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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风与牧歌之城(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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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迪是你在蒙德遇到的第一个人。
很不幸,由于你自身体质的特殊性,你对你们初遇的印象已经十分模糊,一定要回想的话也只能想起来些虚影严重的画面,比如阳光,微风,绿色帽子侧面别着的塞西莉亚花和他伸过来的手。但温迪表示他并不介意,只要你在别的方面多给他一些补偿,他愿意原谅你的健忘。
你往往也乐于接受他的提议。
这位特殊的吟游诗人除了喝酒之外没什么世俗的欲望。大部分吟游诗人渴望的掌声,听众和名誉他明明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但并不把它们当回事。他拒绝了不少次来自异国的演出团的邀请,只是整天乐呵呵地在酒馆和广场驻唱,用一天的收入换几瓶好酒,然后在风起地大树的树枝上一边吹着风一边喝。
他自称是整个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
你能够给他提供的帮助和你想象中的大相径庭。起初你以为他只会需要你帮忙拿个乐器,或者帮忙招揽听众做做宣传什么的。没想到你答应得太过痛快,这家伙似乎是看出你目前除了蒙德没去过别的地方也暂时不想远行,干脆把照顾他自己的艰巨任务交给了你。
其实在精神层面照顾好他并不难,他很会自娱自乐,你忙着其他事的时候他不会主动来找你,一定要腻着你赶也赶不走的时候给他讲个睡前故事他就会乖乖睡觉。主要的困难在物理层面。
比如把喝醉的他从天使的馈赠抬到风起地的大树底下,他说在其他地方睡觉不习惯。你曾经试过在蒙德城里找个旅馆和他一起凑合一个晚上,结果他半夜睡着睡着睡不踏实就梦游起床弹他的竖琴,为了补偿被吵醒而满脸不爽的客人,你为这十几个人每人付了一半的房费。这次赔偿清空了你攒了一个多月的私房钱,你一度怀疑这是温迪和那十几个人联合起来对你进行的一次敲诈,但因为你一直没能抓到他们分赃的场面,最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以自由著称的蒙德城欢迎从世界的各个地方远道而来的客人。你说不出自己的来历,这并没有什么关系,蒙德城里有的是身怀秘密的人。在蒙德城定居倒是有些难度,但有了温迪为你做保,一切手续都办得意料之外的顺利。
温迪问过你还记得什么,他问,你还记得刚刚吹过的风是什么味道的吗?你还记得昨天的天气吗?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你说,我只看现在和以后,不会去记以前的事。如果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那就不知道吧,你要称呼的其他人都有名字,所以,当你不带名字称呼什么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在称呼我了。
得到这个答案的诗人沉默了一小会,低下头去抚手里的竖琴。一串悠扬的旋律随即响起,你听见他轻轻地说:“真敏锐啊。”小小的叹息声融入乐声中,很快消失不见。
「真狡猾啊。」
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让你晃了一下神,也让你在来到蒙德的第四个月,第一次认真打量你遇到的第一个人。
你发现他的睫毛还挺长的。
突然被观察的温迪不明所以地看着你。
你发现他眼睛的颜色也挺漂亮的。于是你伸出手,不失分寸地碰了碰他的脸颊。
“绿松石色的眼睛。真少见。”
“是吗。”他笑了笑,“ 曾经有人说过,我的眼睛像她故乡的天空。”
“……真的会有绿色的天空吗?”
