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重生之后》望别

2、第 2 章

　　看着蒋随瞬间变得危险的眼神，江之矣结结巴巴地说：“哥，那个，你，注意形象，注意形象。”

　　蒋随：“……”

　　蒋随活了三十年，向兄弟借钱的时候都没体会过不好意思是什么感觉，结果现在被倒霉弟弟一提醒，想起自己做了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居然差点红了脸。

　　他，他居然在超市这样的公众场合吻了顾夜西！

　　蒋随低头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罪魁祸首，气得张口就要嘲讽，结果却感觉自己的胸前湿了一大片。

　　蒋随：“？？？”

　　顾夜西他，他哭了？

　　那一瞬间，蒋随鼻子一酸，也差点哭了。

　　顾夜西为什么哭呢？是因为想他了吗？是因为见到他了吗？顾夜西是在为他哭吗？如果是的话，那该多好呀。

　　顾夜西心里还有他，顾夜西还会为他哭，蒋随想，这要是在梦里，他都能笑醒。
　　哦，不行，他得克制。醒了就见不到顾夜西了，那该怎么办？

　　怀里这个小混蛋居然开始叫他的名字，一声声的“蒋随”叫得他心都软了。

　　这个小混蛋最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心软。

　　蒋随自认铁石心肠，于是狠下心来恶狠狠地说：“不是走了吗？不是不回来了吗？不是七年都一点消息没有吗？现在哭什么？你以为你哭几声就能让我原谅你了吗？我告诉你，没……”门儿！

　　可顾夜西哭着说：“蒋随，我好想你。”
　　蒋随，我真的好想你，我好怕你离开我，所以，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蒋随：“……”

　　蒋随想，他栽了，顾夜西不过说了一句“我想你”，他就丢盔弃甲。
　　他想，虽然没了门，但他会给顾夜西开一扇窗，一扇落地窗，比门还要大。

　　蒋随瞬间就软了声音：“我，我也想你了。”

　　手上抱得越发的紧，紧得顾夜西差点喘不上来气。但顾夜西没说，他巴不得蒋随抱得再紧一点。

　　在一旁狂吃狗粮的江之矣：“……”
　　虽然但是，我不想的……天要亡我。

　　他期期艾艾地开口：“那个，哥，公众场合，注意形象。”

　　顾夜西被江之矣的声音吓到，想要离开蒋随的怀里，但蒋随抱得紧，一时间他根本推不开——反正他也不想推开，顾夜西干脆放弃挣扎，乖巧地窝在蒋随的怀里。

　　蒋随目光凉凉地看向自己的倒霉弟弟，倒霉弟弟只能无奈地指指四周告诉他色令智昏的哥哥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托刚刚江之矣打碎醋瓶的福，现在有工作人员过来了。

　　蒋随：“……”
　　说来说去，都是江之矣的错。

　　蒋随手里抱着顾夜西，嘴里冷漠无情地说：“处理好。”

　　然后蒋随直接带着顾夜西离开了。
　　离开了……
　　蒋随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不说，还剩下了一个江之矣。

　　江之矣：“……”
　　江之矣认命地扫尾。

　　出了超市的门，蒋随把顾夜西带上了车。蒋随在驾驶座上拿了根烟，当点着火，蒋随突然想起来顾夜西不喜欢他抽烟，抬手就要把烟灭掉。

　　顾夜西在一旁说：“抽吧，我不介意了。”

　　蒋随闻言深深地看了顾夜西一眼，那眼中的复杂让顾夜西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顾夜西：“……”
　　蒋随脑补了什么？

　　蒋随其实没有脑补什么，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顾夜西现在不介意二手烟一定是家里破产后他不得不和别人合租以至于不得不吸别人的二手烟——西西那么瘦，打架又不会，被人欺负了只怕是连还嘴都不敢。

　　这些年他过得这么苦，为什么不回来找他呢？

　　蒋随打开车窗，让清风吹走他的惆怅，然后轻声说：“这些年，你过得不好吧。”

　　这些年其实过得还可以的顾夜西：“……”

　　蒋随没给顾夜西狡辩的机会，说道：“咱俩什么关系，你和我就别装了。我也不问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了，我只问你一句，你还愿不愿意和我好？”

　　其实非常愿意的顾夜西：“……”

　　蒋随还在自说自话：“这些年你过得什么样我也差不多有数，你跟了我，就不用像过去那样过苦日子了，你想要什么都跟我说，我一定给你。”

　　完全不知道蒋随脑补了什么的顾夜西：“……”

　　蒋随吸了烟，把烟头扔到车内的垃圾桶里，转头看着顾夜西，用一种平淡的、正经的、几乎听不出来感情的声音说：“怎么样？这笔买卖还算划算吧？不知道能不能买得到你高贵的灵魂？”

