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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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彻底点醒陈砚清。
抬眸时见他整个人沉溺在暖阳中，骄阳也不如往日那般刺目，仿佛为他镀上层金，发丝轻轻飘动，带动着陈砚清的那颗心。
十六岁的陈砚清，在那一刹那，失去方向。
当她站在教室里时，整个人都有些恍若未闻，望着那三十五双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还真有点不习惯。等到多年回忆起来，陈砚清根本不敢相信，她一个□□能跟这些人玩得很好。
所幸现在还是下课时间，班里面的人见到班长带个人进来，难免心生好奇，私底下也开始讨论起来，一下子就闹哄哄成一片。
温景湛给她调了位置，是他的后桌。他瞥了眼身侧的人，“下午放学才开始调整座位，教室里面只有我后面有桌子，不介意吧？“
陈砚清点了点头，放下书包就开始收拾东西，连一个余光都没给温景湛。
她看了眼教室，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带有几分考量，巡视一番发现有人时不时在偷瞄她。她见了也只是垂下眸子，避开那些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随着上课铃声的敲响，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唯有陈砚清不明所以，她仿若未闻地在收拾东西。
宋诗诗进来时看到她在收拾东西，并未选择打扰，而是开始给班里面的人介绍起来。
“陈砚清，要不要做个自我介绍？”讲台上的宋诗诗笑着询问陈砚清，倒是把所有人的视线再次引到她身上，连同前桌的温景湛都笑着回过头。
她略有些惊讶，抿唇思索片刻，随即轻微摇了摇头。
宋诗诗也不勉强，“刚来的这位新同学，叫陈砚清，老师猜猜应该是出自明代蓝仁的《齿落》里面的一句‘映日携书近，分泉滴砚清’，通常用来形容持之以恒，清微淡远之义……”
讲台上的人介绍正欢，陈砚清一听倒觉得有趣，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她的名字只是院长起的而已，从不知道还有这层含义。
殊不知，一个少年在心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后来才知有多么可笑。
班里面的人见陈砚清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动也不动，无聊时也只是在随意地翻看书本。一天下来基本上都没人理她，她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话。
唯独温景湛，拿了几张表格给她填，但两人的交流也不多。
直到时针指到六点半，下课铃声一响，班里面就开始换座位。见他们有序地移动着桌子，陈砚清一脸的茫然。
她是单桌，是不是可以走了不用搬？
心下一想，拿起书包就准备往外走，没料到刚走到后门顺手接过准备掉下去的一堆书。
来人见她稳妥接住，她连忙上前去，“对不起，你没事吧？”
陈砚清把书放在原本的位置，抬眸看着面前的同学，“要不要我帮忙？”她挑唇，干净清澈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女同学，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一怔，她好像长得很可怕？
她叹了口气，“你的座位在哪里？”
只见那女同学指了指陈砚清旁边的那个位置，她微有些诧异，双手一抬直接把桌子抬过去。
周围的人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那女同学刚想说，“我们一起……搬。”
话还未说完，陈砚清就已经把她的桌子放好，拍了拍手就走出教室。
她的动作行云流畅，干净利索，让周围的人无不惊讶。看着那么瘦小，力气却不容小觑。
然而，站在一侧的温景湛笑而不语，继续安排着位置。
出了教室后，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见阳光还有些刺眼，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细细一看时能瞥见她眉眼微弯。