他眨眨眼。
“谁知道呢。”
————
金发的旅行者来到这里之前,你攒私房钱的主要方式是清理魔物。冒险家协会可以接取清理魔物的委托,但因为你不是登记在册的冒险家,所以这份工作并不对你开放,你通过接取一些商贾的私人委托来维持生计。
温迪曾经建议过你随便给自己取个名字,甚至说可以帮你想一个,但被你拒绝了。名字是方便的代号,也是身份的证明,人类使用自己的名字在那些曾经与自己交往过的同类心里留下痕迹。你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无论是对蒙德,还是对温迪,尽管你其实很喜欢蒙德,也很喜欢温迪。
你在蒙德城里置办的房子甚至用的都是温迪的名字。一定要称呼你的时候,居民们会用「异乡人」或者「诗人的朋友」来指代你。你并不讨厌这两个代称。
你记得一些战斗的技巧。你知道如何击落丘丘暴徒手中的爆弹史莱姆,知道遗迹守卫的弱点是它的“眼睛”,知道如何绕过木盾暴击丘丘王,知道如何踩着巨大的魔物发起空中攻击。这些东西是在琐碎的日常、偶尔的战斗和与温迪平常的相处中慢慢回忆起来的,它们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你脑海里,或者变成画面浮现在你眼前。在吟游诗人枕着你的大腿想要睡觉的时候,你会把这些东西当做睡前故事讲给他听。
吟游诗人看起来并不擅长战斗,但他也不介意听你说这些。这是蒙德城独一无二的睡前故事,他这样对你说。
金发的旅行者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空”。他帮助蒙德解决了风魔龙的危机。尘埃落定后,你们三个人和一只白色的小漂浮物坐在风起地的大树底下,温迪喝上了心心念念很久的苹果酒,空朝你递来一块热乎乎的奶酪饼,他的烹饪手艺相当不错。他说希望带你一起去旅行,因为你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喊出了他妹妹的名字,因为你的战斗经验丰富,可以给他提供许多帮助,因为派蒙也很喜欢你。
但温迪握住了你的手,少见地显露出了神明的威能。
“不可以哦,她也是风神的眷属呢。”
“噢,”在对抗风魔龙的战斗中就隐隐意识到一丝违和但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你在此刻看着他发亮的辫子终于恍然大悟,“原来你除了是个吟游诗人之外,还是那个不干正事的巴巴托斯啊。”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让你多了一些对人情的体悟。你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你是没有私心的风,我是异乡人,你要把我留下吗?
可是温迪哭了。
其实过去的几个月里你没少见他可怜巴巴地掉眼泪。吟游诗人很擅长用眼泪来博取周围人的同情心,然后看着你为了不再被聚集的目光施压而妥协。偶尔他也会希望让你妥协的只是他的眼泪,但一方面你对感情本来就感知不深,另一方面,在面对苹果酒的时候,吟游诗人的眼泪往往是肉眼可见的虚假,在这种情况下都能被他打动的人不是眼睛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说起来,第一次见他真情实感地哭,居然还是在这样的场合。
或许是苹果酒味道太好,太美好的事物会让人回想起曾经不那么美好的经历进而感到痛苦,你隐隐约约也感受到了他的心情。金发的旅行者和他的旅伴体贴地为你们留出了独处的时间,温迪抱着你,眼泪把你肩头的衣服浸湿,他哭得像你已经死了一样。
你指尖一颤。
你说,我记得你的酒量没有这么差吧,巴巴托斯,温迪,你都是蒙德的风神了,哭成这样丢不丢人。
可是你都知道了。他抱着你的胳膊徒劳地紧了紧,声音茫然无措。他说,因为我哭的人是你所以不丢人。
你说,谢谢你温迪,你像儿子哭他死去的老爹一样真情实感。
温迪被你噎住了。
————
你回想起自己在蒙德的每一次战斗。
你不害怕受伤,你的自愈能力很强,对疼痛的感知度低到可怕。只要你有意控制,你甚至可以完全切断自己对疼痛的感知,只需要按照你的战斗经验以最快捷简单的方式使用你的身体。
你曾经以为这种能力是你在从前的某次冒险中得来的,而记忆的模糊则是这种能力的副作用。但你其实一直都知道,你在从倒下到复活在附近的七天神像的过程中经历了什么。
你变成了一缕风。
风是没有对过去的记忆的,风只会携带着记忆流浪,有的风会成为风精灵,有的风泯灭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你得到了风神的恩赐,他将风作为你的躯体,把你残余的意识灌注在其中。凡事皆有代价,你们都知道他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即使是坚固的顽石也会在时间中磨损,作为你剩余意识载体的信物早已无处可寻。他曾经隔三差五地使用神之心来维系你的存在,但每次都只能使你短暂地活过几个月,然后消失。
而他一直在承受术法的反噬。
曾经的你发现了这一点并且严厉谴责了他,那时候的他哭得也像现在一样真情实感。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因为,你们发现付出永远比收获多,他牺牲的东西与他获得的虚假幸福并不成正比——载体在磨损,风本身也在磨损,世间的一切都是如此,你的意识自然也要遵循规律。神之心不能让你真正获得什么,反而一直在吸收你,然后消化你。
