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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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冬日后，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冷，山里不少树都光秃秃的了。
从后院井里打来的水会暖和些，福儿干活不小心拧了手，她打水很吃力。抱着干柴过来的封刀瞧见了，他跑过去帮着福儿一起将水桶摇上来。
福儿看他帮了自己，甩着手说：“还是有点眼力见的。”
封刀帮了忙，也不多话。他转身要走，余光瞥见那一盆子的衣服，便张口问道：“福儿姐，我帮你洗吧。”
“真的？”
“嗯，你的手好像不方便。”
“今天给二小姐换被子，扭到了，你若是帮我分担这些衣物，我给你蜜饯吃。”
封刀不贪这口吃的，但给福儿帮忙的话，柳若水也会高兴的吧。这样想着，他接过盆子，将桶里的水倒进去，挽起袖子就开始搓衣服。
从井口里提上来的水还不算太冰凉刺骨，尚且在他能忍受的程度。洗了几件，封刀终于发现这衣物有些眼熟。
“傻小子，这不是我的衣服，是二小姐昨天换下来的。”搬着小板凳在旁边监工的福儿笑着说了句。
话音刚落，封刀的手拎起一件杏黄色的肚兜，他还有些懵懂，不知手上这件是何物，抖开一看，上面绣着精致的梅花。
他忽然想到爹曾经也洗过这样的衣物，那个时候娘还笑着说，封刀长大以后也要给妻子洗。
那这是什么呢？柳若水平时没有穿过这样短小奇怪的衣服吧。
福儿看到小孩在仔细推敲手里的肚兜，她不由笑得打了他后脑勺一下，“你个小色胚，怎么盯着二小姐肚兜看！”
“什么是肚兜？”
“就是我们穿在里面的衣服啊，原来你不懂，没什么，你只管好好洗就是了。”
发现他是真的一脸懵懂，福儿不由暗笑自己多心。
露出一种一知半解的表情，封刀不再细究，用心地搓洗衣物。既然是贴身衣服，那还是手搓更好，不要用木槌捣。
他只知道自己洗的是柳若水的衣物，便更用心了。
马厩里的母马生产了，柳若水和彭大夫忙活了一个上午，这大冷天的还是忙出了一身热汗。
回房换了身衣服，她看到自己院子里晾起的衣衫，“福儿，你不是手扭到了吗？我本想自己洗的。”
“二小姐，这是封刀帮忙洗的。”
“封刀？”
柳若水神色一怔，福儿向来恩怨分明，这次把封刀夸了一顿。
“你啊。”
“二小姐这是刚换的衣服么？我这就让封刀洗。”
“慢着，这次我自己洗。”
拦住了福儿的手，柳若水思索片刻，又说：“你和田姨说，这个月采买的物品，多加一些封刀的衣服，冬天快到了。”
田姨是八湖寨管事的，生活上的杂事和寨子里的账务都是她在理，手底下也有两个跑腿的帮工。福儿听了这话，这就跑去找人家。
柳若水自己把衣服洗过后回到院子里晾晒，她看到了门口路过的封刀，小孩的怀里抱着一沓账本。
“怎么了？”发现他在透过拱门看自己，柳若水擦了擦额头，一缕发丝贴在了白皙的脸上。
封刀顿时立正，挺直腰板说：“我可以给你洗。”
“不用，你去忙自己的。你看你，整个寨子的杂活都做了。”
“……这样不好吗。”
柳若水发现他问得很谨慎，像是怕她否认，将湿润的手在襜衣擦干，她走过去轻抚封刀的脸，“没有不好，大家都觉得你帮到忙了。”
“二小姐不这么觉得吗？”他敏锐地察觉到，柳若水可能并不是很想他这么做。
“量力而行，累了一定要休息。”
“哦。”
手掌心热乎乎的脸蛋退开了，封刀转身小跑离开，柳若水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她是觉得这孩子有点勉强自己了，好像在拼命地表现自己的用处，仿佛在弥补什么。
因为没有继承刀法，所以想在别的地方表现自己。但柳若水对他并没有这份期待的，小孩能健康长大就好。
或许，他只是在用这种忙碌来转移失去亲人的痛苦，思来想去，柳若水还是决定多照顾着他，虽然没有被爹收为义子，她可以在心里将他当做弟弟。
赶集这日，柳若水带着福儿下山，路过山门口，看到挑水回来的封刀。
想到带这孩子入寨两个多月了，还没让他出去过，柳若水叫住了他，“封刀，下山去看看吧。”
去最近一个镇上的路也有十几里地，自然是要骑马出行，等到天气再冻些，就要换成挡风的马车了。
封刀不会骑马，柳若水和福儿一人一匹，想到自己的骑射技术，福儿连忙摇头：“二小姐，对不住，我可带不了小孩子骑马，没顾上摔下去怎么办。”
“放心吧，肯定是我带着封刀同骑。”
听到柳若水这么说，封刀心底里涌起几分欣喜。他被抱上马，少女踩上脚蹬，干练地翻身落在他身后，双臂一绕握住缰绳，将他给圈在了怀里。
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孩，柳若水摸了下他的肩头，“你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像少当家那样强壮吗？”封刀小声问。
“嗯，我哥的身板还是一等一的好，你要是能有他那么高，就非常好了。”
入了镇子，周围的人就多了起来。将马寄存在客栈，柳若水带着福儿和封刀去逛街，平日里吃的用的都会统一采买，下山就是尝个新鲜玩一玩。
人多时，柳若水手里一空，发现牵着的封刀不见了，她四下找着，看到瘦小的背影停在一小贩面前，那人手里拿着修整好的草垛子，上面插着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
“老板，我要三串。”
柳若水来到封刀身后，掏出了铜板递过去。福儿接过自己的那串，说道：“原来是嘴馋了。”
封刀面色惨然，接过糖葫芦，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柳若水在他面前蹲下，她还以为这糖葫芦不太好吃，便自己咬了一口，酸甜可口，非常脆爽。
“我爹也会经常买给我。”
“……”
说完这话，封刀吸了吸鼻子，他大口咬上糖葫芦，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哭过后，柳若水一直牵着封刀逛完镇子，给他买了好些礼物，明晃晃的是在哄他。
封刀有些不安，难得柳若水高兴地带他下山赶集，他却哭哭啼啼，这实在不像样。回去的路上，封刀都不敢做声。
带着这份不安，回到寨子后，封刀目送柳若水的背影，然后看向也要走的福儿，他着急喊出声。
“福儿姐，为什么二小姐要送这些礼物给我。”
“二小姐对你好呗。”
“那二小姐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
福儿用力戳他脑门：“你哪里这么多为什么，二小姐对谁都好。”
“她给谁都买礼物么？”
“对啊，给我买过，也给彭大夫、田姨，还有寨子里好多兄弟都买过。”
“……”
“其实二小姐不仅捡你回来，我也是她救回来的，还有先锋队的讨厌鬼屈玄，这一寨的猫狗人，她捡了不少。少当家还说二小姐是福星，走哪里救哪里。”
原来是这样，柳若水不是对他一个人这么好的，他也不是唯一一个被带回来的人。
这份温柔，并不是对他独有的。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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