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重生之后》望别

20、第 20 章

　　顾夜西一想到六岁的蒋随私自跑出去见半年未见的母亲，却看到了这样锥心的一幕，一瞬间只觉得心疼。他伸出手拉住了蒋随的手，说：“蒋随，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蒋随没有说话，但他握着顾夜西的手却缓缓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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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夜西说：“你不知道，当我知道我爸爸喜欢上你妈妈甚至他们之间还有些什么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那时候我甚至不敢去见你——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怕你难过，更怕你不喜欢我了。”

　　蒋随翻了翻近乎尘封的记忆，才从记忆中找到与之对应的一幕——大四下学期的那年春天，顾夜西回了次家，回来之后就躲着不肯见他。然而那时顾夜西每次见完顾岭之后都会心情低落一阵子，蒋随根本就没当回事，全当他的男朋友像女孩子一样来大姨妈了，遇了顾夜西几次冷脸后就毫无负担地写论文去了。

　　不知所措的蒋随：“……”
　　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蒋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知道，你那次回来后低落了许久，我吓得不敢打扰你。再加上忙着写论文，对其他的事都疏忽了……西西，对不起，你那么难过的时候，我却没有陪在你身边。”

　　说着说着，蒋随竟然真的想到了那时顾夜西的心情——得知自己的父亲有了喜欢的人，那个人却是自己男朋友背叛家庭的母亲，顾夜西当时该有多难过。

　　蒋随描摹着顾夜西的眉眼，轻声说：“西西，对不起，你那时一定很难过吧。”

　　顾夜西却笑了，他的眉眼间都是温和的笑意，好似曾经的阴霾没有半分留在他的心上。现在的顾夜西，依旧是很多很多年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顾夜西。

　　顾夜西说：“蒋随，我那时一想到你，就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蒋随的心瞬间温热起来。面前这个人用最柔软的姿态说着最动听的情话，寥寥数语就能牵动他的心房，经年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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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年前，冬】

　　大一的第一个学期，蒋随像是脱缰的野马，好不容易脱离了蒋钦的手掌心，浪的几乎快飞起来了。

　　浪过头的后果就是他一转眼就发现，顾夜西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好朋友——顾夜西的代班学长，闻犹。

　　闻犹此人出身书香世家，父母都是燕大的教授，他本人也是系中绩点第一的学霸。大学霸遇到了小学霸，闻犹和顾夜西的关系简直突飞猛进，明明认识了不到三个月，却熟悉的好似认识了三十年。

　　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蒋随听到顾夜西着了凉以致在校医院输液，蒋随顾不上开黑带来的快乐，从网吧飞奔到学校，外套都是同来开黑的室友喊了好几遍他才想起来穿上的。

　　蒋随匆匆忙忙赶到校医室，就见到顾夜西躺在病床上，床畔闻犹贴心地倒上半杯热水，再兑上半杯矿泉水。

　　蒋随瞬间就愣在了门外——闻犹对待顾夜西的小心翼翼，是蒋随从未对顾夜西做过的。他素来大大咧咧，冬天能想起来提醒顾夜西多喝热水就不错了，哪里有这般贴心的时候。

　　于是，愣在门外的蒋随就见到了让他更目瞪狗呆的一幕——闻犹扶起顾夜西，手中拖着水杯，那般小心翼翼地模样，仿佛顾夜西不是着了凉，而是心智突然倒退回了三岁。

　　那一刻，蒋随瞬间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他也不知道这种心态是怎么来的，就是突然，很突然，在这么突然的一瞬间，蒋随恨不得拎着闻犹的衣领把他扔出去。

　　蒋随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多一个人照顾顾夜西不好吗？顾夜西从小就身体羸弱，冬天怕冷夏天怕晒，活像个瓷娃娃，任蒋随再小心，这些年来顾夜西也小病不断。现在有一个人更加细心的人照顾顾夜西，这不是件好事吗？

　　蒋随想到他的好哥们儿周顾——周顾去了美国交了一个男朋友，据说那个男孩子挺会照顾人的，蒋随听见了只为周顾欢喜。

　　蒋随又想到了宋边溪——宋边溪从小深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精髓，在警校十分吃得开，朋友一大堆，蒋随听了依然是为宋边溪开心。

　　还有赵引风——赵引风去了部/队，没少发消息回来诉苦，但有时候也会说他遇到了一个十分投缘的战友宋云楼。蒋随那时也依旧为赵引风开心——这个大少爷在部/队有人照顾，他也能放下心来。

