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明星如何柯学饲养布偶猫》紫宵雨

74、晋江独发

　　香绘怔了半天，才缓缓道：“你随意，说的顺序不重要。”

　　坏消息最坏可以有多坏？她不知道。

　　伊织无我却仍未直接挑明，只又简单铺陈了许多香绘本就知晓的东西。“天宫小姐，论职业、年龄、社会关系、个人素养……你都是公安联络人里的佼佼者，你做得很好。”
　　“但根据你之前传递给我的情报来看，你应该只接触到了浅层的事。”

　　真相并非如此，她与贝尔摩德私交甚笃，当然不可能只得知那么一丁点情报──香绘并未完全信任公安，自然也没有对伊织无我吐露全部。

　　任何情报机构都是在为本国服务，不关心个人的利益，只注重群体大义，都在不可避免地利用自己的成员，谁牺牲与否都不那么重要。
　　只有真正爱重他们的人，才会为他们难过不已，不加掩饰、不假思索。香绘尊重诸伏景光的一切选择，却也有自己的私心与坚持。

　　她害怕她珍爱的人被刮骨吸髓地利用，害怕他在没有利用价值后又被无情抛弃。
　　香绘也只能选择游走在公安和组织之间，不是纯粹的黑，亦非单一的白，跃跃欲飞。

　　伊织无我的语调极平稳：“降谷零现在的直属上司是我。另外，降谷君不日也会来美国，他目前对你现在的境况还一无所知呢。”

　　香绘微微蜷起指尖，抬眼时恰撞入伊织无我的眼神，平静无波，似是在静静等待她的反应。
　　伊织无我他知道降谷零和自己关系密切，却不知究竟密切到何种程度──所以她现在应该有什么反应？她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窗外的天空布满灰白色的云朵，似乎也回答不了她。

　　“天宫小姐，对你来说，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零来到她身边之后，会质问她吗？他会告知hiro吗？
　　香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降谷零，她竭尽全力想让他们所有人都避开厄运，然而现在的零和hiro会理解她吗？

　　眼下候场的焦灼和静寂，是对香绘过往曾说出口的谎言的惩罚。

　　香绘佯装惊讶，“我很久没见过他了。”
　　伊织无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还记得中村惠太吗？他也要来美国，不过不是和降谷君一起。”

　　那个在港口冷库里做预实验的组织基层人员？他被带到公安之后，香绘就再也没听说过他的境况。?
　　于他们这些人而言，整容、伪造死亡、更换身份之类的事都是家常便饭，但DNA资料又怎么办？

　　一个人的DNA在正常情况下是终身不变的，而组织内部的每一个成员，无论职位高低，都会被以体检的名义建立DNA档案，存放在专门的数据库里，以备不时之需。

　　香绘沉吟片刻，而后说：“你们打算现在把中村惠太送回组织？这个时机不是很好，组织如今纳新很谨慎，而且他之前的DNA数据还存放在数据库里。”
　　“如果有心之人去翻阅，很快就能顺藤摸瓜摸到公安的情报。”

　　伊织无我依旧神情不变，“中村君啊，他可不是你所想的那样。”那本实验记录本上可潜藏着了不得的东西呢，基因锁或许真的可以被开启或关闭。

　　香绘默默饮下面前最后一点咖啡，从背包中取出笔记本电脑，噼里啪啦地在搜索引擎上飞快输入“羽田浩司案 ”，点进一个刚开始运营的网站。

　　香绘将电脑屏幕转至伊织无我的方向，纤细莹白的手指准确指向羽田浩司的肖像照片，她冷静道：“你上次问我的羽田浩司，关于他的信息，组织里能找到的反而寥寥可数。”
　　“你看这里，最近有人开始定期在网上公布羽田浩司案的相关细节，简直像是在故意引诱别人解开真相一样。”

　　“钓鱼网站？你这台电脑上安装了公安研发的特别软件，所以应该没事。”伊织无我突然神色一凝，“我之后再查一下，你这台电脑先放在我这里。”

　　香绘轻轻点头，拢好衣领，戴上丝绸手套后，将一封外表极精美的宴会邀请函推到伊织无我面前，“我手中余出来的只有这一封，你要让谁去？你自己吗？”
　　“宴会本就允许大家邀请外界的社会人士来参加，分发下来的每封邀请函也都完全一致且没有署名，拿着这封邀请函去参加宴会绝对是结识人脉的最佳时机。但也谨慎为妙，最好别在上面沾上我和你的指纹。”

　　伊织无我微微一笑，“那就让……降谷君去吧，他的新身份还在完善当中，造假做戏要做全套，入境之前的准备工作可真多啊。”
　　香绘颇为无奈，“你的权限哪有这么大？肯定是你的上司已经决定好了。”

