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电影之百分百吸引》加芯灯笼

3、西西里血橙03

　　汤姆·黑根在处理家族事务上，有着重要的顾问身份。

　　他并非事事亲力亲为，也不会全然撒手不管，有些部分需要移交给大头目克莱门扎，有些则仅仅需要打一个电话，让底下的人跑一趟。

　　这会儿，他在在餐厅里。向特蕾西介绍自己的姓名，接着，一动不动地浪费时间。

　　汤姆已经吃过午餐，并不饿，胃部有一阵奇怪的痉挛，催促着他开口说点什么。他看着特蕾西在平价餐厅里吃饭，她切开肉排，细细咀嚼，仿佛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一样认真而专注。但汤姆·黑根敏锐地观察到，这里拥挤的、吃饭的人群部分流动，部分固定，似乎都认识她。

　　大约是单方面的认识。

　　特蕾西没有看向眼前这个男人，认真地处理自己盘中的食物。对方在校门口提出交谈的邀请，她礼貌地接受了先解决午饭的提议。

　　进餐中，每当她需要点什么，汤姆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有陌生人送到了她手边。
　　对方还带着紧张而友善的微笑。

　　饭后，他们漫步在附近小公园里的湖边。他们走着，相互不言不语了十分钟，汤姆·黑根意识到这是不正常的。

　　他的手放在外套风衣外，被四月份的风吹得很冷，似乎碰到一种榆树发芽的嫩绿气味。
　　汤姆·黑根已经平复了向她搭讪的冲动。其中原因复杂。但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东西很多：

　　作为代理顾问，处在家族的顾问职位交接的要紧时刻；远在战场上隐瞒姓氏，牵动教父心神的迈克尔；处事总是鲁莽，暴躁，总是需要他拉下刹车的桑提诺……这些事情覆盖在他身上，使这个被收养的孤儿能够选择的东西狭窄而坚定。而此时此刻，汤姆·黑根觉得和陌生的美丽到可怕的少女一起散步，迟迟无法开口，因而得到的这样的温和快乐、平静雀跃一点也不正常。

　　这样的散步也不能发生在两个刚见面的人之间，毕竟他们不是爱侣，也不是脉脉相通的。

　　他的处事总是谨慎而保守，于是破除缄默的第一句相当平淡：“……扎卡里，他最近还来找你，依旧给你带来了麻烦吗？”

　　说到这个名字，汤姆·黑根心中冒出一丝痛恨。日光下的特蕾西平视远方，摇了摇头。

　　她的衣服被照耀得很漂亮，很轻盈。就像湖中天鹅的羽衣。

　　“我想你不用担心。扎卡里无法伤害我，永远也不。”特蕾西这样回答。

　　但这是今天才赶走扎卡里的汤姆并不认同的回答。

　　汤姆斟酌着，视线避开了她，避免与她直接眼神接触。“你的父亲来找了教父，我们之间是意大利同乡，柯里昂家族没法不信守承诺，关心和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亲人。”

　　说这些话时，特蕾西点了点头，以示对教父的谢意。她的嘴唇轻抿，从淡粉变红，少了几分神性一般的垂悯。

　　十七岁的脸庞，已经暗藏了欲望的诱惑。像一种征兆，让人想起石榴的成熟。

　　汤姆·黑根心中一跳，几乎要要皱眉似的移开了视线。他一只手抓住了湖边的栏杆，语速加快，对鞋匠女儿说了柯里昂会暂时派人保护她的事情。特蕾西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她的眼神有一种纯粹的忧郁，但与忧伤无关，只是安静而平稳。她的双手也搭在了栏杆上。汤姆看见后，另一只垂在身边的手不自觉抽动一下。接着，他听见特蕾西说。

　　“你好像在躲着我。”

　　“……我想你一定察觉到了不对劲，察觉到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人发现自己会生病一样。很多人第一次见到我都会有这种感觉，你对我太警惕了。别害怕。”她竟然安慰他。

　　“但是没关系，等这次之后，你可以尽量不要来见我，再过很多年，这种引力就会消失。”

