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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 130 章 ...

  •   又是一阵“哈哈哈哈”的爽朗笑声,竟像是从院子里传来,方倾抬头往门外看。

      “那小子是上午来的,警报声我听到了,”青羚道,“这会儿估计还没走。”

      “会走吗?”方倾有些担心,“怎么也不过来打个招呼。”

      “看到盼盼就乐不思蜀了,还能想着谁啊,”青羚说,“我去叫他们过来。”

      “算了,”方倾道,“咱们去搅合小两口,不大好。”

      “还没结婚呢。”青羚道。

      “……那晚上去叫过来。”

      “要干什么还非得等晚上?”

      俩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这边方盼盼让丁一翼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洗了手,在饭桌前坐好,乖乖地等他。

      他乐呵呵地跑到厨房,去拿花样繁杂、富有乡间野趣的杯子、盘子、碗、筷、汤匙,依次在丁一翼前面摆好。

      丁一翼笑道:“我要不要再带个围嘴?”

      “你当你是小葡萄呐。”

      方盼盼把他炖了大半夜的肉筋番茄汤小心翼翼地端出来,放在桌子中间,顿时香气溢满了饭厅,又进厨房端出四样精致小菜,醋腌萝卜、清炒土豆丝、海带炖排骨和烩白菜,然后是开锅后热气腾腾的大馒头,以及养胃的小米汤。

      在这个过程中丁一翼数次起身要去帮忙,方盼盼都让他坐着等着,他很喜欢照顾人的感觉,来来回回穿梭于厨房和饭厅之间,心情非常好,等到丁一翼尝了一口问是不是张师傅的手艺,方盼盼得意洋洋道:“我做的!”

      “哇,”丁一翼装作吃惊,“这么厉害啊!”

      “是啊,你雇来给我做饭的师傅,我跟他们聊天,才知道他们是给你做饭吃的叔叔,我就问了几样你爱吃的菜,学了起来,怎么样,馒头也很松软吧?”

      “是,像大面包一样香甜。”丁一翼两三口就能吃掉一个大馒头,方盼盼在一旁捧着半个馒头,吃了半天,望着丁一翼,竟然还剩半个。

      丁一翼怕他看自己吃得高兴,又埋头去给做饭,说道:“做饭烟熏火燎的,切菜还得动刀,有这空你不如多休息,现在伤了手腕还有膝盖,做饭一站得站两三个小时,太辛苦了。”

      “没事,我爸给我治的病,早好利索了,”方盼盼道,“我学了大概十几种菜式,算是会一点儿,等以后去你家做饭,让你家人尝尝我的手艺。”

      丁一翼这才有些听明白了,几年前盼盼被他请到家里去玩,饭桌上家人们聊天,盼盼夸了几样菜式味道很好,父亲丁一劭随口问他会不会做饭,没等盼盼回答,丁一翼抢着说:“不会,他什么都不会。”

      方盼盼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他是不大会做,虽然很喜欢,每次在家里一展身手,除了黑崽能够面无表情地吃下他的黑暗料理,其他人都不肯赏脸,连小葡萄都赶紧摇头说:“我要减肥了,不吃不吃,减肥!”

      丁一翼暗叹了一口气,觉出盼盼的敏感和小心,以及深藏在心底无法言说的自卑,他不是不在乎别人评价的人,相反,是过于在乎,才在丁一翼上大学期间把烹饪也学会。

      “盼盼,当时在我们家,我说你‘什么都不会’,不是说你不好,而是希望你以后在我们家,永远都不用做饭。你第一次说‘不会’,以后就都不用会了,省得受累。结果你还多想了,还特意学了做饭,这让我简直……”

      “没事没事,做饭也是一门手艺嘛,”盼盼说,“看你吃得香我可高兴了,这一点都不累,就当运动了。”

      丁一翼虽然这么说,但真是把方盼盼做的食物吃得根本没剩下,方盼盼好奇道:“这个筋头巴脑你好像特别喜欢,为什么呢?你看我吃了一块,怎么感觉嚼了半天,它都还是原来那样啊。”

      说着张嘴,露出一小块牛蹄筋儿。

      丁一翼笑道:“你是牙口不行,你看我。”

      他张着大嘴,蹄筋一咬就碎了,神情颇为嘚瑟:“我有犬齿你没有。”

      “切,”方盼盼不屑道,“长了个狗牙还就得意了。”

      “我这狗牙可不止会咬蹄筋儿,”丁一翼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还会咬人脖子呢。”

      方盼盼果然筷子一顿,缩着头不说话了。他这胆怯的样子又惹得丁一翼心花怒放,哈哈大笑,笑声震天,都能传到隔壁院子里去。

      吃完了午饭,盼盼抓着他的袖子,说要带他参观,丁一翼笑着一路跟着他。

      “这是我的冥想室,翼崽,你知道什么是冥想吗?”
      “冥想啊,是胡思乱想吗?”