你对温迪说,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他只是出神地望着天空,然后转过身来亲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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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岁月对谁来说都是一种残忍,遗忘也是一种残忍。有时候你完全能够理解特瓦林。你很幸运,有一个吟游诗人在你的□□已经消散在这世间的许多年里一直记挂着你,并且曾经一度为你而活。
有时候你也会庆幸,温迪还有人能够一起喝酒,虽然难免会挨一顿收拾。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呢?你问温迪。
他沉思了一下说,我们本来不认识。
那是他没有对任何人讲述过的故事,即使是风神的宠儿也不例外——
——要不你还是别讲了,你说。
“我对所谓的’特殊待遇’不感兴趣,尤其是来自’风神’的。据我所知,风神只会在蒙德人快要死了的时候出现,告诉他们:你们的神还在,神会守护蒙德的,你们可以安心去死了,然后蒙德人就安心去死了。”
温迪笑得直不起腰。
“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说啊。”他说,“如果你被打了,那我只能暴露我身为风神的真正身份来救你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你说着,打了个哈欠,枕上他肩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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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没有再来找过你,偶尔会有几瓶好酒和奶酪饼被装在篮子里,放在风神像的手心。温迪把被元素力保护得很好的还热乎乎的奶酪饼交到你手里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不忿的神色,你嘲笑他醋劲大,他也不反驳,只是又贴近了你一点,然后弹琴给你听。
你就一边啃奶酪饼一边听他弹琴,饭后还有苹果吃。
什么神仙日子啊,你由衷感慨。
偶尔还是有需要战斗的场合,和以前一样。
你第一次见温迪引弓射箭,他瞄准的动作很快,睁开的那只眼睛里带上了和平时散漫的神色截然不同的专注,在箭的尖端汇集的风元素光芒映在他眼睛里,和他发亮的两只小辫子相互映衬。你咬了口苹果心想,这家伙又在耍帅了。
温迪睡觉的时候偶尔会变成风精灵,这也是你最近才知道的事情。你觉得这种现象和他被掏走的神之心不无关系。你捏着自己的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
“休息的时候变成风精灵,和人类的’裸睡’是一个概念吧?”
小小的风精灵蹭了蹭你的手。你握拳,它从你指缝里溜出来,又聚集到一处。
你的评价是,有点掉san。
温迪砰的一下变回来,颇有几分怨怼地看着你。
“什么叫掉san啊,不敬神明的家伙。”
“开玩笑的。”你拉起他一只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实话是很可爱。”
你们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似乎也没多久,吟游诗人眨眨眼睛,室内的气氛重新变得活跃起来。
这招对我可不管用。他说。谁让我是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呢。
啊对对对。你随口应着,把他的手送了回去。
“您被盖过戳的手,请收好。”
他盯着被你碰过的那只手看了一会儿。
“我想弹琴。”嘴上还在说着,其实根本没有征求意见的意思,你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他已经拿出了「斐林」。
这是我家,人类休息的地方,Bro。你说,知道什么是「深夜弹琴唱歌会扰民」吗?不管你知不知道,现在带我去风起地听你弹琴吧。
于是温迪朝你行了个标准的绅士礼,然后伸出手。你像模像样地还了礼,双手搂住他脖子。他带你从窗口飞了出去,撞碎两块玻璃。你为接下来又要支出的一笔装修费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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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些事情你没有告诉温迪,关于你对自己身份和你们之间关系的思考。
你原本的身体早已化为尘埃,现在你所能触碰到的不过是温迪依照你的意识塑造出来的,风凝结而成的躯体。温迪统御千风,换一种说法,他可以和手下的任何一缕风共享感官。
所以,他与你的恋情,是否算是一种水仙?
再换一个角度。你的记忆和思维来自于你残留的意识,支持你运转的生命力来自于温迪,因此,无论你在哪,温迪都能感知到你,同时第一时间赶往你身边。哪怕你们在将来的某一天闹掰了,你也要接受“你受了他的恩惠”的事实。
所以,他与你的恋情,能否说是一种强制爱?
再换一个角度。你原本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现在的身体并不属于原先的你,就连完整的意识也有所缺失。可不可以说现在的你和原先的你不是一个人?
从这个角度出发,他与你的恋情,是否可以归类为替身文学?