　　汤姆·黑根的脸抽动了一下，对特蕾西把自己形容成女巫一样的措辞感到了不适。

　　作为一个并不歧视轻视美貌女性的男人，他很难推卸责任，把特蕾西对自己的吸引，归罪于她一个人身上。
　　刚才他们在餐厅点餐时，金发律师邀请她找一个位子坐下，特蕾西也是以这样低柔的声音表示了感谢。

　　汤姆猜测，特蕾西·埃斯波西托也许听说过很多关于她的谣言。

　　他立刻感到一阵羞愧，这股强烈的心情，使他的语气都变得柔软和缓起来，不假思索地说出道歉意味的甜言蜜语：“……我很抱歉，特蕾西小姐，你只是太美丽了。这是无罪的，是我自己紧张过度了，为我从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蓝的眼睛而沉醉。”他不是意大利人，但被意大利黑.手党家族收养，多少也是知道该怎么说讨姑娘欢心的话的。

　　他没有再谈扎卡里，也没有问特蕾西为什么觉得扎卡里那样不择手段的人不会伤害她。

　　汤姆开车送她回了学校，目送特蕾西回到教室。在那里，他没有立即离开，为了平复心绪，汤姆在花坛背后点了一支烟，偶然听课间聚集起来的美术生谈话，不出意料地听到了“Tracie”相关的字眼。

　　……

　　她是个法意混血。
　　一个怪物弗兰肯斯坦的翻版。

　　他们的形容。一个美女尸块缝合起来的、能够直立行走的法意混血。

　　汤姆·黑根的心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快乐。

　　汤姆手中的烟停在空中，站了半晌后，熄灭了。他愤怒而伤心地想，如果特蕾西不是意大利人，是美国人，真不知道整个学校的人会多么疯狂地爱她。呵。这对于种族的苛刻。这自由而平等的空气。

　　烟灰掉落时，他的心中只有荒诞的讽意。

　　……

　　回到柯里昂的庄园后，弗雷德里科在看一份报道博.彩行业的报纸，桑尼在给电话局拨线，大头目克莱门扎在门口跟人说着什么事。汤姆·黑根看了一圈，觉得教父一定和他的家人在一起，教父给他们每个教子都说过一句话，那就是：“不照顾家人的男人，根本算不上是个男人。”

　　汤姆回到这个家里，就像他11岁时来到这群姓柯里昂的人们身边。

　　那时他的母亲瞎了眼睛，生活困苦，父亲酗酒而亡。几番折腾后，汤姆流落街头，眼睛感染，向路过的桑尼·柯里昂绝望地求助。而桑尼·柯里昂没有半分迟疑，蛮横地要求父亲收留他。

　　他得到了一盘浇着香浓番茄汁的意大利面。

　　接着，汤姆·黑根见到了眼科医生，感染部位得到了及时的治疗。

　　他被教父送到了大学和法学院。只因为他曾听见唐·柯里昂说拎着公文包的律师，偷的钱比一百个人带着枪还要多。

　　当他对维托·唐·柯里昂说“我愿意为您工作”的时候，教父却那么惊喜地说“你愿意？”
　　而他的回答是，我知道你是谁，我愿意像你的儿子那样为你做事。教父克制地拥抱了他一下，第一次对他流露出父亲的情谊。

　　但最后他却说：“不要忘了你的亲生父母。”一种感动和一种隐痛在汤姆·黑根心中长存。他开始担任代理顾问之后，他爱尔兰人的身份总是出现在其他有权势的西西里家族轻蔑的称呼中，让他又好笑又担忧。

　　汤姆·黑根回到柯里昂们的身边阴云就会消散，心脏就会感到温暖。十一岁时，父母凄惨死去使他的心智短暂崩溃过一段时间，浑浑噩噩流落街头，活得像一只鼠疫中的老鼠。自从被收养后，他已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可见过特蕾西之后，今天回到家里，汤姆做了一个噩梦。