　　听出来蒋随在暗指什么的顾夜西：“……”
　　还挺记仇。

　　蒋随说的是七年前他们分手的时候，顾夜西说的话。

　　******

　　七年前的夏天，顾夜西和蒋随都即将大学毕业，蒋随列了一个长长的计划表，题目是：《蒋随和顾西西的一/五/计/划》。

　　蒋随拿着“一/五/计/划”兴冲冲地去找顾夜西，将计划表拍下顾夜西面前，说道：“西西，你看，怎么样？”

　　顾夜西拿起那张计划表，看到了蒋随为他们俩规划的未来。

　　找工作，创业，去国外结婚，说服家长，买房买车，领养孩子，出国旅游……

　　满满的计划几乎谱写出了他们之间的第一个五年。

　　这份计划真的很好，可惜顾夜西无法答应。

　　顾夜西放下那张承诺着他们之间的未来的计划表，压抑着无助，努力用自己最冷静的声音说：“蒋随，我们分手吧。”

　　那一刹那，蒋随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傻傻地开口：“西西，你说什么？”

　　顾夜西咬住下唇，说：“我说，我们分手。”

　　蒋随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顾夜西为什么要提分手。明明他们之间那么好，明明他们已经憧憬到了今后的几十年要过什么样的日子，他们还说过要多过几年的二人世界，等三十多岁了再去领养一个孩子。

　　怎么顾夜西突然就要分手呢？

　　蒋随小心翼翼地问：“西西，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似乎是找到了顾夜西发脾气的原因，眼里瞬间就有了光彩：“西西，你说我哪里错了，我改可以吗？你觉得计划不好吗？那我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

　　顾夜西差点哭出来。
　　蒋随，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是我不配，是我不配……

　　顾夜西努力保持冷静，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蒋随，我说我们分手了，你听不懂吗？”

　　顾夜西的语气着实不好，听得蒋随也炸了：“你什么意思？你说分手就分手？凭什么！”

　　顾夜西做出不屑一顾的样子，嘲讽道：“你说为什么？都是因为你不知道尊重我！是，我家是破产了，那又怎么样？你凭什么用一副高高在上的施恩的神态对待我？怎么，我还要为你的不抛弃之恩感恩戴德吗？”

　　蒋随只觉得一股气流直冲头顶，差点被顾夜西气疯。

　　小爷好吃好喝地照顾你，做事束手束脚小心翼翼就怕让你不舒服，你这么想我？

　　蒋随提起顾夜西的领子，恶狠狠地说：“顾夜西，你把话给我收回去！”

　　顾夜西比蒋随还刚，说得比蒋随还大声：“怎么，恼羞成怒了？你就是这么想的吧？”

　　妈/的！

　　蒋随气得把顾夜西狠狠摔在床上，然后翻身压在顾夜西的身上，盯着顾夜西的目光充满了锐利。他冷冷地说：“顾夜西，你别惹我生气。你把话给我收回去！”

　　顾夜西偏不：“你做梦！蒋随我告诉你，你就是再有钱，也别想让我出卖灵魂。我顾夜西生平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种人！”

　　艹！
　　顾夜西这个混蛋！

　　是谁说的来着，对象不老实，睡一顿就好了。
　　他就该直接睡了顾夜西，看他还敢不敢跟他蹬鼻子上脸。

　　可他舍不得，他打算把第一次留在结婚那天的，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糊里糊涂地和顾夜西发生关系呢？

　　于是蒋随气得夺门而去。

　　以至于往后的七年蒋随每天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没直接睡了顾夜西，不然他才不至于每天夜里做梦都是顾夜西。

　　顾夜西这个混蛋！

　　******

　　顾夜西在蒋随看不到的地方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他痛觉敏感，只这一下就疼得眼圈都开始泛红，看上去像是快哭了一样：“蒋随，我错了。”

　　蒋随：“……”
　　不是，你哭什么啊？你干嘛要哭啊？
　　你一哭，我心就疼。

　　蒋随忍住把顾夜西抱在怀里的冲动，冷冷地嘲讽：“怎么，这是没了我受委屈了？顾夜西，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不是这辈子最瞧不起我这种人吗？你现在认什么错啊？”

　　顾夜西伸手抓住蒋随的衣袖，似乎是怕蒋随不愿意，只敢拿手指轻轻地拽着。他带着哽咽说：“对不起，蒋随，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说着说着，假哭变成了真哭。

　　可不就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那么轴那么拗，非要和自己较劲，死都不答应蒋随复合的请求，他们怎么会落得最后那般田地呢？

　　蒋随怎么会死呢？

　　都是他的错。

　　重生以来压在心底浓浓的愧疚在此刻全都释放出来，顾夜西趴在蒋随怀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了一场，眼泪一颗一颗地流下，浸湿了蒋随的衣衫。

　　蒋随瞬间心疼坏了，什么气恼愤恨都没了，眼里只剩下了怀里的这个人。

　　只要顾夜西能回到他的身边，他就什么都不在乎。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只要顾夜西还在他身边，就什么都好。

　　只要顾夜西还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