她的术后满意度和她的脸一样出圈。

　　颜乔和护士们一样，身上套着深蓝色的一次性手术服，头上戴了顶非常可爱的青梅小花帽，正在用指腹轻触求美者眼皮。

　　“有感觉吗？”

　　求美者感受几秒：“……没了。”

　　“OK，手术开始。”颜乔嘱咐她：“我没说结束，不要睁眼。”

　　求美者点头答应。

　　颜乔在求美者两侧眼皮上画好切割标记线，手执柳叶刀，极稳极准地，计划划开一个梭形切口。

　　就是这样一条梭形切口，决定着躺上手术台的无数求美者能否在一小时后焕然新生，从此拥有一双媲美妈生的漂亮眼睛。

　　刀锋所过之处，带起一条细细血线，随后有血珠从破口渗出。

　　颜乔专注于手上动作，无暇他顾，一旁护士及时擦除血珠，保证术野清晰可见。

　　二十分钟过去，一条切口流畅，前宽后窄的梭形完美连接，切口上方的皮肤组织被颜乔小心剥离。

　　护士递上连接好的负压吸脂手柄，手柄前端是细长的吸脂针头。

　　“接下来会抽掉眼皮部位少量脂肪，过程可能会有点痛。”

　　颜乔给求美者打完预防针，从切口探入，娴熟地避开血管和局部组织，一小团带着丝丝血红的粘稠淡黄色脂肪很快吸了出来。

　　即使注射了局麻，求美者仍是痛到嘶声。

　　“好了，电凝止血。”

　　一阵皮肉烧焦的“滋滋”声响起，颜乔开始进行最后一步，缝合。

　　“张力是最大的敌人”，一切术后可能出现的皮肤组织坏死，变形，伤口开裂，甚至留下严重的瘢痕，罪魁祸首通常都是手术切口张力过大。“无张力缝合”，是身为一名合格整形外科医生的基操。[注1]

　　颜乔缝合的创口针脚细密，松紧得当。
　　很快，一条弧度自然流畅的人造双眼皮线条已清晰可见。

　　护士再次擦拭掉渗出的血珠，拿起一块裹着纱布的冰袋敷在求美者的眼皮上，有助于创口降痛止血。

　　颜乔开始做另一只眼睛。
　　半小时后，手术完成。

　　“睁眼看看。”

　　求美者怀抱着忐忑不安的激动心情，小心翼翼地撑开眼皮。
　　一只小小的圆形镜片悬在她的眼睛上方，映出已成型的，线条优美的平扇双眼皮。

　　点点欣喜浮上求美者的眼睛。

　　颜乔拿出一把测量尺，对准求美者左右眼尾快速一量：“两边宽度一致，做的7.5mm。术后护理得当，恢复好的话，半年左右就会比较自然了。”

　　“谢谢颜医生！”求美者喜笑颜开：“好好看！等我回去一定把你推荐给我的好姐妹！”

　　颜乔笑笑，给她眼皮遮好纱布，示意她可以走了：“去等候区拿冰袋冰敷半小时，没什么不适就可以离开了。七天后来拆线，期间不能碰水，注意事项护士会告诉你。”

　　作为医生，颜乔最享受的就是手术顺利结束的这一刻。

　　看着求美者在她手下变成更美的样子，这种成就感与满足感，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

　　颜乔热爱自己的工作，所以对帅南星为了她就追到医院的行径不理解，也很反感。

　　在她看来，帅南星就像是看见了新奇玩具的小朋友，一时兴起，毫无定性。

　　颜乔不想被他搅乱工作与生活，为此她不介意当个“恶人”。

　　另一边，帅南星也在跟尹医生上手术。

　　尹医生身边还有两个男助手，都是比帅南星资深很多的正规住院医，于是帅南星顺理成章地成为打下手的那一个。

　　比如——

　　“先备皮，然后清洁消毒。”

　　求美者本人已经穿好一次性手术服，戴好束发帽，双腿抬起固定在了手术台上，闻言便有些紧张。

　　两位师兄安慰她：“别紧张，有我们看着呢。”

　　帅南星依照提前练习过的步骤，用棉签蘸取润滑液覆盖手术区域皮肤，然后拆开一次性备皮刀，沉下心，把求美者私/处想象成自己几天没刮长满胡茬的下巴，调整角度，稳着手，轻轻顺着根部刮。

　　从左往右，从上往下，很快便将手术区域的毛发清理干净，露出了手术视野。

　　“师弟不错嘛！”

　　师兄们和他没有职场利益冲突，不吝啬赞他一声。
　　求美者感受到轻松的氛围，同样松了口气，放松下来。

　　帅南星清理干净毛发和治疗巾，直起身调整了几下呼吸，将内心杂念和羞耻感统统摒弃掉，这才开始对求美者下半身进行细致消毒。

　　术前准备工作完成，师兄们在求美者身前支起小架子，盖好蓝色遮挡布，将求美者的视线与手术区域彻底隔开。

　　换了一身手术服的尹医生最后进来，帅南星发现他戴了顶小王子小花帽。

　　“喜欢？”尹医生注意到他的视线，随口说：“回头送你一个。”

　　帅南星：“……谢谢尹老师。”
　　他就是随意看看，真没这个意思。

　　私密整形通常局麻，但求美者本人怕局麻下针太疼，也怕自己太紧张乱动腿，于是尹医生便安排麻醉师给求美者半麻。

　　针头从求美者的脚踝处插/入，等待麻醉生效的过程中，尹医生特意叮嘱求美者：“睡不着就刷刷手机，手术时间不长，很快就能结束。”

　　“拉钩。”

　　两位师兄一左一右，手腕平行于地面，稳稳地握住金属拉钩手柄，将手术视野清晰地暴露出来，方便尹医生操作。

　　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用小镊子将手术部位的皮肉组织整体拉开，以便尹医生画好切割区域。

　　帅南星站在尹医生身后，认真观察着三人的分工和尹医生的操作。

　　需要切割的扇形区域尹医生画得很认真，这一步完成后，他拿起手术刀，一手固定切割区域边缘，一手十分稳定地下刀切割。

　　帅南星专注这尹医生的手上操作，这种临床学习的机会不多，尹医生愿意带上他，他不能辜负。

　　身为实习医生，师兄们能拉钩，而他目前只能旁观。
　　连拉钩的资格都欠缺。

　　切割很顺利，两块颇具厚度的黑红皮肉被尹医生整齐地放在托盘纱布上，现在只剩最后的缝合步骤了。

　　师兄们仍然维持着拉钩的姿势，但已经开始欢快地讨论一会儿吃什么了。

　　“要不去吃烤肉吧，好久没吃，有点馋了。”

　　帅南星控制不住地往托盘上瞄了两眼，胃里骤然翻腾起来。

　　“呕——”
　　他死死捂住嘴，往后退了几步。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尹医生看他一眼，突然问：“会缝合吗？”

　　帅南星当然练过缝合，但从未没试过缝合私/处，他没把握。
　　“尹医生，给我一周时间，”他说，“下周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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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1：参考了《微创整形外科学》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