　　……

　　在他的顶级刑事法律事务所里，桑尼坐在靠窗的椅子边，百无聊赖地偷闲。他离得汤姆有些远。

　　而特蕾西就在眼前。

　　特蕾西的眼睛凝视他，眼窝有点深，微微颤动着对他诉说什么情绪一样。

　　她坐在咨询位置的椅子上，“我白天说的是真的。你不用担心。”

　　“……扎卡里，我的意思是，扎卡里，他会是一堆粉末。他的碎肉炸开，一瞬间披散一层粉红色的雾。”特蕾西合上手上的书，直起身对汤姆说道，“我对他没有讨厌的情绪，也没有爱慕。他总是很愤怒，说我虽然能够在说话时注视他的眼睛，但是那种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场已经成为事实的车祸。我确实无意冒犯他……”

　　“但，他确实本应该死了。”

　　汤姆已经不在乎什么扎卡里了。

　　梦中的汤姆沉醉在她所带来的气氛中，他凝视着特蕾西，忘记了自己的平凡。

　　他是个高个子，身材细瘦，所以很轻易能站起来越过线，握住她丝绸般的手臂。

　　他在无限延伸的梦境中，抽出特蕾西怀抱中的纸质书，然后轻轻拥抱她。

　　特蕾西看了看他，似乎看到了汤姆的所思所想，开口道：“那是1818年玛丽·雪莱的一部小说，《弗兰克斯坦》，我想我每一次都托生于羊水，而不是缝合的尸体块儿。”声音柔丽，语调中有一种能够让人失神的魔力。

　　……每一次？

　　特蕾西当然不是什么腐朽的尸体，她美得像一场梦。她也显然是一位少女。

　　而他，也还没有结婚。汤姆·黑根越过特蕾西，看见了律师所里的桑尼，没有跟他搭话，也仿佛没有看见他和特蕾西。汤姆慢慢意识到这是一场梦，慢慢松开了特蕾西，低头喝了口冷掉的咖啡，他抬头，碰了下她的嘴唇，咖啡渍粘在变得困惑的特蕾西嘴角，显得可爱又迷人。

　　汤姆呼出一口气，“这真是一场噩梦啊……”，然后他转头对少女说，“能借我一支笔吗？”

　　他笑着提出请求。

　　他拿到了一支笔，快速记下“Frankenstein”、“Mary Shelley”，打上书名号，将纸片折好放进西装内衬的口袋里。

　　汤姆看向特蕾西，握紧那支笔，说，我会去看这本书的。就像阅读你一样。

　　他借到了那支笔，但奇怪的是，汤姆醒来后忘记了特蕾西最后的表情。

　　＊

　　很快，桑尼惊讶地形容他坠入了爱河。他很好奇那个意大利女人，但汤姆说她是法意混血。

　　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自己也是‘爱尔兰杂种’，汤姆·黑根并不在乎这一点。

　　汤姆·黑根在工作之后几乎不和桑尼在一起了，他对特蕾西展开了认真而普通的追求，且频次合理，并不紧凑，他邀请她约会，在纽约每一处著名的景点，只要有了新电影，他就会买好两张票。尽管他现在甚至不牵特蕾西的手，他只是去见了扎卡里和他的父亲，在深思熟虑之后一次性解决了这个问题——当然没有杀人。

　　一星期后，桑尼探寻地看向工作中的汤姆·黑根：“你知道，那个议员儿子为她做了什么吗？”

　　“我知道。”汤姆无奈地看了眼桑尼，随后模仿他将要说出口的话，连语气都惟妙惟肖。

　　——那个议员儿子，他跪下来求他的父亲，乞求能娶这个西西里女人。他向所有人承认着他对特蕾西·埃斯波西托的苦恋，只要能够得到这朵意大利的玛格丽塔，这一种他为之入魔的雏菊花，他愿意付出一切——是的，他疯狂而冷酷，癫狂地乞求，说自己愿意付出生命的代价！