她看了眼时间，快步走去出校门，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
一路上她基本是小跑过去，等到酒店门口，才往后门走去，刚进去就能闻见空气中所蔓延的洗洁精的味道。
“小陈来了，刚下课吗？”后厨的阿姨笑着跟她打招呼，陈砚清抿唇轻笑，淡淡地应了声。
“嗯。”
西菱一中。
宋诗诗原本在办公室里面准备课件，刚打开电脑就看都年级主任匆忙走进来。
她连忙站起身，“主任，您怎么过来了？”
“你们班是不是少了个人啊？好像是今天的那个转学生，你没跟她说无论走读或者住宿，都是要上晚自习的吗？”
面对主任的一同话，宋诗诗有些懵了。
陈砚清没来上晚自习，难不成温景湛没跟她说？
“主任，是我的工作失误，我这就打电话给她，跟她说一声。”
“嗯。”年级主任刚走出去半步，又回过头道：“那孩子家庭有些特殊，多多照顾些。”
“好的主任，我明白。”
等到把年级主任送出去，宋诗诗才松了口气，视线落到桌上的那一叠资料时，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陈砚清并不觉得自己是逃课在外，想起以前在的高中，只要是走读的似乎都不用晚自习，这次应该也不用吧？
下班时才看到，班主任不知道给她打了多少个电话，看时间差不多都是七八点那个时候。陈砚清只觉得奇怪，用她那老人机回拨过去。
不到一会儿就接通了，里面传来宋诗诗满是焦急的声音。
“哎呦，可算是接电话了。”
陈砚清微怔，“宋老师，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忘跟你说了，咱们一中晚上不管走读或者住宿，都需要上晚自习。”
“那怎么才能不上晚自习？”陈砚清闻言，蹙了蹙眉，手中折叠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
电话那头的人想了想，心里也算是明白了几分，“明天来学校填个表就行，不过这对你的学习不会有影响吗？”
学习？
“没关系，现在会考都过了，能拿个高中毕业证就行。”
“得，明天记得来上课。”
宋诗诗失神片刻，没料到陈砚清居然会自暴自弃。看着桌面上日历的倒计时，心里开始担忧起来。
过了两天，温景湛见后桌的人从第一天来上课后就没来过学校，心里不禁有些担心。
正巧这时课代表收完语文作业，他接过那一堆练习册，“我去吧，正巧有事情要问宋老师。”
“谢谢班长。”
咚咚咚——
“请进。”
宋诗诗为难之际，突然看到门口走进来的温景湛，霎时灵光一闪。
她觉得自己跟陈砚清年龄上有点代沟，那么同龄人应该能沟通吧？
“是班长啊，作业放那里就行。”她随意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空位。
温景湛见状，把作业放下就准备离开，脚还没迈出去，身后的宋诗诗又开口：“班长，今天陈砚清来上课吗？”
他的身形一顿，问他怎么可能知道，而且两块钱都没机会还。
他摇了摇头，面色平静如水，抬眸看着宋诗诗，似乎已猜到几分，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老师，您该不会让我去找她或者打电话给她让她来学校吧？”
宋诗诗笑着赞道：“对啊，她那天晚上答应我第二天来办理不上晚自习手续，都过两天了人都没见着。”
居然没请假，班主任也管不动？
温景湛只觉得这人啊，好像并没有看见的那么乖巧，行动起来还挺叛逆。
他勾唇浅笑，“老师，这差事我可不办，劝不动。”
“你是班长，应该为同学服务。”宋诗诗使劲地夸，脸上笑意吟吟。
“老师，这买卖不划算，毕竟周末还要上课。”
“我给你批两天假，你把人给我带回来，怎么样？”宋诗诗毫不让温景湛继续推脱下去，当场就把请假条给温景湛写好，还不忘嘱托他：“对了，她家里面就她一个小孩，不要随意打探，懂？”
温景湛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皱了皱眉，心里细细地琢磨刚刚宋诗诗所说的话。
她的家里没人，就她一个？
那天见她好像是走回去，明明可以从对面的公交车站换乘，她却没有……
一想到这些，温景湛心里有些懊悔，他上次不应该问她借钱，无心之举居然害了人家。
翌日清晨。
陈砚清打开那破旧的房门，背上书包准备去做兼职，没想到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低着头看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着周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听到动静，回过头一看，直盯着陈砚清，像是见到牢中之物，紧紧锁定目标。