　　怎么到了顾夜西这里就全变了？他看到顾夜西交了新的朋友，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蒋随啊蒋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肚鸡肠了？

　　蒋随在门口踌躇片刻，竟然没有勇气进去——蒋随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现在这个场景怎么了？不正常吗？没有呀——顾夜西生病了，他的学长陪床，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蒋随你在怕什么？

　　蒋随一遍遍地问自己，他却得不到答案。他只是知道，现在他不想进去。

　　蒋随在门外徘徊了太久，以致屋内的顾夜西发现了他：“蒋随？你怎么在外面？”

　　蒋随如梦初醒，他尴尬地笑了笑，假装刚刚来的样子，努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那个，我刚来，看到你们……觉得不太好意思打扰。”

　　“这有什么。”闻犹笑道，“西西正觉得我无聊，想要多找几个人说话呢。”

　　你叫谁西西呢！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恶心！

　　蒋随气得要死，可转念间又疑惑他在气什么。这话不正常吗？这样正常的一句话，他为什么生气？

　　顾夜西说：“学长，我可没有觉得你无聊。”

　　顾夜西说这话的时候眉眼含笑，是蒋随好久都没看到的笑意。蒋随突然就难受起来——顾夜西凭什么对闻犹笑得这么好看！顾夜西都很久没这么对他笑过了！

　　可一想到他为什么很久都没见过顾夜西的笑，蒋随就又瘪下去了——是他好久都没关心过顾夜西了。

　　蒋钦以前管他管的很严，好不容易上了大学没有父亲的管教，蒋随就是出笼的鸟，恨不得满天飞。这些日子以来蒋随没少和室友熬夜开黑，晚上熬了夜白天起不来，就干脆逃课。顾夜西约了许多次早饭，蒋随最开始还强撑着去，后来顾夜西看他状态不好说了一句“你要是实在困就别起来了”，他就把这句话当成了拒绝顾夜西的绝妙理由，毫无心理负担地拒绝了顾夜西的每一次邀请。

　　算起来，他竟好像好久没有见过顾夜西了——他们学的专业不一样，寝室又被安排到了两个校区，不特意约定几乎见不到面，他又拒绝了顾夜西的邀请，两个人已是许久没见过了。

　　蒋随：别问，问就是后悔。

　　然而等蒋随回过神来，闻犹却不见了，整个房间内就只剩下了他和顾夜西两个人。屋内静了下来，静到蒋随能清晰地听见顾夜西的呼吸声。顾夜西床前的百合花散发着阵阵清香，蒋随觉得自己晕香。

　　蒋随磕磕巴巴地问：“闻……闻学长呢？他怎么走了？”

　　顾夜西答道：“闻学长说他有些事要处理就先走了……蒋随，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蒋随……蒋随自己也不知道，他只能敷衍道：“没什么，或许是最近太累了。”

　　顾夜西毫不留情地嘲讽：“打游戏太累了？”

　　蒋随尬笑。

　　顾夜西却没多说，而是拍了拍床边：“坐。”等蒋随坐下，顾夜西又问：“蒋随，你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那一瞬间，蒋随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许是他和顾夜西勉强算是青梅竹马的交情给他的勇气，蒋随提出了一个十分过分的要求：“西西，我不喜欢你和那个闻学长走的太近。”

　　蒋随以为顾夜西会生气——顾夜西看着温和，其实脾气倔的很，主意也大，最讨厌别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以往蒋随不让顾夜西学到太晚顾夜西都会生气。可令蒋随惊讶的是，顾夜西竟然没生气，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盯着他看。

　　蒋随被看的浑身发毛，他忍不住动了动身体，问：“西西，你在看什么？”

　　顾夜西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蒋随，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和闻学长走的太近？”

　　蒋随愣了愣——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于是蒋随干脆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不喜欢。”

　　这般无赖的话换谁都会生气，然而顾夜西竟然笑了。暖阳洒在他的脸上，蒋随看到顾夜西身后熟透了的百合花，那一瞬间，蒋随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顾夜西比那瓶百合花还要好看。

　　顾夜西招了招手，蒋随习惯性地俯身贴近顾夜西——就像顾夜西每一次要和他说悄悄话一样——但这一次，蒋随等来的不是顾夜西的悄悄话，而是一个轻轻的吻。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蒋随的侧脸。

　　蒋随呆在了哪里。

　　耳畔顾夜西的声音传来：“蒋随，你喜欢吗？”

　　蒋随机械地转头，他看到顾夜西的唇瓣一张一合，就像身后百合花的花药，艳丽到诱惑。

　　蒋随忍不住倾身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