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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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骝马新跨白玉鞍,战罢沙场月色寒。赶往蒙国与我国边疆玉云关的先遣队已经悄悄地每日夜行奔赴在路上,而我和崔尚宫以及肖攒也都乔装改扮,在其中,跟随着大队伍白日休息晚上前行,一路奔波劳苦。
肖攒是自动请缨要求和我一同前往的,本身他也有些功夫在身上,临行前苦苦相求,要我带他上路。看着他,我想到了记忆里面肖攒威风凛凛在战场上护卫我的肖攒,乃至最后身死战亡的肖攒,心中感慨万千。
我相信,悲剧不会重演,而我也不想辜负他的一片痴心,于是就带他上路。侍君慕睿得知,自然是不愿意,找到我好生撒娇,他自己不敢随我一起来到战场,却想阻止肖攒也来。小男人吃醋撒娇的心思,我是理解的,但是不愿意纵容。
在我耐心劝慰,乃至临幸前专宠的安慰下,慕睿才含泪送我们离开。
我历练十世,此时记忆已经全部回来,身负着不同世界的知识与观念,就在机关开启的一瞬间,我仿佛苍老了很多,又仿佛有活力了很多。
这天晚上,安营扎寨之后,月色明亮,我看到兵部尚书刚刚被封的镇远大将军肖寰身穿铠甲,在月色下篝火边,似乎在发呆。
我信步悄悄地来到了肖寰的身边,拾起一粒石子,向着肖寰轻轻投掷过去。
而肖寰似乎感觉到了有异动,她身手极快,手掌飞动,抓住了那枚石子,脚步漂移转身刚想拔剑,一眼就看到了我。
看到是我,肖寰笑了,收好了摇中而宝剑,对我莞尔一笑。
“公主来了。”
因为身负重甲,不便行李,我们就寒暄了几句,然后并肩坐在一起,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陪伴着月色,肖寰看着我,笑了,“公主……”
“现在又没有外人,还是叫我兕儿吧。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可以歇息了。”说着,我就像是小时候一样,靠在她的肩头,虽然盔甲冰冷膈的我脸颊冰凉,但是在肖寰的身边,从小到大,总是有一种安全感的。
“兕儿……”肖寰似乎在回味着,这个在她口中熟悉又陌生的名称。看着我靠在她的肩膀上,抬着脸对她微笑。她就像是年幼时一样,伸手轻轻抚摸我的脸。
“寰儿姐姐,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就这样长大了,可是我还是经常回想起小时候,回忆起咱们一起在书房的日子。”我的内心,现在像是一片月光一样宁静。
“是啊,我们都大了!现在兕儿再也不是小姑娘了,都有侧夫了。”说完,下意识的肖寰回头看了众多帐子中隐匿着的一处最大的帐子,那是属于我的。
在帐子里面,柔和的灯光里,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的影子在晃动,那是肖攒。
我感受到了肖寰的视线,自然也明白了肖寰的心思,但还是忍不住逗她,故意问她,“寰儿姐姐,好像还没有成亲啊。”说着,故意在她耳边,小声细语地问,“怎么?没有看得上眼的?”
肖寰听我这么问,回头目光清澈而认真地注视着我,认真问,“那么公主一位侧夫,一位侍君,又是何感觉?”
我的心被肖寰的目光孵化了,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面向着天空上的月亮,我沉吟着,缓缓开口,“寰儿姐姐,我曾经读过这样一首词: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好词,很应我们现在的心境。”
“对啊,兕儿独爱那句:长烟落日孤城闭。有时候,兕儿觉得人生在世,我们熙熙攘攘面对这纷乱的红尘,看起来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城。如果没有人轻轻敲开我们的心门,我们的永远都是一座封闭的孤城。爱而不得,孤城闭,是人生最痛的苦。”
说到这里,我看着肖寰,这次换作是我的目光认真而清澈地投向她,“我不忍心看着身边有孤城,更不想它们封闭着,不见天日。所以……”
“所以,兕儿就雨露均沾,不偏不倚?”肖寰这样说着,像是玩笑,又像是别样的情绪。
“不是,兕儿是希望不辜负每一个真心。”我真诚地说。
肖寰看着笑了,很难得地放下了以往尚书大人的架子,眼中像是含着一团火,她看着我,“那,你可知道我的真心?”