      丁一翼原本汹涌澎湃满脑子的废料,都被盼盼的可怜和可爱打断了,他以为终于大学毕业,和盼盼的这次见面,必定是天雷勾动地火,猛虎终于出山,什么都别想来拦着本大少,结果,盼盼把一个粉色的桃子抱枕递给他:“你摸摸,是不是很好抱,软软的。”

      “嗯,好抱,哪里都软。”丁一翼点头。

      “这个是一对儿呢,还有一只,你跟我来。”

      “慢点慢点儿。”

      方盼盼拉着他去到了二楼,方缇的那一层,只见窗明几净,地板亮得晃眼,儿童卧房里按丁一翼的工程图装修得充满了童趣,那是为了六岁的葡萄准备的,墙上都是方缇小时候的涂鸦画作,淡黄色床铺上,躺着一个葡萄形状的抱枕。

      “我给小葡萄也买了一个。”

      他走到玩具柜前面,指着那金箍棒,告诉丁一翼,“这个是葡萄最喜欢的玩具。”

      “是不是装好了这房子,他也没住过。”

      “嗯,夏天时就送走了。”

      丁一翼已经从父亲们那里听到了方家小老三被扔的事,从方盼盼熟悉地在这层走来走去,顺手用小抹布擦拭桌面的动作,告诉他方缇的书本玩具如何,能看出盼盼很想方缇,也能猜到方缇出走这件事,对当年的盼盼打击有多么大。

      他们兄弟年龄相差很大,小葡萄对他来说,就跟他从小养大的小宠物似的。

      丁一翼看着方盼盼抱着方缇的枕头,在那拍了又拍,重新工整地放回去,看着有些可怜。心里又想这有什么难的,回头把方缇抓来给你玩就是了。

      就这么在一起腻着,什么也不做,聊天说笑,分享彼此的生活,竟从清晨待到日暮,丁一翼斜靠在沙发里,搂着盼盼,盼盼给他读自己写的诗,发现丁一翼默默地背诵,不一会儿就全背下来了,即便有生僻拗口的字,也一字不差。

      他不禁又惊又喜:“你跟小葡萄一样聪明哎!”

      丁一翼无奈又好笑,低头轻吻他的头发。

      等到傍晚四点多时,盼盼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睛一眨一合的,像是在偷偷犯困,丁一翼问他:“你是不是有午睡的习惯啊?”

      方盼盼只得点了点头,丁一翼在这里,他高兴得中午没睡着,现在天色暗了,他才好像要把觉补上似的。

      “那睡吧,咱们去床上。”丁一翼起身捞起方盼盼的双膝,没费一点儿劲就把轻飘飘的他打横抱了起来,大步走向里间卧室的大床上。

      方盼盼随着他的步伐,淡金色的瞳孔逐渐越睁越大,显然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

      丁一翼把他压在床上,鼻尖戳了戳他的:“睡不着了啊?”

      “没有,”方盼盼赶紧闭上眼睛,睫毛颤动,“你不要动,我睡了。”

      丁一翼强忍着笑,庞大的双肩缓缓往下落,逐渐遮住了室内所有光线,方盼盼的眼前一黑。

      他的双唇被轻柔地擒住,逐渐加深,呼吸和心跳同时被上面的人全部掌握了节奏,心里一时方寸大乱,腿脚发软,他有些紧张地攥住丁一翼的衬衫领口,丁一翼却顺着这个劲儿,更得寸进尺地往下探去。

      这么陌生的、深重的力道,让盼盼很怕,他试图推一推,但那根本不可能推动他分毫,只得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祈祷。

      我24岁了,是大人了,我可以,可以的……

      可等被分开时,还是惊惧地全身发抖,像等着狗头铡落下的胆小犯人似的。丁一翼努力想狠下心,想了两次,最后都是把瘫软的他扶了起来,一掌抚于心脏处,皱着眉问道。

      “怎么心跳得这么快,能行吗?”