　　连一旁的弗雷德里科也看过来，似乎被逗笑了，那张常年皱眉的丧气的脸变得很好奇。

　　“哦，汤姆，”桑尼·柯里昂笑了，他站起来，隔着窗张望会议室外的花园，漫不经心。
　　“而他的父亲，显然不能真的让他去死。只能把他关起来了。”
　　他抑或是心不在焉地对汤姆道，“要么这个议员儿子是个情种，要么这个鞋匠女儿是位可以当电影明星的绝代佳人。”

　　汤姆站起身，他穿上外套。

　　他没有反驳这两种说法中的任意一种。他准备下班了。

　　汤姆说，“也许这很难理解，但当你见到她，你会发现‘美丽’这个词对她太过敷衍和笼统，特蕾西是不一样的，她的吸引力很特别。我不能怀疑和她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会不爱她。”

　　“汤姆，你听起来像在读十四行诗，但完全没模仿到莎士比亚的浪漫主义。”

　　桑尼坐下来，沙发上笑得乐不可支，他开始询问汤姆的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汤姆却罕见地犹豫不决，没有立刻回答他。桑尼还没发现他最亲近的玩伴的异常时，汤姆·黑根就恢复了平常的样子，跟他说了再见。

　　……

　　几天后，汤姆在画展上，陪特蕾西观赏古罗马神话为主题的画作。

　　年仅23岁的意大利艺术家贝尼尼，他一年间就完成了他早期的名作——《被劫持的普罗塞庇娜》。

　　画展上展示的是同名的油画作品，和那大型巴洛克大理石雕像群截然不同。

　　普洛塞庇娜(Proserpina)，是罗马神话中冥王普鲁托的妻子，对应着希腊神话中冥王哈迪斯的妻子珀耳塞福涅。

　　与之相关，那座刻画她被冥王劫持而走的雕像栩栩如生，大理石的肌肤触感，那逼真的肉感通过抓握的动作表现到极致。但普洛塞庇娜脸上的表情也是那样真实，充满了被强迫的厌恶、反感和抗拒。曾使看过的汤姆·黑根感到不适。

　　特蕾西比墙上的油画还要让人着迷，伸手隔空触摸时，认真的姿态更增添了一丝吸引力。

　　现在他却感到一阵莫名的脸红心跳。

　　但很快，汤姆·黑根的心弦被她说话的样子拨动，他希望他能亲吻她。

　　但他不能。

　　他尝试追求，他们之间建立了友好的沟通，但没有爱情激烈的火花。

　　他发现特蕾西是个单纯的女孩儿，就像她的父亲阿拉迪诺所担心的那样。她也许很容易被骗，从不说谎。当汤姆送给她宝石项链，如果她不喜欢，就会当面拒绝，如果她喜欢，就会问她能否暂时拿在手里，直到他死了，她会把这些重新赠送给汤姆的灵魂，这些东西会永远跟随他，不会湮灭。这种说法像是骗子。但汤姆·黑根莫名地对此不生气，他只是笑着点头，亲吻她的手背。

　　但他最终发现特蕾西不喜欢他。

　　接触特蕾西将近一个月后，汤姆·黑根放弃了这种追求，因为桑尼和教父已经在问他婚礼的事情，他们开始当真了，他不想给特蕾西带来麻烦。于是他宣称他们已经分手了，现在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现在，对于汤姆·黑根而言，她已经无法用粗浅的美艳绝伦来形容。

　　因为特蕾西绝不是一道闪电，在短暂的惊颤后稍纵即逝，她总是…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她实在触动到了一根深藏在心底的弦，打动了一种很特殊的欲望。也许那是大多数人，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被真正满足过的情感欲望。

　　特蕾西对他的追求并没有独占欲，接受了这种说法。汤姆·黑根谎称自己绝对不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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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这本虽综但魔改真的很多，包括时间线呀人物婚姻状况什么的，完全迎合我写苏文的任性需要了。再次强调下。
2/我薇伯有放一些教父人物的照片代餐，凯·亚当斯的代餐也找了。感兴趣可以搜本文名字看看。感谢在2022-10-23 22:39:05~2022-10-26 01:20: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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