肖寰的真心,我的真心,似乎自很久之前,就像是勾连着的云霞,紧紧连在一起,不分彼此了。我感受到她眼中和心中的火,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月光之下,星光作证,我们的手,就像儿时一样紧紧相握在一起,我的心挨得更近了,身体也渐渐地、慢慢地靠近。
就在这时,帐子边的草丛里,出现了异动。肖寰很警觉,立刻放开了我的手,一个箭步来到了草丛边,同时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的宝剑,以迅雷之势,横扫那片出现异动之处。很快,就听到蹭一声,从草丛里面跳出来一个人。
那个人伸手也很快,就像是灵猴一般,拽住了肖寰手中的宝剑。饶是肖寰身手敏捷反应灵敏,但还是吃了暗亏,两个人就这样纠缠在一处。
我在一边,吹响一个口哨,一个个准备休息的士兵们,立刻冲了出来,将肖寰和那个像是猴子一样的人团团围住。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发白,马上就要天亮了。在众人的簇拥下,我来到肖寰身边,看着她已经擒拿住了那个人,周围的士兵立刻围上来把那人捆绑起来,在一片喊打喊杀声中,那个人被押到了我的营帐中。
安坐在帐中,肖攒在我左右,肖寰坐在主位上,我站在一边,因为不敢让外人知道,这次出征的目的,也更不能让别人知道大云国的镇国公主在此。
我仔细打量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只见他目中无神,但是满脸警惕,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可是仔细一瞧,他眼珠乌黑,脸上虽然有污泥,但是难掩姿色,是个美少年。
“快说,你是蒙国奸细吗?”这样审问的事情,完全不同我亲自开口,自然有人替我发问,“谁派你来的?想刺杀谁?”
那个少年,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说,倔强地沉默着。
一个士兵上前狠狠踢了他一脚,这个少年被他踢翻在地,打了一个滚儿,很快又翻转过来了,稳稳坐好,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我看到他此时衣衫褴褛,就像是要饭的无遗,看起来不像是奸细或者刺客。再加上他骨瘦嶙峋,一脸污垢,从破烂衣衫里看到肋骨突出的前胸因为呼吸急促,上下起伏着。尽管是这副样子,可是他依旧倔强,不肯开口,任由士兵们拳打脚踢。
“住手!”肖寰下令,让士兵们停住了殴打。
她此身,缓步来到了那个少年的身边,我看到肖寰在他的脖颈上掏出来一粒獠牙,像是某个成年野兽的獠牙。
“九?”肖寰喃喃自语,不由得取下了那个獠牙。
少年想阻拦,反抗,可是无奈身体被紧紧捆绑住了,动弹不料。
肖寰拿过那个獠牙,反手把它交到我的手中,果然,我看到獠牙上刻了一个九字。我示意,肖攒把獠牙帮没那个少年带回原处,我相信:这个人也许就是一个流窜的饥民,不是坏人。但是碍于现在我们是秘密行动,不能被别人知道,这个少年,只能暂时押解着,能不能放出去。
“肖寰,看着他,带在身边,直到他愿意说话为止。”我下令,因为身边女子太多,我相信肖寰的武艺,不会出现问题,只是放心不下,还是嘱咐着,“贴身关押,别松绑。”说完,我伸伸懒腰,“走了一夜了,现在天亮了,我们也该歇着了。”
说到这里,我缓步走到了卧榻边,摆摆手,让帐子里的人都下去。终于帐子里面,就剩下肖寰和那个捆绑的少年。
我之所以让肖寰看管,其实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方便我来询问,不耽误大队人马的时间。不过,现在实在是累了,审问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
在睡觉之前,我吩咐肖攒,“给那个……”想了想,我说,“他身上不是带个九字吗?暂时就叫他,阿九。肖攒,也别饿着孩子,给他弄点吃的!”说完,我倒头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