　　香绘每次与人交谈，都是在耗损她的心力，而伊织无我初次认识她的时候，香绘就已然是现在这副眼神有些涣散的模样，他一直单纯地以为她患中高度近视而已。

　　这段时间里，香绘见到了许许多多的蓝，它们分散在各自的色域之中，蓝得独一无二。
　　她习惯于去四望丰富的蓝，天蓝、湖蓝、蔚蓝……好像都没有那么明亮鲜艳，她总有种不可避免的失落。

　　世间的蓝都不如诸伏景光的眼瞳，宛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湖面，只能倒映出香绘的身影，没有不解，只有险些喷涌而出的爱意。
　　怎么会不想念呢？

　　伊织无我几乎立刻就察觉出香绘的半晌失神，却没有故意打断她，只等她回神后再重新开启话题：“乌丸家族从未式微，他们从十八世纪就开始进行财富积累，迄今为止的财富总量不可小觑。”
　　“权力即是财富，财富带来权力，二者相辅相成。”

　　伊织无我一边细心观察着香绘的反应，一边继续提点说：“若想控制一个人的心智，最好的东西就是药品。但凡是人就会有自我意识，就会背叛，只有药品才能让他们乖乖听命。”
　　“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是谁在谁身上用了什么样的东西。”

　　香绘露出一个温暖而悲悯的微笑，抬腕看了看手表，起身与伊织无我告别，“我该走了，回去练体能。”
　　本已走到房间门口的香绘，却又再度折返至桌旁，“差点忘记跟你说，那封邀请函要在镜子前面看才能破译内容，着装要求、赴宴时间之类都已经在上面标明了。”

　　“后会有期。”
　　……
　　连日以来，无论是睡前还是训后，香绘始终都在玩那个名为《HARUNA冒险记》的游戏。

　　贝尔摩德见到便调侃道：“你最近打算改行当网瘾少女了？怎么开始天天打游戏了？”
　　香绘则每次都回复说：“在游戏里体验一下养猫的乐趣，放松一下。”

　　她与momo交流时可以跨越万里距离，momo又是一个极聪明通人性的猫，不管寄放在谁那里，香绘都很安心。
　　momo一开始留给了诸伏景光，而他又把momo托付给降谷零，最后降谷零又只能把momo交给跃跃欲试要养猫的松田阵平。

　　如今momo在松田那里过得滋润非常，也算是不枉费他们几人的苦心。

　　香绘玩游戏自然不会仅仅为了娱乐，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极宝贵，她只是在寻找游戏中还潜藏着的东西。
　　深度玩《HARUNA冒险记》的时候，就能在偶然之间继续发现新地图──一家小酒馆，神神秘秘的，很像是女巫偷偷熬制魔法药水的据点。

　　haruna小猫用前爪轻轻推开吱吱呀呀的木质门，目之所及满是各式各样的酒，琴酒、朗姆、波本威士忌、科恩、宾加、雪莉、贝尔摩德、基安蒂……

　　香绘想起贝尔摩德曾与她说过的话，“经过BOSS认可之后，组织女性成员都会用甜酒的酒名来命名，男性成员则用蒸馏酒的酒名来命名，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就是你，香绘。”

　　香绘一直没有一个正式的酒名代称，与她打交道的中高层成员就只能念她的本名。
　　直呼名字“香绘”太过亲昵，姓氏加上敬称又太长，基安蒂带头叫她A，见香绘并无什么异议后，其余人也开始纷纷效仿，称她为A。

　　不明所以的人便真的以为香绘的代号就是A，尤其是后来才加入组织的人。乌丸莲耶默许这一切的发生，亦从不插手。
　　而乌丸莲耶绝不是一个风烛残年，只能躺在病床上发号施令的老人，香绘始终认为他有他自己的考量，只能暗暗提防着。

　　陈列诸多洋酒的酒柜后方，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熟悉得令人心惊不已。
　　这是游戏，怎么可能会有真实的人影在里面？这又不是可以捏脸或投影的游戏！

　　是椎名春奈。

　　单薄、羸弱，甚至可以说得上形销骨立，比香绘与诸伏景光第一次见到她时还要瘦弱。
　　她的面容怎会在游戏里？上次来小酒馆的时候，椎名春奈还没出现，怎么这次就突然出现了？这一切绝非巧合，她的身世背景那样复杂，究竟是谁出于何种目的要把她带到这里？

　　香绘微微拧眉，默默记下此次探访小酒馆的布局构造之类，决定有机会的时候再去问一问宫野明美，问她关于玛尔戈的曾经。
　　香绘理所当然地认为，问椎名春奈本人是没有意义的事，才转而去问宫野明美。

　　椎名春奈说她自己已经在这边入学，还给香绘拍了生活照，说是想远离曾经在日本悲伤的一切，只想安心在异国重新来过。
　　香绘便几乎不去打扰她，只期盼她有更美好的明天。

　　其实，这一切的一切，问椎名春奈才有可解的题眼。

　　女孩在小酒馆的吧台椅上静静坐着，微微歪头，看向香绘时总盈满孩子般天真的笑意，一如雏鸟。

　　她说：“你来了呀，我等你好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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