她显然是没料到温景湛会过来，今天他没有穿一中的校服。反而是一件白色的T恤，上面还有着白色比卡丘的图案？
这倒是让陈砚清略觉得诧异，他这人看着挺正经肃穆，暗地里也暗藏着小孩子心性。
“陈砚清，可算是找到你了。”
温景湛疾步走来，像是害怕她马上会逃跑那般，说话的语气也显得有些急促。
她黑沉的眼底看不出任何的波澜，很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人。
温景湛叹了口气，“宋老师派我过来，让你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
面前的小姑娘像是不信那般，颇为怀疑地看着温景湛。两人站在门口，一时间竟也不觉得有任何的不妥。
然后他一挑眉轻笑，“陈同学，不准备请我进去坐坐？”
那一刻，陈砚清的目光下意识地把温景湛扫了遍，猜测他此时说的话大抵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没得到任何的答案。
“我们之间好像也只是认识而已，话说完了就赶紧回去，不要来打扰我。”
砰——
陈砚清手往后一拉，就把身后的门给关上。
“不是说还不起钱，以身相许吗？所以从今天开始，好像不只是认识的关系吧？”
温景湛在她刚踏出两部时，加重语气强调。
闻言，陈砚清回过头，“你有病吧”那种眼神丝毫不掩饰落在他的身上，“我说，两块钱而已，没想要过你还，我还要去打工，不要来烦我。”
她扫了眼时间，再不赶过去是真的来不及，又迟到的话工资要扣完了。偏偏半路突然杀出个温景湛，惹得她心烦意乱。
“你兼职的地方我帮你请过假了，至于你今天的工资我会支付给你，我们谈谈。”温景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些，少年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双眼满是坚定地看着她。
陈砚清闻言，只能作罢。
刚想从口袋中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钥匙，她不由得怔了怔。
出门太急，把钥匙落在里面。
她心下有些懊悔，抬眸幽怨地看着温景湛，“我说，遇到你还真是没好事，想要说什么在这里说吧。”
温景湛一听，看了眼周围。巷子里狭窄，时不时还有人经过，不得不侧身避开。
他伸了伸手，给陈砚清使了个眼色，“有没有发夹之类的，我帮你开门。”
陈砚清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看着自己的一头齐肩短发，怎么可能需要发夹？
无奈之下，他只好从周围找了根铁丝，仔细地探进门锁，“啪嗒”一声门就打开。
屋内，两人对立而坐。
温景湛一眼扫过去，没有电视，没有什么家具。望过去，只有孤零零的一张床，“唰”的一声，陈砚清就用帘子挡住，还不忘白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看。
他倒是不引以为然，坐在那张小椅子上，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首先，我的会考成绩已经全部过了，我只需要高中毕业证；其次，你也看到，我的家庭情况有点特殊，上学也只是消磨时间；最后，把钱给我付上，这次以身相许不行。”
陈砚清从桌上拿了瓶矿泉水给温景湛，平静地陈述事实，口吻清晰伶俐，非常熟络的那般道出。
他心下一愣，没料到会是这般场景。
只见他指尖微曲，轻轻敲打着桌面，随后从包里面拿出手机，“收款码给我，我扫你。”
“我只有老人机，只要现金。”
陈砚清说话时垂着眸，修长的睫毛想把小扇子，落下的阴影遮挡住她眼底的那抹落寞，脸上的神色微有些窘迫，指尖不断地绞玩。
温景湛微微蹙眉，失神片刻后收起手机，“你有没有想过，申请资助或者努力点获取奖学金，比你去兼职得到的更多。”
“我都高三了，成绩又不好，你说的那些就是痴心妄想。”陈砚清不引以为然，往后靠在那把小椅子的背后，“一看你就是那种不懂人间疾苦的纨绔少爷，怎么可能会理解我们这种底层人物？”
温景湛冷笑一声，抬眸冷冷地看着她，眼里的那抹耐心消失殆尽，“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读高中？”
作者有话说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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