在一个平常的下午,微风徐徐,你和温迪倚着风起地的“温妮莎”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你把自己的思考告诉了他。
他盛赞了你的想象力,并表示你得到了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诗人的认可。你有资格以小说家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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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一些事情是你最后也没有告诉温迪的。比如说,那个“风神的宠儿都不知道的故事”,你自己慢慢地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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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很自信地想要讲给你听的必然是他记忆里对你英雄救美的回忆吧,你一说“我都想起来了”,他会很尴尬的。
因为实在是没多少所谓英雄救美的回忆。
不如说是用尽全力能吹鼓一个气球的风精灵和只有脑子没有武力的异世界来客在危机四伏的世界里跌跌撞撞相互扶持的成长史。
鬼知道你刚开始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随时都会有性命危险还没有七天神像可以复活的战乱提瓦特时你有多害怕。不过现在回忆起来,倒是有一种在看别人的记忆的感觉。毕竟时间过去得太久了,感情和记忆都已经模糊得差不多了。不过,拨开灌木丛发现一只瑟缩在苹果后面的风精灵时你心里油然而生的那种惊喜的情绪,时隔多年还能感受到。
温迪总是说你们双方是一见钟情。你认真思考了一下,觉得让他产生这种感觉的原因大概是,发现他的时候,你把他连着苹果拿起来,捧在手里用自己的脸贴了贴。
——倒不是说那个时候你只是在贴那个苹果,不过不得不承认,你当时觉得开心是因为同时获得了应急食品(苹果)和应急诱饵(风精灵)。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就很平常了。平常中不乏刺激。
你们遇到了会喷火的兔子,后背长嘴的野猪,跑得很快的蘑菇,同时具备好几种元素还能在内部分层的史莱姆,放到现在估计都是香菱会喜欢的“噼咔噼咔”的食材。
温迪——哦,当时还不叫温迪的温迪作为风精灵,能感知到附近一定范围内的危险。但你并没有靠他的这个能力远远地避开一切争斗。
一路走来,你的武器从木棍变成了野兽嘴里的獠牙,最后又变成遗迹里捡来的长刀。你用过各种各样的武器,最危险的一次你拎起温迪堵住巨兽的嗓子眼,趁着它窒息的短暂几秒砍下了它的头。温迪浑身沾满巨兽的口水,整整三天没理你,最后你找来一堆苹果来哄他开心,小小的风精灵咬着一半苹果,终于吃人嘴短纡尊降贵地转身,和你碰了碰拳。
你也给他讲故事。从异世界来的你知道许多这个世界的秘辛,虽然只是一知半解,但这也显然不是你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人类小姑娘在正常情况下能够掌握的秘密。这些秘密全部被你当成睡前故事讲给他听。关于迷雾重重的天空岛,关于世界树和阿贝多那位现在应该还在活跃的老师,“黄金”。
也有关于很多很多年以后的蒙德的,风与牧歌之城里的故事。
即使是一只力量微弱到拿来做鼓风机都勉强的风精灵,也有着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他向你提出告别的请求的时候你并没有多惊讶,只是难免伤感。长时间的同行让你拥有了理解风的语言的能力,现在你们已经可以正常对话了,谁能想到他明确地对你说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告别。
你送风精灵前往他将要去的地方,路上他吞吞吐吐问起你名字。你笑了笑。
“你所称呼的其他人都有名字,所以,当你不用什么称呼,去呼唤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在呼唤我了。”你抬眼看向难得清澈的天空,“而且,千风之中,只有你会呼唤我。我不会忘记你的。”
“真狡猾啊。”风精灵小声说。你装作没有听见。
当时你并不知道他就是温迪。虽然他也是风精灵,也喜欢苹果——但谁能想到路边随便捡到的一只小东西,最后会成为没事就在风起地那棵大树上喝酒睡觉吹风的吟游诗人呢?
——直到你看到那个少年。
和温迪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年笑着问你要不要加入他们的队伍,风精灵趴在他肩膀歪着小脑袋看你。你抿了抿嘴,摇摇头,转身走入来时的黑暗里。
风精灵在你身后唧唧地叫喊,很着急的样子。你顿了顿,心想保命要紧。
“保重。”
你钻进了树丛。茂密的枝叶把树后投来的目光切割成一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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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意识到,你能够保持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尽管温迪很小心地在掩饰这个事实,尽管你每次睁开眼睛都能发现他枕在你腿上睡觉,好像你们之间更能睡的是他,但是风骗不了人,你能隐隐约约察觉到他流露出的不安。
你把他的脑袋推下去,活动活动自己被压麻了的腿。
温迪的脑袋磕了一下床板,他跳起来。
“太粗鲁了吧,”他捂着脑袋谴责地看着你,大眼睛眨了又眨,“怎么能这样对待你的神明呢?”
……曾经被你塞进巨兽嗓子眼里的神明吗?
你们之间能变成现在这样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呢。
“你最近怎么不去酒馆了?”你拿起床边靠着的刀,爱惜地擦了擦刀刃。
腰被从后面搂住,他把下巴搁在你肩膀。
“当然是因为要多陪陪风神虔诚的信徒嘛。”
你无语地瞟了他一眼,侧脸被印上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佳酿节快到了,今年一起酿酒吧?”他在你耳畔小小声地说话,“风神会把最真挚的祝福送给你哦。”
“好啊。”你伸出胳膊,把他的小辫子抓过来摆弄。
“喂,轻点嘛!”他可怜巴巴地看着你。
你遵循内心,恶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脸。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