      丁一翼就着暮色熹光,看到方盼盼的双颊一片绯红。

      “是很难受吗?”这种心跳频率在丁一翼的常识里,都快要送去就医了。

      他把盼盼拉起来,让他坐着靠紧在自己的怀里,一下下抚摸着他的后背,过了五六分钟,方盼盼才抬起头:“我可以了。”

      丁一翼偏过头,几乎是沧桑地苦笑了一声,方盼盼挽着他的胳膊一再保证:“真的,我可以了。”

      最后,等到青羚过去咳嗽了一声,准备赶人时,发现丁一翼正在那客厅里坐着削苹果皮儿,方盼盼在边上鼓捣水果茶,刚烧好的红茶,冒着泡泡,慢慢地溢出满室的茶香。

      “盼盼给我看了这几年他名下的收益和理财金,”丁一翼恭敬地给青羚递茶,“谢谢爷爷,帮我们照顾这个小家。”

      青羚接过了茶杯,偏头看了方盼盼一眼。他叮嘱过盼盼要“不经意”地告诉丁一翼,那巨额彩礼在他手里打理,四年过去,不但一分没少,还变得增值不少,连带着这别墅的花销,青羚都一点儿没差地打到了方盼盼的账户里。

      能进也能退,能结也能离,这是青羚在方倾婚姻中总结的教训,丁一翼是聪明人,方盼盼抱出来的账本他一翻就明白了。

      “嗯呐,我是不经意让他看到的,那些账本。”方盼盼看出爷爷询问的表情,马上告诉了他。

      青羚:“……”

      丁一翼低头几乎失笑,忍了一会儿,才抬眸道:“爷爷,我想带盼盼去红霜镇住几天,行吗?”

      “为什么要去那儿?”青羚心头一震。

      “我想找找我雅叔,想给盼盼瞧瞧手腕还有膝盖,这年纪轻轻的还是跳舞出身,我怕落下病根……”

      “他爸他爷爷都看过了,没多大事,”青羚道,“还不是你个臭小子让他进新兵营?不得不去写什么书。”

      “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是,他随便当个地方文职的文艺兵,等我新兵营毕业,我安排到我的军队里,他当我司令都行,他主将,我副将,我没问题,就像我爸和丁总。”

      青羚忍不住莞尔,盼盼在边上也露出了笑容:“什么啊,能进你军队里的不也是新兵营的人吗?怎么可以胡乱给我塞进去。”

      “我的军队还不是我说的算?”

      “行啦,这话我们听听就得了,你岳父听到了要骂你,”青羚抚着沙发扶手,看着他道,“既然你们说好了以后在一起,你就再等盼盼两年,看有什么招儿能进去,然后……你也控制一下,新兵营还是什么军队,可不接收孕夫吧?”

      方盼盼低下了头,丁一翼笑道:“我明白,我现在就走。”

      起身要走时,又回头问盼盼:“我明天可以早点儿来吗?”

      盼盼看他一副可怜样子,说道:“要不你在一楼将就睡吧,皓南不过来这边。”

      又对青羚恳求道:“爷爷,我看他挺老实的……”

      “他不老实。”青羚起身扯着丁一翼的手肘,押送犯人似的,粗暴地把他带出门去,跨过院子,撵了出去。

      ==

      方盼盼在门口目送着他开车走了,才回到了方倾这边大厅里,跟爷爷聊了聊翅膀,随手打开了电视,看到各个频道都在播放一个重大新闻。

      著名作家林致文,召开新闻澄清直播发布会。

      他一身黑衣,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双眼赤红,面色苍白,只几天时间,人已经瘦得打摆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林致文年少成名,十数年来承蒙读者不弃,大众关爱,取得一些微末成绩,勉强混出个人样,出人头地。诸多不易,不足以向外人道之。如今,却走到这番境地,滔天污水朝我泼来,打得我惊慌失措,从天堂跌入地狱……”

      他低着头,两行清泪,缓缓滑过那清瘦的脸,更为他的无助和凄凉,平添一抹哀伤。

      “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谁,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也许,身为一个Beta,功成名就,本来就是抢占了公共资源,为人所不容;也许,是我前段日子为航运事业发声,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也许,是我成名太久,挤了太多新人出头的机会,才被我的同行们党同伐异,群起而攻之……”

      “谎言、流言,已经让我溃不成军,我的文字,就是我的生命!”他的泪水汹涌而至,忽然起身,缓缓向一众记者,亮出了黑色西装袖子里,右手腕上层层包裹着的白色绷带,猩红的血色在中间,瞬间让媒体的闪光灯兴奋了起来,咔嚓咔嚓作响。

      “如果我的离去,能够还我的清白,那我愿化作一缕烟尘,回报不再爱我的人间!”

      一语说罢,林致文忽然从兜里掏出了一柄小刀,疯狂地向另一只手腕一下下狠狠割去,鲜血呲到了最近的直播镜头上,画面顿时殷红一片!

      “小林子!”电视机前的方盼盼双手捂着胸口,瞬间大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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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第 1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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