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刀》竹子吃熊猫

6、第六章

　　想要展现出自己有用的一面，就算没有胆量继承封家的刀法，但他一定还有别的作用。

　　端茶倒水、洗衣打扫、烧火做饭，只要能用得上他。

　　封刀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虽然年纪是杂役里最小的，却是做事最勤奋努力的，甚至会不顾自己的感受。

　　柳若水进后院的大灶房时，刚看到小孩切伤了手，可封刀并没有停下。
　　他试图继续将配菜给切完，直到另一只修长温暖的手扣住他细小的手腕，这才停下了这股闷头干劲。

　　看着这一道深深的划痕，柳若水牵着他走到水缸旁，给他冲洗。

　　水很凉，刺激得他瑟缩，却又忍耐着没有反抗柳若水的桎梏。

　　“你不怕痛的？”

　　像是打趣那样，柳若水一边说，一边止血，用透气的药布包裹好手指头，再轻轻地打个结。

　　那双灵巧的手从他的小手上移开，一个漂亮的结出现在眼前，封刀抿了抿唇角，却不敢懈怠。

　　“谢谢二小姐，我还没切完菜。”
　　“你的手受伤了，菜板上都是你的血，你想让大家吃到有血味的菜吗。”
　　“我、我错了。”
　　“以后不可以这么胡来，要以身体为重。”

　　看到他羞愧地垂下眼睫，柳若水摸了摸这颗圆溜溜的脑袋。剩下的切菜工夫交给了另一名帮厨，那人也并不怨言，因为封刀经常做几个人的活，帮了大家很多。

　　柳若水并没有陪封刀太久，八湖寨的内务很多都是她处理的，帮着哥哥柳净月分担一些，就算哪天闲下来，她也会去校场练习暗器。

　　现在晚上她不陪着封刀了，封刀有时候一天也见不上柳若水一面。

　　有时候就算看到了，也只能远远地望上几眼，因为柳若水的身边总是不缺人的，甚至他还挤不进狗群的包围圈。

　　十几条狗围绕着柳若水，哪里还有他落脚的地儿。

　　马厩里的马，狗舍里的狗，柳若水都照顾得很好，她很用心地在经营寨子，成为所有人都喜欢的二小姐。

　　外出任务的兄弟受伤了，她会帮着彭大夫一起医治包扎，哪个兄弟姐妹成婚了，她会置办礼堂，让大伙热热闹闹地成家。八湖寨上下，没有人不喜欢她。

　　月中，柳若水代表八湖寨出去参加群英会，每年的秋末，江湖上有威望的山寨都会举行交流会。

　　本该是柳净月过去，偏巧他带队护送官兵时和一帮马贼打起来，打是打赢了，就是受了伤。

　　这外出的任务也就落在了柳若水的肩上。

　　这次的会上，有不少寨主都换了新面孔，也有聊到罗刹刀的事情。推杯换盏间，少女的脸上有了一丝酡红，但她眼睛还是明亮的，一两分的醉态更显动人。

　　关于罗刹刀的事情，她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五日后，柳若水带着队回了八湖寨，山门口，她看到了在前院扫落叶的封刀。

　　“封刀。”她轻轻唤了一声。

　　背对着门口的背影一颤，封刀惊喜万分地转过身，他捏紧了扫帚，几步跑到她面前，“二小姐。”

　　怎么跑过来像是她饲养的那些小狗呢，就差尾巴晃啊晃了。这么想着，柳若水将他头顶上的一片落叶拿开，笑着揉揉对方的脑袋，“怎么来这里扫地了。”

　　“我、我帮阿婆扫的。”
　　“这样啊，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柳若水与他打过招呼后，便从过道走入院内，她还要去和柳爹做汇报。

　　望着少女随风而动的披风，封刀傻傻地笑了笑，来山门口扫地，就能最先看到她回来了吧。

　　又过得两天，柳若水得了空闲，想着那生了没多久的一窝小狗崽，等到再大点，她又可以训犬了。

　　绕路去了狗舍，她看到一个小孩在木屋忙前忙后地收拾。

　　“封刀？”

　　“二小姐。”

　　听到声音，封刀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抹惊喜。

　　“你怎么在打扫这里？不是在厨房帮忙吗。”

　　“今天的菜切好了，也劈了柴，灌满了水缸。刚刚过来帮郑叔叔打扫狗舍。”

　　柳若水露出钦佩的神色，“真了不起，做了很多事，手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好多了。”
　　“我和你一起打扫吧。”
　　“可是……”
　　“我经常这么做，也可以和小狗培养感情。”

　　柳若水挽起袖子，熟练地帮着封刀一起收拾狗舍，刚生产的母狗会对封刀龇牙，充满了警惕，但柳若水靠近了，母狗的脾气就没了，放松地蹭了蹭她的手背，垂着尾巴让开路。

　　母狗走了，两人就把六只小狗放入干净的绒布里，清理了角落里的旧窝。

　　将一只胖乎乎的小奶狗托在掌心里，柳若水递到封刀面前，“来，你摸摸看，很软的。”

　　“大狗会咬我吗。”
　　“哈哈，不会的，有我在呢。”

　　说着，柳若水一手托着小狗，一手拉起封刀的小手，然后轻轻地放在小狗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带着他抚摸。

　　封刀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小的幼犬，最初的新鲜感与喜悦过去后，他的视线偷偷地看向柳若水。

　　少女正专注地看着掌心里的小狗，蓦地，她察觉到封刀停驻在身上的视线，回头看过去，她看到对方来不及收回的窘迫和一丝渴望。

　　柳若水爽朗地笑出声，抽出一只手转移到小孩的头顶上，使劲揉了揉，“封刀和小狗一样，都想要摸摸吧。”

　　这倒是没有说错，他想要，他会觉得很安心。
　　虽然这份感觉，和在爹娘身边不一样，但能弥补他那残缺的内心空洞。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变成她手上细心呵护的那条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